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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侧的巧巧连忙好奇地凑上前去问道:“怎么了,桃子,你看见了什么?”
“唔——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啦!”陶沝一面一面用手指着窗外,“你看,今儿个的大街上怎么家家户户门口都摆着一只装豆子的藤箩筐啊,是要拿来卖吗?可是,我看那些过往的行人都是随手从箩筐里掬起一把豆子就吃,并没有要给钱的意思啊……”
她得很认真,但随之换来的却是巧巧的一脸惊诧,就连适才别过头去的十四阿哥此刻也忍不住朝她投来疑惑探究的视线。
“桃子,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么?”巧巧有些不确定地反问,语气透着满满的狐疑。
“呃,这个么……”陶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在南方镇长大的她的确是从未见过这种北方的习俗!
眼见前者这会子露出一副困惑满满的表情,巧巧意识到她是真的不知晓这其中的缘由,遂好心地解释道:“这个就是有名的‘结缘豆’啊!每年的佛诞节这日,京城里每家每户都会煮豆子摆在门口供过往路人随意享用,你之前难道都没见过么?”
“真的吗?这些豆子全可以随便吃,吃多少都成?”陶沝显然没有听到对方最后提的那个问题,只一心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随便吃”三个字上。“那我们下车以后也去尝尝看吧?”
大概是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迫不及待,巧巧不由地抿嘴一笑:“好!不过这豆子吃多了也伤食伤气,桃子你待会儿可千万别乱吃啊!”
汗!这丫头难不成把她当成饭桶了么?她充其量只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罢了……毕竟,这可是她穿来这里之后过的第一个佛诞节……
“不会啦!我对豆子又没有……”像对肉那样的兴趣!
陶沝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但话还没到一半,蓦地,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不经意地从车窗前掠过,几乎近在咫尺,她当场如条件反射一般地立刻屏气噤声,而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张脸……
万分熟悉……
熟悉得让她在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大脑又一次凭空生出了幻觉——
师兄?!
陶沝懵住了。
整个世界突然在这一刻变得那般寂静,仿佛万物都失去了声音,车窗外面的行人依旧在街道上来来往往,两旁的摊贩们的叫卖声也依旧此起彼伏,可是——
她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就好像刹那间失去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只剩下两侧太阳穴的筋在“砰砰”直跳,跳得那么有力,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断似的……
眼睛里也再看不到其他事物,天地间仿若就只剩下了她和眼前的这个人——
而对方却仍是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着,并没往她这边注目,也没作任何停留,就在她的眼前,隔着只相差不到半米的距离,缓缓地从车窗外走过。
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能力都在这一秒尽数崩溃。陶沝脸上的表情除了惊骇就是惊骇——
锦白色的衣衫……
真的是——
他吗?
真的是师兄……
对不对?
可是,师兄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怔愣间,那个白色的身影已逐渐远去,慢慢地被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湮没。
“停车!”陶沝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了声,没有任何预兆。坐在车厢内的其他两人都被她的这一反常举动给弄得万分莫名其妙。
巧巧一脸狐疑地拿眼打量着神情颇显异样的她,心翼翼地发问:“桃子,你怎么了?我们还没到地方呢!”
“停车,我要下车!”不理会对方的这番辞,陶沝此刻一心都扑在要去弄清楚刚才那个人是否就是师兄的问题上。她径自站起身,一面在嘴里叫嚷着“停车”,一面便迫不及待地往车厢外冲去,巧巧想伸手拉她也已经来不及了。
正坐在外边负责驾车的厮也被这会子突然从车厢里冲出来的陶沝给狠狠吓了一跳,本能地喝停了前方那两匹拉车的骏马。
还未等马车停稳,陶沝已经跌撞着跳下了马车,二话不便拔腿往方才那个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跑去——
这一次,她什么也不能再让那个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师兄,是你吗?
那个人一定是你,对不对?
你来找她了,对不对?
人烟喧闹的大街上,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在拼命地向前跑着,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地向前跑着,过往的行人无一不朝其投去异样的眼光。
她跑得是那样快,闪避的动作也是少有的伶俐,就像是一只松鼠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她的脸蛋因为奔跑而涨得通红,呼出的气息亦变得有些紊乱,但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减慢的迹象——
师兄——
别走!她在这里……
请别走,请等等她,不要再丢下她了……
师兄!
