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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男人,这令我稍觉欣慰,但是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妹子,肤白貌美的有,苗条细瘦的有,胸大腰细的也有,有母亲开了先例,宫人中说不定个个都知道“百合”这事了,会不会有人巴结母亲不得,把主意打到阿欢这近似于守活寡的庐陵王妃头上?她权势也不差,生得又这样美貌,床上也可人意…不行,我不能胡思乱想,再想下去,这事便没边没际了,为今之计,还是以怀柔安抚为务,不可捕风捉影,妄言妄行,惹她生厌——回头就叫仙仙去和七七套套话,看看这四年阿欢有无近幸哪位小娘子。
我心中焦急,面上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阿欢道:“出来许久,该回去了。”脚上虽缓缓动起来,心里却十分不肯离开,扭头去看她,眼睛直盯着她的眼,她看上去更凶了,瞪着我道:“就这样?”
我心里在说“当然不是”,可想起外面那一堆人,只好挠头道:“不走,怕席上要来叫了…”
她冷冷地看着我,一步上前,猛地扯住我的手,拉着我进了屏风。
她上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糖果已发,打滚求评论…
小剧场:
太平:其实这种事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欢:哦。
第276章 嫌隙
我们没有脱衣裳,她甚至都没费心去解我的衣带,那双手灵巧地自下而上摸上来,轻轻巧巧地挑起了我的欲望,又消解了它——从头至尾用了不到半刻时间。
短暂的欢愉之后,她便如没事人一般自屏风后出去,继续她的“巡查”去了,留我一人蹭着墙壁上的她的余温站着,还没回神时已听见崔明德在外轻唤“二娘”,忙整了整衣裳,自屏风后探头出去,见只有崔明德一人,轻声笑道:“是你。”又紧张起来:“怎么你亲自来了,是…陛下传唤?”
崔明德瞥我一眼:“陛下在前头与大臣们作诗相和,一时半会想不起你。”
此次虽是男女同宴,毕竟还是分了内外,以一行矮屏挡住,大臣们在外,女眷在内,母亲坐在御座上时内外都能看见,去了前头,就只能看见外面。
我听崔明德这样说,便松了口气:“那我再坐一会。”靠着屏风盘坐下去,见崔明德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独住久了,不大习惯这么些人在。”
她看我一眼,竟也慢慢矮身下来,在距我一步之外正坐,这景象颇有些奇特,只是毕竟与她不熟,揶揄的话说不出口,只好拿眼上上下下地溜她,她镇定地坐着,两眼望着门口,面色整肃,仿佛不是宴会逃席,而是在课堂上认真听讲一般:“听你语气,这四年过得倒像是很惬意。”
我苦笑:“我过得如何,你是阿娘近人,难道不知?”
她轻轻一笑:“你的事都是由阿青直接报到陛下那里,我们虽是在御前侍奉,却只知你被幽禁在掖庭,连你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
我怔了怔,第一想到的却是阿欢——若真如崔明德所说,那我真是一些消息都没有,还不知她要急成什么模样,毋怪我一出来,她便又是哭,又下这种狠手,恐怕真是担心到了极致,第二想到的方是怀疑:“宫中就这么大,你们真有心,还有找不到的地方?”
崔明德斜眼看我:“倒是有人找过你,不记得是内谒者还是掌事,也未必是真的找你,只是闲时多嘴问了几句,陛下当即大怒,将他连同涉事之人全部杖毙,就是今年的事。”
我打了个寒噤,讷讷道:“也未必就是因为我,许是阿娘不喜欢人打听御前的事罢了。”
崔明德淡淡道:“陛下登基那一年,凡是与皇嗣有些瓜葛的人物,死的死,流的流,无一幸存,不但那一年,前年越王反,新安公主说了一句“本是吾家天下,何以言反”,处绞,驸马弃市,夷三族,皇孙李炜因向皇嗣戏言了一句“我是你阿兄”,被杖八十,降为寿春王,交左卫将军看管,去年尚方监与一位内侍,两位正卿都因私谒皇嗣而被腰斩,宰相刘祎之欲行封驳,被诏赐死,年初皇嗣身边的侍讲学士因错教了一句经义,绞死,皇嗣推说头疼,在东宫修养数月不曾出门,结果又有人因打听你的事被杀——你觉得这是因陛下不喜欢人打听御前的事?”
