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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眼睛不是纯黑的,还有瞳仁和较少的眼白。不过是因为黑暗中又是俯瞰,所以看成了纯黑的眼睛。
谢安韫这才仔细注意到齐白屠的眼睛,纯黑没有眼珠和眼白的眼睛,就像是魔鬼的眼睛。盯久了反而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法言状的恐惧。
蓦地想起南越王齐白屠之所以被称为‘鬼将白起’,其一是军事天赋以及对待俘虏的手段凶残,其二就是这一双西燕王朝独一无二的鬼眼。
谢安韫嗤笑:“二爷这眼睛,独一无二。西燕的鬼将也只此一位。”
“你知道我?”
“鬼将之名,哪怕是在大魏也威名赫赫,遑论西燕。”
齐白屠放开谢安韫,转身离开。
既然满足了好奇心,也就没有逗留的必要了。
“王时行,上马赶路。”
王时行一个激灵,忙应道:“是。”然后跟上去。
在破庙外还停了一辆从外表看起来很是普通的马车,齐白屠踏上去刚坐好,那被救出来的灵子急忙追上去叫住他。
“二爷?我、我是辰州府尹家的嫡灵子陆子都,我观您夜行山路,方向自北向南。此路南下只有辰州。所以可否送在下一程?”
陆子都咬着唇,眼巴巴的看着马车,期盼马车内的人能给他回应。
马车内没有什么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齐白屠警告的话:“王时行!是不是要逼爷罚你一路跑过去?”
闻言,王时行瘪了嘴,叹息还是见不到爷的好戏。
难得有这么勇敢还有脑子的灵子看上自家凶残的爷,可爷怎么就不知道开窍呢?
王时行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一颗老妈子的心,方扬起马鞭,便又听见一道稍显稚嫩但冷清的声音。
“二爷,要不您就搭上我们一程?”
王时行眼睛亮了,循着声音瞅过去,瞅见那黑乎乎脏兮兮的谢安韫脸瞬间就垮了。没戏!人貌美聪慧的灵子都没戏,这乞丐似的小孩儿哪来的自信。
王时行也不理,兀自扬起马鞭。谁知下一刻马车里就传来了二爷的声音:“酬劳?”
“给您卖命五年。”
“十年。”
谢安韫皱眉,心中有些挣扎。他仅打算用五年时间利用齐白屠建立足够掰倒世家的势力,并不想和齐白屠有过多时间的牵扯。
所以他摇头:“太长。”
“八年。没得谈。”
齐白屠甩出一个没得砍价的时间,让谢安韫沉默为难许久。齐白屠也不着急,就等着,气定神闲的窝在马车里。轻轻地撩开一点布帘子,瞅那个丑兮兮的孩子,上下打量着琢磨着要是给养肥了养白了会长成什么样。
“七年。各退一步,如何?”
齐白屠拒绝:“爷不懂退。”
“二爷,您信不信我比任何人都懂您?您想要喝酒我绝不会给茶,您想睡觉我绝对安静,您想杀人我会提刀过来,您不快乐我会让您心情舒爽。您所有想要的我都给您顺心了。退一步,换来七年的顺心,如何?”
谢安韫说出诱人的话语,赌二爷顺心至上讨厌麻烦的性子。
西燕的百姓都知道,二爷为顺心,连那皇帝陛下的面子都可以拂了。
果不其然,马车里的二爷沉默了。似乎在经历一番挣扎,但半刻没过,他就应了。
“你进来,那女娃呆外面。”
谢安韫上马车,看见马车里舒适得惊人的装饰。单从外面的朴素看来绝然想不到里头的空间如此大。
马车里头扑了一层白虎皮,左右各是暗格。中间摆了一张小茶几,上面放了酒、瓜果等。齐白屠靠卧在最里头,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
谢安韫在齐白屠的示意下跪坐在靠近门边的地方,然后眼也不眨的大大方方的欣赏。
齐白屠这人容貌极为好看,是一种异于常人偏向于邪诡的好看。看久了只会觉得这是白玉雕成的,哪里会是人生的模样。若是再过几年,身上那层妖气成熟了,笼罩起来,还不定是怎生的妖孽。
谢安韫前生可是看过那个青年的齐白屠,那样子可再也不是凡人了。妖异邪诡,可怕也吸引人。
谢安韫低头拱手:“谢二爷赏识。属下谢安韫。”
“谢?与那陈郡谢家有何关系?”
