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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换命吗?顾楠的一叹。
这沙阵上,怎么尽是些不要命的家伙。
人影交错,顾楠避开了那剑同样的,她的长矛也只是捅穿了对方的肩膀,没能毙命。
“碰!”
轒轀再一次装在城门之上,城墙都似乎晃了晃,木质的城门已经被撞出了一个半人大的洞。
“滚木,落滚木!”
韩国的一个军侯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大叫到。
很快数根圆木被推到了城边。
轒轀退后又缓缓推进,在再一次快要撞到城门上之前,城头上的圆木落了下来。
沉重的滚木砸在了轒轀之上,直接将轒轀砸得散架,而下面的秦军包括陷阵被砸的人仰马翻,死的死伤的伤。
轒轀边的人开始飞速后撤。
城头上,韩国军候去过身边的火把,向着下面的滚木抛去。
带扔完之后,还觉得不够,有去过了几个,丢了下去。
“轰!”
堆在城门口的滚木和破烂的轒轀燃烧了起来,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城墙,火光之中,厮杀显得更加惨烈。
“可以收兵了。”蒙武牵着自己的马,看着远处火焰后的的成皋关,抬起手准备下令。
“父亲,为何不再等等,一举拿下成皋岂不更好?”
蒙恬疑惑地问道。
“你看清楚些,如今韩军占据天险,要不是陷阵开路,我军此时恐怕连那城墙都还杀不上去。”
“就算是现在,我们想要攻破成皋也不会容易,只能依靠人数强攻,这不是我们要的结果,也不是大王要的。”
蒙武说道,认真地看着这蒙恬:“你要记着,战场之上不能只顾眼前,为将者要把握事态,就必须看清事态。什么时候保全实力,什么时候倾力攻取,心里要明白。”
蒙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蒙武看着这不成器的小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抬起手:“收兵!”
一旁的战车之上,士兵举起鼓棒,在一面大鼓之上敲响。
沉闷的鼓声压着战阵之中人们的呼吸,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韩将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口中溢出一些鲜血。
突如其来的鼓声让他愣了愣。
顾楠扭过头,向着鼓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那边一面黑旗摇动。
收兵吗,也确实该是时候了,再打下去,前军恐怕也就真要伤筋动骨了。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韩将。
韩将不明所以,但依旧戒备的无力地举起了剑。
谁知,眼前的白袍将居然抬起了手,就着鼓声高喝了一声:“退军!”
本该是略占优势的秦军居然就飞速退了出去。
城上的陷阵军冷眼扫了四周的韩军一眼,拖着自己受伤的同袍或是已经死去的同袍的身子,退到城边,抓着那上城的钩锁飞身跃了下去。
韩军士兵连忙上前想要砍断钩锁的绳子,不过那钩锁的的头上一段是由兽筋浸水盘成的干了之后异常牢固,寻常的刀剑一两剑都不能割断,等到割断的时候,陷阵军却是大多已经安然的落到了城下的地上安然退去。
顾楠扫开了一众士卒踩上了云梯,云梯在士兵的推动下,慢慢退出了城头。
秦军退去,只留下城头上的韩军站在原地喘息了一阵,随后纷纷摔坐在地上的血泊里,没人再想站着,一个时辰的厮杀,早已经精疲力竭。
韩将复杂地看了一眼退去的秦兵,伫着剑,就地坐了下来,调息了几口,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
秦军的意图他看不明白,但是他要明白以现在成皋的兵力万万不可能守得住秦军。
“来人!”
一个亲兵应声疲惫地走了上来:“大人。”
“我速写一份兵简,你立刻送去都城,求援!”
“是。”
——
第一百二十八章:真累啊,看不到头的东西
这一战的目的是向韩王施压,半夜,一个探子去中军回报,具体回报了什么不清楚,只是听说,有一骑军连夜离开了成皋关向着西北面去了。
如果不出意外,该就是成皋向韩王的求援书,如是那般,那此战的目的是已经达到了。
蒙老将已经收到了消息,文信候吕不韦已经开始挥兵攻周。
只要一旦周被攻破,韩王的筹码就只剩下一个魏国了,到时候为了引开秦军的攻伐,韩王必将将成皋拱手送来。
顾楠坐在篝火前,火焰烧得木柴噼里啪啦,时不时溅出几个火星。
这些军机的具体消息她却是也难以知道个清楚,她只是知道个大概,如果不出意外,日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只需要围住成皋静待就行了。
这战国之中的攻取,不总尽是兵戈,有的时候也取决于那些掌权人的博弈。
这成皋之战,就只是秦王和韩王之间的博弈罢了。
不远处的陷阵兵营里传来一阵阵的低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一群人围在地上的几个人身边。
这一战陷阵死了六个人,伤了十八人,其中一个重伤。
撤离的时候,一根箭直接从他的胸口穿过,却没有刺穿心口,没得当场死掉。
但是也伤了肺,肺部贯穿,血流不止,军医看过之后也只能摇头。
重伤的那人躺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弱,咳嗽都咳不出声。
看着身边围着的同袍,苦笑了一声,声音沙哑。
“给个痛快吧……”
众人默然,最后一个人站了出来,一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一手拿着匕首,一刀刺进了他心中。
那人的身子一软,随后再没有了声息。
·
校场之上横摆着四具尸体,脱鞋了铠甲,穿着一身布衣,躺在一堆干柴之中。
死掉的人,没能全部找回来。
陷阵军提着火把,围着那这中间的四人。
一人上前,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柴火,火焰在夜空中晃动不止。
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还有他们身下拖得很长的影子。
整个陷阵营在火光中如同白昼。
顾楠坐在一旁,拿着一根小柴火扔进了身前的篝火之中。
“走好。”
火焰之中小柴火很快被烧成了焦黑的干碳。
每个人都只是一根小柴火,在这烈烈乱世之中,只能被烧成焦炭,化作灰灰。
——
之后的一个月,在韩军的忐忑之中,秦军却再也没有攻城,而像是在等着什么。
同样的韩王的援兵也迟迟没有消息,送去的求援兵简,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直到一月之后,传来了一条消息。
秦长信侯引兵数万,东周覆灭。
接踵而至送到韩军手中的是韩王的令书。
成皋,荥阳守阵韩军退兵三十里。
韩王终是顶不住压力,选择了割地求和。
成皋关中的守城将士在收到如此令简时,都是一片恍惚,有的人甚至笑了出声。
早知如此,当时那般拼命,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是很可笑吗?
