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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异常的气场波动让原本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母獒突然警醒,它猛的抬起巨大的头,黑褐色的眼睛里闪着凶光,呲着一口尖利的牙齿,喉咙里乌鲁乌鲁地,对元烈发出低声的警告。
它全身涂抹着厚厚的膏药,随着激烈的动作,有些干燥结块的膏药被抖落了一地。
即使狼狈至此,这畜生眼睛里的凶悍有如实质般地吓退了元烈。
“喂,要么进来,要么出去,别站在门口刺激它!”岳绮云这才注意到门口发呆的元烈,不满地抱怨道:“忙活了一下午才弄好的药,看让你搅和的!”
母獒在岳绮云的安抚下,温顺地趴在地上,却依然用戒备的眼睛紧盯着元烈的一举一动。
“这是……什么?”元烈小心地走上前,蹲在岳绮云的身边,对上母獒桀骜的目光,着实地吃惊。“你从哪里弄来的?”
岳绮云忙着查看母獒的伤口,又从身边的药罐子里舀出药膏,继续敷到它光秃秃的皮毛上,沉默着不回答元烈的话。
“这畜生很危险,我还是觉得把它养在外面安全。”看着母獒又方又阔的大嘴,以及耷拉在嘴边的丑陋的皮肉,元烈一边小心地劝解,一边不露声色地拉开了岳绮云和母獒之间的距离。
“它怀孕了。”岳绮云看着母獒胀鼓鼓的肚子,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第三十章 发动
》》 燕北草原的牧民们世世代代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伤害任何怀着小崽的母兽。
“可是……”元烈皱起了眉头,担忧地看着母獒锋利的牙齿和成人拳头大小的爪子,固执地命令道:“我这汗王大账,可不是给这畜生住的!来人——!”
元烈说着就站起身,扬声对账外的侍卫吩咐道:“把这畜生抬出去,交给赞巴家的小子给养着。”
“草原上的牛羊生病,都是赞巴家小子给治好的,有他给这畜生接生你就放心吧!”转而看着岳绮云怒目而视的脸,露着雪白的牙齿解释。
“罗兰!”岳绮云根本不看元烈的笑脸,只是起身挡在母獒的前面,沉声对侍立在身旁的罗兰吩咐道:“收拾东西,我们带着它搬到龙虎卫营地去!”
“是!”罗兰和剑兰脆生生地回答了一声,还就真的动手收拾岳绮云常用的物品去了。
“你非得跟我唱反调吗?”元烈微拧着浓眉,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是部族的大妃,守着一只频死的畜生算怎么回事?”
“它不是畜生,它是一只怀孕的母獒,它也不会死!”岳绮云如护崽的母兽,跟元烈杠上了。
“獒犬?”元烈惊疑不定的目光扫过母獒的尖牙厉爪,不赞同地道:“放眼整个草原,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獒,我看它这块头,倒像是一只猛兽。”
“它是雪獒!”岳绮云不由有些鄙视元烈,没见识真可悲,人们对于没见过的物种总是先抱着敌视的态度。
“雪獒?”元烈嗤笑,深深的眼窝里,湛蓝的眸子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那只是传说中的动物,我这土生土长的草原人都没见过,你一个刚到草原才几天的梁国人就认得了?”
“我不到十岁就跟父帅深入燕北草原,十二岁进出乌赤国十万大山,足迹早早就踏遍了梁国的山山水水,这天下我哪里没去过,怎么就认不得雪獒?”岳绮云反唇相讥:“我倒是想问问号称草原雄鹰的大汗,可曾飞出过燕国这片天?”
