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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他冰雪般的面容有些无奈,对陈月伸出手,“随我回去,此事我会处理。”
就知道这个人虽然嘴巴坏,可是偷偷做的好事却不少。陈月满心欢喜得想要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他的手却突然收回,身影消失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漫天大雪让她不得睁开眼睛。
“宋明远,宋明远!”她拼命呼唤。
她往前跑,可是整个世界的雪花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山川,树木,全部都是血……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是血色的眼泪。
不!宋明远啊!
陈月惊叫,突然从床上惊醒,才发现窗外雷电交加,雨水打在了窗台上,屋里忽明忽暗。
从前的她喜欢寂静,可是现在的她却畏惧黑暗,畏惧空无一人的寂静,因为此时最易思念,相思者苦。
陈月呆愣在床上好一会,突然想起宋淇,那么小的孩子,会不会被雷电吓着?
陈月匆匆下床,光着脚跑到了宋淇的屋子里。
陈月想当然地想要抱抱小孩,没想到宋淇的身子像筛子一样抖了抖,紧张地连牙齿都在打颤。
陈月发现了怀中颤抖的小孩,她的血液瞬间冷却下来,嘴中一片苦涩,半天才能艰难开口,“淇儿,你是不是在害怕我?”
闪电交错间,陈月看见宋淇黑白分明的眼里是满满的恐惧,小孩哭诉者问道,“他们都说皇叔是你杀的,可是我不相信,小月,不是你对不对?”
小孩祈求似的拽了拽陈月的衣袖。
陈月突然苦笑,眼中有温热的东西流出,却始终不说话。
小孩突然跪在床上,拼命地摇晃陈月的身体,“你回答我啊,小月,你回答我啊,不是你,对不对?”
陈月的默认让宋淇眼里变成一片死灰,他颤抖着从床头下抽出一卷书,递到陈月手上,“我从王府中离开时带来的。”
陈月的手上一颤,书卷差点跌了下去。
窗外闪电划过,陈月借着电光看去,是她曾经送给江映雪的“四卷神兽图”,什么时候江映雪将它送给了宋明远?
陈月手心灼热,艰难地展开。
第一页,受伤的白泽神兽,第二页,麻雀和狐狸的交锋,第三页,白泽打开牢笼,放出麻雀。第四页,重明站在山顶纵情高歌。
陈月迫不及待地翻开下一页,线条突然变得流畅许多,画面也变得明丽起来。
宋明远画的?他为什么要画这些?他想说些什么?
画面上是一棵枯树,只见枝丫枯槁不见蓁蓁新叶,笔墨断断续续,更显树木的萧条。树枝枝头后挂着一轮浅月,形状美丽优雅,成了整个画面的焦点。
而树下躺着一只小狐狸,长得还是和陈月的初稿一样狂放随意,可是线条流畅,笔墨均匀的多。它就悠然躺在地上,长长的尾巴托在身后,背靠着爪子看着树后的月亮。
陈月的眼泪落在画卷上,新月模糊,树下的小狐狸看到明月哭泣,似乎有点不开心。
再翻开一张,更是凄凉。树木已经不再,空余满地落叶,整个画面全是黑色笔墨,让人心思沉重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满月照亮人间,与黑暗的画面极度不协调,小狐狸瘦小的身形逆着月光,走在废弃的断枝残叶上。
那满福的黑色,正是小狐狸的内心,大树终究凋零,曾经能相伴的月光再也不能照进他的心里,所有的东西都离他而去,他只能拖着疲惫悲哀的身体落寞退场。
陈月再也没能忍住,一滴滴泪晕湿了画面,指甲掐进掌心的肉也不觉得疼。
宋明远啊,原来你在许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国破人亡,被冲散在历史长河上,你既然已经算到,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先行离去?
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亲手终结你的生命,让我愧疚一生呢?
我明白你恨我,可是我也恨你啊!
