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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来,不为站在苍穹山上成为天下第一药剂师,不为前世的梦想,她来,是要毁了它。
她只要阿瓷,谁也不准跟她抢。哪怕是同母异父的辰月,也不行。
“那些人做什么吃的?净是一群废物!”
三万大军围得苍穹山水泄不通,辰月气得大发雷霆:“枝弦竟连个人都守不住,堂堂合欢道主,连这点事都做不成……”
她随手抓起玉杯狠狠砸在地上:“传我命令,召琴魔方画、丰邪妖僧、鬼手修罗、艳三娘、喜郎君,乌旋等人出山迎敌,本尊自会教他们应对之法。”
辰月长长舒出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一股狠劲:“五百年前斗法不成,今朝她敢来那就再试试!她是道子又如何,就是真龙,来了我苍穹山,也得给我趴下!”
“去请柳云瓷,今日本尊结契大典,我要让我那好妹妹……妻、离、子、散!”
第157章
妻离子散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难。不过须臾; 琴魔方画和乌旋老人带着一众妖魔鬼怪恭敬上前; 俯身齐声道:“拜见苍穹之主。”
五百年前; 南星沉,北苍穹; 天地造化尽收其中,无数惊才绝艳的人物自南北而出; 若说星沉谷是世人认定的道法圣地,那么苍穹山,就是世间天才证道之地。
白驹过隙,转瞬沧海成桑田。星沉谷覆灭,而苍穹仍在。这就是辰月坐在这里敢和道子阿星叫板的底气。
五百年前星沉谷一败涂地,她那好妹妹几次崩溃,能教她崩溃一次两次; 就还能将真相撕碎逼她再度疯魔。
漆黑的长袍披在身上,犹如那漆黑无光的穹苍; 辰月手指轻轻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 笑:“听到山下动静了吗?”
群魔面面相觑; 方画抱琴而出:“苍穹之主可有吩咐?”
“吩咐自是有的; 不过本尊决心和道子斗法; 在此之前有句话要问清楚。”
“请说。”
辰月广袖轻挥; 捧着热茶笑得更加灿烂,她很少笑得如此灿烂,许是到了背水一战不得不搏的紧要关头; 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日少了分沉闷,多了一分桀骜锐气。
她道:“我与道子有关乎生死存亡的一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诸位可知?”
她轻轻吹散飘浮在茶水上方的热气:“人都打上门来了,总不能缩头不出,本尊自有应对之法,就问你们一句,可有胆子,与我拖延一二?”
“仅仅是拖延一二?”
辰月挑眉:“怎么?还指望你们加在一起能把她人头斩下来?若是那样,本尊也就无需愁了。”
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偏偏是再正经不过的事实。琴魔方画明目微垂:“道子不能活着,这一战,您有几分把握?”
“几分把握?”辰月笑意微凝,抬眸望向那座不停转动的巨大星盘,声音幽幽:“要么必胜,要么必败,端看这天意如何了。”
为了结契,她布下周密的计划,找好了人手,没想到个顶个的不中用。
枝弦教阿星跑了,婚事泡汤了,而那看起来柔弱的苏姑娘,却能带着孩子频繁躲过苍穹山的追杀,原本环环相扣的网罗,如今看来处处满了破绽。
她没想过枝弦哪怕用上了底牌都没有留住人,以至于闹得她那好妹妹率兵前来,要用武力镇压。
她更没想过,苏姑娘会拼死护着那个新生儿。
计划重重受阻,哪怕抓了柳云瓷作为挡箭牌,星契一日未成,她的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刀。
结下星契,不仅能共享四海棋圣的气运,还能与她生死与共,捏住了柳云瓷的性命,就等于捏住了整座棋道山的命脉,捏住了道子的咽喉。
辰月颓唐地叹了口气,折腾到此时,蓦然发现自己竟一无所获。
她揉了揉眉心,耐性消耗殆尽,语气不善道:“想好了没有?”
方画看了眼乌旋老人,老人嘶哑着喉咙:“想好了,道子不死,我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愿助苍穹之主灭道。”
“甚好。”辰月勾勾手指:“过来,我教你们怎么对付她。”
众人倾身上前,侧耳聆听。
半柱香后,辰月挥挥手:“去吧。”
她从座位起身,招了侍女近前来,冷声吩咐道:“设坛,结契!”
而结契的关键人物,此时却好整以暇地站在窗前赏花。
云瓷看的是一朵冰雕花,冰花晶莹剔透,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美。
辰月这几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准她离开殿门一步,幽禁的日子在外人看来不好过,她就权当养身子,将心放进肚子里。
诚如她先前说的那样,她相信姜槐,信她哪怕踏着荆棘踩着尸骨,哪怕就剩最后一口气,也会披荆斩棘义无反顾地站到她面前。
辰月表现的越紧张,就意味着阿兄离她越来越近了。
山下的动静身处此地是听不到的,但她就是有一种预感:阿兄已经来了。
或许此时就站在山下,或许再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团聚。
而在此之前,她绝不会教害了她的人好过。
结契?呵!
霜色自眸底一闪而过,云瓷面上再次恢复冷静淡然。
侍女心里惴惴道:“夫人,是时候了,主上已经在等了。”
云瓷一身金丝织就的长裙,裙边点缀着柔软的细羽,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她走出两步,忽然回眸:“你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了吗?”
侍女脸色微变,一晃的迟疑后赶紧摇头,赔笑道:“并没有,风平浪静的,哪来的什么声音?”
