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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应该就是李元景的嫡子,李晋棣了。
曾经的皇太孙,现在的阶下囚。
他跟李元景很像,极为俊美,温润如玉。
她不由想起在过去的岁月里,过年过节的时候,她还亲手给过他压岁钱……
魏瑜心里有些恻然,转身准备离开。
“婶娘。”没曾想,李晋棣竟然开口叫她了。
魏瑜诧异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叫她。
虽然,在民间,自己的确就是他的婶娘……
但是在这种场景里叫起来,却如同一根刺,猛然刺进魏瑜的心里。
她不是他婶娘,她是他的仇敌,不共戴天的仇敌!
“婶娘,母亲跟我说过,您是位神医,她很佩服您!”李晋棣说。“您能救救她吗?”
那少年的眼神清亮,充满着强烈的渴望。
那渴望,是对生母生命最后的挽留。
魏瑜转开眼神,不忍看他。
“求求您。”李晋棣跪在她面前说。
魏瑜不能不告诉他残酷的事实,说道:“她已经救不了了。”
李晋棣闻言,再也控制不住难以抑制的悲恸,眼泪长流。
“我可以让她醒过来。”魏瑜又说。“但是……是回光返照。”
李晋棣流着眼泪,点点头。
“书香,去拿一根金针来。”魏瑜吩咐。
书香点头,出去马车里,将她的药箱拿了进来。
魏瑜抽出一根金针,深呼吸,缓缓扎进了傅如吟的百会穴中。
傅如吟低低抽了一声气,苏醒了过来。
她一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看着自己。
“我的晋棣。”她虚弱的声音响起。
李晋棣擦掉眼泪,紧紧握住她的手,却露出个笑容来,语调轻快地说:“母亲,您醒了。”
“晋棣……我的儿。”傅如吟一脸凄然的笑容。“母亲……要走了。”
“母亲!你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李晋棣好容易擦干的眼泪又无声地滚落下来。
“晋棣,你还没长大,母亲就要丢下你走了,母亲对不起你。”傅如吟说。“无论怎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正说着,她的眼神,突然落在李晋棣身后,魏瑜的身上。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她。
魏瑜嘴角动了动,本想跟她打个招呼,却没能说出口。
估计,此时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尴尬。
“魏瑜。”傅如吟有些急切地叫道。“魏瑜!”
魏瑜上前两步,说:“是我。”
“……没想到,死之前……竟能见到你。”
她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
像是痛恨,像是感慨,像是他乡逢故知,又似乎带着几分高兴……
魏瑜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悲悯地看着她。
“魏瑜,我问你一句话,可以吗?”
“好,你问。”魏瑜回答。
“你让其他人都离开吧。”
魏瑜点头,看了看书香和赵虎,示意他们离开。
“晋棣,你也出去。”傅如吟说。
李晋棣果然站起来,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凤举 第1008章 痛,依旧是那么痛
“你想问我什么?”魏瑜问。
“他在死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傅如吟那骨瘦如柴的手抓着她的,呼吸急促地问。
她说的“他”,自然是李元景。
李元景死前,倒是给鱼儿送去过三个字:对不起。
只是,这话如何能告诉傅如吟呢?
于是,魏瑜说:“当时,我没见到他。他如何能跟我说什么?”
傅如吟眼里是深深的失望之色:“他竟是到最后,也没给我们母子留下个一言半语吗?”
“想必……是情况不允许!”魏瑜说。
“呵!情况不允许……”傅如吟一脸悲哀之色地看着魏瑜。“他心里,难道只有你一人,连一丁点的位置,都没有留给我们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说这话的时候,全无敌意,只有悲哀。
魏瑜心里突然很难受,说:“你怎会如此想呢?他在最后,自然是想方设法保全你们。否则,你们又怎会一直活到现在?”
顿了顿,她又一脸决然说:“而我,我是李元睿的妻子,可以说……是你们的敌人!当时,他只恨不得杀了我!”
傅如吟却轻轻一笑,断断续续地说:“恨不得杀了你?你可知道……那时候大家都劝他……把你以弑君之罪杀了,悬挂于城门,那样可以使得李元睿失去理智,自乱阵脚。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傅如吟打量着魏瑜的容貌,她长大了,果然有着比世上最美的花瓣更娇艳的容颜,李元景画过无数次的秋水翦瞳,是如此清澈动人,是其他女人远远不及的……
她流下两行清泪,继续说:“你是这般美丽,是他心里最美好的东西,他又怎么舍得杀了你?他恐怕情愿败了,情愿死了!也不愿伤你一根毫毛吧?可是,他败了,却留下了我们……他留下我们做什么?倒不如当时一块死了干净……”
魏瑜听着她的话,心里就像被锉刀反反复复地挫着,眼泪流了满面。
有些东西,她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可是看到了傅如吟,就无比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伤,依旧是那么伤。
痛,依旧是那么痛。
“看在他的份上,如果你能,我求你……保晋棣一命,他是个好孩子,善良,很体贴人,跟他父亲一样……”
魏瑜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我尽量。”
傅如吟欣慰地笑了笑,松开了她。
“趁我还有一口气,我还想跟晋棣说几句话。”傅如吟的气息,已经极为虚弱。
魏瑜点头,忙走出去,唤李晋棣进去。
不知道傅如吟跟他说了什么,不多时,就传来李晋棣痛苦的哭声。
魏瑜深呼吸,转头对赵虎说:“报上去吧!”
赵虎低头说:“好。”
“你报上去的时候,加上一句话。”魏瑜又说。
“什么话?”
