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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灯光并不是从正面看到的，而是从大门上透射过来的。
此时老宅的大门早就关上了。
显然秦轩还没有休息，站在大门口顾乔乔神色复杂，老灵体则是用怀念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住宅。
没什么变化。
和以前是一样的，只不过门口铺上了青石板。
因为是冬天，大门两旁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冬夜的寒风中矗立。
也许是近乡情怯吧。
虽然他是一个可以控制好自己情绪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内心依然思绪翻腾。虽然是灵体，但是他的手却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大门是紧紧关着的。
顾乔乔此时已经差不多猜出眼前的老灵体是谁了，但是她还是需要最后的确认，“老人家，这里是您的家吗？”
“是的，这是我的家。”
“您姓秦？”
顾乔乔脱口而出，问出之后有些后悔，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可是话已经出口，只能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的老灵体，因为老灵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也没有察觉，他点点头，“是啊，我姓秦，我叫秦玉刚，这里是我的家。”
终于得到确认，和顾乔乔心里猜想的几乎是一样的，顾乔乔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心底里真是万分复杂。
她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老灵体竟然是已经逝去十年之久的秦爷爷。
可是眼前的场景顾乔乔是第一次遇到，这和平日里不一样，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不过却也没有犹豫，而是对着秦玉刚呵呵一笑，直接了当的说道，“爷爷，我是顾乔乔，我的爷爷叫顾大山……”
秦玉刚蓦然的愣住了，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此时都被震惊所代替。
一时之间似乎脑子里没有转过弯来，喃喃的道，“神官，你的爷爷叫顾大山，是那个我曾经的战友吗？”
“是啊，就是他。”
秦玉刚迟疑的看着顾乔乔，这是老战友的孙女，她在帝都，她认识自己，她还是神官。
有点糊涂啊。
秦玉刚指着秦家老宅，“你和他们很熟悉吗？”
这一次顾乔乔笑得有些尴尬了，小白则是喵喵喵的叫起来，其实是发出了不厚道的笑声。
“爷爷，我嫁给了您的大孙子秦以泽，我们结婚已经六年了……”
顾乔乔说着说着就顺畅了。
“我们有一对龙凤胎，两岁了，哥哥叫秦晟，妹妹叫秦悦……”
“我和阿泽住在秦家别院，今天奶奶也在那边帮着照顾小宝和小贝，老宅只有公公和婆婆住在这里……”
“小雨上大学呢，今年念大三，进了学生会，每天都很忙。”
“阿泽如今将秦家的产业整合到一起，成立了秦氏集团。如今的资产比他接手时翻了百倍以上。”
“秦以杉成了阿泽的助理。”
“二叔和二婶在家看孙子，三叔和三婶工作很顺利，职位很高……”
“……”
夜风之中，顾乔乔的声音似乎带着微微的暖意，又夹杂着一点点淡淡的灵气，然后秦玉刚的心似乎也被温暖起来，虽然他依然震撼，可却很快就接受了。
不由得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顾乔乔，越看越满意，越看越高兴，越看越骄傲。
他的大孙子真是好本事，竟然娶了一位可以游走在天地之间的神官。
可他也没有想到，老战友的孙女儿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本来还算得上情绪镇定沉稳的他，竟然激动的来来回回的在大门前走着。
而这个时候顾乔乔的电话响了。
铃声设置的很柔和，但是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也显得很突兀，小白倒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把老黑猫吓了一跳，顾乔乔接起电话，知道这是秦以泽打来的。
这个时候的顾乔乔神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那头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乔乔，睡了吗？”
顾乔乔勾勾唇，笑容有些尴尬，却不得不实话实说，“我还没睡呢，我没在家。”
那头的秦以泽眉头就皱起来，“你没在家，又去了哪里？”
“我在老宅大门口呢。”
那头沉默了一瞬。
顾乔乔斟酌了一下，看着在那里来回走着，似乎陷入自己情绪之中的秦玉刚不得不扯了扯嘴角，“阿泽，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那一头的秦以泽立马神情就严肃起来。
磨了磨牙，难道乔乔不知道晚上说这样的话是很吓人的吗？
“你说吧。”
“我今天将林清欢给斩灭掉了，她已经灰飞烟灭再也不存在了，然后我在西城区地下室发现一个灵体。”
第1992章 惊呆住了
说到这里的顾乔乔停顿了一下。
那一头的秦以泽忽然间心头升起一丝奇妙的感觉。
果然……
“……这个灵体是你的爷爷……他现在就在我眼前呢，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还有，这事有点复杂，等你回来再说好吗？”
那一头的秦以泽惊呆住了。
作为一个灵体，他是由阴气组成的，所以是没什么重量的，一般的时候都可以用飘，但是此时秦玉刚就像生前一样，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踱着，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展开，一会儿带着苦涩，一会儿又带着笑意，但是到最后，神情却是变得轻松而又高兴起来。
人生在世，生生死死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他生前辉煌，死后也没有马上消失，竟然又在这帝都游荡了将近十年的时光，本来以为也许会这么一直游荡下去，可却没想到遇到一位女神官，更没有想到这女神官竟然是自己的孙媳妇。
那种感觉是怎么说呢，虽然他永远都不可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知道他的儿孙后辈父亲妹妹生活的都很幸福身体健康，他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一抬头就看到乔乔在那打电话。