结合她方才的迟疑,这句话落在云瓷耳里,便自动化成:外面不安生,甚至乱起来。风不平,浪不静。
辰月等候多时,遣人来催促,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她急了。
早几天的时候辰月尚能气定神闲智珠在握,这才过去多久,邪不压正,阿兄会亲自出面为她讨回受过的委屈。
云瓷凝神细想,倏忽莞尔,仔细想想,她也没受什么委屈。辰月一心想要和她结契,自是十二分的诚恳,求着她养好身子。
如今局势她大致做到了心中有数,离开前刻意地看了眼窗外那处梅林,风吹过梅林,她会心一笑,心底最后的顾虑也散去了。
辰月自高自大,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而她拼却性命从星罗道战至山巅,拿下四海棋圣的盛名,为的,可不是任人宰割。
她是棋圣,是棋道山主,结契?云瓷红唇扬起,勾勒出极尽嘲讽的弧度。莲步轻移,坦然自若地走开。
苍穹山脚,妖魔鬼怪严阵以待,乌旋老人忍着心头惧意扬声道:“何苦闹得生灵涂炭?苍穹之主请棋圣入山做客,您若想进山,不如先破了这九关阵法?”
他话音一转,厉声道:“杀阵!”
专为杀戮而生的阵法,姜槐自马背踏风而起:“乌合之众,我还怕你们不成?!”
冷厉傲慢,张狂至此,的确是五百年前惊才绝艳的道子。
乌旋看向琴魔:“该你出手了。”
方画神情肃穆,起手拨弄琴弦,琴音起,杀阵之内,姜槐悍然以一敌十,如秋风过境,出手毫不留情!
音符在半空碎开,琴弦崩碎,方画一口血吐在古琴,抬头之际,杀阵破,十人陨。
昔日道子屠魔卫道,一身能耐完全施展开,无人敢挫其锋芒。
那股被强者碾压的恐惧再次从骨子里钻出来,众人只觉呼吸难继。
武道、丹道,五行八卦,他们明明是按照苍穹之主的吩咐行事,却无法令道子缓行半步!
这是为何?
唯一的解释,便是道子更强了。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强!
强者和至尊决斗本就荒唐,遑论有胜算可言?
姜槐气极反笑,横剑在前,漠然训斥:“早就说过了,我为道子,同代人中,隔辈人中,数我最强,你们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道子?自取灭亡,糊涂!”
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不出手则已,出手无情,三万大军静默如死,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子破开一重又一重关卡,心底的敬畏直接窜上顶峰。
何为王者风范?
这就是了。
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一道眼神逼退万人师,若非如此,谁能想到,大禹国的皇全部实力释放出来,竟是如此骇人?
姜槐一脚重重踏下,迷阵自行崩溃!她横眉冷指,一剑劈开飞来的巨石:“愣着做什么,传我命令,踏平苍穹山!!”
前世的梦想也罢,那虚幻的骨肉亲情也罢,她都不要了。
她只要阿瓷安然无恙地回到她身边。
她们够辛苦了,也够努力了,凭什么不能过安生日子?辰月既然敢动手,就怪不得她绝情了。
大军出征,战火一瞬被点燃。
群魔四窜逃离,姜槐踩着乌旋的天灵盖纵身飞上更高处。
苍穹山,问道楼。
开坛结契,以血为引,高处不胜寒,这是距离头顶苍穹最近的地方。辰月拿着备好的燃香递过去:“柳云瓷,你最好识趣一些,否则……”
“否则什么?”
云瓷雪衣清冷,学着记忆里那人轻蔑的样子,下巴轻抬,抑扬顿挫:“与我结契?你也配!”
岁月悠长的棋道山,于此时才亮出最后一道底牌,彻底证实了何为道门之首。
所有的隐忍蛰伏终于露出锋芒利刃,鹤发童颜的守碑人赶在辰月动手前现出身形。
十八位护道使者列阵在前,忠魂傲骨,护得柳云瓷纤尘不染:“我等护驾来迟,还望山主恕罪!”
山上山下,局势逆转,云瓷淡然拂袖,优雅出尘,缓缓舒出一口气:“无妨。”
第158章
是真得无妨。
从被带离到苍穹山的那刻起; 她就已经在心里暗暗筹谋,昼夜苦思冥想,旁人只道她吃得好睡得好; 哪清楚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姜槐; 在想她们的孩子,尤其当辰月以阿颂作为要挟时,云瓷就下定决心; 要自救。
她信任姜槐,饶是如此; 她也不愿做那金丝笼里供人观赏的雀; 带刺的玫瑰并没什么不好。
曾几何时,充满温馨的小院,阳光温温柔柔地倾洒下来,坐在精心编织好的藤椅,阿兄抱着她; 眼里笑意璀璨:“阿瓷是个美人; 美人要有些锋芒才更有趣。”
“锋芒?”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完全理解话中深意,茫然地拽着姜槐的衣袖,脆声道:“阿兄觉得我太软弱了吗?”
“不是软弱。”
“那具体是什么呢?”
姜槐轻柔地抚摸她的手背:“阿瓷; 我希望你过得好,哪怕离了我,你也能肆意快活。”
“自古那些没出息的男人将漂亮女人称作祸水,他们护不住心爱的女人,反而将罪名推了出去。所以你看; 这世道远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好,光明之下,犹有黑暗笼罩。”
“你要知道,娇软的美人固然惹人怜惜,也会惹来恼人的觊觎。美人持刀,刀尖对外,阿瓷,你以后会懂的。”
美人持刀,刀尖对外,要学会自保,学会在危险来临时,有承受一切结果的能力。
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姜槐教会了她许多道理,教她温善,也教她心有防备。
她从辰月的只言片语里分析出事情的真相,从她每一个或喜或怒的表情推演出局势的发展,她为棋圣,棋道山之主。
当今四海,棋道山位居道门之首,深厚的底蕴完全能撑起云瓷全部的野心。
辰月或许到此也想不到棋道山的守碑人是如何找上来的。
每一代的棋圣都有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