我知道局势险恶,却不知险恶至此,背上一下便冒出冷汗,左右一看,低声道:“这些话,在这里说…好么?”
崔明德道:“正因此地开阔,反倒可以安心说这些话——再说,还有韦王妃替我们看着。”
我一下转了头,看见阿欢自远处走出一步,冷冷地向这边望了一眼,见我看她,便刻意扭过头去不看我,崔明德平平淡淡地道:“韦王妃有献经之功,又是陛下长媳,近年颇得信重,不过六尚之中,多还是陛下旧人,还有恒山王妃协理,还是小心为上。”
我隐隐地生出些不耐:“这里终久不是说话的地方,有话就快说,说完了好进去。”
崔明德道:“独居四年,二娘的耐性却未见长。”
我蓦地惊醒,瞪眼看她:“你试探我。”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站起身,平静地看了阿欢一眼,阿欢慢慢走过来,看了我许久,又将头转向崔明德,许久才道:“崔尚宫说起往事,却像在说不相干的人一样,谁知道那位被绞死的侍讲学士崔志洵,竟是崔尚宫的同族。”
我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崔志洵”是谁,不知他是谁时倒还好,想起来便觉心中莫名一悲,不自觉地去看阿欢,她伸出手来,在我手上轻轻一握便即松开,两眼直直地看着崔明德,目光炯炯:“太平不是独孤绍,你不用这样步步诱骗,该做什么,她自然会去做,不该做的,你说破了舌头也没用。”
崔明德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一动,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这会儿工夫贺娄氏又过来,醺醺然扶着两个小宫人,见了我们三个时略怔了一怔,向我与阿欢一一拜过,又向崔明德道:“我以为这里人少,所以特地绕过来,谁知这里人最多,走罢,此地让与贵人们,我们两个到那头去。”一面说,一面对我挤挤眼,自己扯了崔明德就往一头走,我不明所以地去看阿欢,阿欢等她们走远了方道:“崔明德与我有隙,人尽皆知。”
我只好苦笑:“你从前做人那般玲珑,现在倒好,和谁都有嫌隙。”我就不说别人了,贺娄氏那神情,分明还是亲近崔明德多些,所以把阿欢丢给了我——当然这也正遂我意。
阿欢轻轻笑道:“和谁都有嫌隙,所以更容易保得周全。”瞥我道:“论理来说,我同你也该有些嫌隙。”
我略想一想便知她说的是当年那一巴掌,不自在地道:“我并不曾怪你。”怕她以为我不懂,忙忙地又补了一句:“我知道我该怪你,面上该做的我自然会做,我只是…不曾真的怪你。”想她刚才动静那样温柔;来说话时又那样握了握我的手,心中分明还是极牵念我,便觉口齿伶俐,更甚以往,嬉皮笑脸地行礼道:“阿嫂管着宫务,以后托阿嫂照拂的机会还多呢,求着阿嫂都来不及,怎么敢怪罪?”
