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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蒙却仍旧牵制着我; 甚至手中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不少。
我哑着嗓子道,“放开我,我就把这东西交给你!”
“阿蒙; 放了她吧!”族长开了口,阿蒙纵使百般不愿; 还是听从的。
我摸着被他掐的就快喘不上气的脖子; 我想那里一定被捏出了通红手指印。
“庄姑娘; 我们并不想为难你,我们只想要你手中的那个东西,希望你可以交给我们!”族长略带着几分诚恳。
我也很想给,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将这东西交给这样的一群人。因为的想法,我的手也不听使唤; 根本就伸不出去。
我心中的这份执念,让我的情绪变得极不稳定起来。
阿满,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这些可都是你的亲人,你的家人,你的族人。你用你的一生换来的东西,延续他们生的希望,可你的希望在哪里?
我恼火这些人的做法,终于下了狠心,将手中的白瓷瓶狠狠摔在了地上。族长的脸上被吓的苍白,所有蚩尤苗人的眼底都带着恨意的看向我。
我并不在意他们的眼光,我现在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泄我的情绪!
反倒这个时候的族长,没有顾及我的举动,只是痴痴盯着地上的东西。“没了,没了!全都没有了!”
阿蒙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混蛋!我从来不打女人,你今天让我破例了!”
这一拳下手不轻,打我的整个人踉跄了好几步。我以为接下来大抵这些人是要群起而攻之,我今日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可令我感觉到意外的是,阿蒙打了我一拳之后,面上多了几分丧气表情,所有人的表情都一样,好像他们已经遇见到了未来,遇见了整个族人的死亡。
老人脸上的褶皱挤到一起,妇人男人的眉头堆积在一起,孩子们躲在大人身后,瑟瑟发抖。
这些人的举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命运,但命运已经给了我们结果!无论如何努力,这都是结果!”族长语气缓慢的看着我道,“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杀了你!只是杀你,也于事无补,我的族人出去之后,仍旧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我忍不住大笑,“哼,死亡?不过是没有了蛊女,你们还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杀人犯法,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仇人,不管你们苗人之间如何争斗,闹出了人命国家不会不干涉。如果你们的生命受到威胁,政府也会极力保护你们。”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蛊女何至于如此重要。
很多苗族的蛊女都消失了,那些苗族的人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如此的夸大蛊女的存在,实在令我觉得可笑!
“你知道什么!”阿蒙捏着拳头吼道。“你以为,阿满和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阿满不说是不想你们再为了我们蚩尤苗去和那个组织斗,她不想你们做白白牺牲!因为你们部门根本就斗不过那些人,你们也无法拯救我们!”
阿蒙低头,语气悲哀,一拳头打在了墙面上,“我们蚩尤苗人皆都被人诅咒,活不过十三岁。只有蛊女对每一个蚩尤苗出生的小孩下生死蛊,才能延续生命!生死蛊,是以灵物的生命延续我们的生命。
而我们的蛊女也正是因为频繁下生死蛊的缘故,生命透支,大多都活不过三十岁!阿满也是一样!
如今,我们蚩尤苗再无法生出蛊女,阿满若是死了蚩尤苗也就完了。为了蚩尤苗阿满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我们都知道,她并不愿意。但这是她的宿命,她无法逃避,无法拒绝,谁都改变不了。
你倒好,把阿满的心血就这样白白毁掉,你知不知道,你毁掉的,也是我们蚩尤苗所有人生的希望!”阿蒙越说越是激动,身体抖的厉害。
“阿蒙!别说了!”族长走到我身边,语气低沉,“我们并不想伤害你,我们只是着急想要得到阿满换来的东西。现在东西没有了,你走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所有蚩尤苗人因为族长的话,都没有动。可他们眼中的恨,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那是一双双无辜的眼眸,有些眼眶泛红,有些带着几分懵懂,有些还带着恐惧与失落,而刚刚我因为情绪不安做出的举动,现在竟让我追悔莫及。
“族长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是在替阿满生气,我并不怪你!我们没有办法保护她,每次一出事都是她在保护着大家。
从小,她就与那人一起,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她每天在我们面前都努力笑着,努力活着。庄姑娘,你大概不能理解,阿满她每天承受的痛苦。
蛊女每下一次生死蛊,身体都要虚弱几分。还要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是每日每日能够感受到的,生命的流逝。从她担当起蛊女的职责到今日,蚩尤苗一共出生了一百八十三个孩子,所以她的痛苦,几乎从无间断过。
现在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而蛊血没有了,这也算是对我们的一种惩罚!老天要我们蚩尤苗陪着阿满一起!
庄姑娘,你走吧!我们反正也出不去了,大抵也是逃不过一死的命运!”族长说完,对着身后的族人招了招手。
所有人跟着族长席地而坐,这一瞬间的转换让我始料未及,让我的突然有所感悟。
他们没有在为难我,也没有再与我说话!
我感到很抱歉,我有太多不了解的真相,我只得对着他们弯身鞠躬,表达歉意。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蚩尤苗中的一个孩子突然站起身,扑倒我的脚边。
那地面上湿润着的,是阿满的蛊血。这孩子不顾一切的开始舔舐,如同舔舐美味的佳肴一般,略带虔诚的表情,深深应在了我的眸子里。
她抬头对我一笑,她或许还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可她却告诉我说,“这是阿满姐姐用命换来的,它一定很珍贵。姐姐你就这样摔了,太可惜了。所以不能浪费了,阿精现在舔干净就不会浪费了!是吗,族长爷爷!”
