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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进去!”他对拦住自己的守卫命令。
“……”
“放我进去!”声音转为哀求。
“回去吧。”守卫到底看着他长大,有些不忍心,“当年主人便说过,你若是能在十岁前筑基,便肯你自由出入无休阁,可是少主,你现在已经没修为了,主人不会见你的。”
“求求你……”
双方便僵在原地。
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让这小崽子进来。”
“是!”
江临川来不及露出惊喜之色,直接冲了进去,还没踏进大堂,有什么物体袭来。
江家老祖宗总是喜欢这么考验后辈,随时随地为难一番,江临川早便习惯了,下意识就要避开,然而身体迟钝,根本不听使唤,直接被那东西击重了额头。
一股巨力从额头传遍全身,江临川整个人飞了出去,撞上了玉石垒成的假山。
他如今这身体,外表看着完好,里头却是坑坑洼洼没一处好的,这么一撞,全身跟“散架”了似得,疼的叫都叫不出。
一颗沾了血的珠子滚地,在地面滴溜转了好几圈。
正是这颗珠子砸中了他的额头,如今猩红的液体自额头滑落,流淌进唇瓣时,满嘴的腥味。
“你还有脸来见我?”江家老祖宗的声音充斥着暴怒,“你姐姐跟你娘一样,不知羞耻,下贱卑劣!”
第179章 剑仙(五)
一百七十二
“咳咳; 咳咳咳……”
手掌拍着胸口; 江临川不住的咳嗽; 企图将堵在胸口的一口闷血咽下,原本苍白病态的面容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他使劲力气开口; 反驳:“我娘、我娘很好; 我姐也很好。”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老人站在门槛处,眼皮子向下一搭,目光冷冷落在这个少年身上,嗤笑:“你以为你娘是怎么嫁给晏儿的?”
少年细碎咳嗽。
江家老祖宗又道:“你对你姐这门婚事很不满对不对?”
“我……”
“老夫告诉你,江相宜再怎么说; 也是晏儿的孩子,也是我的后辈; 这门婚事虽然是礼儿提起来的,却也经过了我的同意。”
江临川身子一颤; 猛的抬头; 眸光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彩:“为; 为什么?”
“我亲自见过了白家那个小辈; 虽然说不上多好,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实际上; 白近真在徐陵小辈中,名声极高,修为极为不错; 但是在眼高于顶的江家老祖宗眼里,也不过是“说不上多好”罢了。
“你姐姐嫁过去,可没哪里亏待她的。”江家老祖宗抿了抿唇。
“姐姐她不愿意当妾!”
“她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岁数不过百年,嫁给白家那小子,只能为妾。”气都没喘一口,江家老祖宗接着道,“白家那小子少说也能活个几百上千岁,他要是想找道侣,必然是同等修为,或者稍微逊之的女修,可以走过无数岁月,可以一起历经磨难之人。江相宜就算是我江家的女儿,她不能同夫君一起修炼,不能同夫君一起历练,甚至还会拖累他人……她什么都做不到。”
江家老祖宗抬高音量,斥责:“就是你父亲活着,若是将她许配给修士,估计也是妾室,除非将你姐姐许配给一个凡人。”
声音一句句传入耳中,震得耳膜发麻,江临川此时不再咳嗽了,咬的唇瓣出血,额头青筋微凸:“老祖宗!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他打断江家老祖宗的话,直视老祖宗的眼睛,一字一句:“姐姐她不愿意,不愿意!”
“不愿意?”
江家老祖宗好多年没有被忤逆了,大为火光:“她不愿意嫁给白近真,就违背婚约,无名无份跟着白家那个老家伙?”
徐陵府主跟江家老祖宗是同辈人,生在同一个年代,又都是天之骄子,天赋极佳之辈,两人见面称兄道弟,背地里就相互使绊子,如此斗了上千年。
到了这个年纪,这个修为,他们头顶没什么人能够压制住了,就放开了脾气。
江家老祖宗彻底贯彻“我行我素”这四个字。
徐陵府主就不同了,大概是年轻时视美人如白骨,成为天仙后,反而风流放荡起来,极爱收集美人。
自己的直系小辈,眼巴巴的爬上了自己老对头的床,江家老祖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脸面无光。
他都能想象下次见到徐陵府主时,对方的冷嘲热讽了。
因此,知道这个消息时,江家老祖宗暴跳如雷,偏偏江临川这个时候过来,直接撞上了枪口,便毫不犹豫的冲着他发泄怒火了。
可以说,若不是江临川被废,他今天要吃的苦就不止这么一点。
“老祖宗,你高高在上,你无所不能,你一令之下江家莫敢不从,你自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这么做!”眼角有些湿润,江临川抬手抵住眼睛,遮住了脸上的脆弱,“她都是为了我……如果不是我这个样子,她又何必……何必……”
“笑话,那是你无用!”江家老祖宗毫无心软,铁青的笑容上,尽是冷色,“只会自哀自怜,自我厌弃。”
老人一挥衣袖,衣袍间长风呼啸,气势凛冽:“这世上多少凡俗修士一身家财,连一颗筑基丹都买不起?你了?只要你想要,你随时可以拿一瓶筑基丹当鱼食。比起他们来,你这点儿遭遇算什么?”
话语并无哪里不对,只是老人要求极为严苛,用一个成年人的标准,要求一个年仅十岁的少年。
“说白了,你前面什么都有,不过是有个好爹罢了。没有你爹,没有江家少主这个身份,你就什么都不是!”