终究,韩军还是退兵了,随即驻扎站在河畔的一月的秦军入城。
本该是天险之关的成皋关,此时城门大开,再没有半点防备。
十万军顺着关门进城,城市的街道两旁,百姓全部躲进了了屋里。就算是偶尔在街上的一两个人,见到走进的大军,缩在一旁,什么话都不敢讲。
作为前军顾楠骑在黑哥的背上,领着陷阵,走在军前先行入城。
穿过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旁的房屋紧闭。
突然看到了路中站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孩,看着缓缓走来的军队不知所措。
顾楠愣了一下,抬起手军队停了下来。
她跳下黑哥,走到那小孩面前。
露在甲面外的半张脸上尽力扯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微笑,奈何脸绷了一个月,笑的有些僵硬。
“小孩,你在这做什么?”
小孩看着顾楠,她身上遮掩不住的煞气根本没有半点亲和力。
被吓得呆站在原地。
半响。
“哇啊啊啊。”小孩一抿嘴巴,吓得坐在地上,大声的哭了出来。
顾楠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路旁的角落了一个稍大的孩子跑了出来,将那路中的孩子挡在了身后。
眼神恶恨又畏惧地看着顾楠,最后,捡起了一个颗石子,砸了过来。
在了顾楠的面甲上发出一声轻响,石子摔落在一边。
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抓着那小孩跑开了,顾楠还站在原地。
一个陷阵向前踏了一步准备去追,却被回过神来的顾楠伸手拦了下来。
“应该的。”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面甲,走回了黑哥的身边,翻身上马。
“进城吧。”
大军进城,成皋攻下。
不过不少人都明白,这一仗远没有结束,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蒙骜收到了秦王的军令,驻兵二城,静待时机攻魏。
骑着黑哥顾楠单单地走在大军之前。
“真累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有些东西总要有人去选择
“李先生,你看,这般如何,是不是更英武一些?”
嬴政站在李斯面前,张开手,身上穿着一身黑袍,腰间挂着长剑。
时不时拉拉领口,腰带整了又整,是一个翩翩少年,不过他还是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己那里还不得体。
李斯坐在自己的坐榻上,无言地看着嬴政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公子,不必如此正式吧?”
韩国传来战报,荥阳成皋已经被攻下,蒙骜驻守,陷阵军回咸阳复命。
按照秦王的意思该是有另一件要事要顾楠去办,但这也不妨碍她确实要回一趟咸阳城。
如果不出意外该就是今日会抵达。
早早地就知道消息了的公子政根本没有心思上课,这让李斯也没有办法,他只是一个书教,并不是真正的老师,可管不住秦王。额,虽然就算他是大先生,也不一定管得住就对了。
“如何不必?”嬴政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衫说道:“顾先生大胜归来,我作为学生,自然不能落了风范。”
说着扬起了头,似乎大胜而归的是他自己一般。
少年心性。
李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简,提笔改上了几画,笔尖落在了一处上停了下来,皱着眉头。
随即眉头一松,圈了起来。
嗯,这几处到时候可以和顾先生论讨一番。
李斯在咸阳城的熟人极少,就更不要说什么朋友知己了,从前做学的时候大多是自己一人。但自从和顾楠同事以来,就开始时常和顾楠论学。
是比自己一人要少了不少枯燥的。
陷阵军是午时之后到的城外。
嬴政接到消息,就兴冲冲地和李斯骑着马向着城门走去,等他们走上城墙,正好看到那支陷阵军。
咸阳城的城门缓缓打开,陷阵军在一骑白袍领将的带领下,走进了城中。
没有预想之中军队大胜归来的样子,街道两边没有欢呼艳羡的百姓,更没有夹道相迎。
有的只是纷纷躲开的人群,还有低沉压抑的气氛。
路上的行人看到那军队,立刻埋头离开。偶尔有几个驻足观看的,眼中的也只不过是不安和畏惧。
那只千人队的恍若一只鬼军,带着沉沉的煞气,还有远远就能闻到的血腥味。
手中的长矛长戈还有甲胄衣衫上沾着干竭的褐色血迹,脸上雕刻着凶兽样式的纹路的面甲让他们看起来更加凶戾。领在头阵的白袍将亦是如此,白袍之上的血迹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