孩子的笑容纯粹,没有一丝杂质。我陡然发觉这孩子的目光变得有些像阿满。我曾经见过的金蝉不知从哪里飞进来,在这孩子的头顶盘旋几圈,钻进了孩子的衣袖中。
阿满,这是你要的结果吗?
族长也没有想到这孩子会这样做,目光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领着族人围着孩子,开怀大笑。“老天可怜我们蚩尤苗,阿精,继承了阿满的蛊血,我们,我们又有生的希望了。”
我心中坦然,如负重释,原本的不安情绪也随之平静下来。仔细想想,这或许并不是执念。他们对生的渴望,已经变成一份坚定信念。所有肉眼看见的,未必都是真实的,也许真的等你融入其中时,才能体会他们的一切。
蚩尤苗族人或许也并不是我所看到的无情无义,相反,他们是为了后世子孙在努力!阿满肩负着蛊女的重任,她不忍心看着族人一个一个死去。
我想,是我想的太过狭隘了。
我总是想要试图所有人从我的角度看问题,以我看到的事实为真相,却从没有想过,跳入他们的世界去分析事情的始末。
或许真正有执念的人,是我吧!是他们打破我坚定以为眼见为实的执念,让我更加领悟了师父说的,人心!
我走到通向第二扇大门的面前,回头对着那孩子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等我!”
那孩子朝我挥了挥手,“姐姐,那你要早些回来!”
我点点头,未曾用力,第二扇门就被推开,一股强光之后,那孩子的话音就越来越远。我被这光刺激着双眼,什么都看不见。
当门被关上的时候,强光也就消失了。我走在这层木塔里,左右转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有看到。连通向第三层木塔的门都没有。
空空荡荡的地方,让人极为不舒服。
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的都是那个组织不知名的那朵花,从一面墙面蔓延交错到另一面墙面。
我伸手在这花上轻轻摸了摸,这些花一下就鲜活起来,我吓的急忙收回手。
交错的花、径越长越猫茂密慢慢的,这些花原本只在墙内活动,然后竟从墙内延伸出来,花、径上的毛刺,刺破了我手上的皮肤。
“嘶!”痛我的龇了龇牙。
这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好奇,没想到心中立刻多了一个声音回应。
“欲望是一颗种子,它们落地生根发芽,渐渐长大。你的欲望之火,就是这颗种子的阳光,你会让它们茁壮生长。”
“你是谁?”我被这声音吓了一条,立刻高声喊道。
半天,这里面都没有人回答!那声音似乎是从我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心中的欲望,是你的贪嗔痴想!你贪念生,怒斥这个世间的不公,痴爱心中所爱,妄想与所爱之人永不分离。
你的这些欲望,也会让你变得疯狂!”
我闭着眼睛,想摆脱这声音,可我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那声音充满魅惑,一会儿在我耳边,一会儿出现在我脑海,一会儿又钻入我的心里面。
“庄槿,何必勉强自己做一个好人,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想要的,你都可以得到,只要你让欲望的种子生根发芽!”
我拼命摇头,“不,不是这样!”
“是这样,就是这样的!你心生欲望,所以你才会有心魔,你若是心如止水,又怎么会生出心魔。即便当初你杀死了你的心魔,可你掩饰不了你内心的那些欲望。它们就像这缠绕的花藤一样,缠绕着你的身躯,禁锢着你的行为。但无论你想要做些什么,这些花藤都会替你去做。
所以这花也叫欲望花,你看到你心中的欲望了吗?”
这声音刚落,我在眼中就看到了自己。
我挣扎在无边无尽的海域,就要沉沦下去。海面上停着一艘船,船上站着好几个人。
师父慈目对着我笑,他摸着双腿告诉我,“小槿,师父真的很想救你,可师父的腿已经不能动了,你要靠自己,努力上船。”
二胖站在船头对我打了声口哨,“嘿,小槿,你快点上来,你再不上来我就要开船走了。”
我张了张口,想要让他等等我。而我所有的话都被涌入的海水冲进了肚子里。我不敢再开口,只能拼命朝那艘船游过去。
顾师伯和顾月满在船上吵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最后是苏慕烟,她一直看着我,眼底有无尽爱意。“小槿,你一定要来,我不想嫁给不想嫁的人,我只想嫁给你!你若是不来,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不,不要!烟儿,等等我!我就来了!我在心里拼命呐喊,可我怎么努力,都游不到她身边。那艘船也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整个海面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已经筋疲力尽,我没有一点儿力气挣扎。
随着海水,我渐渐下沉。慢慢的,我的头被海水漫过,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憋着一口气,但根本于事无补。
很快我就呼吸不过来,咸凉的海水开始往我肚子里猛灌。
欲望生根就能活,我脑中突然涌现这样的一句话。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幻象,还是我就是那个水中人。
我能感受到,被海水淹没的那种窒息。实在太过痛苦!
欲望,我的欲望是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我想和烟儿在一起。做好人并不能让我得到我想得到的,做好人只会让我背负太多东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