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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着,楼下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张曦君忙敛心神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拥挤的主街道上,不知何时已让出一条甬道,两列御林军手执器仗而立,皇家独有的明黄色宝车在远远驶来直至城外高台。
张曦君目光随之移去,正午阳光耀眼晃目,她摊开右手,置于眉间,正要再次凝目望去,城外骤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号角,犒军盛况来开帷幕。
二皇子一身隆重的朝服,在百官簇拥下登上高台。
远远地不知二皇子下了一句何令,顷刻之间,礼乐齐鸣,战鼓轰隆,视线中骤然出现一片泛着冰冷黑光的浪潮。
直至走进,才遥遥望得那是三千黑甲铁骑。
他们步伐划一,阵列整齐,至高台三丈外,勒马止步。
于此之时,鼓乐齐毕。
礼官执明黄圣旨登台,稽颡拜服呈给二皇子。
突然,三千铁骑驶出一人。
那人身披重铠,头戴红缨兜鍪,腰跨佩剑,端坐一匹通体黝黑的战马之上,在身后三千铁骑的瞩目之中,执缰缓缓走过文武百官之间,至高台下,勒缰驻马,翻身而下,动作敏捷如豹,尔后解下佩剑,看向一旁礼官。
礼官视乎被这一眼震住,他顿了一顿,才谨慎的上前,双手接过佩剑。许是未料佩剑重量,手上一颤,差点连人带剑一起摔下。
“啊!表哥小心!”惊见这一幕,一旁忽然想起一声女子的低呼。
张曦君闻声转眸,是一名豆蔻少女。
少女见众人都望着她,脸上一红,低低的垂下头来。
在场夫人彼此了然的笑了笑,复又凝目望去。
凌云郡主却忽然眼睛一亮,灼灼的望着城外高台,情不自禁的低声呢道:“涂脂抹粉女儿家,好男儿却当如此!”
第五十五章 婚事(上)
这京中世家公子敷粉之好早已天下皆知,也正是因为他们诸如此类的喜好,方有了寒门武将如今的出头之日。而齐萧虽出身宗室,经历却与寒门武将无异。如此的话,凌云郡主此番言语,分明就是在借鄙薄这些世家公子之余,毫不掩饰的表达出对齐萧的推崇之意!若再配以凌云郡主此刻的神情,根本就是一个少女含情的模样!
想到这里,张曦君忍不住讶然一惊。
在场众人显然也想到此,都不禁微微一讶,目光齐齐看向凌云郡主。
长公主更是倒抽口气,她不敢相信女儿竟然倾心一个莽夫,语气陡然拔高道:“云儿,你在说什么?”
听到长公主的声音,凌云郡主这才似反应过来,有些不舍的移开目光,看着一众人泰然微笑道:“襄武王保家卫国,难道不是好男儿么?”
齐萧南征北伐,解除朝廷内忧外患,彪炳功绩无从抹杀。
这一句话顿时问得众人是哑口无言,挑不出半分的不是,更找不出凌云郡主的半分言语有失。
众人笑容微滞,凌云郡主却笑了,傲然自得的笑了。
王夫人见状,心下不忧反喜,想到凌云郡主先前话中的倾慕之意,眼中笑意又深了几许,不过见众人面色有异,故按压下面色喜色,转圜道:“不论武护国,还是文治国,都是我朝好男儿”说着望向高台招呼道:“快看,宣旨了!”
