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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语之中,尽是生无可恋,两贵人心惊,她从入宫以来,便是一直强颜欢笑,偶尔一声笑,藏着的尽是悲伤。
他们都知道她与司空绝的感情,如今司空绝就要前去赴死,她的心,也早已经随着他一起死去了。
与其在这后宫之中孤身度过毫无希望的下半生,还不如一死了之,至少再也不用饱尝蚀骨相思的折磨。
夏锦华看着那浅浅一杯毒酒,有种解脱的意味,看着那对面正冷冷盯着她的黄满溪。
身后传来赵世墨的劝说:“锦华,别喝,纵然没了他,你还有孩子。”
“锦华,千万别喝,一切都有转机的,你得为孩子着想。”
可惜两人被宫人狠狠地制住了,也上不得前来,只得远远地看着。
夏锦华一手端着那碎玉瓷杯,一手抚上了自己那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
还有个孩子啊……
但她还是一声苦笑,仰头,将那毒药一饮而尽。
砰——
一声脆响之后,空了的杯子落地,杯中的液体只剩下残余,大部分都进了夏锦华的肚子了。
黄满溪舒了一口气,那杯中和镯子里面的毒都是她派人放下的,毒早已经备好了,只等夏锦华上钩,如论如何都要逼她喝下毒药。
只有那长公主,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见夏锦华喝下了毒药,赵世墨和钱琛君也得了自由了,忙冲上来,钱琛君反应快,一把扣向夏锦华的嘴巴,“锦华,便扣咽喉,将毒药吐出来!”
夏锦华却挡开了她的手,伸出那颤抖得厉害的手,握住了钱琛君和赵世墨的柔夷,一字一句道着:“若是将军来了,一定告诉他,皇宫太冷,我不习惯,请他一定带我走。”
毒发得太快,黄满溪要夏锦华死,自然是用了毒发最快的药,见夏锦华说完那句话,嘴角已经渗出了鲜红来。
她嘴巴一张一合,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哪怕……成为一抔骨灰……我也要陪着他,一定,一定……”
那口气艰难地一吞一吐,正快速地落下去,众多的太医跪在地上,视为不见,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黄满溪看着夏锦华毒发,冷笑了一遭:“妹妹放心地去吧,姐姐一定满足你的临终愿望。”
夏锦华双目看着天,已经毫无神采,泪水混着血水滚了下来,双唇长着,还有微弱的气息透出,正微弱地一张一合,似乎还有什么话不曾道完,但似乎,那嘴角是带着笑的。
她的身子也如方才公主那般的,发生了抽搐,随着抽搐,七窍也开始流血。
赵世墨哭得撕心裂肺,钱琛君转过头去,不忍看那一幕。
“还快将两位贵人拉开!免得给两位贵人沾染了晦气去。”黄满溪颐指气使地道。
众宫女来将那两位哭泣的贵人给拉开了,夏锦华仰面躺在那地上。
大宫女上前,抚了一下夏锦华的鼻息,她还有没有彻底断气,还有点微弱的呼吸,但是那见血封喉的毒药马上就能要了她的命。
黄满溪忽然笑着,蹲下身,见夏锦华那灵光将散的双眼之中带着的竟然都是解脱,似乎毫无痛苦。
她冷笑一声,最是看不惯她好过,就算是走也不能让她安心地走。
她在她耳边轻语两句。
“毒药是将军给我的,没有哪一个男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归属他人,所以,是将军要你死!”
她将那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狠。
那毒药的确是司空绝给的。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在他人身下承欢,竟然阻止不了,那便不如毁灭了!
夏锦华终于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看不清,那眼中是痛苦还是解脱。
黄满溪终于是放心了,踢踢夏锦华的身体,回头正欲说话,便看见一身便衣的阎璃冷冷地从外面进来了。
他今日去了城外的军营之中巡视,查看备战情况,是赵世墨身边的太监拿着令牌出宫去军营求见。
一听闻了消息,他便打马飞奔回来,一直到了满溪宫外。
但他还是来晚了,还未进门便听见了赵世墨和钱琛君的哭泣声,他入了这院儿之中,第一眼便看见那仰面躺在地上的夏锦华。
她避着双目,身子还在微微地抽搐着,七窍还不断有血喷出。
瞬间,世界似乎是一晃,晃得阎璃差点没站稳,赵世墨一见阎璃归来,立马哭喊道:“皇上,救救郡主!她还没死!”
黄满溪也未料到阎璃归来得这么快,连忙拜见,“臣妾参加皇上,慧灵她——”
但是那双暗色云纹锦靴根本不曾在她面前停留半刻,径直朝夏锦华的而去,不由分说,将夏锦华给抱了起来。
满溪宫之中瞬间到处便都是低气压,无形的威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阎璃没有理会任何人,将夏锦华抱着便出了满溪宫,赵世墨等连忙跟了上去,太医等众擦擦浑身的冷汗,也忙提着药箱追了上去,黄满溪也忙追了上去:“皇上,皇上,婉暮她……”
可是阎璃哪里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他双唇紧抿,双眼之中含着血一般的红,怀中那具身体时不时地便一阵抽搐,随着那抽搐,仅存的温暖便被一丝一丝地抽离而去,等阎璃到太医院将夏锦华放在那榻上的时候,夏锦华身上的抽搐已经微弱得看不出了,裙摆已经鲜血淋漓,衣裳之上也是处处不血染,面上的血色慢慢地抽离而去,身子逐渐变得温热。
众多的太医拥了上来,阎璃只是道:“救活她。”
众太医看着那已经去了大半条命的夏锦华,已经知晓再无回天之力了,可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阎璃退了出去,站在那门外,静静地站着,帝王之躯,却一直颤抖着,双拳紧握,指节苍白异常,心却似沉入了无底的冰冷深渊之中。
葫芦娃等女侍卫跪了一地,她们今日被留在了踩香阁之中伺候,没有跟去,岂知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夏锦华便已经……
葫芦娃默默地低着头,却忍不住眼泪泛滥。
赵世墨和钱琛君在那外面焦急地等着,阎璃静立,黄贵妃跪和一众宫女跪在她脚边。
“皇上,是郡主亲口承认她毒死了大公主,深知自己罪责深重,还将殃及九族,愿意一死求皇上宽恕饶恕了她的家人,臣妾也是遵从了慧灵的意思啊——”
黄贵妃哭哭啼啼,跪着摇着阎璃的裤腿,但是阎璃充耳不闻,双目痛苦地闭上,睁开之时,便折射出了无尽的痛苦之意。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和她真正的开始……
怎么会这样?