“岳绮云!”元烈把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从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被克伦部族的汗王杀害。元烈十岁之前是被大扎撒带着躲避仇家追杀,十岁以后就开始带着烈焰族人,为了抢回曾经被克伦人掠夺的土地,常年在荒凉的燕北拼杀。
他还真的从未走出过这茫茫草原。
“呜嗷……”母獒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而微弱的哀嚎,打断了两人的对峙,也把忙着收拾东西的小丫鬟吸引了过来。
“躲开!”岳绮云一把推在元烈的胸膛,却只是把他推得稍微向后挪了挪。
“剑兰,烧些热水来。”岳绮云重新蹲下身,摸着母獒胀鼓鼓的肚皮,对自己的丫鬟吩咐道:“罗兰,你去拿几块干净的布巾……”
她忽然抬起眼帘,瞟了眼身边杵天杵地站着的元烈,气急败坏地叫道:“你站在那儿干嘛呢?赶紧的,帮把手,它要生了!”
此时的母獒大张着嘴巴,不断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嘶吼,一双眼睛求助地看着岳绮云,好像它全部的希望都在这通晓自己语言的女子身上。
“再给它喂些水,它严重脱水!”岳绮云把水囊塞进元烈的手里,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揉着母獒的肚子。
无论是现代的齐云还是古代的岳绮云,都有给动物接生的经历,她知道怎样能够帮助身体虚弱的动物,安全地把小崽儿生出来。
元烈一边听话地将水囊举在獒犬的嘴边,小心地让水滴一点点滴进它的嘴里,一边心中暗忖: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帮助这女人给一条狗接生?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剑兰和罗兰已经按照岳绮云的吩咐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大汗,我来吧!”剑兰半蹲着,伸手想接过元烈手中的水囊。
“赞巴家有给牛羊催生的草药,你去找人弄些来。”元烈躲开了剑兰的手,说道:“它支持不了多久的,得想些办法。”
“剑兰快去!”此时,母獒身下已经有鲜血流出,可是羊水却没有出来。岳绮云急的满头是汗。
“小姐,您别慌,仔细累到!”罗兰用细软的帕子擦着岳绮云的额头,一边轻声劝劝解着。
“好姑娘,你能行的,一定行的!”岳绮云趴在母獒的身边,不顾它身上的恶臭,不顾满地的血水,抱起它的头,低声在它耳边说道:“那么凶狠的域外狼群都被你打跑了,那么远的路都走过来了。现在,你一定也能撑到宝宝生下来的!”
“呜呜……”母獒丑陋脏污的头蹭着岳绮云的衣衫,嘴里发出一声声悲鸣。
“小姐,药,药来了!”剑兰捧着一碗乌漆麻黑的药水跑了进来,她按照元烈的吩咐,找来了催产的草药。
“赞巴说,这是给牛羊催产的,不知道能不能用在狗身上。”她犹豫着把药碗送到母獒的嘴边,说道。
“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把药吃了,也许还有救!”元烈看不得剑兰的婆婆妈妈,丢掉手中的水囊,一把抢过药碗就要给母獒灌药。
然而,母獒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不管元烈怎么灌,它的牙齿却死死地咬着,眼看着一碗药被他倒洒了小半碗。
“等一下,我把它的嘴掰开!”岳绮云飞快地把手指伸进獒嘴里,试探着想把它的颌骨掰开。
元烈想阻止却是来不及了,心惊胆战地看着她雪白纤细的手指卡在那锋利的犬牙之间。
“你给我小心点儿!”他屏住呼吸,却不敢太大声,生怕惊吓到那畜生,一口咬断岳绮云的手。
然而,神奇的是,即便母獒已经神志不清,却下意识地听从岳绮云似的,非常配合地张开了大嘴。
这一幕,让元烈吃惊不小,药碗停在半空,呆呆地看着乖乖张嘴的巨獒。
土生土长的草原人都知道:獒,不同于普通的犬,它们一生只忠实于一个主人,而没有认主的獒,其实就跟野兽没有区别。
而这头骨骼粗大的獒,一看就是野生状态的,却是如此轻易地让岳绮云扒开嘴巴,这完全不符合獒犬的天性。
第三十一章 铁包金
》》 “你发什么呆,快喂药啊!”母獒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此时此刻元烈还有心思发呆,这让岳绮云非常恼火。
“它的牙齿,你给我小心点儿……”元烈单调地重复着一句话,轻轻地把药汁倒进了獒嘴里。
半个时辰后,母獒的肚子开始一阵收缩,一团湿哒哒的东西从它的身体中滑落。
“出来了,出来了!”剑兰小声惊呼。
岳绮云飞快地扑过去,先是小心地用煮过的刀子割断脐带,再轻轻地撕掉裹在外面的一层薄膜,一只通身雪白的小崽显现出来。
“哎!”伸手探了探那小东西的鼻子,她难过地叹息了一声,可怜的小东西,刚出母体就没了呼吸。“是死胎。”
接下来,母獒又生下一只小崽,还是死胎。
“真可惜!”看着两只白色的小崽,元烈终于相信躺在他眼前的,确实是传说中的雪獒。“从未见过血统这么纯正的雪獒,太可惜了!”
