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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着这两个人,说,“当年神农还要亲尝百草,你们算什么东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这么想试药,就自己喝啊。”
他们一开始不肯,竟还理直气壮地搬出自己是天子的御医,就算是圣上也会给几分薄面。区区一个奴才罢了,性命本就不足一提。反问我何必咄咄逼人,小题大做。
我这人吧,有时候真的挺容易冲动的。
一冲动,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上去就一人一脚,一边踹一边怒斥。
奴才!奴才怎么了?!
奴才就不是人了?!!
你们以为自己就不是奴才了?!
狗眼看人低的混账东西!
其中一名太医十分震惊地问我究竟是谁,居然胆敢殴打皇家御医,他定要禀告圣上,治我死罪!
我听了,自然踹他踹得更重了。心道,皇帝要想杀我还用的着你来说?
我恶狠狠地道,你别管我是谁,总之至少这三个月内,太医院的一切都归我管!包括你们的性命!就算你们跑去告诉皇帝告诉太后,也是这个结果!
他俩听了这句话,互相对看了一眼,想是终于猜到了我是谁。
我和圣上的三月之约,早在宫中无人不晓。
他们只好苦着脸,口中哀呼着瑞亲王饶命,臣等这就把药喝了。
从那以后,我初进太医府怒踹两御医的劣迹也不胫而走,皇宫内外传的是沸沸扬扬。
更有甚者,还传出我实则身怀绝世武艺,动动手指就能把人打趴下。
天地良心,那天我踹到最后气喘吁吁,腿都酸了。
我放下医书,望着从那以后就始终抱着景仰的目光瞧我的梁九,道,“说罢。”
他偷偷道,“殿下。。其实宫里都在传,长安公主会失明是因为诅咒。。”
我好奇,“什么诅咒?”
梁九左右瞄了一眼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极轻道,“是长乐公主下的诅咒。”
我眼皮一跳,忙追问,“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他道,“那是在泠公主七岁生辰之宴上发生的事了。那天未央殿上本是言笑晏晏,忽见翎帝陛下愤然离席,竟当众打了长乐公主一巴掌。当时长乐公主就恶狠狠地当着所有人面说:我就是如我母妃一般歹毒,有朝一日定会弄瞎她的眼睛!”他顿了顿,低声道,“长乐公主口中的她,指的便是泠公主了。”
我一惊,连连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先皇为何要打她?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道,“听说只因翎帝先抱了抱泠公主,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也没人听清泠公主到底说了句什么,便见长乐公主冲上前怒斥道:你看什么看!这是我父皇!然后竟举起案上的酒樽就洒了泠公主一脸。”他嘴中啧啧两声,“哎,其实就是小女孩吃醋了呗。。。”说到这时,他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僭越了,忙戛然而止,惶恐地瞧着我,”殿下。。小人。。小人。。”
我别了别嘴,道,“别小人来小人去了,你还怕我会怪罪你吗?但说无妨!”
“是,瑞王殿下自然宅心仁厚。”他见我这般说,才敢把后面的话讲下去,“其实啊,翎帝和太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宫里人大多都觉得。。泠公主必定就是他们两人的孩子。甚至。。当初未央之变的导火索怕也是因为太后她怀上了泠公主,所以翎帝才不得不。。。”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津,到底不敢把‘谋反’二字说出来。
“嗯,继续说。”
我听的心里莫名不是个滋味,我见过翎帝的画像,总觉得。。画中那个忧郁落寞的身影不太像是那种为色而反的奸恶之徒。
”所以在小公主出世之后,翎帝确实要待她更好些,亲自赐名为‘泠’,封长安公主。明眼人都能看出,冷太后和小公主在翎帝心中不可比拟的地位。想那长乐公主早年丧母,身边亲人也仅有翎帝一人,结果还失去父皇的宠爱,心里难免会有所伤心失落,这才忍不住恶语相向罢。”
说完这番话,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长乐公主说的只是孩子气话。但如今泠公主已经失明快两年,药石无效,连病因都找不到。。。也难免会想。。这不是长乐公主的诅咒还能是什么呢?”
我不语。我是素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
说是诅咒害人,纯属莫须有。
心中想起那抹浅红,她的确性子凉薄的很。
但我不认为她是个歹毒之人。
更何况,在慕容泠失明前后,她也没有同她见过面。
“对了,说到长乐公主。。。”
我叫住了转身要去捣药的梁九,飞快地提笔写了个方子:当归、芍药、川芎、人参、玄胡、牡丹皮、甘草、艾叶、莪术。
我递给他,“按照这个方子把药煎好,给长乐公主送去,以后每天都要送。”
梁九看了,眸光泛起讶异之色,非常惊诧我怎么会为她开出这个方子。
这是给女子治宫寒的调理方子。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道,“若。。若公主问起是这是什么药。。小人要如实禀告吗?”
我抬眼,“就说我不会害她的。”
她身上实在太冷了,那座冷宫也太冷了。
我只是希望能让她暖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
仅此而已。
但傍晚的时候,梁九苦着脸回来了,“殿下。。长乐公主只讲了一句话,就把药当着奴才的面打翻了。。”
“她说了什么?”
“公主说。。她凭什么还要相信一个已经失信于她的人?”
我咬了咬牙。
“继续送!”
