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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举目四望,却没有发现裴愿的踪迹,不禁有些失望。这时候,旁边却传来了一个声音:“裴公子奉命前往太极殿护卫先帝灵柩,这是一等一的要紧大事,却又不需要拼杀,郡王不放心交给别人,便交给了裴公子。裴公子既然是裴相国的侄孙,此番又立下了莫大地功劳,事后论功行赏的时候,相王必定会亲自主婚。县主下嫁之日,可别忘了请我们喝一杯喜酒!”
此时站在这里的都是羽林万骑军官,全都认识凌波这个曾经炙手可热的县主。然而,除了陈玄礼葛福顺等寥寥数人之外,其他人心里原本都有些犯嘀咕。直至陈玄礼笑嘻嘻地插了这么一句话,那几个不明所以的人方才恍然大悟,某个心直口快的甚至在自己地左脸上使劲拍了一下巴掌。
裴愿进入万骑虽然时间不长,但由于为人朴实最好说话,武艺又没得说,别人都对其很是另眼看待。毕竟,这年头憨厚老实地年轻人几乎绝种了,偶尔看见一个实在是稀罕。更稀罕的是,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就拐骗了一个媳妇?
打趣地话凌波听得多了。脸皮早就历练出了相当的厚度,当下竟是忘记了这一路上的压抑,没好气地瞪了陈玄礼一眼。就在这时,只听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赫然是浩浩荡荡百多号人朝这边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一身紫衣,正是临淄郡王李隆基。于是。众人纷纷上前迎候,待李隆基下马便炫耀起了自己地功绩。
“郡王,某斩了武延秀于肃章门外!”
“我在太极殿西边杀了内将军贺娄迪!”
“阿韦逃入飞骑营,已被飞骑所杀!”
“据称安乐公主正在紫兰殿,我已经命人赶过去了!”
听着这些鼓舞人心的战报,李隆基含笑和众人点头打了招呼,这才看见捧着一个锦匣的凌波。他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径直走上前去,竟是深深一揖到地。凌波见状吓了一跳。待其弯下腰去却又没法搀扶,只得赶紧往旁边闪开。
平时没人的时候开开玩笑也就罢了。现如今如果是相王李旦继位,那这位主儿指不定就是皇太子,她凭什么受人家这一礼?
直起腰来,李隆基方才朗声道:“这一拜不为别的,是谢十七娘你救了父王!无论是父王在病中时你和裴兄弟的悉心照料,还是你此次暗中送信让父王勿要进宫赴宴。抑或是之前林林总总……总而言之,身为人子,这份大恩我决不会忘记!”
百善孝为先,尽管李隆基此话完全将忠字暂时抛开到了一边,却引起了周遭羽林众将士地共鸣,就连某些原本对凌波带有敌意的人也不禁有所触动。而凌波本人刚刚听薛崇简当众说过那么一番话,倒是没多大震动。但也知道李隆基这个人情送得相当不小。当此之际,她捧着那个装有玉玺的锦盒腾不出手,只好躬身回礼说了些理当如此之类的话。
李隆基又安抚了众将士一番,旋即竟是借口有话要说把凌波带进了凌烟阁。直到那扇大门关上,他刚刚在人前的自信和神采倏然间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压抑的凝重。
“上官昭容死了。”
凌波起初还在想别的事。乍然听到这六个字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她陡然间明白这话究竟代表什么含义时。她的脸一下子变成惨白一片,手中地锦盒砰然落地。然而。她却顾不上里头装着的是玉玺,她能想到地只有李隆基刚刚说的那句话………上官婉儿死了!
李隆基瞥了一眼从锦盒之中掉出来的玉玺,蹲下身将那玉玺捡了起来,这才沉声解释说:“我和刘幽求率兵入宫的时候,上官昭容带着人秉烛迎候,还拿出了她当日草拟的先帝遗诏。论理,她先前照应过我和父王,这一次也在诏书上留了地步,也算是有功之人,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一口咬定,立温王李重茂乃是先帝之意!先帝分明是为阿韦李裹儿鸩杀,哪来的什么遗命!”
