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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哪跟哪?!
他脑子被驴踢了,放着大好中原不要,跑去争那片荒凉之地!
好说歹说,甚至许诺出不少钱粮,总算安抚下柔然,使北边稍微安稳。等苻坚打起精神,准备同秦氏好生较量一番,不想西边又起火了。
灭掉张凉之后,派去镇守姑臧的氐将突然扯旗造反!
接到消息的当时,苻坚整个人都懵了。看着急送长安的飞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理由,完全没理由啊!
他对什翼犍不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官给官,这XX吃得满嘴流油,感谢不说一声,回身就给他一刀?
苍天无眼!
甭管苻坚如何悲愤,到底吐出几口血,姑臧反叛已成定局。
什翼犍自立为代王,斩杀忠于苻坚的官员和将领,更趁苻坚不备打下广武郡,占据半个河州。
东有秦氏西有叛兵,各部将领又是抱怨连连,苻坚焦头烂额。实在没办法,王猛拖着病体请见,和苻坚进行一番长谈,不顾医者之言,熬油费火查看军情,为苻坚出谋划策。
经过一番调兵遣将,甚至是拆东墙补西墙,金银大把花费,粮草大批送出,总算使得边境安稳下来。
此时铺开舆图,苻坚差点哭出声音。
原本还算不小的地盘,近乎缩水三分之一!
东边被蚕食的郡县超过两个巴掌,西边的叛兵牢牢盘踞张凉之地,更时刻觊觎河州,说不准哪天就会再砍几刀。
王猛知道苻坚的心酸,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好言劝说,为今之计不是派兵报复秦氏,更不是收回前凉之地,而是想方设法安定国内。
须知胡人政权都有天生短板,组成的成分太杂,不如东晋王朝有向心力。一旦有火星烧起,很可能牵连一片,使得人心不稳,长安大乱。
按照桓容的话来讲,多米诺骨牌推倒,究竟何时停下,完全是个未知数。
细思王猛之言,苻坚不由得悚然。
一改平日作风,不再行“邀名”之事,而是使出雷霆手段,连杀数名有异心的朝臣,同时将早先投靠的渤海王慕容亮推到台前,借他收复境内的鲜卑部落,使得杂胡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落得族灭人亡的下场。
经过这番忙碌,长安总算安定下来。
此时已是宁康元年,距昌黎之战足足过去了三个月。
接到北地的消息,桓容心情大好。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全都不是问题。”
什翼犍为何会背叛,又是出于什么理由背叛,苻坚想不明白,桓容却是一清二楚。
归根到底,不过是财帛动人心,加上谋士鼓动巧舌,促其野心膨胀,不甘继续为人驱使,干脆打起反旗,据地自立。
中原战乱百年,英雄辈出,投机取巧者也是粉墨登场。
桓容做的并不多,甚至没用幽州商队出面,只是借几名西域胡商,十几箱黄金,就在苻坚的后院烧起一场大火。
“所谓乱世,当有乱世之法。”
收起绢布,桓容夹起一条鲜肉,送到苍鹰嘴边。
“未知秦兄伤势恢复如何,或许该送几箱药材。”
嘴上说着,手上未停,一条又一条鲜肉送出,见苍鹰吃得畅快,蓬松胸羽,桓使君笑弯双眼。
就在这时,阿黍匆匆来报,南康公主请桓容去东院。
“可知何事?”
桓容放下竹筷,拿起布巾擦了擦手。
“姑孰传来消息,郎主已去。”阿黍低着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表情也未见哀伤。
“是吗?”
桓容叹息一声。
事实上,早在去年十二月,桓大司马便已病逝。只是秘不发丧,直到桓氏私兵调至豫州,由桓容完全掌握,朝廷授下九锡,整个过程走完,确保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方才传出哀讯。
料到有今日,桓容仍不免感觉复杂。
桓大司马故去,桓冲将代他镇守姑孰,掌握西府军。桓豁镇守荆州,遥领扬州牧,桓氏一族并未四分五裂,反而比先时更加“抱团”,不肯被外人所趁。
思及种种,桓容禁不住叹息一声。
桓大司马英雄一世,即使未偿夙愿,没有登上九五,终得九锡,也算是一种安慰。
既然亡者已逝,往日恩怨都将随风而去。留下的人仍要前行,在乱世中走出一条不同的路。无论能不能走到尽头,至少努力过,终归不会后悔,更不会留下遗憾。
“走吧。”
抚过苍鹰背羽,桓容信步穿过廊下。
脊背挺直,目光坚毅,袖摆随风振动,仿佛大鹏振翅,即将乘风而起。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说服
时逢元月,盱眙少见晴日。难得几天未落雨雪,却是冷风阵阵,更觉得阴寒。
穿过廊下时,冷风迎面席卷,似能穿透骨髓。桓容加快脚步,行到东院门前,恰好见虎女和熊女手持金丝绞成的粗绳,引两头猛虎入笼。
两虎尚未成年,个头已经不小。纵然被驯养,每日仍要关入笼中,以免伤人。
“郎君。”
笼门关好,两头猛虎开始享用鲜肉。虎女和熊女福身行礼,侧身让到一边。
一月前,高岵率族人抵达盱眙城,凭桓容留下的木牌,入南城大营。
见识过州兵的铁律、私兵的勇猛以及桓氏仆兵的血性,高岵严令族人,操练必尽全力,日后有机会临战更要冲锋在前。
“我等初来乍到,未立一功,依仗的不过是先祖留下的练兵之法。如想在桓使君麾下站稳脚跟,光会练兵列阵无用,必要有实在的功绩!”