23。南柯梦
太后的病,已经缱绻了三四日。
初时只说是忧劳过度,偶感风寒。
不想吃了两剂药躺了一整日后,竟渐渐发起热来。
她整日躺在床上,时梦时醒,朦胧间不辨昼夜。
我每天都会去探望她一会,望着这张仿佛玉碾就雪堆成的清绝容颜呆呆发怔。
不知是太医开的药方真的没有效用呢,还是太后自己打心底地不愿清醒过来呢。
文莲说皇上一直没有来过。
我除了叹息,也别无他法。
这世上,谁又能勉强圣上呢。
这一日,太后终于醒来。她披衣坐起,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彦儿在吗?”
文莲只能苦涩地摇头,“只有归殿下在。”
她慢慢转眸望着我,眼神迷蒙,似很久才恍恍惚惚认出我是谁,也不说话,只是吃力地朝我招手。
我走到她榻前,带着点鼻音唤她,“太后娘娘。”
她拍了拍床榻,示意我坐下。
我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文莲,见她没有阻拦我的意思,便坐下了。
有宫女送了清淡的粥来,本要递给文莲,我自然地伸手道,“给我罢。”
宫女微微迟疑了下,还是将碗递给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微微吹凉了粥,但她只喝了一口,就朝我摇了摇头,“先放一下罢。”
“娘娘这可不行。。您要是不多吃点,身子怎么能恢复?”我急道。
“等下罢。”她勉力朝我笑了笑,“归儿,你陪本宫说说话罢。”
文莲上前从我手中取走了粥碗,朝我们行了个礼,便带着身后的宫女退了出去。
殿门阖闭,整座殿宇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显得更加空旷清寂。
“归儿。”她轻轻唤我,脸上露出了一种既怜爱又落寞的神情,伸手抚上我的脸庞,“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娘娘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她的眼神渐渐迷离,“我梦见了自己做了一个梦。。”
春生夏荣,秋衰冬临,四时嬗更,世事无常。
她梦见自己坐在布满阳光的庭院中,怀中抱着一眉眼漂亮的小婴孩。她怜爱地望着他,跟他小声地说话,“司彦。。不,思颜,你应叫思颜,知道吗?”婴孩挥舞着小手,口齿不清地跟着她咿咿呀呀的。“思念至今的思,颜。。颜。。”她顿了顿,低头亲了亲婴孩的小脸颊,“不如不遇倾城颜的颜。”婴孩咯咯笑着,像似很满意这个名字。她复而抱紧了他,喃喃唤着,“思颜,思颜。有你在,母妃就不孤单了。”即使故人不归,在那一刻,她的心中,也是平静安和的。
我等了良久,却不见她再开口细说她的梦,只是怔怔瞧着我,便唤道,“娘娘?太后娘娘?”
她听到太后两字时,忽然手上颤抖了一下,眸中渐渐清明,也氤氲上了一层水汽。
黄粱一梦,南柯觉醒,孤单就是孤单,孤单同安和无关。
哪怕她再自欺欺人,这个茫茫世间,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如今也只剩下她独身一人了。
她慢慢收回手,道,“归儿。。你去帮我把他请来罢。。就说。。就说我难受的很。。”
我一时未解,“恩?娘娘让我请谁?”
她又半晌没有言语,我却恍然所悟,忙起身欲行,“我这就帮您去请皇。。”
“太医。”她忽打断道。
我脚步一顿。
“你叫文莲再请太医帮本宫看看罢。”她低低道,说完便又合上了眸子。
我开始懊悔自己的愚笨,真不该多嘴问那一句,有些脆弱的孤勇竟连一句话的重量都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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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后的卧病,燕宫的新年过的颇为惨淡。
我几次跑去想求见皇上,也都被他拒之门外。
他只让一名内侍给我传了一句话:望好自为之。
好一个‘好自为之’!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令我瞬间身心皆寒。
以前听街头说书小佬儿常道,皇家手足,不及陌路。
如今,我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份寒凉。
在宫中的一切,似乎都晦涩不清,毫无进展。
泠妹的眼疾,太后的心病,皇上的冷漠,屡被某人打翻的汤药,还有那两只存心要我失信于人的鸟蛋。
不知不觉,竟到了上元。
一直阴沉沉的天空终于恢复了晴朗高远,碧蓝如洗。
这日一早,我照例先前往慕容泠住的昭兰殿。
一进殿,就看见她笑得很开心,正叫人把她的厚狐裘找了出来。
我问她怎么了?
她道,“今日是上元佳节,也只有在这一日,即使是宫中的女眷也可以自由出宫。只需在亥时之前回宫即可。”
她有些兴奋地道,“归哥哥,你不知道,燕京的花灯可漂亮了。。从前啊。。。”
她的声音戛然又止,像似猛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看不见了。但很快,她还是勉强扬一起笑容,“街上也十分热闹,行歌满路,笙箫作彻,我还是想去感受一番的。”
我点了点头,自然道,“我陪你一起去。”
薛梓楠今日穿着一袭曲线毕露的黑色劲袍,照例跟随泠妹左右。
这几日她对我和颜悦色多了,可能终于可以确信我对慕容泠没有歹意了罢。
那天她无意中听到我说杨忠是我兄弟,从那以后,还经常跑来跟我搭话。
有时还会送我些她自己做的点心,让我也顺手带给她的那位杨义兄。
但我不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