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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这悲惨的人生里总有那么一两件事值得开心的话,那就是遇见了元宝。你们嫌弃他的傻,可是他确实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真心待我的人。我记得那天我的裙子上全是血,没有人扶我,我就一步一步往外走,因为不想在那里丢人现眼。当我看到自己的影子照在地上的时候,突然觉得,为什么不死掉呢?这样的贱命,干嘛还要苟延残喘呢?然后我就遇见了元宝,那个时候他只有十来岁,坐在凉亭里边哭着边背算术。
他见我走的非常慢,偷偷地跑出来,小声问我,“姐姐,你是肚子疼吗?要不要我扶你,到亭子里歇歇?”很明显他和人说话的时候很是紧张,手指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不理他,心里却默默地说道,你不应该叫我姐姐,我是你父亲一个不值钱的玩物……可是他却小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很疼?是的,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看出来了,我很疼,我的身子疼,我的心也疼,我真的很疼很疼……我没事,我不想让自己最无助的一面让一个孩子看到,我用力伸直腰,却觉得天都在转。可是,姐姐你的眼睛都红了,你哭出来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因为,也没有有人会跟我说话。”
她拿出一块手帕,尽管隔了十多年,还是洁净如雪,“他从怀里拿出这块手帕,递到了我手上,我就再也没能忍得住,借着手帕把心里的委哭了出来。而这块手帕,每次我杀人的时候,都不敢将它带在身边,我不想玷污它,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块净土了。”
“后来我学会了伪装,也学会了坚强,在经过了这一切之后,我的心已经成了一块冰,所以便没有人再来伤害我。陪他们睡,在醉生梦死中结束他们,后来,我母亲过世了,而我却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即使我想停止,王昌也不会让我停止,因为我知道他太多秘密了。他死的那天,也一定会带上我的。我人生唯一的乐趣,就是偷偷带着元宝出去玩。王昌总是怕他丢人现眼不许他出门,所以我带他出来的时候他总是会特别开心。我买了各种小吃给他吃,那可能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没有人职责他的愚蠢,嘲笑他的笨。有一天,我见他在偷看糖葫芦,就问了他是不是想吃,他有点不好意思,说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觉得很好奇。那个时候他已经十四岁了,我想都没想就给他买了,因为我能给他的并不多,所以他的每一个小心愿,我都想帮他实现。可是一个大男孩拿着两串糖葫芦的样子实在是太惹眼了,可是我却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是他们嫉妒。
难得见他那么开心,我便觉得十分有成就,忍不住和他一起笑。可是等分别的时候他却叫我等一下,等他喘着气回来的时候,身上扛了整个糖葫芦架。我问他这是做什么,他说,你一直盯着糖葫芦看,我以为你也喜欢,就想把他都买下送给你。
其实,我看的是他,而不是糖葫芦。可是我不愿意说破,因为这世上,肯为我这样一个人扛着糖葫芦架在街上跑的人就只有他了——”
门被从外推开,是宋明远。他浑身也湿透了,睫毛上还挂着迷蒙的雾气。陈月本来还在为自己的留与不留而自责惭愧,没想到却被九儿的故事给吸引住,没想到呆了这么久。
陈月起身,向九儿道了一声别,急急匆匆想要从宋明远身边穿过,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的手,带着雨水的冰凉。
第113章 筹划
他的眸子里已经恢复正常,仿佛大胆向她表白,深情吻着她只是因为喝醉了,而现在酒醒了,一切还会回到原点。他依然是那个孤傲冷漠的靖安王。
“明天晚上过来,有重要事情。”
陈月点点头,离去。她现在只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忘掉在酒馆里的一切,忘掉果子酒的香气,忘掉他唇齿间的呢喃,忘掉他眼底的光芒,忘掉一切,不该念想的东西。
心里藏了许久的秘密总算可以倾吐出来,九儿前所未有的轻松。闭上眼睛,她在哪里?
这杨柳依依,波光荡漾的地方是哪里?对了,是丰都的御水河。这时,阳光明媚,草长莺飞,这是什么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这是七年前的御水河。
对了,有一件事情,她没有和陈月说。因为那是她从来不敢忘记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惭愧,难堪,却也给了她无数惊喜和快乐。在豆蔻年华时,便盼望着能与心爱的人漫步在御水河边,摘下丰都早春河边的嫩柳。然而在暗黑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却早已遗忘了最初的快乐。
可是在那个早晨,爱哭鼻子的男孩从十岁到了十八岁,而她也从十五岁走到了二十三岁。那天王元宝没有像往常那样找各种吃的,只是和她走在河畔,他也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她主动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你父亲又打你了?”
王元宝不说话,在她一再追问下才慢吞吞说道,“九儿姐,你怎么,不嫁人呢?”
九儿愣住了,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她只好回答,“我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终身托付的人 ,所以……”
“父亲说我长大了,说是要给我娶个小妾先……”王元宝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这很正常,更何况娶个小妾还可以多照顾他一点,王昌这么做很正常。“王家有那么多的女仆,你有没有看上谁?”
