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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李睿率兵扎营于两百里外濡水旁,但营中却不仅仅只有她的将旗,还有一面‘楚’字将旗,疑玄甲军藏匿于此,宇文部邑将率五千兵马已撤回。”
“先生,凤鸣战部已自宇文部的领地撤回柳城,但柳城上却挂着‘燕’字和‘楚’字两面将旗,观其撤军马蹄印,及柳城营寨大小和炊烟数量,预计驻军万人,恐玄甲军在此。”
“先生,萧鸿飞率着忠武军驻扎于南方两百里外的白狼城,城上萧楚二面将旗皆在,玄甲军……”
……
军情自三方传回,消失月余的玄甲军终于有了消息,各部首领齐聚一堂,意欲商量对策,却没料想,竟然是这种情形。
然而,在场众大小鲜卑首领,却还都没领悟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千余玄甲军,竟已成了他们的心头大患?
“我草原儿郎,向来无所畏惧!”乌有先生是第一个想到这个问题的人,猛然一声,将在场诸首领喝醒:“这玄甲军再怎么善战,却也不过区区千余兵马,难道就成了我等心头大患?”
“先生说得是!”慕容昌向来配合乌有先生,今天也不例外:“左右不过千余人,如何能坏我大局?”
宇文承却有些不以为然,甚至心中暗想,你慕容昌这话说来漂亮,怎么不见你慕容部与这玄甲军正面交锋?
与玄甲军正面交锋,宇文承却是有些怕了,他可以不在意后领地上的奴隶和女人,也可以放弃那些牛羊,反正他这回已经抢得够本——但是,他却不愿意自己的族兵去白白送死,对于他而言,每个族中男儿,都是他的拳头和刀剑,只有拳头够多,只有刀剑够利,才能让他在草原上有更多的话语权,才能为他抢到更多的女人和奴隶。
而与玄甲军对阵,那可怕的伤亡率,让宇文承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有慕容部和段部的前车之鉴,宇文承可不想啃玄甲军这硬骨头。因此,早就手下邑将率着五千兵马出发前,他就私下交代过,只要发现了玄甲军的踪影,立即退兵。
但乌有先生却没接着慕容昌的话往下说,而是望着画在牛皮上的舆图,目光随着语声缓缓移动:“濡水、白狼城、柳城,这三处,分别位于平刚城的东、南、西三个方向,每处离平刚城都差不多两百里路程。这个距离,骑兵急行一日可达,步兵急行两日可到……看来,这是下定了决心,要赶我们走啊!”
宇文承闻言,连忙问:“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分兵三处,逐个击破吗?”
“逐个击破?怕是行不通。”慕容昌摇了摇头:“时至如今,我们非但不知玄甲军藏在哪里,亦不知这三处孰强孰弱,该分多少兵力。倘若分兵过少,不幸遇上玄甲军,怕是有去无回。倘若分兵过多,平刚城里顾文雄查觉到变故,冲出城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当初起兵时,段部最为强大,出精骑五万;慕容部并拢了许多草原上的小部族,也拼凑了五万兵马;而宇文弱相对弱小,只出了三万兵马;共计十三万余兵马,谣传起兵三十万。
起先慕容护与萧鸿飞对阵时,战亡了大概万余兵马;后来段复珍在饶水河岸与卫民军对阵时,战亡大三千有余,剩下的六千多段部兵马,则落到了慕容护手里;再后来段勿尘在追杀卫民军时,又战亡了四千余兵马;再者,最近萧鸿飞和李睿四处搜杀,大致又取得了七千余首级。
故此,鲜卑兵马的实际战亡,应该超过两万四千人,不算伤者,单是战亡率,便高达将近两成。
如今,段部大概还有三万多兵马;慕容部虽然战亡了一万,但慕容护又从段部抢了六千过去,除去被搜杀的人马,应该还有四万余兵马;而宇文部出兵少也损失少,大概还有两万余兵马。
这十万多兵马,其中两万六在慕容护手里,还驻扎在饶水河岸捡人口,留在平刚城的,仅仅不过七八万人马。
而这七八万人马,又该如何分兵才能在几处战场都取得胜利?更何况,那只玄甲军真的很恼人,虽然仅仅不过千余人,实际战力,却足足能够拖住万余兵力——慕容昌毫不怀疑,只要平刚城下兵力低于六万,顾文雄就会毫不犹豫的打开城门,拼死一博。
顾文雄在城里有精兵八万余,虽然之前被慕容部放走了一万,后来陆陆续续的又战死了些,时至如今,可能又饿死了部份,但慕容昌心里却很清楚,平刚城里起码还有六万庆兵——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顾文雄又岂会甘愿等死?