然而,尽管陶沝此刻已然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在奔跑,但不能否认,这大街上拥挤的人潮还是再一次成了阻挠她前进的最大障碍。
在拐过一个路口之后,一直远远走在前方的、那个极有可能是师兄的白色身影便赫然失去了踪迹,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陶沝猛地停住脚步,站在街道上急切地四处张望,却再也遍寻不到那抹熟悉的影子。
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等等她……
明明,就还差那么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追上那个人了……
明明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追上师兄了……
汗水将她的发丝狼狈地粘在脸上。
陶沝呆呆地站着,立在街道的正中央。
两旁过往的行人一个接一个地从她身边经过,每个人都朝她投来惊异探究的目光,可是,她却仍旧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完全视他人于无物——
没错!这些人统统都是陌生人,统统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那个唯一跟她有关系的人,她已经找不到了……
陶沝可以确信自己今次绝对没有眼花。
那张脸,绝对是师兄无疑。刚才,她和那个人之间离得那么近,近到仿佛一伸手出去就可以触碰到对方,她不可能还会认错……
那么——
这是不是代表,她又一次错过了……
一次又一次的错过,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吗?
身体莫名得阵阵发冷,陶沝的心中也是一片冰凉。忽然间,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滑落在地,全身的力气好像在这一刻被人彻底抽空了似的,再也撑不起她的重量。
她蹲在地上,紧紧地用双手抱住了膝盖,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其中,然后——
眼泪就这样一颗接着一颗,无声地淌下她的脸颊。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每次都给她一线希望,却又每次都将她的这线希望给狠狠扼杀,这样耍着她玩,真的很有意思吗……
喧闹的街头。
一个粉衣的女子正蹲在地上哭泣,从最初的默默流泪到此刻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
她哭得是那样得伤心,脸颊已然哭得微微红肿,连眼睛和鼻子也是肿肿的,原本干净的衣裳也被其身下的地面染上了点点污渍,模样很是有些狼狈。
在她四周,不知何时已默契地围了一圈人驻足。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这样蹲在大街上哭啊?看着怪可怜见的!”
“就是就是!瞧着挺年轻的,会不会是和家里人走散了啊?”
“我看不像,搞不好是脑子有病也不定……”
“!#¥%……”
诸如此类的猜测声不绝于耳,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询问。
陶沝也不理会,此刻的她,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只自顾自地用眼泪来发泄自己心头的哀伤。
灼烫的泪水浸痛了面颊。
师兄不要她了,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蓦地——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慢慢地走到陶沝跟前站定。
那是一个穿着锦白色长衫的修长身影。
他俯□,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递向蹲在地上的陶沝。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似是美玉铮铮,和记忆中的某个声音一模一样——
“女孩子的眼泪是很宝贵的东西,所以……别哭了,擦擦吧……”
这个声音……
熟悉得恍若是在做梦,一个美丽的、不愿醒来的梦……
……
“丫头,眼泪可是很宝贵的东西,所以,别轻易流出眼眶,知道吗?”
……
那一次,她意外输掉了那场准备了好久的辩论比赛,然后一个人偷偷躲到社团教室里哭,结果却被师兄发现了。那时候,师兄就是这样安慰她的……
师兄……
真的是你吗……
缓缓地抬起头,陶沝泪眼朦胧地望向站在自己跟前的那个人,眼睛里满是星星亮亮的泪光——
一袭如雪白衣,袂裾翩翩,纤尘不染……
恍惚间,竟好像谪仙下凡一般……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令人炫目的柔和微笑,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将那方手帕轻轻地放在了陶沝的手心。
他的眸光溢满温柔,带着点点异样的怜惜。正是陶沝记忆中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师……兄……
心被“砰”地一撞,她忽然间止住了哭泣,不顾脸上那些颇显狼狈的泪痕,震惊地再度睁大了眼睛——
没错,真的是师兄……
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师兄……
“师兄!”
一声尖叫,陶沝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在周围众人集体倒抽冷气的声音中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紧紧的,拼尽全力地将对方牢牢抱住,无视于旁人惊愕的眼神,也不管自己此刻身处何地,就那样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抱得是那样得紧滞,仿佛是在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拥抱着他。
眼眶里积蓄已久的泪水也疯狂地继续在脸颊上蔓延。
“师兄,你终于来接我了……”
原本喧闹的人群突然一下子没了任何动静。
十四阿哥和巧巧两人从后面追上来的时候,眼中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不止他们,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也都纷纷驻足,或诧异、或不解地望向此刻正站在街道正中央的那两个人——
一身白衣的男子静静立着,气质清冷,可脸上这会子却浸润着满满的温柔。而站在他跟前的那名粉衣女子则一直在哭,趴在他的胸口,哭得像是个迷了路但终于找到了回家方向的孩子……
她和他拥抱在一起,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中。
煦暖的风轻轻地吹。
明媚的阳光在她和他的身上灵动地跳跃、闪耀。
画面是那样得和谐、美好。
“师兄!”
泪水抑制不住地从陶沝的眼睛里汹涌而出,滑过面颊,轻轻地滴落在那人的白色衣衫上。
“师兄,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你来接我了……”
她哭得哽咽,双臂由始至终都紧紧地抱着对方,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师兄,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今生今世,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但幸好,现在,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