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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就相信。
可真的是这样么?陈秋娘不敢深究,可江帆在此时此刻将她心里认定的事实直接说出来,就将她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他去,定有他的道理;他那样的人,定是什么都能处理好的。”她说。
江帆忽然就讽刺地笑了,问:“陈秋娘,那你乔装打扮独自来沧州所为何事?冒险去见刘强,企图借助柴氏之手灭掉韩德让,掐灭萧燕燕。这都是为了谁?若真如你所想,你应是四海逍遥,抑或在你师父的浮云山庄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陈秋娘看江帆这样说,知他不肯让她蒙混过关,定然是有什么要跟她说的。所以,她抬头看着他,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曹家、景家叛变,林家亦呼应,潘家也有哗变,加上之前九大家族长老会余孽,九大家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长老会毕竟经营多年,个个都是人精,弈棋天下的主,各种后招后路、陷阱比比皆是。而张氏一族在汴京亦有不少势力,如今汴京张氏有难。而那些人选择的是投靠赵氏。你不是糊涂之人。应知这事有多严重。”江帆神情凝重,缓缓地说。
陈秋娘只觉得耳边“嗡”一声,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些懵了。她先前只是想汴京定然有危急之事需要他亲自处理,但她没想到是这样危急的事。
“那,他的赢面如何?”她低声问出这一句,整个人就像是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底。想要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答案。
“不知。”江帆面无表情地说。
“你会不知么?毕竟江氏在你手中,那些人定也是联络过你的。”陈秋娘瞒也不瞒。咄咄逼人地问。
江帆轻笑,说:“这才是我所认识的陈秋娘,对形势洞若观火。”
“别说没用的。你既今日与我提起,定是要与我说透的。”她不耐烦地说。
江帆忽然没有说话。只瞧着眼前有着角色容颜的女子,心如同跳了万丈悬崖。急速下坠撞得疼痛散了一地。他自认为自己不会嫉妒她与张赐,但看到她为他这样着急时,他还是觉得嫉妒。因为他明白,终这一生。她都不会为他这般。
“他——,张氏族长,自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他回答了模棱两可的话。只因他先前亦并不高尚。当有人来找他这个在幕后掌控着江氏的少年人时,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等于告诉对方,他会袖手旁观,默认了他们的所有行动。他甚至很卑鄙地想:若是张赐败了,或者经年累月之后,她会是自己的。
但他还是隐隐担心,毕竟她只身一人来到沧州,以一人之力做巨大赌博,要为了张赐扫清北地障碍。所以,他觉得还是要提一提这件事,倘若她对张赐之事有半分犹豫,他都会继续旁观到底。毕竟,她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会这样按部就班,最终继承江氏,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九门中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妻,过琴瑟和鸣的这一生。然而,她出现了,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想要一种自己的人生。
他对她其实是有私心的。
“你不曾答应,亦不曾拒绝。”陈秋娘声音冷下来。
江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此时的陈秋娘,明明就是刚刚长开的婷婷少女,但身上有一种让江帆都觉得如同泰山压顶的气势。
她眸如长天秋水,面若冬雪的清晨,盈盈烛火之下,江帆觉得这一瞬间,她就离了他一万年。本来,他在送走了来游说他的人时就已后悔,现在看到她瞬间的远离,让他更是后悔的很,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糊涂。
“秋娘。”他心虚地喊了一句。
她却是踱步到窗边,看着玄妙的星空,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决定,我自是不能怪你。九大家族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有人因自己的一己之私,愚弄了多少人的命运。呵。”
她很不屑地轻呵一声。江帆知晓那一声是侮辱自己的先祖,然而他竟无法反驳,因为他深深地认同她的看法。
“秋娘。”他又喊了一声。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一脸平静地说:“请讲。”
“倘若他败了,你可知后果?”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在她的问题上,他不再是潇洒的江氏公子,而是自私怯懦的人,他要根据她的答案决定他的行动。
她垂眸低头,冷笑说:“成王败寇,斩草除根。他那样的人,若是败了,谁人容得了他?”
“那你——,你当如何?”江帆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但这一句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可笑,眼前的女子那样聪慧,她对他的目的怕早就洞若观火。忽然之间,江帆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从前,不曾与她为敌,便不知她其实强大到了一种让人害怕的地步。L
☆、第312章 算无遗策?
陈秋娘先前垂眸低头,听到江帆这一问,抬头瞧着他,脸上是洞若观火的神色,那眼神毫不收敛,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江帆。
“我——”江帆有些不自在,躲避她的视线。
“你不必担心,我自不会做小女子态,自己断绝了这条命,陪了他共赴黄泉。”她缓缓地说,语气格外清冷。
这个答案明明就是江帆想要听到的,但他听起来竟然觉的隐隐不安,隐隐害怕,因为他自己也不信这个答案是她的。
“那就好。”他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敷衍了一句。
陈秋娘则是将原本束着的头发解开,让黑丝段一样的长发披拂在身后。江帆看到这样的她,平素的国色天香里有一种脱尘之美宛若仙子,此刻披拂长发站在窗前的她,却又有一种妖冶之气。
女子披拂长发,只能在心爱之人面前,江帆一时之间乱了,无数的念头从脑际闪过。难道她要以美人计来让她站在张赐身边么?
