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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没料到辜明廷会来跟他说这件事,目光动了动,便道:“你要去东北?”
辜明廷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大帅也不理会辜明廷这种毫无礼貌的举止,而是静静看了他两眼,忽然道:“你知道你大哥去什么地方了么?”
辜明廷顿时眉头一皱,“他的事我从来不管。”
大帅看着辜明廷的神情,感觉不似作伪,心中愈发疑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辜明堂跟容景桓的事,根本就不想去考虑所谓东北那边的情况。
大帅心里也早就打好了算盘,现在局势紧张,等辜明廷一走他便直接南下,这边老段要来或是不来,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打了大半辈子仗,他也想休息了。
至于想让辜明廷去东北,一是安抚政府那边的人,制造出一种自己还愿意留下来的假象,二是他不想带着辜明廷走——这个刺头没少给他找麻烦。
而辜明廷这会看到大帅微微出神,便不由得皱眉道:“究竟要不要我去?”
大帅这会瞥了辜明廷一眼,方才施施然道:“你急什么?”
大帅这句话一出口,辜明廷当即冷哼一声,“该急的人是你。”
说完这句,辜明廷也不管大帅是不是要发怒,便轻笑道:“老段要上来的事你也知道吧?不让我走,你到时候也未必走的了啊。”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大帅这会抬起头,看了辜明廷一眼,二人目光交错,大帅忍着怒气起身去里面拿了一个牛皮纸袋,径直往辜明廷脸上一甩,道:“滚!”
辜明廷也不怒,弯腰拾起那牛皮纸袋,便头也不回地‘滚’了。
·
荣公馆这会已经算是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看起来空荡又冷情无比,而荣怀谨这会已经跟荣怀文开始准备离开的事宜了。
而荣怀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悄悄问荣怀谨道:“辜明廷要是卷了咱们的钱走了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先走吗?”
荣怀谨听到荣怀文这句话,虽然知道荣怀文的怀疑不无道理,但他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最终,荣怀谨默默按捺下自己的情绪,耐心解释道:“如果我们不先走,跟着军队又用什么名头?更何况,明廷现在还有势力,才能帮我们安排,等军队开拔了,这里的人就未必领他的情了。”
荣怀文听了荣怀谨的话,知道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便微微有些讪讪的。
而阮玉贞这会也难得凑过来,低声笑着附和道:“是啊,大少你不用担心,我手上也还有些闲钱。云南那个地方听说东西都很便宜,咱们也可以包两亩田下来,自己种些菜吃,这么算的话,一年其实花不了多少的。”
荣怀文平时做纨绔惯了,所以想到的花费便是买房置产,还有家里的那些布置,仆人,等等、
现在听到阮玉贞一句话,他却忽然醒悟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那些奢侈的东西根本就不重要了。
想到这,荣怀文倒是有些惭愧地道:“是我不好,是我想多了。”
荣怀谨怎么会不明白荣怀文的心思,这会便笑了笑,默默搂了一把荣怀文的肩膀,低声道:“大哥不也是为了我们好么?”
荣怀文心中一暖,这会便默默点了点头。
☆、突变
辜明廷给安排好的,是一辆私人运送粮草去云南的货车,因为这会还没有直达云南的火车,所以不能坐火车去。
本来荣怀谨是打算先坐火车然后再换乘其他的车,辜明廷却觉得不方便,他坚持跟货车走是最好的,掩人耳目是一方面,安全也是另外一方面,毕竟现在坐火车的人都多而杂。
辜明廷说这些话的时候荣怀谨还不太相信,直到辜明廷说了一个拿了特别通行证结果下车却被次等车厢的乘客给抢了箱子的例子,荣怀谨才算松了口。
凌晨四点的时候,阮玉贞把大家都叫醒了,他点亮了厨房的灯,趁荣怀谨和荣怀文还在梳洗的时候他便迅速地做了一大锅青菜肉丝面,里面还卧了六个荷包蛋。
荣怀文和荣怀谨梳洗玩,便看到桌子上那热气腾腾香喷喷的肉丝面了,那香气引得他们食指大动。
也顾不上烫,三个人端起碗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荣怀谨吃相很是文静,但吃得却很快,不一会,他那碗面便见了底。
主要是荣怀谨心里总有些不安定——他老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沉默了一会,荣怀谨放下碗,跟阮玉贞和荣怀文打了个招呼便扭头上了楼。
进了自己的房间,荣怀谨先是朝床下看了看——他的皮箱不在。
其实除了这个,荣怀谨倒是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了。
毕竟生活用品是什么在云南买不到的呢?
