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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咋了？”
“谁知道抽哪门子风！”赵大婶将搓好的麻绳放在一边，又去弄麻。
赵大叔起来也不管身上的土，直接往炕上一躺，这些天拉秸秆真是累啊。
赵大婶看着他躺下，忙道。
“刚吃完就睡，起来待会，省的肚子不得劲了。”
赵大叔不情愿地坐起来，伸手也拿了些麻用手捻起来。
赵大婶和他说着话。
“喂，老张家的老幺还没回来啊？”
张大叔头也不抬地道。
“活还没干完他能回来！”
赵大婶撇嘴。
“这也太不像话了，一家子人都在干活，他们倒好躲出去了，还读书人呢，这读的马勒戈壁啊！”
“你出去别吓咧咧啊，人家都没说啥呢，咱们一个外人说这些啥！”
“我知道，我就跟你说说！我心疼大牛他娘啊，往年也就那样了，可今年明明有人了，还得自己忙活！”
“大牛他爹才累呢。”赵大叔说到这，想起什么，“给你说个事，今天拉秸秆的时候，大牛他爹跟我说，果园被外乡人包了，雇他看果园，等下一个月就上工了，他想把我也介绍给那个主家，和他一起看果园，你看呢。”
赵大婶愣了下。
“看果园？就咱们村的那个果园？”
“还有哪个果园！”
“那果园能赚多少钱？还雇两人看着，那不赔死了！”
“我说你个娘门咋这么不开窍呢，你管赔死不赔死呢！又不是我们赔，我们赚的是钱！”
赵大婶撇嘴。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赚钱了，小心把自己坑进去！”虽然这么说可还是问起了工钱。
“大牛爹还没跟主家说，给多少我也不知道。”
“那大牛他爹拿多少？你没问？”赵大婶来了兴趣。
赵大叔嘿嘿笑了。
“能不问吗！问啦，这个数。”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文钱？”赵大婶使了半天劲说道。
“啥三文钱啊，去镇上出苦力都比这个多。”
“那是出力气，当然多了，看果园出什么力气！那就三十文，顶天了！要是一个月的工钱，那也真不少。”
“不对，再猜！”
“啊？再猜？”赵大婶瞪大了眼睛，“不会是三两银子吧？一年的工钱？那也不少啊！”
“没那么多，是三钱银子。”赵大叔嘿嘿笑着，“还是一个月。”
“一个月三钱……银子！”赵大婶惊呆了半天，“这是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了，大牛他爹什么人，能骗我这个吗？”
“哎呀，那也太多了啊，就看个果园？不会是骗子吧？”
“哪那么多骗子，到时候还去官府签合约呢。”赵大叔道，“不过肯定不是看果园那么简单，给果树浇水上肥喷药啥的，应该都得干。再说了，就是看果园，也没那么轻松。果树坐果的时候，孩子祸害大人偷的，费心的很，老孟家那这时候不是忙得饭都吃不上吗！”
“那三钱银子也值啊。可我就奇怪，那果园能赚多少钱啊，他三钱银子雇人！”
“你管那个干啥，你就说，干不干吧？”
“干啊，当然干了！大牛他爹赚三钱，你赚一钱也行啊！”
“其实啊，我感觉赚三十文都行，守家在地，还耽误不了农活，就是做果的时候忙点，可咱们有仨小子呢，到时候把他们往果园一撒，那钱还不是白捡吗！”
赵大婶连连点头，就是，她家就是不缺劳动力！
正说着赵二虎和赵三虎风一样跑了进来，嚷嚷着。
“爹、娘，咱们家要包果园吗！”
赵大婶一人给了一巴掌。
“胡说八道啥啊，咱家啥时候要包果园！”
赵二虎梗着脖子道。
“我都听见了，你们说要我们去看果园的！”
“臭小子，那哪只耳朵听见了。别胡说了，咱们家哪有钱看果园！”
事情再没定下来之前，啥也不能说，而张老大看果园的事也没外露，跟他关系好才说的。
“行了，吃饱了就睡觉，明天还干活呢！”赵大叔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个虎很是不乐意。
而这时赵大虎进来了，忽然道。
“爹，娘，我想上学。”
这一句话叫大大小小的人立刻就是一静。
386 你咋不上天
“啥玩意，你想干啥？”赵大婶愣了下，问道。
赵大虎缩了缩脖子，又说了一遍。
“我想上学……”
“你想上学，你咋不上天呢！”
赵大婶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骂。
赵大虎看着爹，一眼不眨地。
赵大叔似乎还在发蒙，但很快在赵大婶的骂声中清醒过来，他儿子跟他说想上学。
他像是有点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行了行了，你少说几句，我问问你，大虎，你说想上学？”
一家之主开口了，赵大婶也就住了嘴。
赵大虎点点头。
这是他想出来的唯一不会失去张大牛这个好哥们的办法。
“那你说说上学干啥？”赵大叔坐起来，很严肃地问道。
赵大虎还没等说，赵三虎嘴快说道。
“大哥看大牛哥和二牛哥上学玩了，他也想去玩！爹，我也想去。”
赵二虎马上跟着道。
“我也去！”
“去你娘了个x！”赵大婶一巴掌一个扇到了一边。
“你爹问你呢，上学干啥啊！”赵大婶又转头对儿子道。
本来赵大虎想说上学是要找张大牛，可弟弟说了，听起来不太对，急中生智道。
“我想认好多字，考科举，做大官！”
