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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将钉在不远处的飞刀取回,不知怎的,念起这几日跟在她身边缠着学飞刀绝技的徐小姐。
书香门第的徐家,徐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老爷子要知道孙女宁愿荒废学业也要跑来找她,动了肝火,怕是少爷都得跟着受牵连。
她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实在不知从蜜罐长大的徐小姐到底看上她哪点?
若说容貌,她的真实容貌当世惟有老爷和少爷见过,被刻意伪装后的这张脸委实算不得漂亮。
若说能耐,想要从从容容学会这手飞刀,诀窍能教得她都教了,天长日久,水滴石穿,需要下狠功夫。
徐小姐早过了习武的最佳时间,且天生不是练武的苗子,与武无缘。
碍于身份,她不便把人得罪狠了,于情于理,远了,近了,都不行。
昨儿还被哄着尝了好吃的桂花糕,今天要她冷着脸把人赶跑,算什么事?
那就是个孩子。
她能和孩子计较吗?
那是个孩子,哪怕徐浣真得对她存了那种心思,她一个心有所爱的长者,难道还要陪她胡闹?
不行的。
她摇摇头,出门往食堂买饭。
怕什么来什么。
穿着中文系校服的女学生惊喜地朝她挥手:“姐姐?”
桂娘眉梢微动,想着想着难得地笑了出来。
世家小姐行事天真无畏,不论做什么都是朝气蓬。勃,一往无前。
一声姐姐,轻而易举地冲破了身份桎梏,年龄桎梏,轻轻松松化解了她有意无意的疏远。
好笑,也无奈。
她抬腿走过去:“徐小姐怎么这么早来用饭了?”
徐浣拎着买好的小笼包:“昨夜吃得少,睡醒就饿了。姐姐想吃什么?我请你呀。”
“这怎么好意思……”
“无碍的。”徐浣拉着她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桂娘不动声色避开。
徐小姐面色如常:“我请你吃蟹黄包、喝小米粥好不好?算是…谢师礼?”
“一介下人,当不得徐小姐师父。”
“可在我心里,姐姐不仅是姐姐,也是师父啊。”
怕她拒绝,徐浣正色道:“姐姐教我防身的功夫,换一顿早餐,还是我占便宜。”
说不上来为什么见到这人会格外亲切,以至于屡次热面贴冷脸。
自幼受宠的徐浣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那日初遇,这个神神秘秘的女杂务工在危险来临时将她从汽车前救下,那时候她就明白,她想对她好了。
是感激,是惊艳。
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惊艳她一身俊俏功夫。
莫说女子,就是换了男子都不见得有她千钧一发救人的风采。
以至于躲在暗地看她用一把飞刀惊退贼寇,惊艳升腾为热。慕。
后来得知这人是春学弟充当第二条命的影卫,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身手这样好。
“姐姐,我喊你姐姐,你不介意吧?”
桂娘垂眸:“不敢。”
“来啊姐姐,我们一起共进早餐。”徐小姐眸子洋溢出的真诚使人难以狠心拒绝,桂娘只好答应。
“听说春学弟的同学想不开要自杀,姐姐以为呢?依我看,那叫做杨政的,不见得有这样的勇气。”
“不是很多人在说,是因情所困吗?情能一把双刃剑,成就与摧毁,皆在一念之间。”
“哦?如此说来,姐姐是有喜欢的人吗?”徐浣目不转睛望向她。
桂娘握着勺子,忆起过往种种,眉目温柔:“有,我很爱她。”
“这样啊……”
谈话戛然而止。
两人慢悠悠对付桌上的早餐。
解决了三个小笼包,擦拭过唇角,徐浣问她:“今天我有时间,还能继续和姐姐习武吗?”
“当然,这是我答应徐小姐的。”
须臾,徐浣眼前再度变得敞亮,心里也跟着敞亮:“不会很麻烦你吗?”
“不会。”
听到想听的回复,徐浣笑盈盈道:“我昨天新学了一种新式糕点,有机会做给姐姐吃。对了,明天周六,姐姐不用在校忙碌,想不想出去玩?”
“不瞒徐小姐,少爷出门在外,我得时刻陪在她身边。”
“春学弟有至学妹陪,姐姐陪着算怎么回事?不如这样,他们去哪里玩,咱们也去哪里玩,互不打扰,岂不两全其美?”
“这……”
“就这样说定了,行吗姐姐?”
毫无选择余地的桂娘缓缓阖眸:“行吧。”
上完今日的最后一堂课,春承背著书包捧着猫耳罐快人一步地迈出教室。
栏杆处,少女踩着红色高跟鞋优雅宁静地候在那,见了来人,唇畔扬起明媚浅笑:“我来接你了。”
她接过春承手里的小药罐,看到这一幕的男同学欢快地吹了吹口哨,春承冷眼望过去,同窗们认怂地笑着跑开。
她清了清喉咙:“什么毛病?下次他们再敢这样,我替你教训他们。”
“他们也没坏意。”
“正是这样我才没计较。”春承不服气地捏了捏她指尖:“你怎么回事?向着谁说话呢?”
“向着你呀。”
“哦,那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至秀摇晃她的左臂,学着她的口吻:“你这是冤枉好人。”
“我冤枉好人?”她轻。佻勾唇,刚要有所动作,秀美聪敏的女孩子踩着高跟鞋从她身旁跑开。
“哎?别跑啊!”春承三两步追上去,牢牢搀扶好她:“扭了脚怎么办?你还是老实点,我不逗你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
走到半途,至秀抿了抿唇,大着胆子问她:“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
“……”
春承收回落在远处的视线:“嗯?怎么不说话了?”