当此之际,凌波反倒冷静了下来。看着李隆基那张冷肃地脸,她冷冷地问道:“也就是说,你想让姑姑宣称遗诏乃是伪造,真正的遗诏另在别处?”
见李隆基沉默不语,她不禁冷笑了一声。
上官婉儿会主动秉烛前往迎候,这自然是可以预料的事。上官婉儿一向以识时务善抉择著称,并不是会在一条要沉的船上坚持到底的人。之所以会坚持那份遗诏,是因为她料定了韦后安乐公主必死无疑,若是李重茂还坐在帝位之上,那么她乃是后宫品阶最高的妃嫔,少帝年幼,兴许她还能求得皇太后尊荣;而李重茂若是被废,她这个前朝妃嫔便一文不值。自然,其中也许还会有对先帝李显的一点情分,不欲大权旁落。然而,在那种节骨眼上,上官婉儿想得太多太远了。
“十七娘,你要知道,上官昭容不是你,她党附阿韦卖官鬻爵**宫闱地劣迹天下皆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若是真的有心辅佐父皇,你能做出的选择,她为何不能?而且,只有父王即位才能安大唐天下,才能镇天下民心……”
“所以,但凡是韦氏余孽都要死,所以她也必须死,我说的没错吧?”
凌波打断了李隆基的话,忽然有一种狂笑的冲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上官婉儿并不是她,上官婉儿地一生都和皇权联系在一起,除非迫不得已又怎么会放弃所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早应该知道,李三郎是做大事地人,与虎谋皮,原本就是最大的虚妄。
第一百九十三章无可挽回
这又是长安城的一个不眠之夜。转载 自 我 看
太极宫和大明宫的震天喊杀声惊醒了无数权贵,也吵醒了无数百姓。遥想上一次长安流血夜,人们不禁愈加惶惑,能做的却只有紧闭大门在心中默默祈祷。到了清晨,方才有几个胆大的人打开门张望了一下,却见满大街都是凶神恶煞的兵卒,不由吓得缩回了脑袋。然而,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的当口,兴道坊一座富丽堂皇的豪宅门口却摆开了车驾,那赫然是一驾厌翟车。
“婉儿死了……”
太平公主喃喃自语了一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藏不住的黯然,旋即便面色如常地弯腰登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和薛崇简说一句话。她确实比别人早知道兵谏逼宫的消息,但仅限于早一步。韦后虽然册立了新天子,虽然自立为皇后,但她可是高宗武后的嫡亲女儿,这几年来一面聚财一面散财,朝堂上文武百官当中,至少有一小半都是站在她这一边。所以,她忌惮的仅仅是韦后手中尚有军权,仅此而已。
可是,想不到李三郎竟然不动声色地做了那么多准备,竟然在李重俊已经失败过一次的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魄力。两日前薛崇简说崔日用派人前来提醒,他和李隆基准备发动的时候,她还暗地里调集了所有家丁奴仆,而且准备好了众多信使,万一事情有变就打算联络文武大臣走第二步,昨夜她甚至是抱着武后钦赐的宝剑入睡。然而,到头来李隆基却是一举成功。
韦后死了,安乐公主死了,上官婉儿死了,柴淑贤贺娄闰娘死了,郑氏母女也死了。曾经赫一时的女人们都已经成了夜空中陨落的流星。她虽然仍傲然挺立在众人之上,可这仅仅因为她是相王李旦的嫡亲妹妹。上一次张柬之等人的宫变,她劝武后拟定了传位诏书;这一次李隆基扮演了定国安邦的角色。她能做地,仿佛也只有让那个侄儿退位让贤了。
突然,她地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字,旋即拉开车帘冲着马车旁的薛崇简叫道:“二郎过来!”
等薛崇简策马靠过来。太平公主便低声问道:“十七娘眼下如何?”