“它肚子里应该还有一只!”岳绮云轻轻按压着母獒的肚腹,微微蹙起峨眉,担忧地说道:“无论如何,必须把小獒生产来,否则它的性命都不保了。”
“好姑娘,你行的,再加把劲儿!”她掀开裙摆,干脆席地而坐,把母獒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轻压它的腹部,一边在它耳边用兽语小声说话。
“这个小宝宝是活的呢,我都能摸到它的心跳,再用点力,不要让雪獒在你这里断了血脉。”
听着岳绮云嘴里发出诡异而令人心安的声音,元烈莫名地想起大扎撒在祭天时候,那些神秘莫测的吟唱。
这女人,难道也有跟长生天沟通的能力?“见鬼,我怎么会有这念头?”他狠甩头,然而,下面的一幕又让他吃惊不小。
在岳绮云那低沉而有韵律的语言中,垂死的母獒忽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双目爆出明亮的光。紧接着,它高昂起头,对着窗外的明月发出一声沉闷的长嚎!
“喔嗷——!”
低沉的嚎叫穿透力极强,透过厚厚的王帐,在夏夜里远远地传出去。
“好姑娘!”岳绮云欢呼,双手从母獒的身下捧起一团正在蠕动的血肉!
“活的,它是活的啊!”罗兰捂着嘴,双眼含泪。
“是小獒崽!是活着的小獒崽!”元烈哈哈大笑起来,语无伦次地道:“你很好,真好!”说完站起身,长时间的蹲坐让双腿酸麻,他激动地在王帐中来回踱步。
岳绮云此时的形象其实非常狼狈,衣裙上沾满了母獒生产而带来的秽物和脓血,汗水把长发粘贴在她两颊和脖颈上,纤细的双手血污地捧着一只初生的小獒崽。
可就是这样的一副样子,却在元烈的心里烙下深深的印痕。这样的影像,珍藏在他心底,从未磨灭过。
草原的夜晚,已经是繁星漫天。大帐中的烛火忽明忽暗,照着岳绮云额角上的汗水,晶莹剔透。
过去的两三个时辰里,这个女人的坚毅坚持让他侧目,而她的温柔也让他怦然心动。
“是了,就是这个感觉。”元烈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眉眼,已经于不知不觉间镌刻在他的心底。
“咦,这只不是白色,怎么是黑的?”岳绮云撕开了小獒崽的包衣,看着那黑亮亮的一团,诧异地自语。
“让我看看!”元烈闻声靠近,就着明亮的烛光,看清楚了那獒崽暗金色的四只小爪子,又看了看它宽宽的颌骨,惊喜万分地叫道:“你看它的嘴,也是金色的,它是铁包金,是真正的雪山神獒!”
“唔唔”小獒崽在岳绮云的掌心蠕动着,小脑袋四处乱拱,嘴里发出细细的声音。
“小姐,它饿了呢!”罗兰笑着提醒。
“看看,这是你的孩子。”岳绮云把小獒崽放在母獒的面前,任它在母獒身上攀爬。“好姑娘,活下去,你还要抚育它长大,亲眼看着它在草原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