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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也不抬就离开了,宋明远看着她的背影惆怅不已。
“陈月姐姐,你这就要下山?吃个早饭再走吧。”
桌前只她一人在吃早饭,早饭也只是白粥,连个小菜都没有。
“多谢,不过我担心王爷,还是先下山的好。怎的不见公主和李大人?”
玛朵想了想,“大概,大概他们近日都累了,还没起床吧。”
陈月不再多问,告别后离去。
玛朵这才站起身来,往江映雪的房间走去。
阿昌那,李忆铭,宋明远站在一旁,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江映雪,她的眉睫紧锁,仿佛在睡梦里都被痛苦笼罩。
“先生,已经用过多少种药了?”李忆铭问道。
“四种。”阿昌那回答道。
映雪可是西幽的公主啊,李忆铭扶额,神色十分憔悴,“我们同意她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我的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有一天我们会后悔不已。”
“如果这位公主要停止,我会绝对不会阻拦,”阿昌那看了看床上女孩泛白的唇都要被咬出窟窿来,声音里十分惋惜。“甚至,我希望她自愿放弃,因为一个人的生命,不该是拿另一个人的生命去换。”
宋明远目光深远,不过十天已物是人非。刻意把赵子翎陈月支走,就知道这注定是一场决死行。昨夜陈月突然来山上,尽管和他的关系已走到了尽头,幸运的是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这个秘密不能让赵子翎知道,不然他怎么会允许江映雪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不顾一切地要救他。
事情还得回到五天前,阿昌那从大研以南更古老的村落回来,传说中那里有更多隐世的练蛊人。
可是他回来的那一天脸色十分沉重,就像这漫长的黑夜,不知道黑暗的尽头在哪里。
唯一幸运的是,阿昌那的敏锐是对的,对这蛊的猜测是正确的,确实是迷情蛊。这蛊最初是女蛊师为了控制心上人而炼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用于牵制对方所用,但是这迷情蛊有一个特别的地方。迷情蛊是成对的,施蛊的人也得服下另一只蛊,才能达到“以蛊控蛊”的目的。也十分幸运,几番盘查下来,这南石村里还真有人和江崇衍来往过。
阿昌那正欣喜若狂,一个消息却如晴天霹雳。可是,这个人,已经死了。尽管是失火而死,但是有人说经过他家屋子看到那夜午后有人出没。阿昌那说给宋明远听时,宋明远认为他那很有可能是江崇衍有意为之,并不一定是真的“失火”。他怎样死的现在都不要紧了,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被冷水扑灭,阿昌那十分失望。
“还是请小世子,不,西幽王试试看吧。”宋明远沉思道,“江崇衍肯定是掌握了这迷情蛊的控蛊方法,为了不受这练蛊师的威胁,索性了结了他。他将一只蛊放在酒里给了赵子翎,可是当天他就中了毒箭,所以他很有可能压根没有给自己喂下另一只蛊。抓紧去西幽王宫,也许能找到剩下的那只蛊。”
阿昌那却有些犹豫,“即使我们找到了另一只蛊,可是知道施蛊方法的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又有什么用呢?”
宋明远微微叹息,“且找找看吧,找到了再说吧。”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西幽王宫,不幸中的万幸,在江崇衍生前的寝房里,找到了另一只蛊。
江映雪都未来得及和母亲哥哥说上一会话,就急急匆匆踏上回大研的路上。
没有一个人能喜悦,因为更大的问题摆在眼前。知道控蛊的人已经死了,想通过以蛊制蛊的目的几乎已经走到了绝境。
阿昌那很是沉默,宋明远发现,主动问道:“先生,是不是有想说的?”
阿昌那的神情有点为难。
“都这节骨眼了,先生有话直说,不需要有什么顾及。”
阿昌那这才说道:“南石村的一个前辈告诉我,迷情蛊有一个特点,同生同死,不可苟活。所以……”
“如你所说,我们就将这蛊弄死不就成了?”宋明远想当然的说。
“不,所谓的同生共死,也是得建立在以蛊制蛊的基础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蛊本来就是用于控人的,如果没有进去人体,所谓的以蛊制蛊,同生共死都是没有用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吞下这只蛊,再通过迷情蛊的特点开解开赵子翎身上的蛊,是吗?”李忆铭仔细听着。
可是,这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要知道,要把这蛊弄死,现在只能强行用毒,弄得不好受蛊人反而会被毒死。
“这就是把人当做是个试毒的罐子,就算子翎身份尊贵,也不能随便将这种痛苦加到另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身上。这实在是太残忍了。”李忆铭摇摇头。
宋明远也觉得这实在是不人道,只盼望有新的办法出现。
江映雪低头看着地板,沉默不语。
“要不,我来做这个人吧。”她小声说道。
四下无声,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娇贵的公主会主动提出,她都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嘛?
那就是不带任何感情,任何人性的试验品,就像阿昌那的那盆毒花,只为了辨别毒性而生存。
“不行”,宋明远看着江映雪,“这太危险,公主你为了楚湘王已经做了很多,,你不仅要考虑自己,也要想想你的母亲和哥哥。你为了这事,连自己的家都没待上一夜,也该想想自己了。”
可是就在回到玉龙山的当天晚上,江映雪还是主动找到了阿昌那。
“公主……”
“先生,我既然来了,自然明白要面对的是什么。你看着我虽然没什么用,我也确实没什么用,不过,只要是关于楚湘王的事,我还是很能吃苦的,请你相信我。”
“公主,你必须得考虑清楚啊,毕竟现在的道路真的十分艰难,甚至,甚至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江映雪点头,“我再蠢也明白□□不是吃着玩的,可是我别无选择……先生,请你告诉我,如果最终服蛊的人连同这蛊死去,子翎哥哥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阿昌那点头,“迷情蛊死了一只,另一只也就活不长远了。”
“我想问的是,它会自然死亡的是吗?”