他把张大牛的话说了出来。
赵大叔和赵大婶瞪大了眼睛，他们听到了啥，考科举，做大官，这是他们儿子的志向？！
天啊，没听错吧？
赵大叔咧了咧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他老赵家祖祖辈辈都是苦哈哈的庄稼人，就没出个读书人，更别说做官了，难道说到了他这辈儿要不一样了？他老赵家祖坟冒青烟了？
我的娘呀，别说做官，就是出个读书人他死后也能跟祖宗炫耀了。
本来儿子跟着张家小子识字就叫他很欣慰，没想到儿子还想着要上学，看来这是张家小子影响的。
这是好事啊！
“行，明个我去问问上学多少钱，就送你去！”
赵大叔大手一挥，决定了，赵大婶拦都没拦住。
赵大虎立刻精神了。
“爹，你说话算数？”
“废话，老子说话啥时候不算数了！快滚去睡觉！”
赵大虎立刻就来了精神了，欢叫着出去了。
赵二虎和赵三虎一看大哥要上学了，那他们呢，连忙上来缠着赵大叔。
“爹，我也要上学！”
“爹，我也要上学！”
赵大叔听了直牙疼，供一个儿子读书他还不知道咋办呢，别说供仨啦！
赵大婶过来一手拧一个孩子的耳朵，给拧出去了。
“上学，你们咋不上天呢，还上学！都滚去睡觉！”
然后急忙回来，不满男人的决定。
“你疯啦啊，我们哪有钱叫大虎上学！”
赵大叔讪笑着道。
“这不是能看果园呢……”
“那不是没定下来吗！”赵大婶数落道，“老张家供个读书人，多少人出力，那还吃不饱呢，大牛他娘过的啥日子你不知道？咱们家，就咱俩！还有两小子要养，混饱肚子都很难，还供个读书，你要累死啊！”
“你看看，你急啥！”赵大叔道，“老赵家祖祖辈辈就没一个说我要上学的，这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还是我儿子，你说我能说不行吗！好了好了，我睡觉了，明儿我还得早起，去问问上学多少钱。”
赵大叔说完将上衣脱了扔到了一边，扯过被子就躺下了。
赵大婶上去给他盖了盖，嘀咕着，就这日子还供孩子读书，真是疯了啊！
起身端着油灯来到外屋，看到锅里就剩下点汤了，骂了句这些崽子就是饿死鬼脱成的，然后往锅里放了点水，填了把柴，等水开了，找出点剩干饭，把锅里的混着面汤的水泡在碗里的剩饭吃了。
最后又把儿子和男人的碗用水涮涮喝了，这才刷锅收拾喂猪。
喂完猪往锅里添水，又加了些柴，盖上锅盖，这样一整夜炕都是热的，而第二天早上还能有热水用。
做完这些，才吹灯去睡觉。
第二天如此重复。
没有太多的委屈，也没有太多的抱怨，日子天天这么过，一直这么过，已经习惯到了麻木。
对于赵大婶这个女人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和男人一起将孩子养大！
第二天赵大虎精神抖擞地带着两个弟弟上山搂柴了。
赵大叔则一大早就去镇上打听上学的费用。
而赵大婶则在家里继续忙活。
赵大叔是以看看村里娃在镇上做工情况来的，事先问了村长主家的地址，来到镇上直奔主家。
他不太好意思直接去学堂找张大牛，据说学堂的先生很严厉，怕影响了孩子读书，就打算先找张小花问问再说。
没想到，出来的人告诉他张小花没在这里干活。
这下他急了。
“那我家丫头去哪了！”
赵大叔很怕张小花再像上次那样，被人拐走。
对方说了声不知道就关上了大门，这下赵大叔傻了眼。
张小花不在这里，那其他的孩子呢，不会也不见了吧？
着急了也顾不上其他的，赵大叔又是喊又是叫的，再次敲开大门，说要看王小莲和小青，这次倒是没拦着，只是对方态度不是很好，说着乡下人怎么这么多事！
赵大叔也很生气，自己来看村里的孩子怎么叫事多了！
好在看到王小莲和小青，还有村里的一些妇人都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可张小花不在啊，还得继续打听，终于在一个妇人嘴里得知了张小花做工的地方，就这样赵大叔出现在了张小花面前。
“赵大叔，你咋找这来了！”张小花惊讶的不行，“不会家里出事了吧？”
赵大叔看到张小花这才放下心来，听了这话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打听点事。”
一听家里没事，张小花放了心，叫赵大叔在西屋坐了，东屋现在成了她的工作地。
“赵大叔，你还没吃饭吧，我叫人给你做饭！”
“别忙活了，我早上吃了。”
张小花当然明白赵大叔吃了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一口干粮一碟咸菜，别说赵大叔是张老大的好友，就是普通乡亲，来了也要叫他热热乎乎地吃一顿。
“那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该饿了。”
张小花说完就到了厨房，叫平嫂和刘嫂擀白面条，打荷包蛋，再弄点下饭的小菜。
交代完了回来陪赵大叔说话。
387 不看好
赵大叔见没别人就出来转了转，发现房子挺多，人很少，问张小花在这里干啥。
“就是看房子，赵大叔，我现在可是主人。”张小花显摆地道。
赵大叔感慨的不行。
“这有钱人的脑袋咋想的呢，还雇个人看房子，还给看房子的人雇做饭的，这得多败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