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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晓了燕清要化身的言下之意,再不情愿; 也只有答应了。
白烟腾腾升起; 又缓缓散去,现出一只娇小玲珑的黑猫。
吕布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它,神色间不经意地暴露出几分蠢蠢欲动; 叫它不由警惕地歪了歪头; 长长的尾巴竖起一些; 慢慢地抬起下巴,一双金色的瞳眸高傲地回睨过去。
吕布呼吸瞬间一窒。
虽然在他的心目中,再没有能取缔那颗能软乎乎又毛茸茸地躺在自己手心里、圆滚滚的可爱灰雀儿的存在,但化作小猫儿的主公,也……漂亮得紧。
就在吕布内心天人交战时,燕清已放弃了研究他那奇怪脸色,兀自凭着柔软的脚垫,不声不响地钻出窗去,就沿小路追上郭嘉了。
吕布错失良机,不免扼腕地长叹了一声,满是惆怅。
燕清对此无知无觉,尽管对猫的身体不够熟悉,可活动开后,只觉十分好用,很快就追上了腿不长走得也不快的郭嘉。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是,郭嘉虽骑上了马,却不着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因无宵禁、而无时无刻都很是繁闹的夜市上,不慌不忙地逛了一阵。
竟好似刚还没吃饱似的,见着热闹些的摊子就走不动路,挑了一大堆香喷喷的小食,一手一串地大快朵颐,亲卫们的怀里揣着热腾腾的纸包,脸上淡定,显然早就习惯了。
黑猫躬身于枝丫上,愤怒地喵了一声。
大晚上的,还不知节制地吃这么多油腻的煎炸品,就算没撑坏肚子,肠胃哪儿能受得住?
好在郭嘉也不是毫无分寸的,挨个尝了尝后,剩下的就赏给亲卫们了。
燕清压下怒火,耐心地观察了他好一阵,见他用绢帕擦了擦嘴,又净了净手后,就以为他这下是真要回府了。
还当跟踪这一趟,纯粹是自己多心作祟,正要也返回去时,就见他打着饱嗝,重新翻身上马,却是朝酒馆去了。
燕清将牙恨恨地磨得响,只有跟过去了。
郭嘉丝毫不知自家主公就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径直到了经常光顾的酒馆里,又熟门熟路地进了二楼的厢房,亲卫则统统打发到门口守着。
这却苦了暗中跟踪的燕清。
他费了一番功夫,才以笨拙又狼狈得不可思议的姿势,翻腾上了与其正对着的大树,等终于找好了位置,能舒舒服服地趴下来偷听了,就惊讶地发现,里头坐着的,居然不只是郭嘉一人。
——向来无比重视养生,哪怕得了他所赐下的装备也依然故我的贾诩,平日在这时候早该睡下了,此时竟然也在。
桌上只得一坛酒,贾诩是一滴也不沾的,郭嘉也只象征性地倒了一杯,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言语简略地将方才之事,大概讲述了一遍。
“竟是这般。”贾诩摸了摸须髯,淡然道:“既然主公暂无此意,你又料得陛下将招祸上身,不妨顺水推舟。”
要换了别人,说不准就要误以为贾诩的建议是让他们就此袖手旁观,由着刘康出师,郭嘉却一下领悟了,谑然挑眉道:“依文和的意思,真要去提醒陛下,或是那些京官不成?”
贾诩颔首:“且不论成或不成,奉孝能看得出来,凭文若才智,怕也不是无知无觉的。而你与主公,又从来是众所周知的无话不谈,他也不难猜出,倘若主公有所疏忽,你也定会出言提醒。”
那之后真出了差池,荀彧又能猜出燕清分明知情、却刻意任其发展,势必会留下些隔阂了。
郭嘉耸了耸肩,理所当然道:“就凭这些缘由?”
贾诩无奈地看他一眼:“主公究竟是怎么同你说的?怎气成这样?”
“我有什么好气的?”郭嘉叹息着,声音压得极低,连耳尖目明的黑猫都只能勉强听个大概:“当今天子为刘,天意早已姓燕!其气数分明已尽,仅靠主公仁善,作些垂死挣扎。他既不是瞧不清局势,又并非不知百姓心意,现还是陛下自知无能,主动行禅让之举……他若不愿顺应天时,还非要去救……明君为上天所赐,他是真太平久了,忘了忧患,不怕再出桓灵之祸,叫生灵涂炭么!”