至秀将手从她掌心挣脱出来:“你根本就没看。”
“谁说我没看?我走出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她提了提金丝眼镜:“真得很好看,好看到见到你的时候我都有些害羞了,不敢认。这么美得女孩子竟然是我的女朋友,我太幸福了。”
“没骗我?没哄我?”
春承耳尖泛红,别扭地揉。了。揉。女朋友柔软的头发:“骗你做什么,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吗?”
“实话吗?”至秀羞涩地绽开笑颜:“是实话就好。”
她悄悄勾了对方食指,温柔调侃:“春承,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当然!是人都会害羞,我脸皮有那么厚嘛,怎么就不会害羞了?”
至秀身子站定不肯再走,迎着她疑惑的目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本正经:“脸皮很薄,还很嫩,嗯,我试验过了。”
“……你要不要这样幼稚?秀秀,你也太幼稚了!”
某人故作嫌弃地和她十指相扣,嘴上不饶人:“走出门去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我女朋友,我的女朋友,不能幼稚成这样。”
“你不喜欢?”
温温软软甜如蜜的嗓音钻进心坎,春承没好意思昧着良心说不喜欢,眉毛一皱:“哎呀,你话好多,啰嗦!”
少女低了头,沮丧道:“这么凶做什么……”
“凶吗?”被捉弄了的春同学琢磨着该怎么服软,抬眸就见女朋友露出得逞的笑:“笨!逗你你听不出来?”
嚯,胆肥了呀。春承眼睛微眯,心痒痒的。
大庭广众之下什么也做不了,她冷哼一声:“回家再收拾你。”
至秀被她看得浑身酥。酥。麻。麻的,赶紧收敛了得意忘形的神色,乖乖巧巧走在她身侧,轻轻摇晃她手指:“消消气?”
呵!
晓得她大小姐的脾气冒了出来,至秀开始发愁回家后如何逃过一劫。
她慢腾腾地,到了家门也舍不得挪动步子,春承本就在逗她,这会见她当了真,心里笑弯了腰,表面一派淡然,长眉上挑:“秀秀,你属乌龟的吗?”
“你才属乌龟,就知道欺负我。”情不自禁地横她一眼,眼波流转,漾起万千风情,春承呆若木鸡,眼睛都看直了,见她如此,至秀脸皮一热,慌乱踏进小院。
反应过来的春同学紧随其后,不时嘱咐着:“慢点!小心脚下!”
踩着高跟鞋还能健步如飞的,她真没见过几个。
吃过晚饭抱着枕头偷偷跑来的春大小姐被挡在门外,负责守门的丫鬟书墨听从自家小姐的命令在书房锲而不舍啃书。
至秀从浴室出来,发丝浸着潮气,红润的脸颊被白蒙蒙的雾气熏得粉。嫩可人。
垂眸望了眼胸。前高高低低的起伏,她难为情地抿了抿唇,这具身子终于要继续发育了吗?
能够长高她很开心,可……
感受着某处一阵阵的胀。疼,羞得脸红如霞,几次拿起床边的小衣都任性地不愿穿。
一想到春承还在外面,她懊恼地解了浴袍,小声抱怨:“好麻烦啊!”
属于成长的烦恼二次降临,因着心上人的原因,因着少女的矜持和自尊心,哪怕想要偷会懒避免被束缚生出的痛感,这会也得任劳任怨地依着礼数穿得规规矩矩。
房门打开,春承敏锐地察觉到秀秀心情不是很好,瞧瞧这幽怨的小眼神,哎呦,我怎么得罪她了?
特意洗得香香地跑过来,被晾在门口吹了好一阵的风,进了门竟然不受待见,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插。好门栓,看她还愣在原地,至秀拧眉:“想什么呢?”
“想你啊。”春承绕到她身前,一脸关怀:“是哪里不舒服吗?”
就是不舒服,至秀哪好意思和她说?她摇摇头:“你去铺床,容我喝杯茶。”
“哦。”
茶香四溢,似乎那些烦心的愁绪也跟着飘远,意识到不该迁怒春承,她放下茶杯,起身迈过去踮脚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睡吧。”
春承从头到尾都是懵的。
怎么了这是?
躺在床上她睡不着,一臂之外的女孩子翻来覆去显然也无法安睡。春承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小心试探:“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至秀翻身和她面对面,借着暗夜手指抚。摸她的脸:“我哪会生你的气,我是有点胸。闷……”
“咦?”春承被她摸。得心。猿。意。马,她是女子,前世今生都年长至秀两岁,细细沉吟,再联系秀秀无处不透着羞赧的反应,心里有了大致判断。
担心判错了,她又问:“是病了?”
“也不是。”处在夜晚的人往往要感性一些,至秀爱极了她,且这样的事也没法和外人说,思来想去,她小声道:“就是这里,有点。胀,有点疼,偶尔还闷闷的……”
“哦,果然是在长身体啊。”
听她说得理所当然,至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青春期的苦恼一股脑倒出来和她说,听得春承又心疼又想笑。
关了灯谁也看不见谁,她索性提议:“不想穿就不要穿了,多难受。”
“可我怕你不规矩……而且,这样子,不大好。”
“不规矩?”春承没法反驳:“那我,那我打地铺去!”
“我怎么舍得……”
“这不行那不行,你可不要说要把我赶回西院吧?”
“你来都来了,我……”至秀叹了口气:“好烦啊。”
“别烦别烦,唉,我这就回去,你想怎样就怎样,明天起床我再来喊你?”
漫着香气的娇。躯毫无预兆地扑到她怀里,春承背脊一僵:“秀秀,你这是?”
“不想要你走……”
春承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好,那我不走。”
闭眼恢复冷静后,至秀蹙眉坐起身,一脸不服:“你就不会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