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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寒恍然了，蹙眉道：“那有什么办法证明？”
唐妤霜也蹙眉：“因为身上还有蹭伤，针孔也实在有点小，不太好检查，需要仔细一点……”她回头看了看殿内，皱眉：“我倒是知道一种……”在伤口上擦碘酒，就能发现，但是不知道这个办法在死人身上管用不管用。
殿内突然传来了轻轻的争执的声音，两人惊讶的转头看了进去，发现竟然是廖大夫和那两个仵作争执起来了！
因为廖大夫是周瑾寒带来的，周瑾寒只能赶紧的进去问问是怎么回事，而唐妤霜这边就没进去，沉吟着想，怎么证明？
周瑾寒进去了挺长时间，开始声音还有些高，显然一个仵作不同意什么，但是后来声音慢慢的变低了。
唐妤霜等着有些不耐烦，正想要进去问问怎么了，突然就有种惊悚的感觉！
现在是半夜，尽管整个坤宁宫全都是灯火通明，这个侧殿的院中也亮了无数的灯，周围四角、殿门口屋檐下，站着无数的宫女太监，尽管全都弓着身不说话，但确实都是活生生的人！
可就是这样，唐妤霜忽然周身就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循着感觉，猛地抬头，往西北角的一个门洞看过去。
那里是一个角门，月亮门形势的，这种门一般通往的是御花园，因此没有门。
而月亮门后面的御花园，显然是一片漆黑的，一点灯光都没有。
就在一片漆黑的月亮门的那边，唐妤霜突然的发现了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这边！
她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惊得险险就失声惊呼了出来！惊悚之下，反而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一眨眼的功夫！那偷窥的一双眼睛不见了！
唐妤霜到底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伸手指向了那边！
太监里就有保护主子安全的，听见了叫，看到她伸手指着那边，下意识的马上就往那边跑了过去。
而周瑾寒也马上从殿内跑了出来，看着惊慌失措的唐妤霜忙问：“怎么了？”伸手就把她揽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安抚。
唐妤霜浑身惊悚的感觉稍微一落，马上就想到了，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浑身黑衣，脸上应该也带着黑巾一类的东西，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以为站在黑暗的门口边，大喇喇的盯着这边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么说，有人盯着这边？是想知道验尸是什么结果？
193疑点
唐妤霜伸手指着那边，已经是镇定的大声叫：“赶紧派人去那边，刚刚有个人在那边偷窥！注意是全身黑衣！”
这一喊，周瑾寒顾不上别的，转身就对外面叫了一声：“可有侍卫？”
他的侍卫是不能跟着他进宫的，只能在内城门那边等着，宫廷里，只有皇上的侍卫。一般都在殿外面。不过今天晚上情况特殊，周瑾寒一问，马上有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冲了进来，站立了躬身：“王爷？”
周瑾寒一指角门：“王妃刚刚看到有个人住在那边，浑身黑衣。”
锦衣卫马上就三四个人往那个角门扑了过去！动作迅速，无声！
周瑾寒转身看唐妤霜：“你是怎么发现的？”
唐妤霜道：“他浑身黑衣，脸上也是黑的，应该是带着黑色头巾什么的，因为眼珠子……有白眼仁，转动的时候我看到了……”
说着浑身汗毛又立了起来。
周瑾寒忙伸手拍了拍她：“没事了，叫他们追去……过来偷窥，必定和九公主的死脱不了干系。”
唐妤霜点点头，又问他：“你们在殿里争论什么？”
