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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他的容貌已在她脑海里有些模糊了,而他是否也不记得她了?
“君姨,我饿了。”思绪纷杂间,齐瑞在旁道。
张曦君回神,正要安抚,车门打开,是两个面容凶恶的魁梧大汉,之后则是文人装扮的胡十八。
齐瑞悚然一惊,害怕的躲在张曦君怀里。
这两日来,她们一直被关在马车里,每日的食物从窗口递来。因无法下车如厕,她入食少,水只沾唇,体力自不如以前。不防被齐瑞这样一下扎进怀中,张曦君身子顿时就往车壁一撞,咚地一声响。
张曦君咬牙忍住痛声,双手牢牢护着齐瑞,防备的盯着胡十八。
“带他们下车。”胡十八眉头一皱。
被押下马车,双手立即被缚在身后,他们二人也被分开。
“坏人!放开我!”齐瑞踢着那名抓起他的大汉,哭啼不止,“君姨,你快来救我!”
近十日的相依为命,让张曦君无法漠视眼前一幕,冲动地向齐瑞奔去,却被身后的大汉一把拉住,她只得转目移向主使者,却见胡十八接过一方水袋,捏住齐瑞的小巴便往里灌,不过片刻,本哭哭嚷嚷的齐瑞昏迷过去。
“胡十八,你——”张曦君大惊,却不及一语,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热气,“若不想他有事,就不要说话。”
张曦君一愣,下意识的咬唇不语。
胡十八微微一笑,错身上前,略一欠身,道:“成王。”
张曦君闻声看去,只见成王在数十精兵相互中走来,一见胡十八就皱眉道:“你现在就要带他们去?”
胡十八承认道:“明日叫阵时若推出人质,只怕齐萧愿意单枪匹马涉险,他身边的副将之流必定不许。再则齐萧实非凡人,我恐白日即使设了陷阱,他也能逃脱,反不如夜里来得稳当。”
成王犹豫道:“原先定为白日,是为齐萧为了颜面不得不涉险。可如今……”话犹未完,不言而喻。
胡十八胜券在握道:“成王放心,齐萧必定前来。”
原来果真如此,张曦君垂下眸来。
他们想用她和齐瑞作饵,引齐萧入陷阱一举杀之。
如此,齐萧还有可能救她们么?
而明知是陷阱,他还会前来么?
一个个疑问揪着心扉,亦占据满腹心神,未再听他们说是什么,只知道成王率兵穿过营帐,回到帐后犹如铜墙铁壁的坞堡。而胡十八则率兵十名,带着她和齐瑞驾马飞驰。
夜间风凉,张曦君手足冰冷,然而都抵不过横伏马间的难受,待得下马,她一个体力不支,膝盖一软,跌倒在地。
狼狈得被大汉拽起,举目一看,前方是一个茅草亭子,亭子两面丛林环绕,一面却是悬崖。
胡十八翻身下马,朝着丛林一声亮哨,里面随即一片响动,隐约可闻佩剑之声。
张曦君面色死白一片,木然的被押入亭子。
十名侍卫持火把而立,漆黑的亭子亮如白昼。
身处亭内往崖下俯瞰,在那数丈之下是上亭的必经之路,路上一举一动尽在俯瞰之人目下。
张曦君顿时一阵头晕目眩,仅靠大汉的拉拽堪堪站住。
两面丛林早有埋伏,听声可辨人数之多;崖下又是必经之路,可探齐萧一切动静。若齐萧单枪匹马而来,上崖必死;若他并非独自前来,林间伏兵可战地势之利相攻,如不能取胜,伏兵可逃入林间,到时齐萧率兵追击,林间必是陷阱重重,齐萧亦是难以逃生。
心念之间,胡十八走入凉亭。
张曦君转头,望着他,“胡十八,我知你不是汉人,极有可能是五胡勋贵出身。齐萧却是抗击五胡的主帅之一,近年更是对犯境的五胡大肆斩杀。可是这些战争从不是齐萧挑起,而且战争场上,历来都充满杀戮,只有将敌对屠杀,才能继续活下去。我不知是你的亲人死于他刀下,还是你不甘败于他之下,不惜自降身份依附一个莽夫,只为了杀齐萧,这值得么?为何不与他战场相见,赢也赢得光明正大。”
