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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在深闺,囚在己怀。
他瞬间回过了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明明那个人是他的仇人,他脖颈的寒铁链是他亲手锁上去的,为的就是让他尝一尝自己当年的屈辱。
燕王扶额,只是到底是被楚宴勾起了欲望。
他用锦帕握住了那个地方,眼神越发的沉了几分。
里面传来粗粗的喘息声,楚宴走到一半就听到了。
他站在外面,大骂一声:“变、态!”
就不能等自己走了再说吗?这么性急?怕他听不见?
楚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任由那些凉风呼吸到自己的肺部,精神也略微的好了一些。
他偶然间瞥到那边似乎有宫人在砍梅树,便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你们在做什么?”
“参见公子。”所有人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朝他跪了下来。
楚宴便问了第二次:“你们在做什么?”
“是大王吩咐我们,把这里的梅花全都砍了。”
楚宴觉得有些诧异:“王兄不是一向喜爱红梅,为何会突然全砍了?”
他记得,沐浴的药泉边上,用好些花瓶插着红梅枝的。
“这个我们并不知晓,王上只说看着这些红梅觉得心烦。”
觉得心烦的该是楚宴,他每每望到这些红梅的时候,总能想起那些沉重的记忆。
楚宴没想到,燕王竟然和他感同身受了。
他朝宫人笑了笑:“我知晓了。”
等楚宴走回自己的寝殿,他极度疲倦的微微合眼。
正当此时,一阵冷风吹过,楚宴站起身,想去关掉窗户。
没多久,他身旁便出现了一个人,楚宴抬眼望去,可风吹灭了烛火,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你是白天穿斗篷的那个人?”
“正是。”
楚宴皱紧了眉头:“你究竟是谁?”
燕离一步步的走了过去,面露笑容:“不管我是谁,不过我知道你是谁,帮我做一件事。”
楚宴一点也不慌乱:“你知道我是谁?”
燕离却笑着:“经过了那种事情,你还一如既往的柔弱,我是不信的。”
听到他这般说,楚宴便不装了。
那些事情,看来这个斗篷人也知晓。
他站在窗边,外面有风雪飘落进来,寒风吹得他发丝凌乱。
楚宴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眼底滚动着浓烈的黑暗。
“我要让纪止云付出代价。”
——原主叶霖,可不是什么小白花,经历那些事情以后,他早就黑化了!
第25章
燕离笑了起来; 仿佛这样的楚宴极对他的胃口:“你身上余毒未消; 那样烈性的毒; 怕是纪止云身上也没有解药。”
“我知道。那杯毒酒; 到底没能要了我的命。”楚宴眯起眼,用沉沉的语气道; “纪止云大约没想到; 我区区一个蝼蚁; 竟然也敢求生?”
楚宴越是如此; 燕离的眼神就越亮了几分。
燕离都快忘记自己来燕国的目的; 差点被眼前的人给迷住。
——他被染黑了。
燕离从未想过……一张白纸染黑; 竟会给人造成如此的感觉。
现在的楚宴迷人又危险,不再是那只扑火的飞蛾; 现在的他; 足够资格做那盏烛火,引得万千人扑过来。
燕离勾起嘴角:“分明是能被人一只手就捏死了蝼蚁; 竟然也敢求生?……叶霖,你真是有趣。”
楚宴冷眼看着他:“你想要我做什么?”
燕离都差点忘了这一茬,轻声问道:“你不恨我吗?”
楚宴忽然笑了起来,如蜜一般甜美:“恨你有什么用?分明是我飞蛾扑火; 咎由自取,只是纪止云唯一不该做的,就是让我代替你去死。”
他的爱很明确; 他的恨亦是很明确; 且只针对一个人——那就是纪止云!
他就像是冬日静静燃烧的一捧火焰; 虽然捧在手心,却不会灼伤别人。而是寂静的,将自己燃烧殆尽。
真美。
燕离忽然有一种舍不得毁掉的感觉。
纪止云亲手创造了一个多美的东西,他不会知道的。
不知纪止云见到现在的楚宴,会不会生出几分后悔来?
燕离想想就觉得有趣。
“你现在待在燕擎身边,若是知道实情他定然不会轻易放你走,放心吧,我不会平白让你为我做这件事的,事成之后,我会帮你留好退路。”
“退路?”楚宴抿着唇,语气转冷,“不需要,我不需要什么退路!”
燕离沉思:“那你想要什么?”
楚宴的眼瞳是淡淡的茶色,站在风雪的窗边,就更显得淡漠。
他的声音也仿佛要同外面呼啸的风雪融在一起,而燕离却清楚明白的听到了楚宴所说——
“我想让纪止云生不如死,尝一尝我受过的那些滋味。”
燕离笑意加深:“成交!”
一报还一报,很公平不是么?
他向楚宴说了此次要让楚宴办的事情,让楚宴觉得很奇怪的是,燕离似乎对君王的位置并不感兴趣。
“年末的最后一日,乃是王兄生辰,届时其余七国使臣来朝,王兄一定会有所动作。你只需要让他对你稍加着迷就行了,那段时间你得扮作是我。”
楚宴:“……”
“噗,别那么紧张,就现在这个样子即可。”
“……什么意思?”
燕离话里藏话,轻笑了一声:“我了解我这位王兄,他是个无比执拗之人,他当真喜欢一样东西,费劲手段,至死方休。”
楚宴在他的话里听出了点其他的意味,燕离半垂着眼,脸上的笑容仍旧不变,“幼时王兄喜爱什么,日日将其尸体置于枕前,爱惜亲吻。他幼时照顾过一只兔子,就算那只兔子死了、发臭了也舍不得扔,是不是很执拗?”