“无亲无故。”
马车内一时安静了不少,这一静下来,外面的动静可就明显了。原来是谢安韫进来了,可被拒绝的陆子期就不愿意了。
“二爷,”谢安韫再次说道:“不如也将陆子期送到辰州?”
“理由。”
“陆子期是辰州最高长官的嫡灵子,若是得他照顾,咱们在辰州会过得顺畅一些。”
“比如?”
“路引。”
瞧齐白屠轻车简行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没有等到绶带文书路引就跑了。没有那些东西他每过一个州都得拿路引。
拿路引就得走程序,程序走下来,麻烦得要死。二爷可不是会自揽麻烦的人。
于是二爷给了谢安韫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后者从中读懂了赞赏。
“王时行,学着点。”
二爷跟王时行找茬了。要不是王时行太笨,没有带路引那些东西,他至于那么麻烦吗?
王时行苦哈哈的:“是,爷。”
也不想想当初谁捉着人就赶路,他哪来的时间申请路引!
作者有话要说: 哟哟,下章跑到辰州去啦。
辰州会出现一个变态哦。
猜猜这个变态是什么变态呢?
☆、连环凶杀
不过一天时间,便到得辰州。这令谢安韫惊讶不已,这可是得两天的路程。等到他看清了拉车的马是一匹军中上等战马却不由得无语。
要知道西燕好马良种少,可以作为军中战马的更是百里挑一的好马。那军中战马也还分等级,最上等的便是眼前这等通体玄色、毛发发光柔顺的神驹。
把价值千金的军中战马当作是拉车的马这等任性之事,大概也就二爷做得出来。
在过城门的时候,因为陆子期而取得特权,连路引也没要就直接给进城。因着这一着,二爷是对谢安韫满意了五分,肯定了自己慧眼识人的目光,然后顺道冷眼谴责没用的王时行。
王时行委屈啊,缩马车上勤勤恳恳的赶路,把满腹委屈往肚子里噎。旁边的青玫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不时杀气溢出。
同样坐在马车外面的陆子期那一男一女两仆从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路抱团沉默。
王时行把马车赶到辰州府,把陆子期送还给陆府尹也不顾其挽留,径直架着马车寻一处旅店打尖。
齐二爷下车,谢安韫跟在他的身后三步远。二爷回身一瞧,谢安韫身后三步远还跟着小只丑陋的青玫。这一个一个的,还串成了糖葫芦。
齐二爷不太乐意,便道:“怎么她跟没断奶似的狗娃?粘着你倒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谢安韫看一眼龇牙的青玫,安抚她一眼,道:“青玫跟着我,向来忠心。二爷,她只是担忧我罢了。”
“她是你的人,但你把自己卖给爷了。爷不喜欢自己的属下伺候爷时还要跟着个阻碍,管好她。”
谢安韫抬头看他,齐二爷冷下脸:“这就不给顺心了?”
青玫冲动要上前,谢安韫一把拦住她。
青玫疑惑:“爷?”
齐二爷嗤笑:“你也是爷?”