阎璃无数次质问着自己,无数次恨着自己,到底还是自己太鲁莽了。
这后宫是一滩浑水,她如何能安生?
阎璃的心中,除了后悔便是无尽的恨,却恨的是自己。
钢铁侠等人也得到了消息,忙追来太医院,却看见那太医院之外,跪了一大群人,阎璃独自立在那中央,显得别样孤独和惨痛。
众人听闻了这消息,只觉得脑袋‘嗡’一声响,一时之间竟然接受不了。
如今,只想将那地上跪着,假惺惺求饶的皇贵妃给大卸八块!
很快,一匹快马直接从皇宫之外,一路打马而来,直到太医院,那人才落马而下。
那下马之人,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无以匹敌的杀气,腰间挎着的剑随着他的大步,而一前一后。
他双目如电,眸光似雪,绝对的冰冷,绝对的嗜杀,似乎是阴森地狱之中爬出来的厉鬼,煞神附体般。
他上前,目光不曾看众人一眼,只盯着那紧闭的太医院。
阎璃和司空绝并肩站在那处,两人都不曾动。
一大群宫女太监跪着,黄满溪跪在阎璃身后,连声不断地求饶,可阎璃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阎罗阎茗和王妃阎芳染等得知了消息赶来,却只看见那紧闭的大门。
“皇上,黄太师求见!”
阎璃不应。
“皇上,海尚书求见!”
阎璃还是不应。
接连不断有大臣在宫外求见,不断有太监来通传,但是阎璃都只当是不知晓。
黄满溪似乎察觉到了事情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但是黄家才朝中的势力正如日中天,阎璃若真是想治自己的罪,朝中大臣定然不愿!
她依旧是苦求着,纵然是嗓子哭干了,阎璃还是不曾动摇一下,似乎是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一直到日落,才见有太医匆匆地出来,那太医浑身的血,连跪带爬地冲向了阎璃:“皇上,郡主所中之毒乃是老臣平生只所见,加之郡主有胎在腹,方才失血过多,已经、已经去了……”
闻言,阎璃那不动的身躯似乎是颤抖了几下,眼前一阵昏黑,但是身侧之人已经冲了进去。
阎璃紧随其后,众人也忙追进去,见夏锦华躺在那医榻之上,身子早已经没了动静了,房中腥气冲天,榻上,地下,全都是血,夏锦华宛若一个血人,但是面上一点血色也无,像是多过春的花,生命已经流逝而去。
司空绝跪在那榻前,只是看着夏锦华的容颜,半句话也不说,双手放在那榻上,交缠的十指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东西,已经有了简单的人形了,果真是如羲风所言,那是个畸形。
司空绝双目无神,目光无所依,不知道是看着那床上的夏锦华,还是看着掌中那小小的已经流逝的生命。
时间似乎是忽然便停住了,众人大气不管喘,只是瞪着眼,看着那榻上,榻边的人。
极端痛苦和绝望的气氛蔓延着,在场的众女子无不是眼红泪落,男人们也是别过了眼去,不忍见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阎璃也是身子一晃,幸得旁边的阎罗扶着,他盯着夏锦华那完全失去血色的面孔,喃喃道:“不会的。”
他伸手过去,想探夏锦华的鼻息,但到一半,一张带血的铁掌便死死地扣住了那手。
“别碰她!”
司空绝沉声喝着,那嗓音完全哽咽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阎璃,眼中弥漫的尽是无尽的恨,血红的眸中,滚下了两颗泪来。
那铁掌几乎是一下子便要将阎璃的手骨给捏碎,幸得那掌中还有血迹,滑腻无比,阎璃一使劲便将手给收了回来。
“绝弟!”阎罗忙上前,隔开了阎璃,怕司空绝失去控制做出什么事情来,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节哀。”
目光扫了一眼夏锦华,此时的夏锦华已经早成了一具尸体了,面部还有些浮肿,白泡泡的肉肿起来,将五官都扭曲了,差点看不出她曾经的模样来。
三狗子蹦出来,伏在夏锦华那已经没有起伏的胸口上,哭得撕心裂肺的。
畜生如此,何况是人,王妃直接便哭得晕了过去。
司空绝静默了半刻,只盯着手中那若血红的肉落泪,时而又看看那床榻之上的夏锦华,终于是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番那张已经全非的脸。
似乎是喃喃自语:“夫人,不要怕,为夫来接你回家了,咱们回家,马上回家,我说过,一定会来接你的,一定、一定……”
他自言自语半刻,忽而站起身来,将三狗子收进了口袋里,用了手绢将他们的孩儿收好了,在手边拿了个装人参的盒子来,将之小心翼翼地装好,放入了怀中,又顺着那薄薄的摊子一裹,将夏锦华那已经失去血色的尸体包裹住,往怀中一抱,便往外走。
一步一泪,一路尽是晶莹的泪点……
“朕命令你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