楚宴听了那些话,反而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怕了?”
“燕王本就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只是这种癖好,我从未听过。”
燕离勾着嘴唇:“现在知晓不就成了。不过王兄现在长大了,不知他会不会对人也如此。”
楚宴肚内翻涌,有些想作呕。此刻自己余毒未清,活不了多久的。他若是引得燕王对他爱惜,会不会自己的尸身也会被燕王放置?发臭了也不能入土为安?
他压下心头的不适问:“纪止云多久会到此处?”
“算算行程,约莫一日后。”
楚宴眼底滚动着黑暗:“好,我等着他。”
燕离笑了起来,恶作剧般的在楚宴耳旁说道:“说起来,你为何喜欢纪止云那样的人?我和王兄皆比他强上百倍。”
说完,燕离就没了踪影。
楚宴:“……”
'这燕家两个兄弟遗传性皮!'
'哪里哪里,不及你。'
'那是!'楚宴很得意。
'……'
不过楚宴还是不爽被偷亲了一下:'这个燕离真不好应对,不过他越是这样越让我兴奋肿么破?嗷!~'
'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楚宴磨刀霍霍,迫不及待:'因为征服这样的人才有趣!'
—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大早,陈周就来叫他来了。
“公子,大王说是有您的故友,有请您去梅园。”
楚宴微愣:“梅园?可梅园的那些梅花树不是被砍了吗?”
陈周也不知道燕王怎么想的,尴尬的说:“大王的确说……在梅园宴请宾客。”
楚宴:“……”
他脑补到他们三人在冰天雪地之下,还是一片光秃秃的梅林里喝酒,顿时就觉得那画面美得让人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他两次记忆编制让燕王入梦,燕王被他折磨得坏掉了?
“我知道了,陈周,帮我束发。”
“诺。”
陈周早已见过了楚宴之美,他小心的走了过去,那双略显粗糙的手触碰到楚宴的时候,他的动作忽而一顿。
那头墨发就像最上等的丝绸一般,他的手一放在上面,就相形见绌,显得粗糙极了。
陈周咽了下口水,轻轻的为楚宴束发,在触碰到他发丝的时候,陈周的心里荡起涟漪。这过程很是漫长,陈周许久才为他束好头发。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看向楚宴:“公子,束好了。”
楚宴点了下头:“别用玉冠。”
“那便栓一根发带吧?”
“……嗯。”
陈周看了下,那白色太素,配不上公子,青色又显得单薄。
陈周看向了那根红色的发带,便拿起给楚宴拴好。
墨发之中穿插红色,让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艳红。陈周一时看愣,公子若穿红色……当真是好看。
但楚宴还是没如陈周所愿,而是挑了一件玄色衣衫,唯有衣领处带些红色。
等全都穿好以后,陈周差点又看痴了。
“怎么样?”
“玉树临风,高雅之姿。”其实他更想说风华极盛,风流慵懒的。不过那些词……都不算太庄重,陈周也只敢在心里这么说。
楚宴点了下头,便同陈周走出了此处。
去见纪止云,对于楚宴来说,代表着一场硬仗。
若是发挥不好,前面的一切准备都要功亏一篑了。
楚宴的眼底暗潮涌动,心道——纪止云,我来了。
他和陈周一起朝着梅园走去,一路上风雪未消,飘飘而落。
昨日说要动工,梅园里的梅花树竟然真在一夜之内被全都砍掉,远远看过去,只剩下中心的石亭,梅花树一颗都不剩,全是光秃秃的木桩。
原本红梅玉雪,是极美的场景,现在只剩下了这光秃秃的木头桩子,当真是难看到极点!
“王上,公子到了。”
燕王正与纪止云喝茶,听见陈周的话,轻轻的点了下头。
“司徒大人,这茶如何?”
燕王发现,方才礼仪有加的纪止云忽然不说话了,只是把眼神望向了那边。
燕王皱紧了眉头,只觉得此人太过放肆,竟然在楚宴一来,他就成了这样。
燕王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竟也有片刻失态。
楚宴从来一身素白,不喜欢着其他颜色,如今这一身……的确惊艳。只不过楚宴为了掩盖脖颈之间的寒铁链,披了一件极大的披风,这样的确把寒铁链遮住了,却让他的脸完全陷入了白狐披风里,看着多了几分楚楚的韵致。
“王兄。”
听到楚宴的声音,燕王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坐吧。”
“诺。”
燕王嗓子发干,还未从这冲击回过神来:“这是周国的司徒大人,想必你早就在周国见过了吧?”
楚宴看向了纪止云,眼底滚动着深深的黑暗,就像冒着沼气的沼泽,一直滚动着黑色的泡泡。
“见过,自然见过。”
纪止云没有立马拆穿他,轻柔道了一句:“离殿下。”
楚宴笑了起来,表面上倒是维持得不错。
燕王问他:“你平日只着素衣,为何今日……?”
一面对燕王,楚宴的态度就变了,他低眉顺眼:“王兄,我之前穿素衣是为了祭奠一个人。”
此话一出,惹得在座两人皆是一愣。
“他死了,没人会知晓,因为他连身份都不是他的了。”楚宴话里有话,可语气里的凄凉却怎么也藏不住。
纪止云的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茶:“既然没人知晓,离公子何须为他吊唁?”
楚宴望向了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若真是静静死去,这个人连灵堂都不会为他设吧?
就这么,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死在牢里。
在寒风里,楚宴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燕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