王夫人乃王氏主母,当朝丞相夫人,自要给几分薄面,且又说了文治国,加之略有耳闻凌云郡主婚配之事,为未来夫婿称赞几句也是情有可原。这样。众人只好敛下各自心绪,言笑晏晏附和看向高台。
如此一番,恢复如常。
张曦君亦从凌云郡主身上移开目光,逐一掠过那一张张和颜悦色的笑颜,嘴角一翘:看来都忘了她是齐萧的侧室。
不过好在她并不在意,于是待感凌云郡主及王夫人看来时,她友好的朝她们一笑。
似没想到张曦君全然无事人一般,二人同是一怔,心下又是一沉,面上却报以微笑。
相对笑罢。张曦君转眸望向高台。
高台之上,齐萧黑色大氅一撩,面上金丝在正午阳光下熠熠闪烁。他单膝跪下。
二皇子展开圣旨,听不清的宣读着。
一切庄严而肃穆,城外在这一刻寂静无声,众将士都聆听着那卷黄绫圣意。
区区数十字不到,却是在那两年边关之战及逾半年的西南平乱中。他们以自己的血肉换来!
圣旨宣毕,齐萧双手接过圣旨,起身侧转,面向台下一众将士,高举圣旨,赫然大呼吾皇万岁!
一声骤起。三千将士紧接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势如破竹,震天动地,整个城池都湮没在这一声声呐喊誓言中。
皇室威仪。御林军凛然气势,在这一瞬相形失色。
恍然之间,只觉那三千声誓言三千声呐喊,不再是为了皇家宣言,而是昂立于高台之人。
三千声毕。齐萧手持黄绫走下台,众将目光随之移动。注视着他在锦盒中放下黄绫,重新跨上佩剑,然后翻身上马,拔剑直指天际,一声令下,三千众将应喝。
霎那间化为一体,浑然若剑,齐萧为剑锋,他们为剑身,身随锋走,亦步亦趋驶入城门。
一路鼓乐齐名,旌旗颭颭,百姓满街结彩,欢呼高论,直至皇宫门外。
红日爬至半窗,楼下人群渐散,犒军已毕。
张曦君望着铁骑远去的方向,不自觉地捂住胸口,脑海里浮现出齐萧剑指云霄号令三军的场景,耳畔也回荡起他率领众将声呼万岁的呐喊,心口莫名一紧,似有什么在激荡一般,又似有什么在破土新番——也许是她先入为主了,其实……
不及思索而出,她任阿杏搀扶出望台,却一转身抬眸,骤然看见凌云郡主在望台上兀自出神,双手死死绞着扇柄红络,目光迷离的望着齐萧远去的方向。
“夫人,怎么了?”感到张曦君身体蓦然一僵,阿杏急忙低声问道。
望台早已各自散去,这一声关切的低语,清楚地落入旁人耳中。
不等张曦君回应阿杏,凌云郡主就闻声回头,看见立在一旁的张曦君,她面上的迷离之色散去,又恢复了以往傲然娇媚之色,然后居高临下的笑了,“今日之后,我恐怕不能随意出府,以后我们再见。”说罢,转身而去,红裙飞扬。
见人走远,阿杏好奇道:“为什么凌云郡主今日之后就不能随意出府了?”
张曦君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淡淡道:“今日金銮殿上,皇上会将凌云郡主指婚给将军。而有了婚约在身,自不能随意出府。”
阿杏一听顿时吃惊的瞪圆眼睛,“她和将军……”话未说完,已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
张曦君从远方转回目光,目中一片清明,见阿杏这般有趣的模样,她眨眼一笑,却笑而不语,转身走入宴厅,阿杏只当张曦君默认,再见长公主身边巧笑倩兮的凌云郡主,顿时只感如临大敌,倒忘了在这满室美婢衬托下的局促不安。
归坐席间,张曦君执起案上耳杯小酌,微微眯眼,感受着清香可口的酒味,惊讶而满意的看了一眼阿杏,随后便是品酒食果,静看在场众人犒军前后的变化,笑听众人对凌云郡主的百般追捧。
及至下午向晚,人群近乎散去,街道恢复正常,今日之宴终毕。
