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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刚刚终于忍不住诱惑的从盛着板栗的木盆里偷偷的尝了一粒糖炒栗子。
等到终于尝到糖炒栗子的味道，那香甜的味道，酥软的口感立刻征服了他们所有的味觉。他们甚至等不及将口里的板栗给吞进肚子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喊了起来。
听着他们含糊着声音开口，唐坤的眉头一皱，却又立刻松缓开来。
孩子们平时难得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他突然有点不忍苛责。
“爹娘，杏儿姐，大桥哥，咱们也尝尝吧。看看这样炒出来的板栗是不是很好吃？如果咱们到镇上炒板栗卖的话，能不能挣到钱？”
唐栗儿却实在多了。
她辛辛苦苦搞出来糖炒栗子，是巴望着能够靠它暂时解决这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的现实问题的。至于靠这个发家致富却不靠谱…
毕竟，这板栗是他们俪水镇的特产。
不仅仅他们栗山村有，其他的村子里虽然没有栗山村多，但也不是没有。再说，这糖炒栗子的技术含量不是太复杂，别人想要炒，实验几次也就能行了。
她的目标是，高价将自己家里的这些板栗卖掉，还了唐老爷子的一两银子，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发家致富。
至于为什么要还唐老爷子的一两银子。
她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和唐老爷子伍氏他们划清界限。她可没有忘记，当时唐玥提起还要将她送去镇上给人当童养媳时，唐老爷子分明已经答应了下来。
如果不是唐坤说出了他在镇上打听的结果，唐老爷子分明是不介意牺牲她一个，让他另外的几个子女过的更加舒服的。
她想都不要想，如果她真的靠这一两银子发家致富了，唐老爷子肯定又会为了他其他的几个子女说出他给了她一两银子的本钱的事。
她不介意全家人一起发家致富。但是，该怎么操作，怎么帮应该听她的安排。而不是他们用长辈的身份去命令她…
所以，这一两银子必须在她想到办法赚钱之前还给唐老爷子。
“板栗没说谎，这糖炒栗子还真好吃。大桥，去拿个大碗过来，咱们送点过去给爷爷奶奶尝尝鲜…”
唐坤是个实在人。
虽然刚刚唐老爷子已经说的明白，以后不要有什么好东西都孝敬了他们。可是，他觉得唐栗儿刚刚还收了老人家一两银子，他们怎么也得投桃报李，将他们认为好吃的送给唐老爷子和伍氏尝尝。
“好。”
唐桥痛快的起身，他和唐坤一样，都是实在人。
“爹，咱爷刚刚说了，以后不要咱们再孝敬多余的东西到老屋…”
唐梅儿却有点舍不得这么好吃的糖炒栗子。而且，她看得分明，大姑大伯今天提了好多东西到老屋，唐老爷子虽然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月饼，但是伍氏却分明是一脸舍不得的神情。
他们自己有数不清的好吃的，而且还能吃饱饭。但是，自己一家的晚饭却仍然是红薯稀饭…
“梅子，他们是你的爷奶，咱们孝敬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
听到最小的女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唐坤的脸“霍——”地放了下来，语气略带严厉的开口。
“呜呜…呜呜…”
“他们是咱们的爷奶没错，可是他们可以吃饱饭，小姑小叔他们能吃饱饭。咱们却天天挨饿…”
唐梅儿被唐坤严厉的语气给吓哭了，一头扑进离她最近的唐栗儿的怀里。可是小小年纪的她分明很不甘心，虽然依旧在哭，但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
唐栗儿却觉得这么一大家子人却没有一个有年纪最小的唐梅儿看得清楚。
确实，他们一家七口人，连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凭什么天天去孝顺一对天天吃得饱穿的暖的父母。父慈子孝是没错，可是，这当父母的分明清楚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的现状，却还是忍心将儿子千方百计省下来的“孝顺”给揣进自己怀里…
更可恨的是伍氏，她一边心安理得的拿着唐坤夫妻给她的“孝敬”，一边不安好心的称呼他们姐弟“小叫花子”“讨债鬼”…
如果可以，唐栗儿巴不得和她划清界限，永不来往。
“爹，你要孝敬爷奶那是应该的。不过，孝敬老人咱们也该量力而行不是。如果咱们自己一家都饿着肚子，就为了省出东西来孝敬老人，这偏偏是最大的不孝。你想想，咱们连自己都养不活，一家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这不是让全村的人都鄙视咱爷咱奶不仁吗？这名声坏了，可是再多的孝顺也买不回来的…”
唐栗儿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唐梅儿的背，无声的安抚着她，然后不动声色的开始给唐坤“洗脑”…
经过上午那一闹，她算是明白了，唐老爷子和伍氏在村里的名声确实不好。
这里面多少有这么多年来唐坤愚孝的结果。
“可是，你爷你奶那些年养活你们爹爹也不容易…”
唐栗儿的话唐坤还算是听进了耳朵里，他也冷静了下来，而后苦涩的开口。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伍氏架不住伍氏见天的在他面前诉苦，说是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他有多不容易。
“爹，我奶她养活你确实不容易。可是，将孩子拉扯着长大难道不是为人父母应尽的义务吗？再说，我爷我奶他们送大伯小叔读书更加不容易。难道我大伯他每次都不吃不喝的孝敬着我爷我奶…”
唐栗儿猜测，应该是伍氏背着别人对唐坤说了什么。要不然，唐坤又不是真的脑袋被驴踢了，宁愿一家人挨饿受冻也要紧着好东西先孝敬唐老爷子和伍氏。