这样的念头却只是闪现了一次,他就瞧见陈秋娘那一张略略妖冶却无比平静的脸,那平静的神情里仿若还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居高临下。
“我不陪他共赴黄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那些害他的人,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一字一顿,说到后来,语气神情皆有一种凶狠。
江帆听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看着她决绝的神情,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她,这才是江帆认为的可能的她。当然,他先前以为若是张赐不在。她定不会独活。如今听她说,才陡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与此同时,他亦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败了。无论张赐活着,亦或者死去,这一生,他都不会有机会去拥有她。
不过,这个结果是最好的结果。他真的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因他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他寝食难安。如今,一切有了定论,他便也放下了。接下来要做的。不过就是实施早就部署好的一切了。
于是,他徐徐走到窗边,与她并排站着。沧州春日的夜风大的很,吹得头发乱舞。衣袖猎猎作响。他从袖箭拿出早就藏在其中的袖箭“嗖”地射上天空。那袖箭在深蓝的夜空爆炸开来,绽放出绚烂的烟火。比璀璨的星空更加绚丽。
这是他给手下的信号,在沧州城外待命的手下看到这烟花,会快马跑一里路后,再度绽放这种绚烂的信号。而在更远方待命的江氏子弟亦会继续燃放烟花。传达准族长的命令。这个命令就是全力“勤王”,帮助张赐平定汴京的一切。
待烟火燃放殆尽,夜空再度恢复平静。他缓缓地说:“他不会有事。”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莫说世事无绝对。就是你,也未必可以全面掌控江家。”陈秋娘的语气依旧是平静而冷漠的。
江帆一惊,不由得转头看身旁的女子,略略转头,就有少女特有的幽香在周遭氤氲,他瞬间失神。陈秋娘忽然转过来瞧着他,仿若在云端俯瞰众生的神灵,那眼神对他很是可怜。
“比如,你中了这迷了本性的药,这断是有人洞悉了你的心,为你下了套。”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指出他方才的失神以及瞧着她的那种荡漾是因早就中了那阴损的药。
“你,你如何得知?”他努力定住心性,问她这一句。
她轻蔑一笑说:“我师承浮光公子,当然,他还有一个别称叫星河先生,你却是忘了么?”
江帆这会儿头脑确是有点不清楚了,想不明白很多事,甚至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只是眼前女子的眉眼。他甚至感觉周遭都是她的幽香,他恨不得一头扎进这幽香里。
但残存的理智却告诫他不能这样做。所以,他竭力摇摇头,问:“你,你有解药么?”
“你问你的手下。”陈秋娘冷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得她说:“世事无绝对,你以为掌控一切,很可能不过是别人眼中可笑的棋子。江帆,若张赐有什么长短,这笔账,我定也会算你一份儿。”
江帆想要说什么,但还没说出来,她已经跳窗而出,站在廊檐下,朗声喝道:“江念秋,你还不为你家公子解毒?”
这一声断喝,让躲在暗处的念秋打了个寒颤,却也并没有走出来。因为她一向只听公子命令,而这一次受了江氏长老会的游说,想要成全自家公子,让他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这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背叛。如今公子知晓,定不会轻饶了她。上一次红梅的背叛,因有陈秋娘的看似无情的说情,公子才免了红梅的死罪,但红梅那一张脸已被毁去,一身的功夫尽数废了,公子给了他一个酒肆,然后再无瓜葛。若无陈秋娘间接的求情,红梅定是活不了的。而今,她江念秋对付的不是张赐,而是公子心爱之人陈秋娘。那么,陈秋娘断然不会为她求情,动的又是公子心爱之人。
江念秋躲在暗处,看到昏黄的灯光里,廊檐下的女子妖冶万分。她一柄长剑在手,素衣在身,未曾束起的长发在风中乱舞。灯光昏暗,念秋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却感到了一种泰山压顶的威严。那屋内燃催情之香,明明就是极难发现之物,是江氏长老从景家弄来的东西。景家世代行医,主攻医术,各种奇门毒药,世上有的,景家有;世上无的,景家也有。
这样的毒药混杂在平素陈秋娘点的安宁香中,念秋都不觉得那气味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她是如何得知?而且她那模样以及方才呵斥她的语气也不像是中毒了的样子。
这少女师承浮光公子,千人千面自是有的,却如何在这毒药上也有了造诣?
“江念秋。你很疑惑我为何没中了这催情之药么?我师父早料到我下山,这世间的人总是各种各样的龌龊,早给了我凝神安心的香囊。再者,你们只晓浮光公子易容术独步天下,却不知浮光公子易容亦是一种医术,这世间香料、药品也是易容之人必修之技艺。若是被你们这种跳梁小丑放到,我岂不是污了家师的名号?”陈秋娘站在廊檐下朗声喝道。
沧州的春夜,风席卷而过,除了天上的星星静默,周围的光秃秃的树也摇曳得不成样子。就在陈秋娘朗声呵斥的时刻,一直保护着陈秋娘的十八骑中的五个“嗖嗖”地出现在她的周围,而廊檐的尽头,缓缓走过来的是另外三人,手持了江氏、景氏长老的首级。
为首的那人,不苟言笑,捧了首级站在陈秋娘的面前行了礼,语气恭敬地喊:“夫人。”
“都处理妥当了?”陈秋娘询问,仿若早就洞悉了一切。是的,在之前,月就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