许超、魏起和马良等均是由伍长晋身,立功之后方才升为什长,如今仅两人升为队主。高岵等人未立寸功,刚来自成一队,并调拨近百州兵操练,自然让未见过战阵的将兵不服。
幽州尚武,军营之中更是凭本事说话。
众人不服高岵,常借操练比武挑衅。三番两次下来,多少见识过对方的本领,彼此都生出忌惮。
最直接的后果,操练更加努力,路过营门,总能听到声声大喝,伴着抡起飞石的嗖嗖声,以及兵器扫过的破风声。
气氛能够感染人。
大营上下铆足一股劲,州兵、私兵、仆兵皆不甘落后。连投奔的羯羌都被带动,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只要桓容一声令下,甭管朝哪个方向进攻,将兵都会嗷嗷叫着往前冲,绝无一人怯战。
既然应征拿饷,自要战场上见真章。
立功才能升官,升官才可封妻荫子,继而兴旺家族。再者说,大家一样操练,一样比武,别人勇往直前,自己临阵退缩,一顶“懦夫”的帽子扣上,同乡、同族都会被带累!
这样的事没人能够做出,也万万不能做出。
“不是桓使君,家人能吃上饱饭?族人能有一处安身之地?甚至开荒种田,经营坊市买卖?”
“我等既然投军,自要报效使君!”
“不思活命大恩,岂是人子所为!”
在贾秉和荀宥等人的推动下,幽州上下尽知桓使君而不知晋室,如果哪天桓容兵指建康,将兵百姓都会眼也不眨一下,抄起兵器跟着使君进发。
战旗所指,管你是不是皇族宗室,管你是不是士族高门,统统都要趴下!
豫州刚入治下不久,固然有尚武的风气,民心依旧有所保留。
贾秉向桓容建议,无需将州内官员全部撤换,以免造成人心不稳,可以一点点向内掺沙子,从幽州的豪强士族,到随袁峰投效的袁氏旧人,均可向州内安排。
“三方角力,自无暇生出他念。明公只需稳坐棋盘,执棋落子即可。”
之所以敢这样安排,全因豫州地理位置特殊。东临幽州,西接荆州,南靠江州,三面都是桓氏势力,州内官员想生二心另谋他主都不可能。
除非向北跑。
而以为目前秦氏和幽州的关系,十有八九前脚刚投,后脚就被绑成粽子押回来。
投靠氐人?
这个念头压根想都不用想。
未曾出仕也就罢了,但凡能被朝廷选官,皆有家族为根基,舍弃家族投靠胡人,祖宗都会被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没用太长时间,豫州的形势渐趋平稳,纵有一两个不平的声音,也没溅起多大的水花。这让等着看热闹的某些人很是失望。
所谓的“某些人”,既有与桓容不睦的对手,也有桓熙桓济等同父兄弟。
每每想到这里,桓容都觉得费解。
要说看不清形势,未免有些牵强。可以家族为先的当下,如此数鼠目寸光的确让人无语。难怪历史上会联合桓秘加害桓冲,最后事败被流放,估计双眼早被嫉妒和不甘蒙住,智商常年不在线。
相比之下,琅琊王氏、太原王氏能根基牢固,人才辈出,延续几百年,形成独特的门阀政治,绝非没理由。
想到自己要面对桓冲一样的“难题”,桓容难免有几分头疼。
桓冲好歹是叔父,处置桓熙桓济不用留手。自己是这几个“智商不在线”的兄弟,动手难免被世人说嘴。
先前非议桓大司马的刀笔,此刻怕早已盯上自己。
但因此退缩,放任桓熙桓济等胡闹,桓容绝对做不到。与其等他们闹出乱子,给外人可趁之机,还不如自己下手。
反正都有“水煮活人,喜食生肉”的凶名,再加一两桩又有何妨。
历史是任凭人打扮的小姑娘。
等他手握大权,俯瞰世间众生,让史官春秋一下,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换做三年前,桓容绝不会有此类想法。现如今,他彻底融入这个时代,走上和预想中完全不同的道路,不能以此间规则行事,早晚会被对手吞噬。
思绪翻腾,额际一涨一涨的疼。
桓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突起的烦躁,除下木屐,迈步走进房门。在外室暖了片刻,方才行入内室。
彼时,南康公主和李夫人正坐在屏风后,展开姑孰送来的书信细读。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屏风前,一身素色长袍,发束葛巾,竟是许久不见的郗超。
桓容诧异挑眉。
看看侧身行礼的郗超,又看看白玉镶嵌的屏风,不禁暗道:这位怎么会来盱眙,难道不怕亲娘仍记前事,将他一剑扎个对穿?
“见过郎君。”
郗超在桓温幕下多年,官至侍郎。在桓温活着的时候,即便品位高于他的官员,都要对他客气几分。如今桓温去世,他又同郗愔决裂,估计日子不会太好过。
想到这里,桓容无声叹息,拱手还礼,又问候过亲娘和李夫人,方才正身坐下。
“郗侍郎前来报丧。”南康公主声音微哑,“你父病发突然,来不及见最后一面。你需尽快动身前往姑孰,同你几位叔父和族中商定丧葬之礼。”
“诺!”
时下无需守孝三年,更无丁忧一说。
桓容身为幽州刺使,同时掌控豫州,不能长时间离开盱眙,待桓大司马出殡之后,就当立刻返回辖地。
“大司马丧期已定,由术士卜笄。”郗超出言道,“目下,使君两位叔父已往姑孰,仆携其书信,请使君往姑孰奔丧。”
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阿麦自右侧行出,将一卷竹简交给桓容。
竹简上的字迹并不陌生,明显出自桓冲。内容不长,言明桓大司马病逝,促桓容上表朝廷,并尽快赶往姑孰。
从头至尾看过两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桓容放下竹简,问道:“建康兄长处可有人送信?”
“有。”郗超言简意赅,道出送信之人,并言桓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