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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小时谈话,朝旭对楚云防汛抗洪,及整体水利水电工程概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朱江是第一次和朝旭出差,他早就听说朝旭博学多才,这次能与这样一位新的市领导一道共事,既感到兴奋,又不免有些紧张。前天,他接到林杰的电话后,用了一天两夜的时间,查阅了大量有关本市及周边省市的水利水电建设,及水文方面的资料。因此,在回答朝旭提出来的一系列问题时,还比较顺利。朝旭精神恢复了正常,又谈笑风生,某些枯燥无味的概念,一经他润色,就变得有声有色,妙语连珠。
“你去过灵渠吗?”朝旭问朱江。
“没有,灵渠在哪?”朱江问。
朝旭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灵渠就在我们隔壁。”
“隔壁?”朱江感到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广西嘛!当然是隔壁咯!”与司机并例坐在前座的林杰插话。
朝旭说:“小林说得对,林渠在广西的兴安县。秦始皇还真的做了不少好事。灵渠是我国古代水利工程的杰作,它比都江堰还早四十多年哩!算得上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工运河之一。灵渠的建成,对促进岭南与中原文化的交流,经济发展起到了重大作用,我们楚江的源头应该是灵渠。这是历史,也是地理,地理学家把研究地理和历史联系起来是有道理的、科学的。著名科学家称之为‘开放的复杂巨系统’”
朱江听着朝旭的讲述,觉得眼前这位副市长似乎什么都懂,自己知识浅薄,孤陋寡闻,从事水力资源工作这么多年,咋就连这些东西都不去看看呢?原来也跟不少市领导下过乡,从言谈中,他们的知识面并不见得怎样,多数是架子大,语气冷,说他不懂吧,哼哼哈哈,说懂吧,真说不出个道道。今天与朝市长虽说接触时间很短,他知识渊博,平易近人,与他谈话也很轻松、长见识。孔夫子说益者三友,他真是属于那种正直、宽容、见多识广的人么?
朱江也想试试朝旭根底的深浅,笑了笑说:“您刚才出的题目把我给考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我还想争取陪您去一趟灵渠哩!下次一定交一个您满意的答卷。”
朝旭笑着说:“好哇!楚江源头岂有不去一看之理!至于答卷,那倒没啥!平时留意就行了。你也可以考考我,这样可以达到互相学习,增强记忆的目的。”
朱江点点头,接着试探地问:“那我出一个题目考考您,行啵?”
朝旭灿烂地笑道:“呵呵!我刚才可是无意识地哟!你可别出题太难了。”他望了望林杰,“不过,我还有可供求助的锦囊妙计呢!”
朱江也看了看林杰,征求意见般地对朝旭说:“行!那我就说啦?”林杰正回过身来看他。
朝旭点头,目示林杰:“嗯!说吧!锦囊妙计准备!”林杰开始不清楚,朝旭说的锦囊妙计是什么,看到朝旭的眼色。
朝旭对他笑道:“不是叫你抢答,万一我没答上来,我会向你求助的。”
林杰会意地回过头去,看着轿车前进的延伸方向,担心朝旭能否答得上来,自己能不能帮他解围,心里没底。
朱江装腔作势地用右手食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又抬头看看朝旭笑笑。
朝旭说:“别卖关子了,说吧!”
朱江咳嗽一声,说:“咳!我不敢考市长,还是和林秘书说着玩儿吧!”
林杰回过头对朱江说:“朱厅长,难道你就没听说过,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吗?”
朝旭一听,急忙追问道:“你说什么说什么?你这小鬼!”
林杰回头笑道:“是呀!我刚才是说我是小鬼呀!朱厅长避开阎王,也许小鬼最难对付哩!哈哈!”
“我第一次被人比作阎王啦!哈哈……。”朝旭也跟着笑了起来,对朱江说:“行了行了!还是你说吧!”
朱江笑问林杰:“林秘书,你知道活的水利博物馆是指哪?”
林杰回过头以征询的目光看着朝旭,朝旭轻轻抬手示意他别说,林杰放心地转过头去了。
朝旭看了看朱江,说:“我前面说过了,它比灵渠晚41年,应该说它吸取了灵渠的经验,比灵渠更加宏伟,壮观,它以独特的水利建筑艺术,创造了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水利形式,这就是都江堰水利工程。”
朱江一捶脑袋:“嗯!这这道题出得真笨!”
朝旭笑道:“不笨啦!谈水利不谈都江堰就是笨。”
这句话使朱江大感安慰,思想也轻松多了。
朝旭接着说:“都江堰是在灵渠基础上的创造发展,客观上,它和灵渠地理环境不同,灵渠是所谓积涓涓细流,而都江堰则是分浩荡乌江,前者是积水成渠开源造福,后者是分流治水变害为利。都江堰创造了成都平原的水环境,由此孕育了蜀文化繁荣发展的沃土。虽然过去2000多年了,至今尚在发挥重要作用。同时,它还是集政治、宗教和建筑精华于一体的珍贵文化遗产。说它是‘活的水利博物馆’,实不为过,这个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充分利用当地西北高、东南低的地理条件,根据江河出山口处特殊的地形、水脉、水势,乘势利导,无坝引水,自流灌溉,使堤防、分水、泄洪、排沙、控流相互依存,共为体系,保证了防洪、灌溉、水运和社会用水综合效益的充分发挥。当时的人并不像今天的人一样,强调环境保护,更谈不上什么环保意识,可是,客观上却给后人树立了一个环境保护的榜样。古人做事有一个特点,这就是注重风水,综合开发,决不急功近利。我们现在的都市,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古人的选址,为什么能沿袭几千年?这就是古人的眼光。”
朱江插话?:“据说,古人大到迁都建城,小到墓地选址,都用《周易》测定,是吗?”