陈月满腔的痛苦,遗憾和愤恨无处发泄,披着单薄衣裳,跑到了门外。
所有的画卷在雨中如同羽毛般四处飘落,陈月向天哭泣,试问谁能怜惜她。
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像是个孩子毫无颜面。
宋淇跟着走出来,沉默着在雨中捡起一张张画卷,走到陈月面前,主动抱了抱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
“小月,我相信你,无心害死皇叔。”
陈月抱住小孩小小的身子,仿佛那是她生命里最后一根稻草,在他小小的箭头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到了中秋,陈月和宋淇来到安远县也就将近一年了。
陈月提前几天就在折腾,要给宋淇做个小风筝。
车骨做好后,陈月开始用浆糊往车骨上糊纸,宋淇拿了毛笔,在纸上随便写写画画。
宋淇先是写了个陈月的月字,陈月只是笑了笑,宋淇却没停下来,提起毛笔在左边补了几笔,竟然是个明字。
现在的陈月再也不能再见这个字,但凡是与宋明远有关的一点点信息,都会将陈月刻意隐藏的伤口重新撕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来。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只有失去才知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有多么美好,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陈月接过宋琪手中毛笔,在纸的另一边写上了“月”字。
既然人已不能再并肩前行,这纸上的只字片语,能在一起便在一起吧。
两个笨手笨脚的人刚拿出做好的风筝,还没放到高空就被挂在乐事树枝上。
陈月刚想上树去取风筝,已经有一身手矫健的人先一步取过风筝,跃下树来将风筝还给了宋淇。
来着是冷寒,陈月抬头,果见赵子翎在树下对他挥手。
“你不来,没人陪我过节,我便偷得浮生半日闲,来找你了。”赵子翎还提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尤其是小孩子喜欢的甜点。
宋淇下意识往后躲,陈月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他,叫他不要害怕。
赵子翎放下手中点心,低下身来将宋淇抱起来,“你是在想念人吗?”
宋淇看看陈月的神色后,这才点点头。
“今夜的月亮可以将思念带给天涯海角每一个角落的人,我们一起等着月亮出来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宋淇似乎有点不相信。
“当然,”赵子翎笑道,“让我猜猜,你在思念你皇叔对不对?”
宋淇捣蒜般点点头。
赵子翎狡黠一笑,“现在你该相信了吧,把你的思念告诉月神,那人一定能感受到。
宋淇听说月神会把思念带给对方,许了愿后终于能好好睡个觉
陈月迎着满地月华走出来,见赵子翎正凝神望月。或许是丰都的一切都要重新布置,赵子翎这一年来,又瘦削了一些。
“王爷,这一年可好?”话刚出口陈月就觉得不妥,赵子翎老早就是东陆的新主人,应该称作陛下了。
“我总是怀念曾经在江南的日子,现在没人会叫我王爷了,你是最后一个,可就别改口了,不然那段记忆我就永远丢失了。”
陈月点头,“王爷,我看得出你有心事。除了来找我过节,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吧。”
“还是你懂我,”赵子翎摇摇头,“确实还有一事想要找你。”
“什么事?”
