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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暴露身份
“我先去父亲那里一趟，安氏那里你安排一下。”
穆二爷言归正传，跟穆夫人一起商量好了接下来如何行事，就出门去找安平侯。
安平侯自从搬出小院子之后，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着，平日里的起居，都是由老管家打理，当然还有每日来这里服侍的李姨娘。
穆二爷去了安平侯住的地方的时候，正巧看到李姨娘在服侍安平侯用茶。
“父亲。”
穆二爷给安平侯恭敬而又端正地行礼。
“嗯？你怎么来了？”
安平侯很诧异，穆二爷对自己疏离的态度，也不是不清楚，上次来找自己的时候，还是因为穆清婉昏迷不醒，求自己以安平侯府的名义往宫中递牌子，当时因为李姨娘的话，自己决绝了……安平侯事后想想，心里很是后悔，错过了跟二儿子修补关系的机会，只是自己拉不下面子去跟儿子承认错误吧了。
这次穆二爷过来，安平侯有些不自然，也有些期待。
“父亲，我找您有话说。”
看到李姨娘并没有退下去的打算，穆二爷又说了一句。
“你先下去吧。”
安平侯推开了李姨娘递到自己面前的茶盏，对着李姨娘摆手，示意她出去。
李姨娘低下头应了一声，就往外走，还顺手带上了门，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却没有人知道了。
“你过来是什么事情？”
“为了一桩陈年旧事。”
穆二爷考虑了一下措辞，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安平侯捂着胸口，震惊地问道。
“大哥不是您的儿子，是赵嬷嬷偷偷地调包了，换成了她自己的孩子。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赵嬷嬷会蛊术，这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好，安平侯府便会是灭顶之灾。”
穆二爷跟安平侯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就使得安平侯从养了便宜儿子的震惊中拉了回来。
“这事，这事要上报皇上。”
安平侯本身没什么作为，现在也是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
“父亲不可，若是贸然上报，恐怖会引起很多麻烦，毕竟赵嬷嬷在我们眼皮底下待了几十年。为今之际是毁尸灭迹。这种事情不敢让父亲操心，不过父亲放心，这事交给儿子就好，定然会处理妥当。只是，父亲还要当做不知情，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赵嬷嬷在府中待了这么多年，难免没有同党？以防万一，连李姨娘也请父亲不要告知。”
穆二爷之所以来找安平侯，就是怕安平侯会拖后腿，毕竟安平侯一旦脑筋不清醒，就可能会坏了事。
得到安平侯的保证，穆二爷才退了出去，刚刚出了屋子，就看到李姨娘站在离门口有一段距离的院子里等候。
穆二爷看着垂首站着的李姨娘，心里很复杂。穆二爷生下来的时候，生母就死了，穆二爷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李氏。听府里的老人提起过，说李姨娘的长相跟李氏有七八分相像，对于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姨妈，穆二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时候经常见李姨娘对着自己发呆，自己跟三弟年岁相近，而且长得很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双胞胎。很小的时候，穆二爷就知道，安氏虽然宠惯着自己，可是她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自己也很羡慕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三弟有李姨娘那样的母亲。很小很小的时候不懂事，甚至偷偷地想跟三弟交换娘亲……当穆二爷刚刚知道自己不是安氏的亲儿子的时候，曾经一度以为李姨娘可能是自己的生母，只是，没有想到真相竟然会是那样难堪。
都是些陈年往事罢了，穆二爷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自己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有妻有子。
李姨娘垂首站着，好像放空了一切。穆二爷脚步没有停留，就离开了安平侯的院子。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之后，李姨娘才抬起了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半响才转身进了屋子。
隔了几天后，安氏因为听到有人说赵嬷嬷嘲讽自己，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把自己哄得团团转，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跟赵嬷嬷比自己还要亲近。
安氏听到了之后，回过神来想一想，可不就是如此嘛。平日里穆大爷来找自己商量什么事情，可不就还会问赵嬷嬷的意见么？连穆清茵参加选秀的教养嬷嬷，都是听了赵嬷嬷的话后，请的容嬷嬷……类似的情况不胜枚举。
安氏醒悟过来后，勃然大怒。直接让人拿住了赵嬷嬷，并且让人当场打了三十大板，然后关进了柴房。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安氏性子暴虐，说一不二，知道赵嬷嬷背叛自己后，就直接动手了，可怜赵嬷嬷还没有什么准备，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吃了三十大板。
穆夫人就是利用了安氏这一点挑拨离间，让她们狗咬狗。
“将她关进柴房，谁都不准去送吃的，还有她的房间，给我好好的搜！”
想到有人说的，赵嬷嬷贪墨自己的银子，安氏就恨得牙疼。
赶在下人们搜查赵嬷嬷屋子的时候，穆清婉就提前拿走了赵嬷嬷藏在床板里的魔方，并且顺利地取出了里面的羊皮纸跟金属牌。
“啊！”