她横了我一眼,拍掉了我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上的手——这手真非有意要出现在那里,纯是情动使然——道:“出来太久了,回去罢,好生听崔明德的话,别急着出头。”
作者有话要说: 呃一不留神码到现在,今天先滚去睡了,明天更新应该在白天,晚安_(:зゝ∠)_
第277章 赐姓
阿欢与崔明德都很了解我。四年幽闭,一朝出来,我的确是有些心急,被崔明德一激、阿欢一抚,方冷静下来,想到刚才竟还在琢磨武承嗣与武攸宁两人既是王爵又是宰相的事,不知不觉又出了一身汗——武承嗣既是亲王,又是宰相,还在谋为太子,是人都看得出来他权势太重,必不能为母亲所容,可这话由谁来说都可以,偏偏不能由我来说。
母亲登基,次年即废除诸李的宗室身份,本来王爵已剩不下几个,而今都降为国公、郡公,宗女除去高祖、太宗、高宗之女外,全部除去品级,改以品级供奉,高宗、太宗、高宗之女,除去安定公主与我,至今只有清河公主尚在都中,却也去了公主之号,改封齐国夫人,李旦改姓了武氏,居住东宫,名虽号为皇嗣,其实既非太子,又非诸王,身份尴尬,还与外界断绝,母亲对李氏防备至此,对我也不可能例外。
哪怕我是她嫡亲的小女儿。
哪怕她已主动将我放了出来。
母亲将我放出来,不仅是因久不相见,心生怜悯,更是因为她需要将我放出来。酷吏可用不可长用,诸武可倚不可长倚,母亲心里清楚这点,默不作声地将我自掖庭中开释,令我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之前,便是要向朝中宣告这一事实。朝中最不乏见缝插针之人,一旦母亲放出这样的消息,自然有人会替母亲去做。这谁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谁是心怀李氏的旧臣,谁又是首施两端、投机取巧的野心家,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扔出了一块石头,想要深入草丛叼兔捉鸡的鹰犬们必定紧紧相随——就好像我只是想出了食堂这样的点子,则无论是宋佛佑这般清介之人,还是冯永昌这等贪财好利的小人都会竭尽全力,想方设法替我做好这件事以求讨好。
我揣摩到了母亲这道心意,也想顺着这心意做一番事业,故尔一出门便忙着布置家务、认识众人、分析局势,却忘了自己刚刚被解除幽禁,又有着这样敏感的血缘关系。
我既是母亲的女儿,亦是李氏的女儿,母亲既防着李旦和诸李宗亲,就不可能不防着我。
我人虽出了掖庭,身却还未是自由之身,所以崔明德和阿欢才要特地来提醒我。
可是“隐忍”“蛰伏”这样的字眼,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又何其难。
不说阿欢与守礼的朝不保夕,也不说我自己因这改朝易代所受的两般对待,只说这漫长四年的拘禁,动静不得自由、连所思所想都不敢任性的约束,便足以叫我受够隐忍的滋味了。
可是事到如今,身不由己。
我猛地生出些颓唐之气,不再主动与人言语,默默地等到宴散,其时已然天黑,崔明德将我送到殿门外,我倒想嘱咐她几句,看着她已有了几分陌生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摇摇摆摆地登了辇,将要启行,里面有宫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见我还在,便舒了口气,笑道:“圣人念着公主呢,公主快随妾过去,别让圣人等。”
我见她年不过十四五岁,面容娇媚,声音娇娆,又极眼生,便看了崔明德一眼,崔明德淡淡道:“这是御前供奉,同五品徐长生。”
徐长生笑道:“公主唤妾长生便是。”却直引我转去了母亲寝殿,随之入内,母亲已洗漱停当,披着中衣,一手支着侧躺在榻上听婉儿念诗,见我过来,便慢慢坐起:“过来。”将我召到身侧,挨着她坐着:“今日颇有些好诗,她们传诗进去时你不在,让婉儿念给你听罢。”
我听见“你不在”三字,心中一紧,半笑道:“昨日看她们烤鸡翅,没忍住多吃了几只,肚子不舒服,到今天也没好。”一面说,一面装模作样地去捂肚子,母亲见了,也伸手在我肚子上一拍,许是觉得上面的肥肉捏起来舒服,顺手多揉了几下,才笑道:“听他们说,你在家里折腾一个什么‘食堂’,要让上上下下的人在一起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