这下子,荣怀谨有点茫然了。
然而一扭头,荣怀谨对上了自己桌子前那个巨大的穿衣镜。
随之他的目光便落到了桌子面上放着的那一盒头油上,看到那头油,荣怀谨很快便记起那一日辜明廷第一次来到他家中,问那盒头油是什么。
只可惜到现在,荣怀谨还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然而荣怀谨这会不仅是想到了头油,他总算是想起自己究竟把什么给忘了。
两步走上前去,荣怀谨拉开了镜子底下的抽屉,果然,一瓶包装精致完好的法国香水静静躺在那。
荣怀谨心中一动,伸手把香水拿了起来。
他是第一次认真看这个香水的包装。
烫金字,细细密密的,包装纸也是硬质的,表面异常光滑,印刷的色彩也异常清晰。
抬手把那香水拿到鼻子前轻轻一嗅,非常淡雅的味道。
荣怀谨唇边不自觉地便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最后他低头,将香水放进了长衫贴身的口袋里。
临下楼的时候,荣怀谨仍是看了一眼那梳妆镜,最后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伸出手,将那盒头油也攥在了手心里拿了下去。
荣怀谨下楼的时候便看到荣怀文和阮玉贞正在忙忙碌碌地把东西往外搬,他见状也不由得快走了几步。
荣怀文看到荣怀谨便笑道:“车已经来了,咱们快上路吧。”
荣怀谨微微一愣,扭头看了一眼荣公馆的布置,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不舍。
对于他来说,荣公馆实在是意义非凡,他在这个地方获得了新生,也在这里渡过了人生中可谓最自由的一段时光。
而现在,他要离开了。
看着荣怀谨的表情,荣怀文原本被压抑住的难受情绪也上来了一些,但他这会什么都没说,只是抿着唇,拍了拍荣怀谨的肩膀。
荣怀谨回过神来,看了荣怀文一眼,看到荣怀文眼中那些情绪,忽然意识到自己未免有些太过悲秋伤春了些。
于是默默一笑,荣怀谨扛起一个箱子,便跟着荣怀文出去了。
货车的司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其貌不扬,但十分热情,一直帮着搬东西。
东西装好了,荣怀谨三人最后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和隐没在黑暗之中偌大的荣公馆,心中各自怀了几分异常的情绪,然而他们都默契地什么话也没说,就默默钻进了货车的后车厢里。
·
经历了三天的时间,荣怀谨他们终于抵达了云南,中途他给辜明廷通过一次电话,知道辜明廷也即将要上路,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喜悦。
下了车,荣怀谨三人便被那小伙子领回了自己的家里,安顿好了之后,荣怀谨和荣怀文便出门去看房子了。
看房子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清静,所以最终他们寻到了一家在云南郊外一点的一座老式宅子。
荣怀谨一眼就敲定了这个宅子,不仅是因为它向阳还有通风,窗明几净,更是因为,他一进宅子便看到那葡萄架和旁边的水缸。
虽然跟阮玉贞曾经住过的宅子并不太相像,但总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荣怀文看到那葡萄架也觉察出来了荣怀谨的意思,便也同意了下来。
七千块大洋,当面付清,便拿到了房契。
虽然这一笔款子算是很大了,但荣怀谨觉得这也花得值得。
第二天,三个人便雇了车夫,将所有的东西都拉了过来。
阮玉贞到了新的房子,自然是很兴奋,十分自觉地便把清洁工作给包揽了,只是几个时辰他便把几个房间利落地整理一新。
荣怀谨和荣怀文自然也没有闲着,提水桶,扫地,他们也是没有摆任何少爷架子,忙活得异常高兴。
做完清洁,荣怀文有点气喘吁吁,便自己搬着凳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歇下了。
而阮玉贞看着新房子,哪里都觉得喜欢,怎么看怎么高兴,但是看着空荡荡的床铺,阮玉贞便扭头扯了扯荣怀谨的袖子,道:“二少,咱们去街上买棉被吧。”
荣怀谨闻言微微一笑,道:“好。”
又新又软的棉被买回来,几大床,柔软地铺开,阮玉贞把床铺好,便自己往上一躺,随后他长出一口气,便笑道:“这床好软,这里的棉花也好软。”
荣怀谨见状,也不由得躺下试了试,也不知道是出于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他竟是也觉得,这床棉被格外软。
跟阮玉贞相视一笑,荣怀谨觉得,自己的下辈子也许就要这么平平静静地过了。
在云南的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小院子,守着自己最亲的三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凡凡活一辈子。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辜明廷的军队被半路袭击了。
荣怀谨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在辜明廷一个礼拜之后还没抵达云南之后便每日清晨早起去街头买一份报纸,然后坐在报馆那听来往的人说消息。
虽然荣怀谨表面上表现出平静,但荣怀文和阮玉贞心里知道,他是很担心的。
而在打听到辜明廷的军队被袭击之后,荣怀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默默回到小院里,翻出了自己藏在皮箱里的枪|支和子|弹。
他要去找辜明廷。
而荣怀谨的这个举动被阮玉贞发现了,阮玉贞先是一愣,接着便猛地跪了下来,拉着荣怀谨的袖子不让他走。
“二少!军长打了这么多年仗,战场他还不熟悉吗?你单枪匹马的去能帮什么忙?还不是去送死么?”
荣怀谨被阮玉贞的这句话震了一震,可之后他便缓慢又坚定的捋下了阮玉贞的手,然后拿着枪冲了出去。
阮玉贞怔怔看着荣怀谨冲出去的背影,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捂着脸,呜呜地哭了出来。
·
辜明廷有时候想,自己这么撑下去是为了什么?
那些人让他投降,他没有答应,虽然投降就可以活下来。
但辜明廷实在是厌倦了这种日子,他不想再变成任何一个人的傀儡,而且他知道,荣怀谨在云南等着他。
还不到弹尽粮绝的那一刻,他就不想放弃。
躲在山洞里,辜明廷默默啃了一口干粮,伸出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脸,再低头看一眼水坑,里面映出他异常狼狈的面容,全身都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只剩下那双眼睛还是亮的。
默默咽下干粮,辜明廷别过眼去,觉得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看了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还有三章就完结了。主要是,感觉四个人在一起怪怪的,也是为了容景桓作伏笔
☆、沉沦
辜明廷做梦也没有想到,出卖他的人会是张管家。
可后来,辜明廷自己也明白了。
确实,这么多年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