“庆军这回,倒是布下了一个大好战局!”乌有先生沉默了许久,方才叹道:“不得不承认,如果不调动慕容护手上的兵马,我们毫无胜算!”
当然,也不致于败得多惨,顶多押着人口拖着辎重笑喜喜的撤回去,以如今庆军的兵力,怕是也不敢追击。
“可慕容护这两万兵马,该与谁对阵,才可取得胜算,打破如今僵局?”慕容昌指着三处庆军营地,思虑道:“听闻凤鸣铁骑披着马铠,虽只有三千之众,却如天兵天将,可于万军中来回。当然,这也许只是夸大其词的传言,但以玄甲军的战力推算,想必这三千铁骑拖住我鲜卑万骑……”
“我明白慕容大人的意思。”段勿尘突然出声道:“是怕那玄甲军,就藏在凤鸣铁骑的营地吧?不如,让慕容护去白狼城打萧鸿飞。”
宇文承却摇头道:“慕容护乃是萧鸿飞的手下败将,如今再去与萧鸿飞对阵,未战势先弱……”
言下之意,这却是不看好慕容护了。
至于让慕容护去打李睿的想法,在场众人都很明智的没有提,因为两者之间不但相隔千里,还隔着十万大山,如果实在要去,就只能从饶水河向西,横穿段部和宇文两部的领地,从拔拓鲜卑的领地借道,过上谷郡,经渔阳郡,再杀到濡水河边来。
“既然外面敌势未明,便从城内试试罢,如若不成,我等再撤军。”乌有先问环问众部首领:“诸位以为如何?”
“这倒也是个办法。”慕容昌道:“平刚城被围城已久,顾文雄已成困兽,他里面的消息虽然传得出来,可这外面的消息,必然传不进去。我等不妨派出使者,向其劝降,只要他愿意交出手中兵甲,我等便撤军。”
段勿尘和宇文承倒是没反对慕容昌的这番话,乌有先生也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派谁为使者?”
“其实,派谁也不如派那个姓高的降将。”段勿尘分析道:“一则,他已降我鲜卑,以大庆朝廷的手段,迟早会灭他全族,有此血仇在身,必不会再叛我鲜卑;二则,顾文雄与他相熟,见他便知庆军大势已经去,无望之下,说不定便开城投降。”
慕容昌道:“既然如此,这便去把那降将带来。”
没多时,高志敏便被带了过来,进帐跪拜一圈后,便听乌有先生问道:“高将军,在援军无望之下,你觉得……顾文雄会开城投降吗?”
高志敏一楞,在心中将顾文雄的性格和生平快速掠过,随即伏身道:“罪臣以为,重点不是顾文雄会不会降,而他降后该处于什么位置?”
假如顾文雄交出兵械,开城投降,鲜卑会把这些降将降卒杀之以绝后患吗?如果鲜卑不杀,那顾文雄和这六万庆兵又该如何处置?收作奴隶还是放虎归山?
随着高志敏此言,众人陷入了沉默,乌有先生的目光逐一扫过三部首领,最后道:“如果顾文雄愿意投降,可为我东鲜卑的第四部首领,他的兵卒,我们既不会杀,也不会抢。”
“恕罪臣直言。”高志敏大着胆子说道:“顾文雄身为庆朝四大名将之一,身居高多年……仅仅只是个部族首领,怕是不够份量让他献甲投降。”
“大胆!”宇文承猛然拍桌,怒喝道:“狗奴才!你这是瞧不起我鲜卑吗?”