朝旭:“没错!他们在城市建设上对风水的重视,几乎达到至臻至美的程度。上世纪四十年代,美国的地理学家泰勒说,全世界的首都全都是傍河而建,唯独北京没有,当时,一位流学英国的中国留学生就不同意他的看法,当场反驳了他,这位留学生认为北京附近不可能没有河。他回国后,对北京的历史地理进行考证证实:中国的首都北京确有一条大河,这就是永定河。这说明古今中外的大中城市都是依江傍水,反过来说,靠近河条的地方,经济发展就快。为什么说成都又叫天府之国?”
朱江:“物产丰富呗!”
朝旭:“成都真正成为天府之国就是在都江堰建成以后。化水灾为水利,在以农业为主的国家,是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的前提。都江堰当时主要是两大作用:一是灌溉;二是泄洪。鱼嘴是在岷江江心修筑的分水堤坝,形似大鱼卧伏江中,它把岷江分为内江和外江,内江用于灌溉,外江用于排洪。宝瓶口是内江的进水口,形似瓶颈。除了引水,还有控制进水流量的作用。”
朱江:“古人的眼光,不比现代人差啊!”
朝旭:“现代人的角度看都江堰,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在环境意识还不普及的时代,它却能以不破坏自然资源,充分利用自然资源为人类服务为前提,变害为利,使人、地、水三者高度协合统一,是非常了不起的。迄今为止,都江堰是全世界仅存的、最早的、无与伦比的一项伟大的生态工程。两项这样伟大水利事业。”
朱江叹道:“真正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哇!”
朝旭:“你说得对!楚云属水乡,国家防洪的重点区域,全国几个主要粮仓之一。楚云年年水灾不断,既令是科学发达的今天,也没有一个如灵渠、都江堰一样长治久安的储水防洪工程,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
林杰:“现在谁还想这些,只知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朝旭:“四川、广西有凉可乘,我们楚云洪灾年复一年,谁能为后人栽上一树,造福子孙呢?水利工程是人类遵循自然规律,治水害、保安全理性思考的结晶,也是战胜水害的物质基础和生命线。水利工程设施的减灾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堤防的屏障作用;二是水库的拦蓄作用;三是涵闸、泵站的抢排保安作用。”
朱江听着朝旭娴熟而别有新意的解答,层次分明的论述,从心里暗暗地佩服。特别是谈到楚云在水利建设上的遗憾,说:“现在是能栽树的人不去想,还只想着砍树。李冰父子才真正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啦!”
朝旭:“没有都江堰,就没的富甲一方的四川,这座丰碑,当然人民世世代代要纪念他们。”
朱江:“现在不少领导人没有那种风范,他们是为官一任,为自己造富一番。一上台,也花大钱搞建设,搞他们的形象工程。”
朝旭:“什么形象?说穿了就是为自己树形象,捞政治资本。不少领导干部热衷于建三大工程,这就是:气派的办公楼、豪华的大酒店、威武的大门楼,似乎不搞这个东西就不足以体现其能耐、水平、魄力。就是不愿意把精力投在类似治理水灾,这种功在千秋的事情上。”
朱江说:“是呀!国家按说给楚云的治水经费也不少了,可是又有多少是用在正道上呢?”朱江说这话时,朝旭不禁想起群工部交给他的那封关于挪用救灾款,兴建大宾馆的信。说:“他们动用防汛专款建大楼,无非是三个目的,这就是,为自己树碑立传;从中渔利;图安乐、享受。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
朱江说:“楚云北以水为患,楚云南,连年干旱,我在想,能否把长江水直接引向楚南?”
朝旭听了,很感兴趣:“想得好!我们的领导干部现在这些想法太少了,习惯于汉承秦制、按部就班。一个地区的治理,与一个国家的治理是一样的,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古人治水都从长远着眼,包括毛泽东对长江、黄河、海河治理的想法,立足“根治”。新中国成立半个多世纪了,楚云的防洪还是五十年前的老办法,能不能走“根治”这条路?这次就兼作实地堪察。回去以后先找些资料,想好一个轮廓,再找有关专家论证,搞一个象样的东西出来,不要怕反复,不要怕挫折,中央明确提出,要允许创新挫折。你这个想法也是创新,设想要大胆,当然,决策还是要科学。我在资金上支持你,但要尽量避免少走弯路。”
朱江说:“有市长你这句话,我就更有信心了,”俩人又议论了一阵。
朝旭看着车窗外,又陷入沉思,朱江和林杰也不说话。雨下得更大了,轿车继续在逶迤的环山公路上呼呼地前进,雨点打击着车窗,玻璃窗外模糊不清。朝旭似有些倦意,右手轻轻摁在额头上,微闭双眼渐渐入睡,脑子里忽而是儿子的形象,忽而是重病的母亲。朱江敬畏地斜视着身边这位卓尔不凡的领导人,他似乎一生中第一次遇见这样杰出人物,他,没有能力解读他。
突然,坐在前面的林杰指着道路两边说:“市长!您看!公路两边咋这么多岗哨,这是干啥?”
朝旭听声,手从额头上滑下来,他顺势扶在林杰的座椅靠背上,低头向车前两侧望去。只见每隔一段路都有岗哨,而且还都是背对公路面朝山,又都没有穿雨衣,一个个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朝旭心里顿时明白了,重重地说出一个字来“俗!”。他拍了拍马师父的肩:“车停!”车停下了。他从坐位后面取下一件雨衣披在肩上,从车上下来,林杰打着伞,随后跟着。朝旭向着一个哨兵走过去,和蔼可亲地问他:“你们这是干啥呢?”那哨兵严肃地说:“站岗!”朝旭又问:“前面是不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故?”哨兵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