王元宝很认真地想了想,“没有。”
这么看来他的眼光还挺高?在掌管家业上很没天赋,倒是很会挑女人,她就随口问一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直接跟你父亲说吧。”
然后他犹豫了一会,终究吞吞吐吐地说道:“九儿姐,我喜欢你这样的。”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九儿停在原地,眼神十分复杂。如果,如果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还是会嫌弃她,厌恶他,再也不愿见到她?
所以她只是笑笑,“元宝,我可是你姐姐啊,没有人会娶自己姐姐的。”
而这个傻孩子却摇摇头,“不,姐姐你未嫁,我未娶,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九儿被他的话难住了,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应付他。他从袖口里取出一只簪子来,“九儿姐,这是我母亲给我,叫我送给喜欢的侍女的,我喜欢的人是你啊,所以,我就想把她送给你了!”
是一条银丝玉坠,看着应该价值不菲。九儿冷下声音说道:“元宝,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否则,我再也不会带出来玩!“
她转身就走,王元宝却异常固执地拉住了她,“九儿姐,你为什么不愿意收下,我只想送给你!”
“因为我只把你当弟弟看待,我觉得你配不上我,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那是她第一次和他说的重话,可能也是这十五年来唯一的一次。总之,她绝不可能让他再背上一个罔顾伦理的名声。
可是,那少年却做出了她没有想到的事,一道银光自眼前飘过,亮晶晶的链子逆着阳光坠入河底,他第一次没有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如果你不要,我就谁都不给!”
真的非她不可吗?平日里傻傻的少年真的有这么执着的心吗?她的心仿佛也随着那项链沉入水底,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哭泣。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再打击这个不幸的少年,她看着他固执又可爱的侧脸,说了一句自己也觉得诧异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成了王家的主人,或许,我会考虑的!”
少年认真的看着她,把这句话记在了心底。那是她的一个谎言,却被他当做是最宝贵的承诺。
后来她偷偷地去打捞过,终于在水底打捞起那只项链,碧色的吊坠仿佛眼泪,她将它放进盒子,自此藏进心里。
只是有一件事她却不知道,那日认真的少年也曾多次去找过那条项链,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一次摆在她的面前,可是却再也没能找到。
天,亮了么,她的梦,终于是醒了……
陈月在第二日晚上准时到来,宋明远给她开门时已经十分自然,不再追问,不再责怪,或许,他也在珍惜这所剩不多的,还可以单独相处的时光。
他的两颊有点红,桌上也零零碎碎摆了点药丸。原来是,感冒了?
他倒了杯水吃药,陈月在一旁尴尬地站着,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四下扫视一番,没有发现有茶炉。视线再回到桌上,才发现水杯里的水就是从桌上的水壶里倒出来的。他怎么能这么不注意身体?感冒了吃药还用隔夜的凉水?
陈月提起桌上的水壶,就要出门,被宋明远叫住。
“你去做什么?”
“我去给你打热水,你都受凉了还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还不都是你害的!”他低估一声,还是起身拦住了陈月,“不必了,药已经吃过了,现在提也没什么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
正事要紧,陈月将水壶重新放回桌上。
“今天晚上,送枯颜的人就在这酒楼里。”
陈月心跳开始加速,是打算动手了吗?“那,你打算怎么做?”
“九儿现在陪在他身边 。”
九儿……陈月想起她昨晚的话还有点难过,对了,想起前天晚上她和王昌的对话,要给这人“一点好处”,看来,九儿是去陪他了……心里突然就觉得好堵,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却连一点人权都没有,完全被当做是一个交易的工具,毫无尊严可言……
“不得不说王昌十分狡猾,他把枯颜的事交给九儿来做,把兵器的事交给王元宝来做,自己就是不出面。必须想办法逼着他出面才行。”
“王爷,你有主意了吗?”
宋明远在吞下一杯水,“先看看九儿那边到底怎么样。”
有一句话陈月忍了很久,这时候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她明明不想陪那人睡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宋明远看着她气急的脸,很久此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想了想说道,“这是王昌给她的安排,并不是我……”
“我明白,”陈月绝不退让,“可是现在她听你的不是吗?只要你说不需要,她就可以解脱了不是吗?”
“可是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我给她的条件,也是她在完成我的要求之后才会实现。就如同赵子翎,他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江映雪牺牲了自己。这中间只存在利益关系,如果不是我有让她动心的条件,她现在的刀剑,仍然是指着我的,不是吗?”
对待陈月的跳脚,宋明远很是淡然地回答她。
“她不愿意啊,为什么要把所有不堪的事都往一个女人身上推,反正我是做不到,我既然听见了,就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要去救她……”陈月咬了咬唇,打算出门。
他拦在她面前,“你不觉得你太多管闲事了吗?她傻得人不止一个,也不是头一次□□了,要你去大发慈悲拯救她?”
“让开!“听宋明远这话竟有种是九儿活该的意思,可听完了她的遭遇后陈月不这么想,一时动怒,把藏在身上的弯月匕首拿出。
她没想伤害宋明远,他却握上了匕首,陈月看着他冷若冰霜的眼,急着将匕首抽回,却因为越来越用力而落下了更多的血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所以在你的心里,就连一个曾经是敌人的风尘女人,也比我重要是吗?即使我的一番心血全部付诸东水,甚至是暴露以后反被王昌将一军,你也觉得无所谓是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