有个搜查赵嬷嬷屋子的丫鬟尖叫了一声，只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箱子里放了许多的小木罐，因为好奇就打开了一个，结果里面居然装的是一只大蜘蛛，吓得小丫鬟脸都白了，直接将罐子扔进箱子，盖上了箱子的盖子。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一个婆子，也是穆夫人安插进安氏院子里的人。
“嬷嬷，是，是蜘蛛。”
因为穆夫人有提前交代过，婆子按照穆夫人吩咐的做。
“怕什么，来几个人一起抬出去。这种脏东西，淋上油，烧的干干净净才好，其他人也都仔细点，搜出了什么古怪玩意，都说一声。”
装着各种蛊虫的箱子，就这样被到了院子里，淋上油，给烧掉了，空气中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搜查屋子的人，闻到气味之后，都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干呕。
赵嬷嬷的屋子里面搜出了很多的东西，大概三四万两的银票，还有已经缝制好的衣服或半成品，有成年男子的，有少女的，还有小孩子的。看到的人都撇嘴，嘲笑赵嬷嬷老不羞，赵嬷嬷偷偷缝制给穆大爷的衣服，就这样被误解成了做给情人的。
安氏看到钱财之后，又是咒骂了赵嬷嬷一顿，至于这些钱远远比她自己的家底多的事实，则是被她选择性地忽略掉了。
第八十六章 半夜来人
蛰伏了多年的赵嬷嬷，居然就这样戏剧性地暴露了。
赵嬷嬷已经五十多岁了，被重打了三十大板，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难看至极。此时的赵嬷嬷仍然没有想明白，安氏怎么突然就对自己动手了呢。
赵嬷嬷将安氏当成傀儡哄骗了几十年，心里还是有自信把握地住安氏的脾气的，在她看来，安氏蠢笨如猪，只是打死她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安氏居然对自己大打出手。
赵嬷嬷被关在柴房里，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再加上身体重伤，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这时候她想起了自己到死都没有相认的儿子和孙子孙女，想起了自己隐姓埋名的这些年，想起了自己早些年的丈夫……
可惜赵嬷嬷想的这些，别人并不知道。她心里挂念着的儿子穆大爷，还在对悲痛难受的郑姨娘发火，她的孙子穆俊正在让小厮趴在地上学狗叫，她的孙女穆清茵还有苦练宫廷礼仪……她平时关心付出的那些人，知道她被责罚之后，没有人太关心她的处境，不过是唏嘘之后，当成了饭后的消遣。
在赵嬷嬷的院子里，焚烧蛊虫发出的腥臭味令人作呕，然而下人们却越发地兴奋，试图从赵嬷嬷屋子里搜出更多的好东西。毕竟那些衣服的布料名贵，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搜出来的那些钱，有大胆的下人，还偷偷地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了几张银票……
听到消息之后，穆清婉也楞了一下，没想到穆二爷和穆夫人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自己还没准备好就结束了。
“素梅，我们今晚去柴房一趟。”
穆清婉觉得，若是赵嬷嬷还有同伙的话，说不定今晚就会有行动。
“可是，小姐，老爷和夫人不是说……”
“说什么？”
穆清婉明知故问地看着素梅。
“没，属下忘记了。”
自己的主子是穆清婉，自己哪里有资格置喙，素梅深知是自己逾越了。大不了真的有危险，自己拼命保护小姐就是了。
“怕什么？咱们躲得远一些就是，凡事量力而为，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穆清婉觉得自己也是学武多年，总不至于凡事都畏手畏脚吧。当然若是有危险，穆清婉也绝对不会逞强，打不过跑就是了。
到了晚上。
穆清婉和素梅天一黑就去了关着赵嬷嬷的柴房，悄悄地躲在了柴房附近的暗处。
古代娱乐少，晚上用煤油灯照明，灯光暗伤眼睛，所以通常很早就会熄灯睡觉。
穆清婉和素梅两个人，大概从六点一直等，躲在暗处守了好久，平日里作息规律，现在都有些困了。
穆清婉打了个哈欠，身子贴着墙闭眼小憩。
“小姐，真的有人来了。”
果然被穆清婉猜对了，在晚上亥时，也就是大概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有个身材玲珑的身影悄悄地靠近了柴房。
“是个女人？我们悄悄地靠近点。”
两个人凑在破了洞的窗户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赵嬷嬷。”
女人叫了一声，是郑姨娘。
“我来是想求你去了柔儿身上的蛊，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尽可能地答应你。”
郑姨娘的语气里都是哀求。
“你想办法送我离开穆府，我便给她解蛊。”
长时间没有喝水的赵嬷嬷，现在说出的话，沙哑难听。
“去给我拿些水喝吃的。”
赵嬷嬷又补充了一句，嗓子现在都冒烟了，一张嘴说话，都很疼。
“好，你等我。”
郑姨娘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
“这里是水，你喝完了我把碗带走，这个时候厨房里已经没有吃的了，我带了些点心过来，你将就一下。你再等等，我想办法尽快送你走，记得柔儿的身上的蛊。”
郑姨娘不敢跟赵嬷嬷讨价还价，只能退而求其次。
“等一下，碗给我。”
赵嬷嬷用指甲里都是黑泥的手，接过了碗，费力地在自己身上的某处按了按。
“咳。”
赵嬷嬷猛地咳出一口血，并用碗接住了，看得穆清婉目瞪口呆。
“千金蛊是用我的心头血养成的，解药的药引也是我的心头血。用水把我的血稀释，然后割破手腕靠近碗，等一会虫子就会自己出来了。”
不知道赵嬷嬷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发善心要给穆清柔解蛊。
这一折腾之后，赵嬷嬷用掉了自己大半地气力，说话声音更轻了。
郑姨娘颤抖着接过碗，顾不及说一声话，就快速地走了。
“这样就解蛊了？”
穆清婉心里觉得不可思议，还觉得有些恶心。
素梅用眼神询问穆清婉，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等。”
穆清婉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道。
郑姨娘来不奇怪，可她却不可能是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