胡十八瞳孔一缩,定定地看着张曦君,目光阴晴不定,一片复杂之色。
张曦君目光平静,无惧的与之对视,心中却有着莫名的希冀,即使这份希冀只是微乎其微,她亦心怀期盼,等着胡十八的回答。
坡崖风大,吹得他二人衣袂猎猎翻飞。沉默良久,胡十八终于目光移开,淡淡道:“齐萧来了。”
张曦君浑身一颤,怔怔地俯瞰下去,只见三人三马疾驰而来。
齐萧,终究是来了……
第四十四章 相救
纷沓的马蹄声近了,一前两后三个身影踏入煌煌火光之中。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胶在了一起,让人窒闷。
张曦君下意识的屏气凝息,目光定在最前方的那抹身影上。
夜风狂肆,火把光影跳动,清晰照出他刀削斧刻的刚毅脸庞。
张曦君心弦紧绷——齐萧真的来了!还是单枪匹马的来了!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意料之中,还有些疑惑不解。
齐萧勒马立定,瞥了眼神色全写在脸上的张曦君,深幽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又夹了几许陌生的意味。然一切仅是一眼扫过,未做分毫停留的移开,落在昏迷不醒的齐瑞身上,他脸色瞬间变得非常冷峻,“你想要什么?”
胡十八走到亭口,仰面对峙,声音冰冷,透着刻骨的恨意,“我要你的命!”
齐萧一怔,好似未料他们有如此深仇大恨,继而眉头一皱,目光锐利如刀,“胡十八,你是杂胡人。”
杂胡,汉人对羯人的称呼。
四年前,齐萧不理羯人乞和,斩杀一万八千羯俘。
胡十八!胡十八!难怪他会叫胡十八!
张曦君心念电转,将一切明白过来。
她呼吸倏然急促,想起这三年来齐萧一次又一次大破羯人,给羯人留下一笔又一笔血海深仇……
胡十八离的近,敏锐察觉张曦君的变化,他斜目一瞥,已一目了然。
胡十八转头,看着张曦君,脸上是令张曦君心底发寒的笑容,“呵呵,你猜对了。我和齐萧不但有家仇更有国恨!”
见胡十八如此,齐萧目光一凛,转向张曦君,正好看见张曦君焦急的望着他,目中全是担忧之色,无该有的害怕慌乱。
齐萧微微一讶,随之收回目光,朗声一笑,“国仇家恨永不忘,好男儿当是如此!”话略一顿。目光倏然锁住胡十八,颇有深意道:“好,我一定等你报仇。”
他一派气定神闲的端坐骏马之上。却又居高临下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尽显俾睨天下之势的同时,也蓄满了深深的挑衅之意。
胡十八杀意上升,目光如离玄之箭射向齐萧,神色阴鸷道:“齐萧。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以慰我数万部众亡魂!”
张曦君愕然,怔怔地望着齐萧,见他神色闲适,胡十八又杀意腾腾,她只觉心头冒火。
眼下敌众我寡。他们性命都在胡十八掌握之中,他竟然还不要命地去挑衅胡十八!?
张曦君一脸怒意,狠狠地瞪着齐萧。
不容忽视的怒目相对。齐萧略微分神的一瞥。
一瞥之下,齐萧不禁微怔,眸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愕然,旋即警告的一瞥移开目去。
张曦君见状,心下越发着急。却只能看着齐萧道:“我既说了,就会等你报仇。不过现在我要先救他们。”
话音未落。丛林间传来一道诳妄的大笑,“齐萧,你以为你还有命救他们么?”
