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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救人。”
秦潜跑到河岸边上快速下令，又解下腰上的兵器，同时把身上的铜甲脱掉，深吸一口气跳下水。
他们六人刚下水，陈修也赶到了。
他看了眼飞快朝落水女子游去的秦潜几人，余光瞥到不远河岸边上停着的废旧木船，忙走过去跳上船伸手斩断固定船只的缆绳。
有人注意到他此番举动忍不住劝道：“公子，这船没有桨，水流又太急，您滑不到那河中心的。”
刚说完这句劝，那人就陡然瞪大了眼睛。
也不光是他，周围这一片的人都瞬间目瞪口呆。
只见那艘连船桨都没有的废旧小船，居然没有像他们预料到的那般顺着水流驶向下游，而是逆流斜向，直直朝着那落水女子的方向行去。
这般令人惊异的一幕李孑和商河自然也注意到了。
商河面上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位陈大人居然有这么一身深厚的元力。”
普通人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关窍，不代表她们这样的人看不出来。
小船能够逆流，是因为那位陈大人用自身元力，强行改变了这一片水流的方向。
也就是，不用船桨，亦能逆流直上。
李孑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是深藏不露。”
秦潜游到那已经发不出呼救声开始悄无声息下沉的女子身后，伸出一只手把人揽起来，转身准备往回游，陡然听到头顶一道冷冽肃正的声音：“把人给我。”
秦潜抬头，看见身旁一米出站在小船上的陈修，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后没有犹豫，把手臂上揽着的人拖了上去。
陈修接过后把那女子平放到船板上，解下外袍盖住对方，立马驱船驶回岸边。
顺流之下速度更快，几个呼吸见就到了。
那落水女子的仆妇和丫鬟一拥而上，等看到那外袍下脸色青白呼吸几不可见的自家小姐，瞬间崩溃了。
“小姐！”
“小姐您醒醒啊！”
······
陈修看了她们一眼跳下船，看向围观的人群，“可有大夫在此？”
话音落下几息后，一名穿着青袍的中年男人列众而出，朝陈修作揖：“回陈司察，小民粗通医术，愿给这位小姐看看。”
“赶紧。”
中年男人也不敢磨蹭，快步走到已经移到岸边的落水女子那，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心下就是一沉，朝其中一名还在抹泪的丫鬟道：“我需先将你家小姐腹内的水排出来，你过来帮忙。”
那丫鬟忙抹了一把脸，凑过来，“大夫您说，奴婢要怎么帮忙？”
那中年男人招手唤过来刚从水流游上来的一人让他躺下，对那丫鬟嘱咐道：“你先查看下你家小姐口中是否有污物，然后按压你家小姐的胸腔，每呼吸按压两次。”说着自己在躺着的那人身上示范了一下。
实在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易上手。
那丫鬟也清楚自家小姐要是醒不过来，自己也活不成了，当即开始照做。
李孑在人群后面看见这一番抢救措施，收回自己准备走过去的脚。
但在紧接着看到那丫鬟压根使不上力气的按压动作后，还是皱了皱眉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救人，恶意
商河抱着团子，一时间没来得及阻止，眼看着李孑就要走到人群包围的正中心，连忙跟了上去。
李孑见陈修朝自己看过来，也顾不得跟他打招呼了，走到那丫鬟身边，对上那名中年男人看过来的目光，“我是来帮忙的，她力气不行。”说着伸手指了指那丫鬟，又到那位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起身的男子面前，伸手做了一个按压，用行动来证明。
“如何？”
“就由这位小姐来。”
李孑扯开满头大汗手臂已经微微打颤的丫鬟，目光在落水女子的脸上一扫而过，眉头皱了下。
情况有些不妙，这人眼看着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了。
意料到这，她把把丫鬟又伸手扯回来。
“你在我旁边数着，数到我按压了三十下，你就捏住你家小姐的鼻子，嘴对嘴往你家小姐嘴巴里吹气。”李孑吩咐着的同时稍稍抬了抬落水女子的后脖颈，有利于让空气更快进入呼吸道。
“嘴对嘴？”丫鬟听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摇头，被李孑一记严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照我说的做。”
丫鬟这回大气不敢喘一下的乖乖跪坐在李孑身旁。
等着李孑三十下按压完成，忙俯下身去捏住自家小姐的鼻子，深吸一口气贴在那张冰凉的红唇上渡了过去。
连续两次，李孑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按压。
如此重复两次后，那丫鬟也不觉得难为情了，只一门心思地数数，然后给自家小姐渡气。
但人依旧没有转醒。
李孑心头微沉。
等再次开始按压的时候，她心头突然一动，调动起体内的一丝元力，顺着手掌进入了手下之人的胸腔里。
“咳！”
如此按压了十几下，她手下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道微弱的咳声。
人终于醒了。
李孑等人神智清醒过来，站起身准备离开。
也不知道那斗花灯大赛开始了没，她得赶紧赶过去。
脚刚抬起，身后传来一道沙哑虚弱的声音，“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那几个仆妇和丫鬟也一边喊着谢天谢地，咚地一声给李孑跪了下来，“多谢小姐救了我家小姐的命。”
李孑回头，就对上了几道感激的目光。
其中就有一双欲语先含情的美目，美目的主人别有一番清柔婉约之美，正是那落水女子。