“可是，要让你奶知道，咱们今晚吃了糖炒栗子没有孝敬他们，明天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我忤逆不孝，不敬父母…”
唐坤痛苦的开口。
“爹，咱们不是不孝敬。不过，咱们得量力而为。咱们炒的栗子也不多，咱们家七个，加上我爷我奶一个九个。那就分成九份，分两份送给我爷我奶不就行了…”
第二十一章 穷酸样
唐栗儿看着木盆里装的那些板栗。
如果真让唐坤装了那么一大碗送到老屋，那么剩下的一小半他们一人几颗就吃完了。
她倒不是心疼这些板栗。
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劳动成果尽可能的留在自己的手里。
如果真的照唐坤那般的孝敬，就算她给家里挣了个金山银山也不够唐坤搬的。她可不能让唐坤，也让伍氏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所挣的一切都应该孝敬给老屋，给伍氏。
她这是一个态度，也是她的底线。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坤在愚孝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分成九份？会不会太少…”
唐坤有些犹豫。
“要不我的那一份我不吃了，也端去送给你奶…”
唐坤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这话说错了，只见唐栗儿看着他的目光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爹，要不咱们一家干脆全部饿死，用来成全你的孝心…”
唐栗儿是真的失望了。
唐坤的这种想法她真的无法苟同。糖炒栗子对于老屋来说，不过是一份好吃的零食。可是，他们却是用来果腹的食物。
他们一家光吃红薯稀饭肯定吃不饱，唐坤作为一家之主，最主要的劳动力，如果他经常这样食不果腹，身体被掏空那是迟早的事。
万一他的身体垮了，他们这一家病弱老小将来能依靠谁？依靠他的那个恨不得他们所有的一切据为己有的娘，还是那个眼睁睁看着他们挨饿受冻却从来不曾放在心上的爹？
“爹，要不我们姐弟一人拿个破碗，挨家挨户乞讨以成全你从小被咱奶辛辛苦苦养活的孝心？要不然咱们这么节衣缩食根本不足以让咱奶重视你的一片孝心…”
看着唐坤不说话，唐栗儿继续变本加厉的说道。
她也不想这么逼迫唐坤，但是，再这么下去，他们一家距离吃饱穿暖遥遥无期不说，到最后她还有可能成为伍氏唐玥唐玮手里的赚钱工具…
那种后果实在太厉害，她绝对要一开始就将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
“坤哥，你就答应板栗吧。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多年来，咱们的这五个孩子过得其实和乞丐并没有什么区别。你难道没听说他们奶奶背着咱们一口一个‘小叫花’，一口一个‘讨债鬼’。如果她不是你娘，我真的很想问问她，这么多年来她到底亏不亏心…”
赵氏压抑的声音充满了哽咽。
她忍耐了这么多年，实在忍受不下去了。
但凡一个做人母亲的都无法忍受别人在背后如此称呼自己的孩子吧…
更别说，那人还一边不停的收受他们的孝敬，一边在身后极其诋毁自己的孩子。甚至，那人还担着孩子嫡亲祖母的名头…
“香妹，咱娘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为了这些孝敬，她能豁开脸面闹得整个村子都惊动。咱们能像她一样豁开脸面不要吗？再说，她年纪也大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她…她…”
唐坤很是痛苦。
一方面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儿，一方面又觉得伍氏年纪大了，能将就还是将就着她一点…
“爹，不是我说。咱奶的身体可比你们两个的身体要好。你瞧她那精神劲儿，还有那红光满面的脸。你们再看看自己，一年到头吃不饱穿不暖，身体不知亏空到了哪种地步？如果现在不小心将养，只怕将来…”
将来会怎么样唐栗儿虽然没说，但是唐坤和赵氏心里如何不清楚。
他们现在已经感到身体隐隐不适，将来等到他们到了唐老爷子和伍氏那把年纪，身体绝对没有如今的唐老爷子和伍氏硬朗…
“要不，就照板栗说的办。反正你爷也说了，让我多听你的话…”
唐坤实在不敢对视唐栗儿失望的小眼神。
如果不是唐栗儿提醒，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唐栗儿姐弟的穿着吃用确实不比乞丐强。
再说，乞丐也有运气好吃饱的一天。可是，唐栗儿姐弟却好像很少有吃饱的一天。乞丐还有运气好吃好的一天，可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被他用来孝敬了伍氏…
他已经为伍氏尽孝了十几年，也该是为自己的儿女们做打算的时候。他不擅长和伍氏斗智斗勇，那么他就听父亲的话，将这一切交给唐栗儿处理吧…
最后，唐栗儿还是将糖炒栗子分成了九份。她端了其中的两份去了老屋。
至于唐玲和唐钰，他们都已经有十多岁了，而且平时比唐栗儿姐弟吃的要好太多。所以唐栗儿提都没提他们的份…
唐老爷子和伍氏年纪大了，板栗吃多了会不消化。所以，这两份板栗最终肯定还是进了唐玲唐钰他们的肚子。
不过，这就不是他们所能操心的了。
当唐栗儿端着一个粗瓷大碗往老屋走去的时候，老屋面前的大坪里已经坐满了来此乘凉赏月的村民们。
“板栗，你家又端来了什么东西孝敬你爷你奶？这些日子也不见你们家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住在唐家老屋旁的李家三婶好奇的问道。
“三婶好。我们家是没买什么好东西。不过，我们一家人今天下午捡了一个下午的板栗。我试着用炒菜的锅子炒了一锅子的板栗，没想到味道还挺好吃的。这不，我爹让我将板栗分成了九份，其中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