“十七娘?”薛崇简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就笑道,“十七娘和我在含凉殿中找到了玉玺,然后在凌烟阁和三郎会合。 书&;斋要不是她替三郎说动了杨思勖。还有那个高力士相助,这一次也不会这么顺利。她既然立下了那样的大功,当然和韦氏余孽不同……”
听儿子里唆说了这么一堆,太平公主不禁有些不耐烦,遂打断了问道:“谁问你这些!十七娘和上官情谊深厚,三郎杀了上官,她难道就没有一点举动?”
“说起这个……三郎和十七娘在凌烟阁里头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地话,后来三郎面色很不好看地出来,打发我回来接母亲入宫。”薛崇简这才记起某些可疑的细节,心里便犯起了嘀咕。虽说他和凌波的婚事不成。但是他早从李隆基那里得知凌波有了心上人,倒没什么遗憾或是心结,更何况对裴愿也观感不错。此时想起来,李三郎那时候的脸色何止是很不好看,简直是发青。
那个彪悍地丫头不会是在李隆基脸上打了一巴掌吧?他的心里一下子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倒有些后悔当时不曾看清楚。至于上官婉儿的死他倒是无所谓,他不是还在凌波的面前杀了柴淑贤和贺娄闰娘吗?这种清算旧账地时候,可容不得有半点心软!
看到薛崇简在那边发愣。太平公主冷哼一声便放下了车帘。此时。车轱辘的响声,不时传来的马蹄声。军士们的吆喝声,这一切都如潮水般从她的耳边退散而去。设身处地想一想,倘若她是那个丫头,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是事情,到头来却换不到至亲的性命,那根本不是挫败,而是深深的绝望。。。。。这世上会钻牛角尖的都是聪明人,她似乎有必要去看看那个丫头。
李三郎,论起杀伐果决来,你果然才是深得则天大圣皇后真传的那个人!
比起早有准备的太平公主来,当相王李旦一大清早看到风风火火地裴愿奔进来,听说奸佞已除时,他先是感到一种货真价实的茫然,旋即又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如释重负。被人拥上象路车之后,他在沿途看到无数甲士满大街地飞奔,看到他们在马上朝自己毕恭毕敬地行礼。当抵达宫门,再看到李隆基率领一大群文官武官等候在那里,他一瞬间竟是觉得悲从心来。
于是,面对伏地请罪的儿子,他只是拍了拍那宽阔的肩背,却没有说任何话。想当初他上头有三个兄长,他从未想过什么继承皇位,唯一的愿望就是读万卷书,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亲王。然而,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他被立为天子,被废为皇嗣,被封为相王,兜兜转转,他最后却又站在了这太极宫前。
他的父亲是皇帝,他地母亲是皇帝,他地哥哥和侄儿也是皇帝……现如今,无论自愿与否,他都不可能后退了。眼下的局面比昔日他那位母后末年倦政地时候何止要乱上一倍,李重茂又怎么可能收拾得了那残局?他就算是老好人,被人几乎算计到死路,自然不会再同情某些人的死,他也没有资格去同情某些人的死。
望着那龙飞凤舞的承天门三个大字,李旦忍不住泪水涟涟。周遭众人见他如此光景,不由得面面相觑,李隆基更是心里咯噔一下。若是从好处说,他这一夜自然是诛除逆乱力挽狂澜,救大唐社稷于水火之中。可是,这一切毕竟还要父亲李旦的认可。看父亲如今这架势,他纵使昨夜策划了那么大的事端,此时也不禁心有惴惴然。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想着宫内情势未定而让裴愿回去接父亲,而是应该自己亲自走一趟的!
就在李隆基着实有些吃不准意向的时候。仰头盯着承天门久久不曾挪动步子的李旦倏地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儿子沉声说道:“社稷宗庙不坠于地,皆汝之力也!”
这一句斩钉截铁,周边文武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都是一振,李隆基原本尚担心事到临头李旦却又谦逊让国,此时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比相王李旦先一步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