伴着笑声,一马驶出丛林,马背上,正是西南叛军首领——成王!而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如潮涌一般从林间冲出。
张曦君僵住,心跌入谷底。
齐萧和胡十八却十分镇定,仿佛早知来人是成王一样,竟双双含笑。其中,齐萧淡淡道:“成王,我候你多时。”
闻言,张曦君先是一愣,又是不可置信,转而脸上升起狂喜之色。
成王却是笑意一凝,猛然瞪向胡十八,杀意凛然,“胡十八,老子就知你不可信,幸亏老子早有防备!”
胡十八眼睛微眯,看了一眼成王带来的数百精兵,暗道果然疑心病重,面上却轻蔑一笑,“王成,你以为你真防备得了?”
成王脸色一变,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不等回应,惊变倏生!
只见成王身后的士兵纷纷倒戈相对,有人大呼:“成王,伏兵不是我们的人!”
齐萧勒马掉头,面向成王道:“起兵谋反乃灭族大罪,若你现在投降,我保你家人一命。”
成王扫了一眼持刀对峙的士兵,阴狠道:“你我人马各一半,到底谁输谁赢还不——”
声音戛然而止,成王双目大睁,惊恐地瞪着对面崖上。
张曦君奇怪的回头望去,下一刻几乎忍不住惊呼,只见对崖上火把逐一亮起,不过转瞬之间,数百士兵搭箭拉弓相对,只等一声令下,那一把把羽箭便会如蝗虫一般的飞射而来。
成王大骇,脱口低呼,“狗日的,中计了!”
胡十八神色间亦染一抹骇意,目光霍地从对崖移开,全身紧绷的盯着齐萧。
齐萧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眼见成王已有逃跑之意,唇角扯出一抹冷峻笑意,“既然成王非要一战,我也无暇去救你家人。”
“你居然趁我不在,夜袭坞堡!?”成王不可置信,寒意遍及全身。
齐萧不语,骤然拔出佩剑,寒光闪过之际,他指天大呼:“杀!”
一声令下,兵戈相见,杀声四起。
齐萧一马当先,向成王挥剑而去。
成王仓惶大叫:“快,劫住人质!”说时,身边亲兵护他驰向亭子。
齐萧冷笑,上前拦截,却难不住原先为胡十八持火把的那十名士兵。
异变突生,胡十八低啐:“该死!”说罢,拔剑迎击,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有败阵迹象。
“主公!”劫持张曦君的大汉赫然大叫,持刀上前。
劫持齐瑞的侍卫见状,亦放下昏迷的齐瑞,冲了上去。
看着眼前不时晃过的刀光剑影,张曦君心胆俱寒,她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过。
就在此刻,胡十八猛然回头吼道:“小心你左边!”
不待张曦君闻声转顾,只见一人拿刀砍向胡十八,她正要出声提醒,刀已砍入胡十八后背。
“该死,你左边!”胡十八暴吼一声,转身一剑扫向偷袭之人。
张曦君慌忙左顾,一名成王的亲兵已突出齐萧包围而来,与她不过相距三步。
双手被绑缚身后,全无放抗之击,一旁还有昏迷在地的齐瑞,四面又是刀光剑影,张曦君脑海顿时一片空白,不知该何去何从,只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齐瑞身前,眼睁睁看着那人一脸血光的向自己扑来。
令人直欲呕吐的血腥味近在咫尺,张曦君正要无从反抗的接受劫持,忽见一道冰冷的寒光划过眼前,直直没入那人胸膛!
那人一脸错愕,不明所以的低头,刚见没入胸口的铁剑,人已倒在地上。
张曦君愣住,看着死不瞑目的敌兵,双腿一软,重重跌倒在地。
“起来!你先和齐瑞躲到一边!”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落在耳里。
张曦君愣愣地转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仍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