客套应付过一、二楼贵妇夫人,登车回府,一路尽闻百姓对齐萧钦佩声潮。
路上行人尤多,一路缓行至府,已是将近黄昏。
张曦君言语谢过陈王氏今日相陪,便携阿杏径直回屋。屋子里帐幔低垂,六尺见方的冰块置于四下,一进屋子顿感凉意阵阵。挥手摒退锦瑟等人,与一副心思重重的阿杏道:“都一下午过去了,怎么还没放下指婚的事。”
阿杏跪直在梳妆台前,正为张曦君御下满头珠翠,听了张曦君的话,取金钗的手立马一停,两眼喷火道:“将军有了夫人,还有大公子的母亲,怎么还要娶别人?那凌云郡主可比夫人年纪小!”说着泛起嘀咕道:“将军若娶了她,夫人以后不是还要给她见礼。”
张曦君一边取头饰一边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没想到竟还知道见礼这茬。”
“夫人!”见张曦君一脸不在意,阿杏急得差点跺脚。
阿杏如此不依不挠,又是一心为她,张曦君心下无奈,只好笑容一敛,面无表情道:“皇上指婚,不接受还能如何?”说罢垂下眸来,一言不发的除去妆容。
一语道尽无奈,阿杏喉头一哽,不知如何言语,再见张曦君黯然垂眸,只道是心中有苦难言,遂收了一番焦急心思,只小心翼翼一旁伺候,歇下此话不敢再提。
第五十六章 婚事(中)
是日卸去脂粉钗饰,沐浴濯净一日疲乏,再用过迟来的飧食,天已二更了。
这个时候正是六月入夏的旬日后,张曦君嫌热,让人熄了一室灯烛,只余一盏陶豆灯置于临窗的榻前。
榻上铺着王夫人才令人送来的桃笙象簟,此簟以江南特有的桃竹制成,其篾极细,可韬于筒中,相传乃王谢之流的士族也不常得。张曦君散发斜卧其上,虽不知此簟名贵之处,却感身下清凉细软,非一般夏簟可比,让她舒适的侧卧之余睡意渐浓。
阿杏为人质朴,心记张曦君对她的好,也时时想着如何回报。这会儿见张曦君昏昏欲睡,却又强撑着等齐萧的消息,再一想今下午的黯然之态,心中怜惜,也不忍将之唤醒,只想着等人一回来再来通禀就是,于是捻了捻灯芯,见光线暗了下来,方轻手轻脚的退出内室,掩下竹帘,靠在门栏上等候消息。
如此留下一室的安静,张曦君不觉睡了过去。
好眠中有梦潜入。梦中,她仿佛没有遇到车祸重生,在一趟平安之旅后,如常的工作生活,又过两三年后,相亲恋爱结婚,常伴父母膝下,生活简单而满足。随之梦境一转,她回到了出嫁之前,羌人没有来袭,父亲也没将她临时许配给表兄,于是一年后及笄订婚,两年后完婚,夫婿为人质朴善良,夫妇相敬如宾,友爱两家老小,亦合两姓之好,生活平淡而美满。
这样的酣梦中,张曦君不知不觉的笑了。
——好梦正是香甜。
就在这睡意越发酣然之际,外头传来喁喁人声,吵嚷得人好梦难续。
张曦君却不愿从中醒来,她翻了一个身。还欲继续好梦,身子冷不丁被一推,“夫人,快起来!”
坐起睁眼一看,原来是阿杏,张曦君意识昏沉道:“怎么了?”
阿杏张口欲言,却不及出声,门口竹帘骤然一起,齐萧一面阔步走入,一面冷声道:“你不是说人在这么?我来这里有何问题?”说时目光在内室一扫。一眼就看见窗下的豆灯,也看见昏黄的灯光之下,张曦君一身月白薄纱。垂着一头黑发,一脸惺忪睡意的坐着,而如此模样显然是在等他,心下不由一诧又是一怔,随即锐眸中心悦的笑意一闪。他就直直地朝过走去。
身后众侍见状,忙持灯台跟上,室内霎时大亮。
张曦君原是睡得有些意识不清,乍听到齐萧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眼前蓦然一亮。不待她反射性的眯眼避开亮光,就见一身重铠的齐萧向过走来,当下不由一诧:齐萧怎么来了?
未及了然。只听陈王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