谢安韫不卑不吭:“属下这声爷不过是笑话,沾点福气,看看将来能不能真当得个爷。属下答应二爷,给您七年顺心,就不会做出让二爷不快乐的事。属下的人属下也会管理好的。”
这时,安管好马车的王时行过来就见到这场面,感觉不太妙,刚想退缩。神通广大的二爷头也没回叫住他。
“王时行,去安排房间。”
王时行奉命去安排房间,齐二爷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下,谢安韫跟着。青玫亦步亦趋。
待王时行过来,手中已拿了四块木牌子。二爷一瞧,立刻就说了。
“退一块。”
王时行一愣,“二爷,四人。”
“你跟爷住。”齐二爷大手一挥,指定谢安韫。
谢安韫一怔,愣愣地看着二爷。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应当是不会引起人特殊的兴趣。但是就是这么脏的他,那高洁尊贵的二爷却要跟他同住。该不会。。。。。。
原来鼎鼎大名的齐二爷还有这特殊癖好么?
青玫登时就冲上去拒绝:“不行!”她家的爷可是灵子,还是那么美丽的灵子!怎么能羊入虎口?
谢安韫心惊的上前拦住她,齐二爷气定神闲,丢下一句话就上楼。
“把自己收拾好了自己进来。”
谢安韫摇摇头,示意青玫不用太担忧。
那厢王时行已经吩咐了掌柜的送水上去青玫的房间,便是要谢安韫洗净了送上门给二爷享用。
王时行先进去二爷的房间服侍他沐浴进食等事项,完了还赖着不走。目光不时在门口飘忽着,心神不宁的。
齐二爷倚在榻上,湿发披在后面等着晾干。支着颐,瞥一眼王时行拿着扇子扇干他的湿发,但这心不在焉的王时行扇着扇着竟把扇子往自己身上扇。
“王时行。”
“在。”王时行一个激灵。
“下去。”
“啊?二爷,属下还要伺候您进食安睡呀。”重点是要矫正二爷扭曲的审美观呀。
“有人伺候,下去吧。”
王时行苦着脸,就是有人伺候才可怕呀。实在不行,换个人伺候也行呀。不需要倾国倾城,脸过得去就行。
这厢仆为主苦恼,那厢同样的情形。谢安韫沐浴完毕,露出那张山妖艳鬼似的绝色容貌。加之经药性改过且半年禁锢生涯,那皮肤白得晶莹,说是冰肌玉骨也不为过。
烛光之下,晶莹水珠顺着乌黑檀发而下,顺着晶莹白皙肌肤滑落,白与黑的交织,充满着极致的诱惑和极致的风情。
精致的眉眼、五官,于昏黄烛光下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柔和。
若不是年纪尚小,身段和眉眼还未完全展开,那还真可称得上一顾倾人国。
青玫阻止谢安韫进去齐二爷的房里,“爷,您是灵子。那人是男人,他会伤害您。就像崔远恒一样,变成一个禽兽。”
谢安韫穿好衣服,转身面对青玫:“青玫,你叫我一声爷,最好就忘了我是灵子这件事。”
“爷?”
手放在房门上打开,出去。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灵子。我是男人。青玫,你要记住。我留你,不是让你来阻碍我。哪怕是关心。”
房门关上,谢安韫留下青玫一人思考。
谢安韫未来要走的路是和世家斗,是和这个王朝权力最大、力量最强的世家和皇家斗,等同于与天下为敌,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青玫如果想要跟着他,就要有觉悟。
谢安韫走到齐二爷的天字号房,大力推开,见到的就是一脸忧愁活像个老妈子的王时行。对方本是皱着脸,一见他,嘴巴大张放得下鸡蛋,明显被惊艳到了。
谢安韫朝他点头,表示敬意,同样示意他让开。
“请请请。。。请进!”
惊艳过后的王时行兴奋了。好一个绝色,虽是妖了些,但起码可以拯救爷的审美。
“爷,人来了。”王时行示意谢安韫上前:“快上去伺候。”
齐二爷睁眼,黑幽幽的一片,盯得人心慌。王时行不敢对上,转开了。谢安韫却没什么害怕,坦荡得很。
不待王时行惊叹居然有人能不惧怕二爷那双鬼眼,那厢齐二爷开口了。
“你是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