“仪妃病重,清泽特地书信,想要你我去锦城一趟。”
第135章 终别离
阔别西幽三年之多,再次踏上这片山川秀美的土地,陈月感慨良多。
曾经的朋友,江映雪,不在了,曾经的敌人,江崇衍,不在了。时间改变了太多,唯一留下的便是山河美景。
三年未见庄仪,庄仪老去的速度很快,丈夫,儿女,姐姐的相继离开对于她来说无一不是折磨,当看到她颈间系着的红色琉璃梅花时,陈月的眼底有些热。
而今的江清泽已经拥有一方霸主的气势和能力,在母亲并重的时候也只剩下他作为唯一的子女侍奉左右。
赵子翎也可算得是庄仪的半个孩子,庄仪憔悴瘦削的面容在见了赵子翎后露出了几分笑意。
“王爷,你终于实现了你楚湘几代先祖的梦想,能看到东陆拥有这样英明开化的君主,我觉得很幸运了。”
赵子翎握紧她的手,“子翎的母妃早逝,姨娘一直把我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映雪,”赵子翎眸中闪过沉痛,这个伤痛注定会陪伴赵子翎一生。
“映雪,为我不顾一切,这些恩情加起来,我下辈子也还不了。
庄仪笑着摇头,“我做的那点不算什么,若是你真的顾念映雪的情意,清泽将来孤身一身必定孤独,王爷可否多多照拂于他?“
“这个自然。”
庄仪望了望陪在赵子翎身侧的陈月,坐直了身子,“当年陈月姑娘舍弃自己的一切,顶替映雪嫁入楚湘,维系了我西幽和楚湘的感情,我一定要向姑娘道谢。”
陈月和庄仪行了个礼,“公主真心待我,这是我答应公主的,本就应该做到,王妃不用客气。”
庄仪点点头看了看赵子翎,看了看陈月,最终还是说道:“我是映雪的母亲,今日便代替映雪做一件事吧。”
陈月和赵子翎认真听着。
“当日陈月姑娘答应映雪,要代替映雪陪伴在王爷身边,随时保护王爷的安全,直到王爷完成统一东陆的宏图伟业。而今,王爷的理想已经实现,陈月姑娘当初的允诺已经兑现,从此以后,陈月便不再对江映雪有任何未完的嘱托。”
陈月的心里有些触动,原来仪妃还记着自己是代替映雪保护赵子翎,而今,终于代替江映雪还她一份自由,。
“谢谢仪妃娘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去留我自会考虑。”
赵子翎偷瞄一眼陈月得得神色,见陈月如释重负,心头仍有点苦涩。
“好了,该交代完的事情我以悉数讲完,也是时候去另个地方做别的事了。你们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不是一个好母亲,而今我期盼与他们重逢的日子,终于到了,我终于可以补偿他们了……“
珍重啊清泽,没有我的日子你也要好好走下去,珍重啊王爷和陈月姑娘,但愿映雪能保佑你们今后的道路更加舒坦。
参加完仪妃的葬礼,陈月应赵子翎之邀,走过九百九十九层阶梯,上了观星楼。
三年前遭受火灾的观星楼已经修葺完毕,观星楼上星河满天,是天下一大奇景。
夜晚凉风习习,星月光芒笼罩全身,陈月伸出手,天边星辰仿佛就在手边。
这样宁静的美景,才能让人的内心变得平静。
赵子翎打开了一个镂金盒子,一对血色蝴蝶翩然而出,在夜空中缓缓追逐,飞翔。
正是江映雪生前的宝物——血蝶。
“老实说,这次从丰都离开,我就有不详的预感。果然我的预感是对的,这一次你是真的要和我作别了是吗,小月?”
赵子翎啊,还是聪明的很一眼就能看穿人的想法。
陈月盯着眼前的血蝶,想起为爱惨死的少女,陈月说道:“当初我就答应她,一定要好好地陪在你身边,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
赵子翎侧首看陈月,“所以你觉得你可以离开了是吗?‘
陈月点头,“而今王爷已经推翻旧朝,问鼎中原,此生的目标已经达成,我也该功成身退了,不是吗?”
赵子翎摇头,十分无奈。
“小月阿,我想宋明远埋怨你的,就是你时而热情胜火,时而冷漠的让人害怕。你说你会陪到我不需要你为止,可惜你不明白,我怎么可能不需要你?我的朋友所剩无几,你的陪伴让我多么感激。”
陈月对上他的眼,认真道:“非我不明白王爷的心意,只是陈月真的很累,现在只想去找寻自己的自由,王爷便答应我吧。”
赵子翎伸手,两只蝴蝶问问落入手心,“把,你想要的东西,我真的不想给你。”
“哦,王爷知道我想要写什么?”
赵子翎自嘲一笑,“无非是一张昭告天下的告示。”
“还是王爷聪明。”
赵子翎望月叹息,夜风吹起他的衣角,让他看起来更加寂寞萧条,“你想要,我自然会给。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