对待美人，李孑自有几番宽容。
她摆摆手，“别谢了，赶紧回家去吧。”这初春天气，落水受寒元气大伤是肯定的。
那发紫的嘴唇，可不要太难看。
“敢问小姐贵姓，家住何方？小女子慕青鸾，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改日青鸾定登门拜访。”
慕青鸾说着抬头，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李孑的容貌，见那双在灯火下极黑极亮的眼睛朝自己看过来，饶是她同为女子，心头也不由一窒，心跳下意识地加速跳动起来。
李孑刚想说不用，冷不防对上那慕青鸾眼底的坚持，又注意到陈修也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只能回道：“免贵姓李，住处，城东小土坡上那栋新宅子就是。”
慕青鸾弯膝福了一福，“青鸾记下了，不打扰李小姐玩乐了。”
谢完了李孑，她又对在场的陈修，秦潜还有那中年大夫一一谢过，礼数周全后，才登上自家的马车快速离去。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李孑接过商河怀里的团子换她抱着，见商河嘴张开准备问话，忙先出口堵住了她的话头：“商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正巧我刚好知道如何救治落水之人，这才过去的，你何时见我做过没有把握之事？”
商河：“······”
她选择闭嘴。
“走吧，刚来顾不上，咱们现在去跟陈大哥打声招呼，然后看斗花灯。”
她们朝陈修那边走，陈修也正往这边来。
李孑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猛地转头朝一处灯火昏暗处看了过去。
抿嘴皱了皱眉，眼神尤其锐利。
“怎么了？”商河不解地问道，顺着李孑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
“我刚刚察觉到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李孑收回目光，“不过杀意不足，应该不是为了杀我，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坏了这人的事。”
“难道······”李孑视线移向河岸边，她做了什么，她刚刚救了哥名叫慕青鸾的女子。
而且河岸边那么多人，那慕青鸾的身边又有一种丫鬟仆妇围着，怎么就意外落水了呢？
除非，不是意外！
慕青鸾是被推进河里的，就是为了造成拥挤中不小心落水的假象。
那么，慕青鸾自己知道么？
陈修走进了就看到李孑低头有些忧心的模样，“阿孑在想什么？”
李孑想起他放下朝自己点的那一下头，问道：“陈大哥让我接下那位慕小姐的谢意，您是知道那位慕小姐的身份吗？”
陈修点了点头，“那慕小姐，是新任知州家的嫡小姐，性子不错，阿孑你平素也没什么朋友，那位慕小姐，可以结交一下。”
李孑看了看四下里，突然朝陈修的防线靠近了一步。
陈修呼吸一顿，面色多了一丝僵硬。
紧接着他就听到李孑轻声说道：“可有人想要杀慕青鸾，她不是意外落水，而是被人推进河里的。”
陈修僵硬的面色上多了分严肃。对于李孑的判断，他下意识地就不曾去质疑，只问道：“阿孑是怎么知道的？”
李孑把刚刚的发现还有自己的推论一一轻声说了。
“左不过内宅倾轧。”陈修最后下了结论，见李孑面露不解，就粗略说了下慕知州后院里的事。
前妻早亡，孝期三年后又续娶继室。
而知州府里，唯有慕青鸾是慕知州亡妻所留。
两人边说边走到一位老者身边。
交谈暂停，陈修喊了一声何老。
何丰岐对陈修点点头，又看向李孑，笑得很是慈祥，“你这丫头不错。”
李孑：“······”
她看看这位老者，又看向陈修。
“阿孑，这位是何老。”
李孑看得出来，陈修对这位老者很尊敬。
而且在她看来，这位老人家虽然其貌不扬，但自有一番高人气度。
痛痛快快行礼，“李孑见过何老。”
何丰岐笑眯眯应了，又看向李孑怀里的团子，暗道一声这孩子看起来也是聪慧得很。
只是可惜了这陈家小子。
“天色不早，老头子我是精力不济了，清彦啊，我准备归家去了，你们年轻人在一处好好玩吧，这灯会上人多眼杂，你们都注意着点。”
陈修：“何老，我送您。”
“不用，”何丰岐摆摆手，“老刘一直在后面跟着呢，我们两个老头子结伴就好。”
刘管家从老树阴影里走出来，朝陈修拱拱手，“陈司察，有我在，您放心就好。”
陈修也担心方才李孑所说那道恶意视线的主人会浑水摸鱼使坏招，顺势应了下来。
······
镇子的晚上有灯火辉煌的大街，自然也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
莫惊澜捏着一个人的后衣领把人给拖进巷子里，随手一扔，拿了块手帕细细擦了擦拖人的那只手。
慕三得了自由眼珠一转就想逃，莫惊澜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在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撩起衣摆干脆利落地一脚又把人给踹了回去。
漫不经心的开口，嗓音清淡，“想死，嗯？”
－－－－－－题外话－－－－－－
莫惊澜：我比某人直接多了。傲娇脸。JPG
第四十九章 搬家
莫惊澜从小巷内走出，轻拂衣摆，公子端方，风华无双。
在他身后的巷尾角落里，慕三蜷缩在地上，整个人痛到怀疑人生。
李孑顺着人流到了城隍庙前的斗花灯大会现场，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摩肩接踵，差点被挤扁的滋味。
怀里的团子更是半点不敢放，生怕一撒手人就不见了。
场地两边自然也有酒楼茶馆林立，但他们这算是来得晚的了，别说包厢，连大堂里靠窗的位置都是一个个人头你挤我我挤你。
陈修护着李孑找到一处有些偏僻不太拥挤的地方停下，伸手又把团子接过去，“阿孑你先在此等等，唐钰他们应该也过来了，我去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