“宇文大人稍安,且听他把话说完。”乌有先生安抚道:“高将军,还请继续。”
“罪臣并非瞧不起鲜卑。”高志敏看不见乌有先生的脸色,但觉得他似乎与自己的相法相近,又见他护着自己,连忙道:“只是鲜卑部族分散,各部互不统属,不似大庆朝廷那般位高权重,令出一门……”
“嘿,按你这狗奴才的说法,我鲜卑岂不是也得像庆朝一样,立个皇帝出来?”宇文承讽笑道:“就为了给他顾文雄一个将军的位置?”
慕容昌和段勿尘却没说话,特别是段勿尘,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巨变,但很快就低下头假装喝酒,没让众人瞧见。
“宇文大人,慎言。”乌有先生亲自上前扶起高志敏,问道:“不管鲜卑最后如何安置顾文雄,高将军自问才德,可有把握劝降顾文雄?毕竟,他在平刚城里被困已久,粮草奇缺……”
这意思就是,要让高志敏自己想办法去劝顾文雄了。
高志敏心里发苦,可他却不敢推却——劝不降顾文雄是一回事,可若是现在就拒绝去劝降,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罪臣……愿带罪立功!”
含着热泪将事情应下来,高志敏的心里在淌血,回到自己住的营帐,左思右想,最后招来了自己的三个奴隶,从中挑了两人出来,急急忙忙的去换了两个女人回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从高志敏落入鲜卑之手,他就没想过远在东莱城的家眷还能活下去,现在他自己也生死未知,临到末路,他却想留下个后人延续血脉。
唯一留下的那庆奴傻傻的坐在帐前,傻傻的看着高志敏将两个年轻女人拉进帐子,傻傻的抬头望着天空,露出一个傻到惨不忍睹的笑。
这个庆奴是傻子,傻到连尿跟水都分不清楚,高志敏也没胆子去找鲜卑人换,只好把他留在身边,每天给口吃的养着,帮他做点力气活儿。可惜的是,几天以来,这个庆奴已经傻出了名头,拿出去换女人都没人要,不然的话,高志敏还想再多换一个回来。
傻子庆奴听着帐子里的哭叫声,顿时笑得更傻了,笑着笑着,眼里却盈出了几许泪光,随即顺手从地上扯了一把枯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吞嚼起来,嚼到最后满嘴殷红,他却仿若未觉。
慕容昌安排过来的两个族丁就守帐外,看着傻子先是满脸嫌弃,紧接着却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留下,另一人去到了慕容昌的营帐。
“大人,那高志敏领了两个女人回帐,这会儿正在办事儿。”
“嗯。”慕容昌想了想,道:“明天便由你们随他入城吧。”
“可是入平刚城?”族丁被吓得连连发颤,跪哭道:“大人,这平刚城里可都是一群饿死鬼,小的宁愿为大人效死阵前,也不愿死无全尸体啊!求大人体恤!”
慕容昌抬眼道:“本大人也不愿意你们去送死,但那高志敏今天在乌有先生那里放下话来,说要有人陪着才进城。”
“大人!高志敏还有一个傻奴隶!”这名族丁如同抓住了救命草一般:“那个傻子,傻得把尿当水喝……他还以为自己是羊,经常吃干草,吃得满嘴流血……肯定坏不了大人的事儿……”
……
毕竟是自己的亲卫,总不能让他去送死寒了别人的心,慕容昌稍微一想,便答应了族丁的请求——反正高志敏只说要人陪着,也没说一定要鲜卑人陪着。
次日一早,鲜卑人给高志敏送来了一只烤乳羊,虽然味道并不好,但高志敏还是慢条斯理的全部吃完——他知道,如果不能劝降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