周瑾寒一顿，竟然不知道怎么说。
唐妤霜惊讶的看着他。
周瑾寒只能道：“廖大夫……你们大夫应该知道？你刚刚不是说，针上面若是有病毒，扎了九公主，也能引起……廖大夫说，伤口周围……”
唐妤霜脸色急剧的变得苍白起来，她明白了。
廖大夫……是要把九公主有针孔的一部分皮肤割下来……
看到她吓得脸苍白，周瑾寒忙伸手把她搂住了，轻声的道：“我已经去说了，肯定是不行的……这毕竟不是民间查案子，亵渎尸首是死罪，他已经算了……其实他也是因为看出来了什么，想要追求真相。”
唐妤霜自然是知道，只不过还是觉着难以接受，想想她都难以接受，别说皇上了。皇上还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怎么能忍心自己的女儿死了还要遭受这样的罪？皇上完全就可以不讲理，你们不准亵渎了一点公主的尸首，但还一定要给朕把凶手抓住来！
即便是唐妤霜没听见，但是看现在的情况都能看得出来，对于两个仵作，皇上不就是这样要求的？
伏在他怀里镇定了一会儿，唐妤霜就抬起头轻声道：“我没事……”她只是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毕竟她是大夫，不是仵作。
镇定了一会儿，廖大夫已经出来了，佯装没事的看了周瑾寒一眼，显然是在询问如何。
周瑾寒只是又道：“仵作不许，他们其实也有难处。”
廖大夫就知道王妃是知道了，看唐妤霜脸色，应该是理解自己的，于是也放心了，好歹的也是大夫！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想要真相，就应该查出来真相，而不是像仵作一样，被束缚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却还得把真相查出来。
当然他还是没有被允许，毁坏小公主的遗体，十个廖大夫也不够砍头的。
他马上跟唐妤霜研究起来：“王妃，若是割开一些……在上面撒上碘酒，看看是不是会有大量的白斑出现，那就能证明，破伤风是不是直接引起死亡的原因？”
唐妤霜想了想，点头：“对，不过……还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廖大夫马上问道。
唐妤霜刚要说，一个宫女已经上前来道：“若是检查完了，请郡王妃尽快去给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回禀情况。”
唐妤霜看了一眼那个角门，问周瑾寒：“不等了？不看看能不能抓住？”
周瑾寒摇摇头：“估计很难抓住。”那个人应该就是宫里的，说不得也许也是锦衣卫，身手矫健，在唐妤霜发现他的一瞬间，已经转身跑了，跑进了园子随便往哪里一藏，都很难找到。
除非是皇上下令，围住园子大张旗鼓的搜查，只不过那时候，就怕人已经跑出去了。再要是宫里的人，脱了黑衣装成是搜查的……
总之不用报太大的希望。
“那个人必定是卖命的，背后的人应该和小公主的死脱不了干系的人，只要查出来背后的人，此人自然会随之落网。”周瑾寒道：“而真要是有人害死了小公主，那么必定是宫里的人。”
唐妤霜点点头，便也跟着他一起重新回到坤宁宫的正殿，廖大夫跟在后面。
到了殿门口求见，这一次，马上就请他们进去了。
周瑾寒进殿门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有人走动，于是看了过去，就看到内殿的左边大殿里，门口站着二皇子，脸色很差。
而二皇子的身后，还能看见大皇子也在，正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等着。
三人进了右边的内殿，果然，看到淑妃娘娘在这边，脸色极其的难看，皇后坐在上首，同样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全都盯着他们……不，应该是盯着唐妤霜。
唐妤霜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上前行礼，便直接道：“小公主应该不是中毒了，而是……”