乔乔，顾乔乔，老战友的孙女儿。
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缘分。
而那一头的秦以泽，哪怕他久经沙场，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可是却也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
乔乔说她本来要送去轮回的老灵体，竟然是他逝去十年的爷爷。
小的时候他一直在太爷爷那里，爷爷工作很忙，天南海北的跑，一年能见上他几回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每次见到爷爷的时候都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
爷爷会给他讲故事，讲别人都不知道的故事。
同龄小朋友根本都无法理解的那个世界，他的爷爷会一一的给他呈现出来。
让他神往，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可以为之奋斗努力的目标。
爷爷离开的时候，他十几岁，经历了一段时间伤心之后也终于一点点的走了出来。
而时间就一点点的过去了，可他却没有想到，爷爷死后竟然成了灵体，而且没了记忆，但是却就在西城区附近徘徊着。
此时此刻的秦以泽心情是难以复加的复杂。
不过这人毕竟是秦以泽，他只是沉默了一瞬就开口柔声的说道，“乔乔，我明天就回去。”
顾乔乔自然知道秦以泽的意思，他这是想见见爷爷，毕竟依照秦以泽目前的能力是完全可以看到的，而且看到了对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马上点点头，轻声地说道，“那我等你回来。”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
秦以泽又不放心地嘱咐着。
而这个时候，秦玉刚已经走到了顾乔乔的身旁，眼神带着渴盼，激动，忐忑和不安，沙哑的声音问道，“乔乔，和你说话的是阿泽吗？”
这是他的长子嫡孙，是他这一脉第一个孙子，也是最优秀最聪明的，从小就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最疼爱的。
只是可惜他那些年实在是太忙了，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等回过头来才发现他已经长大了，不怎么需要他的陪伴了，然后他也因病离开了人世，如今这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已经做了父亲。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他想听听秦以泽的声音。
顾乔乔目前使用的手机，虽然是给玄门特制的，但是却并不能让灵体通过手机和另一个人通话，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都在一个空间，但却不是在一个世界。
想要做到通话，还要需要对手机进行特殊的改制，但这并没有必要。
“……爷爷，阿泽明天就回来，到时我带他来看你。”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带秦玉刚进老宅了。
因为秦爷爷此时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他所经历的这些。
顾乔乔本来是想在他今晚上完成心愿之后就送他入轮回的，毕竟对于某些已经失去记忆的灵体来讲，一旦想起前尘往事，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滞留的时间所剩无几。
这和林青欢很不一样，林清欢成为灵体的时候就什么都记得，她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自然而然的她是可以在帝都飘荡的。
但秦爷爷不同，他在成为灵体的那一刻就什么都忘了，此时想起一切，也就意味着他就不能长时间的停留了。
顾乔乔身上也有功德光。自从练成了通天符咒第三层，做这些事情已经很是得心应手。
她随手抽出灵气，然后将功德光包在里面，打在了秦爷爷的身上，这样的话就可以保证秦玉刚继续在帝都待着而不受影响。
毕竟他和别人不一样，他需要做的事情似乎很多，而顾乔乔也不可能马上送他去轮回。
不说秦玉刚了，就顾乔乔自己，心里其实也是不平静的。
因为顾乔乔从来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
而这个时候，顾乔乔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弥漫上了水汽，拿着手机的手紧紧的攥住，心里暗暗的想着，她应该回石头镇，也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否变成了灵体，如果他变成灵体，肯定就是在石头镇一带飘荡。
也或者就像秦爷爷这样的状态。
不过最大的可能也是和秦爷爷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起了前世那个时候，哪怕小叔叔最后出现了，但他身旁也没有爷爷的身影。
想来上一世的爷爷是不存在的。
但那时候如果按照时间线推断，小叔叔对于通天符咒是没什么兴趣的，自然第一层都没有练成，不像现在和她一样已经练成了第三层。
就算是爷爷形成的灵体，他们也是隔着一层结界，谁都不知道谁。
所以，爷爷的灵体应该是不存在的。
不过到底有没有，她还是需要回去一趟了。
想到这里，顾乔乔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想了，而是看着眼前的秦爷爷。
此时的秦玉刚得知明天阿泽就会回来，他很高兴。
他连连点头，“那行，我还在我以前待的地方，到时候你们去那里找我就可以。”
第1993章 了无牵挂
不过在听到秦玉刚的话之后，顾乔乔的眉头皱了皱，那个地方其实并不大适合灵体。
尤其是在知道这个老灵体就是秦爷爷之后，总觉得那样的地方对他来讲真的是太委屈了，可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合适的地方，毕竟阳气太盛的地方会伤他的身体，而阴气盛的地方，一般都在京郊或者山林。
秦家老宅这里因为风水好，虽然不能说阳气特别足，但这里阴阳平衡的很好，也不适合秦爷爷在这里待着，如果适合的话，这一片他早过来了，而不是只有她带着才可以来。
而这个时候秦家书房的灯已经关掉了，顾乔乔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竟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