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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燕宫被攻破后,她便满心罪恶一心寻死。
    江询言曾几次登门,皆被她冷言赶走,之后江询言便下令将夏秋潋软禁在景翎殿中,几月之后,便赐夏秋潋一杯毒酒。
    故此,夏秋潋那时并未多了解江询言任新帝后,朝中燕国旧臣交替官员改封。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她还是从青鸢口中听说了一些。
    比若,贤妃慕容夕照一夕从燕宫中消失,仿佛凭空不见一般,找不到踪迹,找不到尸首。
    夏秋潋思忖着,缓慢的开口,将她所知皆说出。
    “当初江询言入主燕宫后,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皆被投入大牢,一些宁死不屈的忠臣也皆被满门抄斩。”
    在听到江询言入主燕宫时,燕挽亭双眸暗光一闪,她抿着唇紧紧盯着夏秋潋。
    当初江询言率领十万大军,悄无声息的绕过各路防线,围困燕宫,燕皇便知,燕国必定有一位权臣与江询言同谋。
    不然江询言不会那么顺利的率军围困燕飞城。
    所以那时,燕飞城的布防图燕皇交给谁都不安心,甚至放在自己身上都怕会被人偷取,便将布防图交给了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公主殿下,燕挽亭身上。
    只是那时谁也想不到燕挽亭对夏秋潋丝毫不设防,竟疏忽之下,被夏秋潋从身上偷走了布防图传递出了燕宫,交给了江询言。
    那时的燕宫太过混乱,宫中四处严查细作,人人自危。
    而那位通敌的权臣,也不知是良心不安,还是太过会掩饰,竟一直到燕宫攻破,燕皇白绫吊死御书房,燕挽亭自刎,都无人知晓那位一直通敌的权臣究竟是谁。
    燕挽亭自死而复生后,便秘密收拢在燕飞城的影楼暗探,不动声色的将人安插进燕国朝臣府中。
    虽到现在,的确发现了一些有嫌疑的人,但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官员,根本没有机会能接触到军机大事。
    燕挽亭不仅要在外提防一直在江湖扩张势力的江询言,还要暗中调查燕国的与他勾结的权臣。
    她复生不过是在燕宫被攻破前五年,而江询言却早在暗中布置近十年,
    虽说还来得及,但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燕挽亭见夏秋潋沉默了许久,便开口追问道。
    “你可知,江询言入燕宫后,有没有朝中那位高权重的大臣,不但没有被抄家,反而还被封赏嘉奖。”
    夏秋潋思量许久后,才抬眼看着燕挽亭,轻声道。
    “我被圈禁在景翎殿中,外头的事并未知晓多少,不过我只知,贤妃娘娘曾悄无声息的在燕宫中消失。而慕容一氏,虽未封官进爵,却也都安然无恙的迁居青州。”
    “慕容氏?这这么可能,慕容家两兄弟,自小便辅佐父皇,他们怎么会。”
    燕挽亭闻言呼吸一窒,她的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
    她竟未多疑心过慕容两兄弟。
    难怪,难怪当初那位细作能悄无声息的将消息传递出燕宫。
    难怪当初皇兄明明在万军之中,还被人暗中冷箭刺死。
    若真的是慕容氏所为,那便有许多事能想的通了。
    只是真的是慕容氏吗,无论是镇守边疆几十年,忠心耿耿却从不请功,甚至每回回京,就将虎符交还给燕皇的镇国大将军慕容钦。
    还是那一心为民,多次改革宪奉行与各国通商,让燕国比他国更加富裕开明的一品太傅慕容慎。
    燕挽亭心中反复推敲,她抬头看着夏秋潋,眸中有些怀疑。
    “夏秋潋,你所说可是真话。”
    夏秋潋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会让燕挽亭怀疑,毕竟慕容氏是燕皇最为信任的臣子。
    夏秋潋浅浅淡淡的开口。
    “是真是假,还是让殿下去查探,秋潋不过是将自己所知告知殿下。”
    燕挽亭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心不停的砰砰直跳。
    “好,此事我自会派人去查探。”
    燕挽亭看着坐在身前的夏秋潋,一句话作罢后,便一直盯着她,双眸光芒忽明忽暗。
    她不知该不该信夏秋潋,就算夏秋潋所说她重生不过是为了赎罪挽回一切,但是燕挽亭并不全然信任她。
    她心中暗暗有个猜想。
    若是,夏秋潋是骗她呢,若是夏秋潋心中的人,还是江询言呢。
    若是。。。。她只是寻机会扰乱她思路,让她将目光转移到慕容氏两兄弟身上,而忽略了江询言呢。
    若她的目的,不是帮助她,而是帮助她的心中的所爱之人,江询言呢。
    夏秋潋并未抬头,她竟仿佛知道燕挽亭心中所想般,她垂头带着几分叹息般开口。
    “殿下不信我。”
    燕挽亭凌厉的目光仿佛一把尖锐的利刃,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你为何会死,江询言为何会圈禁你。我还以为,你应该成了江询言的皇后,与他举案齐眉,共享天下。”
    夏秋潋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她抬头直视着燕挽亭的双眸,一字一句轻轻开口。
    她的双眸幽深清澈,如同深秋里的一滩清泉,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
    “因为我不愿。”
    燕挽亭看着她,抿了抿唇,她偏开目光,抬手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低声反问道。
    “为何不愿,只因良心难安。”
    夏秋潋的双眸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那双清澈的瞳孔,仿佛染上了无尽的黑暗和痛苦,有黑色的潮水从她眼底涌出,忧伤而绝望。