江临川僵在原地,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人拂袖而去:“因为你什么都守不住。”
才踏出几步,原先沉默的少年便拼了命的冲了上来,中途甚至因为脚步无力而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可是又很快爬了起来,牢牢抓住了江家老祖宗的衣袖。
江家老祖宗垂眸:“怎么,你不服气?”
话音未落,摔的鼻青脸肿的少年双膝直直跪下,咚的一声,以头抢地。
“告诉我,怎么可以守住,告诉我。”
老祖宗的衣袖被抓的皱了起来,不由拧起了眉头。
少年的额发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衣襟上点点的血迹,他恳求:“老祖宗,爷爷,给我一个机会。”
卑微又执拗,恭敬又满身傲骨,便这么展现于老人面前,让老人陷入沉默。
许久,江家老祖宗轻飘飘的开口:“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江临川回答的相当诚实:“因为我是姐姐的依靠,整个江家她唯一的依靠。”
江家老祖宗不愿意给两个孩子庇护,两姐弟便只能自行寻找庇护。白近真在外人眼中是不错,但是他到底只是年轻一辈,还无法撼动老人们的地位。江相宜便是赢得了夫君的心,也很难将手伸进江家,庇护弟弟。
所以她才用尽手段,依附于徐陵府主。以徐陵府主的地位,就算江家老祖宗不屑一顾,但是江家其余人,却不得不慎重。
效果非常不错,江家那些人暂时放弃了把江临川赶出去的打算。
同理,他们是姐弟,江相宜攀附徐陵府主可以庇护江临川一般,若是江临川拥有了绝对的实力、权势,徐陵便没人敢给江相宜脸色看,给之前必须想清楚,自己能不能得罪的起江相宜的弟弟。
江临川娓娓道来,将自己的小心思全部告诉老祖宗。
老人沉思,许久才开口:“那好,你去做一件事。”
“请老祖宗吩咐。”
“拔出剑碑之下那把石中剑,只要你能做到,你就是江家家主。”
“谢老祖宗……”
最后一个字轻的像一阵风,江临川身体虚弱,又体力不支,得到老祖宗这个承诺之后,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昏了过去,昏过去时,双手还搂住老祖宗的大腿,据说当时老祖宗脸色非常精彩。
。
江临川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在无休阁中。
真要说的话,他其实是在老祖宗跟前长大的,所以无休阁中,有属于他的房间,有属于他的一应物品。
左右打量了一圈,东西一样没少,他被废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发了一会儿呆,江临川便拉住了守卫,跟守卫打听剑碑下那把石中剑的事。
剑碑就在无休阁的范围,石中剑便是一把插。入石块中的剑,剑身没入石块,只余一个生了层层铁锈的剑柄。
江临川经常经过剑碑,觉得就是一座普通的石碑罢了,但是江家老祖宗这么提了,便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少主,据我所知,家中核心成员成年时,都试过拔那把剑,没有一个成功的。”守卫告诉江临川,“那把剑的来历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江家建立之前,剑碑和石中剑便在哪里了。”
“我知道了。”
守卫离开时提醒:“少主,曾有人想用歪门邪道的方法取出石中剑,被主人骂了一顿,当时主人说:没有足够的诚意,根本不可能拔出来。”
江临川微楞,心下感激:“谢谢。”
守卫离开后,他就自己穿上了鞋子,小跑到了剑碑面前。
他从剑碑边上,经过不下百次,这里的景色在熟悉不过了,今日却是以全新的目光打量这一切。
这才恍然发现,他年幼时,剑碑是这般景色,如今还是这般景色,连树干上的树叶都没挪动过位置。
岁月流转,他从牙齿都没长齐的孩童到如今这般模样,可是这里却被岁月遗忘了,一切都静止成最初的模样。
——这是连仙人都做不到的事。
江临川的心脏跳动起来,他到底是个孩子,没有太多的时光让他沉淀,此时难免有些激动。
双手颤抖的碰上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石中剑,缓缓收拢,全身的力气都集聚在掌心时,他猛的施力,想要一鼓作气拔出石中剑。
可是任凭他脸色涨的通红,手指头根根发白,石中剑却纹丝不动。
他不行……
这把石中剑并不认可他……
也许是觉得他废物……
数个念头涌上心头,将江临川心中那点儿自信吹的摇摇欲坠。
可是很快他又坚定了下来,继续拔剑。
他的父亲没有拔出来,叔父没有拔出来,甚至可能连老祖宗都拔不出来,那么他更不能放弃。
一、二、三……
他在心中默念字数,彻底跟这把石中剑扛上了。
第180章 剑仙(六)
一百七十三
手心被铁锈磨破了皮; 像是泼了盐水一般的疼; 江临川抿着唇; 一言不发,跟那把石中剑苦耗。
鲜红的血水自指缝流淌而下,顺着剑柄落在石块上; 他却依旧不肯松手。
他从小在江家老祖宗那里吃了不少苦头; 不说能忍受多大的痛楚,至少能忍得了双掌的“小伤”。
可是直至力气用尽,脚步踉跄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他依旧没有拔出石中剑。
凉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树叶起伏之时,石板上的阴影也随之变幻起来。
江临川坐在剑碑边的台阶上; 抱着双腿,细细的喘息; 额头布满了汗水,他垂下眼帘; 静默不语。
树荫因着风; 时不时将他笼罩; 带来片刻的清凉。
江家老祖宗便站在不远处的阁楼上; 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剑碑处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小崽子就打算放弃?”江家老祖宗嘀咕,脸上浮现恨铁不成钢之色; “如此没毅力,给你条件也成不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