“破伤风致死？”皇后已经抢着道：“刚刚的御医已经回来禀报了。”
唐妤霜点头：“应该是破伤风致死。”
皇后蹙眉，淑妃脸色同样不好看。
过了一会儿，皇后才道：“还有什么可疑的？身上……哪一处的伤口能引起破伤风？之前听说是跌过一跤，但是……说是已经吃过了药，也抹了药膏。都是寻常用的药膏，之前用过很多遍，非常管用的。”
唐妤霜就道：“身上不但是有擦伤，还有个针孔……”
“什么？”皇后和淑妃几乎是同时惊叫了一声。
唐妤霜忙道：“膝盖处的擦伤，看着应该是几天前的伤口，已经快好了，不过小腿处有一个针孔……”
“什么意思？”淑妃紧张的问了一句，接着就马上大声的道：“实话实说！你想到什么全都说了！”声音甚至有点大，好像是要给殿内的众人听听，自己完全是没有一点让唐妤霜隐瞒的意思。
唐妤霜于是道：“针孔虽然小，但若是扎的时候，针上面带着破伤风的病毒……我是说，如果之前用针扎过已经得了破伤风的人或者动物，在扎小公主一下，就很有可能染上，小公主年纪小身体较弱，抵抗力不强，很容易……感染致死。”
“那……怎么能证明是不是……针上面有毒？”皇后也忙问道：“不是跌伤引起的？”
194救淑妃
唐妤霜道：“针扎的孔周围，有白色的斑点出现，那就说明是有破伤风的情况出现的，要证明这一点，也可以用碘酒去擦膝盖的擦伤部位，若是没有任何变化，就说明膝盖部位没有引起破伤风的病毒。”
皇后马上就叫：“来人！马上给仵作送去碘酒！”
唐妤霜忙道：“碘酒仵作那边有，已经是检查过来了，仵作应该是已经有了结果，皇后娘娘可叫来询问。”
皇后马上道：“叫仵作过来。”
周瑾寒在旁边一句话没说，但是却已经将现在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一说针孔这个疑点，显然不管是皇后还是淑妃全都是喜忧参半，因为两人必定是都知道，小公主之前确实摔了一跤膝盖上有伤口。
皇后担心的是破伤风是摔倒这个伤口引起的，那么自己就是疏于照管，皇太后和皇上都喜欢小公主，皇后疏于照顾，虽然不至于把她怎么样，但是……谁知道呢？皇上会把事情处理到什么严重的程度，皇后也没数。
但若是破伤风不是之前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引起的，而是这个针孔引起的，那就和皇后没关系了，小公主是被人谋害的，查凶手好了！
而淑妃则恰恰是和皇后相反，如果是之前的那个膝盖擦破的伤口引起的破伤风，则这事情很清楚，跟她没关系，但如果冒出来这么一个针孔，她反而就说不清楚了。
但若是不说针孔，却又说不过去为什么会破伤风而死，因为之前的伤口是处理过的。破伤风完全不是什么大的病症，只要处理及时得当，擦了药在吃点汤药，就完全没问题。
在民间都是小毛病，更别说宫廷了。
所以淑妃还是说不清楚，可能还是要查是不是中毒的事情，之前御医们直接就查是不是中毒，显然是已经怀疑了有人给小公主下了毒，而这个嫌疑人，虽然没人敢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淑妃。
淑妃觉着自己问心无愧，所以叫唐妤霜全都说出来，唐妤霜说出来了，解除了她的一个疑点，但是却又有了另一个疑点。
这就是淑妃和皇后如今都喜忧参半的原因。
一会儿，仵作过来了，躬身行礼。
“你们已经用碘酒检查过伤口了？听说还有个针眼？到底是哪个伤口引起的破伤风？”皇后马上就问道。
她自然是急迫，只要证明破伤风不是膝盖的擦伤引起的，她就没责任了。
仵作跪下回禀：“碘酒擦于膝盖擦伤处，并无任何反应，擦于针孔处，有细微的变红，这应该是破伤风之处……之前已经有白斑出现，据大夫说，这也是证明是破伤风毒的一种。”
仵作有仵作的医学知识，有时候和大夫是不一样的。
因为大夫看的是活人，仵作看的是死人。
人死了，血凉了，各种反应也不一样的。
皇后松了口气！与她无关！她声音都拔高了一些，提声道：“那就是说，是这个针眼引起的破伤风？是有人……下手害了公主？”
这话问的是谁？仵作就算是在宫廷最底层的人，可也知道这话不能随便的接，随便接很有可能就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