    “因那些惨死的人,每日每夜都站在我窗前,他们在看着我。我无法原谅自己,我曾想过,亲手杀了江询言。”
    “所以你才会被他圈禁。”
    燕挽亭看着夏秋潋,她抬起手仿佛想要伸手抚去夏秋潋眉心的忧伤,但是她却很快的收回了手,放在膝上慢慢收紧。
    夏秋潋的神色有些麻木,她语气的平淡的叙述着前世她与江询言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见。
    “他大胜而来,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直入景翎宫。他身上沾满了鲜血,却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是英雄,而我只能看到他刀刃下的冤魂,还有那震耳欲聋的痛苦嘶吼。”
    “他利用了我,利用了姜国和燕国惨死的百姓,只为了他心中的**。”
    江询言攻破燕宫后,见过燕皇自缢的尸首后,便一路赶到了景翎殿。
    他原以为,他成了夏秋潋心中的英雄,他将是史书记载下的一笔浓墨重彩。
    但是他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夏秋潋多年后初见他时,那深刻入骨的憎恨和厌恶,还有当他下马想要将夏秋潋拥入怀中时,那把刺入他腹中的匕首。
    那时夏秋潋刚刚目睹燕挽亭自刎,那猩红的鲜血仿佛渗入了她的灵魂中。
    她第一次举刀,第一次想杀人。
    只是江询言虽无防备,身上却穿着软甲,夏秋潋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腹中,也不过是割开了皮肉,并不能要了他的命。
    也是夏秋潋的行刺,让江询言始终无法原谅。
    他以为自己一直爱着的这个女人,在燕宫五年,心中真的有了那个年过半百的燕皇。
    他下令,将夏秋潋圈禁。
    却因心中的执念,一直不肯放下夏秋潋。
    只是当他看到夏秋潋看着他的眼神中,不在有半点温存,只剩刻骨的怨恨后。
    终于放弃了。
    一杯毒酒,送到景翎殿。
    夏秋潋心甘情愿的饮下,原以为会入轮回。
    却不想,一朝醒来,却在姜国相府的庭院。
    她的生命,再次开始。
第81章 女侠的日常!  
夜深了;皇宫中除去偶尔巡视的禁卫之外;鲜少能见人踪迹。
    灯火通明的燕宫;仿佛空寂的如同一座死城。
    李凤游单薄修长的身影隐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小院落走去。
    她削瘦的身子在烛火的倒影下;仿佛一个悄无声息的幽灵。
    从出宫开始;她就不停的奔波了好几日;没有一晚安睡过,还好几次与人交过手。
    李凤游的院落;在离公主殿不愿的偏角。
    是一栋连牌匾都没有的小院落,这原本是宫中一位服侍燕皇的老嬷嬷的院落。
    老嬷嬷死后,燕皇心中记挂;平日里也派人来打扫一番。
    李凤游入宫后,燕挽亭本想让她干脆在她的紫熏殿住下便好,但是李凤游不太习惯与人同住。
    她到底还是爱安静一些的地方,便自己看中了这座在燕宫角落;格格不入的小院落。
    燕挽亭替她将这院落要了来,自此李凤游便住在这了。
    李凤游的性子冰冷,鲜少露出笑脸,又是皇家人跟前的红人;宫里的女官太监都怕她,也无人敢来她的这座小院落。
    她又不爱人伺候;所以这座清冷的小院子,只住了她一人。
    好几日未回来,院子里落了一层落叶;李凤游踩过那枯黄的落叶,却并未发出一声轻响。
    李凤游推开门。
    小小的房间除去一个简易的竹条编制的床榻外,就剩一个小木桌,还有角落里的一个小衣柜啊。
    李凤游在桌边坐下了,她环视着四周,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
    她楞了楞。
    若是没记错的话,她离开时,已将茶壶里剩下的茶水都倒净了,怎么现下茶壶里还有半壶水。
    甚至桌上茶杯摆放的位置,都稍稍有些错位了。
    李凤游皱着眉头。
    她好几次吩咐过来打扫的宫女,只要在外头将院子扫扫便是,怎么又进来了。
    看来明日,还要再去嘱咐一次。
    李凤游想着,就拿着茶壶去了后院。
    后院里有一口小井,里头的水清澈甘甜,东暖夏凉,李凤游就着小井里打出的水,喝了几口,然后抹了抹唇角。
    燕挽亭好几次与她说过,若是要喝井水,还是先烧开好些。
    但是李凤游嫌麻烦,这水又不脏。
    再说,她是江湖人,曾为了活命,连泥沟里的水都喝过,这又算什么。
    烧了些水,李凤游便脱掉衣裳,将身子浸入了浴桶中。
    小小的厨房里一片漆黑。
    李凤游每回洗浴时,都习惯了关灯,或许只有在黑暗中,她才看不清自己的身子。
    还是身子上,那些数不清的丑陋的疤痕。
    燕挽亭曾说过,她身上的这些伤痕,还是去向福安师妹要些膏药涂掉去才美观些。
    可是李凤游却觉得根本无用,旧伤还未抹去,又添上新伤痕,就算那些膏药再有用又如何,又不能让她从此不再受伤。
    这次一路追寻着江询言的踪迹,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她遇到了一伙拦路的劫匪。
    原本按李凤游的身手,三两下就能将他们搞定,但是她劳累了几天未睡,一时恍惚竟被那些卑劣的劫匪用石灰撒在了眼上,腰上被划了一刀。
    虽伤口不深,她简略的包扎了一下,但现在浸了水,腰间的伤口一阵剧痛。
    李凤游仰头看着屋顶的横梁,一动不动。
    腰上的疼痛,她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这种痛,与她来说,不过常事,她早便习惯了。
    明日该去向福安师妹要些金创药了,上回拿的好像都用完了。
    不过这次再去拿,怕是福安师妹的嘴又要撅老高了,她总是不信李凤游怎么会用金创药用的那么快。
    大概是太过劳累了,李凤游浸在水中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