“就说,我请求皇上,将她与李元景合葬。希望皇上允准。”
“可是……您为什么不直接跟皇上说?”赵虎奇怪地问。
“我暂时不回宫。”魏瑜说。
凤举 第1009章 我是你妹,还是他是你妹?
跟赵虎交代完,魏瑜便无知无觉地往外走去。
“婶娘!”身后却传来李晋棣的叫声。
魏瑜回身,看到他站在傅如吟房间的门口。
“母后临终之言,让我给您磕三个头,以谢您让我们母子能最后见上面,说上话。”李晋棣跪下,极为慎重地给她磕头。
魏瑜什么都没说,受了他三个礼,转身走了。
到了皖国公府,魏皖还没回来,挺着大肚子的昭歌看到她,惊讶得下巴几乎掉下来。
“鱼儿,怎么没派人来说一声就跑来了?”昭歌问。“还带着晗乐?”
“嫂嫂,我来走走亲戚,不行吗?”魏瑜问。
“走亲戚?我才不信呢!”昭歌说。“莫不是,跟皇兄吵架了?”
这一提,魏瑜肚子里又蹭蹭直冒火,阴阳怪气地说道:“谁敢跟他吵架啊?人家是皇帝!”
“果然是吵架了!”昭歌说。“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
进去没说上几句话,关姨娘闻讯也出来了,也是惊疑不定地问她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看这两人担心的样子,魏瑜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来。
昭歌本就快要生了,她这跑来给人增加多少麻烦?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魏瑜说。“我就说想着嫂嫂快生了,所以来看看她。”
“我家有大夫!还是魏国公传人,皇上亲封的皖国公呢!”昭歌凉凉地说。“快说,究竟怎么了?”
魏瑜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小厮就说,爷回来了!
这位爷,自然是魏皖。
魏皖一进来,看到她一点都不惊讶,显然已经知道了。
魏瑜正想扑上去,跟这位唯一的亲哥哥诉诉苦,岂料,还没张嘴,魏皖却先上了脸色,劈头盖脸一顿训:“皇上说你跑回‘娘家’了,我还不信,你还真跑出宫来了!你一个皇妃,都已经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能这么任性?”
“行了!人家鱼儿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会这样吗?”昭歌皱眉说。
魏瑜深切地感到,好在,有个嫂嫂护着她。
“受了天大的委屈?”魏皖却是一脸愤愤然。“她这叫受了委屈?把皇宫当成自家后花园似的,想去就去,想走就走,连皇上自己都没这么自由呢!这还叫受委屈?”
“你要不欢迎我,我走就是!”魏瑜站起来。
“你去哪?”魏皖问。
“我去住客栈!”
魏皖气得更厉害了,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说:“好吧,你说,你到底受什么委屈了?”
魏瑜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说:“他……他……”
“他怎么了?打你了?骂你了?还是虐待你了?”
“他跟那个云若……”魏瑜咬牙切齿地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你这说的什么话?”魏皖皱眉。“他是皇上,他就算是跟谁谁谁怎么样了,也是应该的,你怎么能如此说他?”
“我是你妹,还是他是你妹!”魏瑜也是怒了。
“你是我妹妹我才要劝你!皇上对你够好了,你就知足些吧!你自进宫,独宠了这么久,也该见好就收,别成日里拈酸吃醋的!难不成,你还要皇上一辈子只要你一个?”魏皖皱眉说。
凤举 第1010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难道不可以吗?”魏瑜反问。
“是啊,难道不可以吗?”昭歌也问。
“这个,寻常男人自然可以,例如我,是吧?”魏皖看着昭歌说,那眼神儿里明显很有些讨好的味道。“但是,皇上是皇上,他不可以!”
魏瑜看着自己的哥哥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深深地觉得,他是个男人!
男人,就站在男人的立场看问题。
在他看来,要李元睿独宠她一辈子,根本就是礼法不容的事情!
当然,实际上也是。
魏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辩了,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说了也白说!
“你在这住上一晚,好好想想,明天就赶紧回去!”魏皖如今成亲有子了,这家长的架子简直摆得不要不要的,那个威风!
“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我算是领教了!”魏瑜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迈着憋屈又怒气冲冲的步伐,到昭歌专门给她安排的锦桐院落脚去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黑!
晚上睡觉的时候,魏瑜心里很难受,为李元睿难受,也为今天所见的傅如吟难受。
她闷闷地坐在床上,任由雪青给她拆下头上的钗环。
这个年代,说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男女,都要留长发。
当然,并不是说,一辈子不剪头发,那得成什么样?
只是,剪下来的头发、胡须,都要好好保管着,说是将来要带进坟墓去……
所以,魏瑜也是一头长发,如果全部放下来,足能垂到屁股以下。
梳宫装头的时候,要在头上盘很复杂的盘发,因着盘起来太费事,一般睡觉的时候不解开,除非乱了或是洗头的时候才重新弄。
拆完了头上的发饰,她正准备躺下去睡觉,结果,书香突然叫道:“娘娘!”
“怎么了?”魏瑜没精打采地问。
“云若今天的发型,跟你一模一样!”
魏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方才跟弹簧一般坐起来:“什么?”
“奴婢一直觉得,她看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这会您卸完头,我才突然发现,她今天的发型,就跟你现在这样一模一样!”书香眯眼说。
云若刚进宫的时候,也学着宫里女人去装扮自己,成天就跟玩换装游戏一般,一会一个样。
后来,大概她自己也发觉,怎么打扮,都不如原来那一身的素白飘逸有仙气,所以就恢复了以前的装扮,头发也只是简简单单地挽个少女发髻。
被书香这么一说,魏瑜也想起来,今天从门缝里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头发……的确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她突然又想到,前几天,她还要走了自己的香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