“怎么说,虽然蛊在你们看来是非常恶毒的东西,但是我与它们处的久了,觉得它们也是忠于主人的,这比许多衣冠禽兽玩好的多。迷情蛊多情,你就当它是殉情好了,它自杀,自然不会对受蛊者致命。只是被毒杀地这一只,肯定回反抗……”
“好了,谢谢先生,请把那只蛊给我吧。”江映雪伸出了手。
“公主,你……”
“没错,我也怕疼,可是我更关心子翎哥哥的性命。”
阿昌那抵不过她,将盒子给了她,忧心忡忡嘱咐道:你可得想好……
放心吧,江映雪笑了笑,眼里光芒正盛,“我们往好处想想,也许头一次就把它毒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先生要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多想想怎么弄死它最快,还得给我准备好解药,不然真死了;就做不成小白鼠了……”
看着她几分调皮的模样,阿昌那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当初自己遇到的,不是那群人,而是这些可以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年轻人,或许,他对名门望族没有那么多的仇恨。
宋明远知道江映雪自己做了受蛊人已经是第二天,他太震惊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这样一个姑娘……
也是,当江崇衍把她吊在城门前的时候,这个灵慧公主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现在,恐怕是生不如死啊。
这是第一种□□,销魂香,必须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给她服下解药。
宋明远望着手中的解药,仿佛回到多年前,跪在皇兄寝殿门前的时候也是这么无助。那时是无药可解,现在是有药却不能解。
第100章 以命相赌
他拿了解药,有些僵硬地往江映雪的房间走去。
仿佛有千斤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敢想象屋里的女孩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会是怎样一种痛苦,会是怎样一种无奈。
以她的命,来搏他的命。值得?不值得?他无法回答。
尽管阿昌那已经给了止痛药,麻醉药,可是那是□□啊,发坐起来的滋味还不是呼天抢地……他发现她缩在被窝里,身子都在瑟瑟发抖。有轻声的呜咽传来,他就那么僵硬地坐在椅子上,那被压抑的叫声在耳边不断地放大,放大,他站起身——
掀开被子,他颤抖着打开药瓶,倒出一颗药来,就往她的嘴里塞,他红着眼睛叫道:“吃下去,不要折磨自己!不要这样!”
江映雪用力吐出来,惨白着一张来喘息道:“不,我不要!我只差一点点,我可以,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他的一颗心纷乱无比,夹杂着无限的感伤,无奈与同情。
她的长发已经凌乱不堪,脸色也灿如白纸,瑞泽如雪夜红梅的唇早就失去了血色。可是他觉得,她是最美的姑娘,比徐莹美,比陈月美。
他的新如潮涌,感受着她身体隐忍的颤动,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抱住了她。
好,半个时辰,我们一起等吧。
是的,他是冷静自持的人,可是,此时的他也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看着她的苦苦挣扎,到了不得不解毒的时候才将解药给他喂下去。
我的血,和你一样,是热的。
那夜陈月来访实际上已经是第四次试药了。宋明远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老天是如此无情。每一次从生死间徘徊一次的江映雪,他们希望那该死的迷情蛊可以死掉,可是一次又一次,阿昌那都很是抱歉的摇摇头。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如同江映雪一样,被这无边际的折磨弄得恨不得死去,可是没有完成的心愿又告诉自己一定得活着。
那天的药是钩吻,一种引起心绞痛的药,因为烈性比较差,也就意味着江映雪能吃下解药的时间就会变长,受到的折磨也会越多。
阿昌那吩咐他两个时辰后喂下解药给江映雪保命,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
黑夜让痛苦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在漫无边际的痛苦中,她的反应越来越大,打破了桌上的杯子和花瓶。
宋明远刻意将蜡烛熄灭,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她神智清楚的时候还会在意自己的形象,即使到了这种局面。如果把灯关了,你就放过自己,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全部释放出来吧。
黑夜里默默流淌的是他眼里的光泽,他就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给她宣泄痛苦的自由,也要保护她不能受伤。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痛苦,能突破大量的止痛剂和麻醉,要她一瞬间有了生不如死的念头?
眼看着她就要撞上桌角,他没有办法再袖手旁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希望她能坚持下去。
可是人在极端痛苦的时候或许会迷失自己,江映雪感觉自己已经轻飘飘地走在了奈何桥上,周边都是突然闪现的鬼脸。她喘息着,尖叫着,可是,她看到了一双眼,柔和似四月西湖水,温暖胜三月阳春风。
“子翎哥哥,子翎哥哥……”她的脑里已经不能正常思考,目光里一片茫然,只是嘴里小声念念有词道。
太疼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救救我吧,我真的生不如死!
她的唇瓣上染了点血,她凑着温暖,小心翼翼地凑上眼前的这片温暖。
子翎哥哥的唇果然润泽,那仿佛就是她的解药,她不禁索要更多。
宋明远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在明明知道这是个错误的吻,却没有办法解决。
他的鼻尖是她的唇瓣上的血,那苍白的唇,也肯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