贾诩不置可否:“主公待我等,一直视若珠玉,而文若于小事随和,于大事刚而易折,主公定然不肯冒半分风险,宁愿继续等待的。主公寿数无尽,不必急于一时,你可莫要冒进了。”
只是不论是从战略规划方面,还是个人情感上,明知长年累月的期盼触手可及,让追随多年的主公登基为帝只距离一个默许,偏偏要眼睁睁地同它擦肩而过……
这份落差,不单是与燕清关系最亲密的郭嘉受不了,自认从来寡淡处事的贾诩也有些不适。
郭嘉苦笑:“主公太重情义,反倒成阻碍了……罢了罢了,是我急躁了,主公都等得起,我们也当学学那份定力才是。”
贾诩宽心笑道:“正是如此。”
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也就散了。
燕清听得心里五味杂陈,在灯灭了许久之后,才慢慢地回过魂来,靠天上的星辰辨明方向,才静悄悄地往回踱。
他不忍叫以荀彧为首的忠汉派彷徨伤心,也不想让自己同他们之间的情谊有裂纹,方决定对这大好机会视而不见。
况且见过后世那些将皇室名誉保存,视作吉祥物,政权则分开来的做法的他,也不认为这损失有多大。
可他却无意中疏忽了,登基为帝的梦,并不只是他自己的,也是属于郭嘉,贾诩等忠心耿耿追随辅佐他多年的臣子的。
他怕伤了荀彧等人的感受,不也忽略了郭嘉他们?
——世事难两全。
燕清几乎要被愁死了。
吕布斜斜地坐在榻上,入神地读着一本书,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了窗户那头的细微响动。
“主公?”
他欢喜地将书麻溜一丢,赶紧起身去迎。
心事重重的燕清并不给他抱起的机会,闷闷地念了化身的祝词,便化回原样,放纵自己犹如力颓一般,往前直挺挺地栽到吕布怀里。
吕布先小心地将他搂抱住了,才轻声问:“发生何事了?”
燕清闭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无事,只有些话,想问问你。”
吕布认真地点了点头。
燕清睁开眼,凝神看他:“说真的,你希望我这回顺应陛下的意思,进京去受了这禅让么?”
吕布不假思索道:“自是希望的。”
燕清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面上只莞尔一笑:“是为何故?”
吕布嘿嘿一笑,又厚又糙的面皮上难得微赧地赤了赤:“那把龙椅,布当初也见过几回。”
燕清疑惑地看他,忍住了没去催促。
吕布眼神微微放空,甚至带了美滋滋的梦幻和向往:“那椅子又长又宽,金灿灿的……”
燕清以为知道吕布想说什么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调戏道:“吕夫人要真那么喜欢,为夫倒可以令人打造一把放在地窖里,让你坐够了再融,不必去搀不知被多少人坐过的那把旧的。”
其实私自去打龙椅私藏,要放正常时候,无疑得遭妥妥的一顶造反帽子扣上来。
但经这几十年的精心经营,燕清再怎么谦虚,也有了自己起码在治下这数州有一手遮天之能的觉悟。
别说只是偷偷打造一把龙椅,就连折腾出天子标配全套的财力和人力,以及保密的能力,他显然都具备了。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吕布闻言一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燕清奇怪道:“那是什么?”
吕布支支吾吾,不肯说了。
燕清:“噢?”
一晃眼,两人都做了几十年的夫夫了。
燕清见多吕布黏人黏得没有下限的模样,对偶像的天然爱慕也淡去得差不多,倒是吕布心态年轻得百年如一日,一天到晚就跟初恋少年一样。
见着吕布这目光躲闪的反应,燕清脑海中噼啪一响,万分清楚这分明就是有鬼。
燕清眯了眯眼,故作狐疑地瞥他几眼,吕布就有些慌乱地错开眼神,顾左右而言他地嚷嚷着自己困了,得歇息了。
燕清慢悠悠地应了,在他背对自己躺下的那一刻,就不声不响地丢了张‘知己知彼’上去。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让燕清始料未及。
紧接着弹出来的竟然不是简单成句的心声,而是一副极具体、极华丽,且极令人气血贲张的香艳画面。
画中主角还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只不过‘他’松垮穿着的,不是往常的紫衣,而是一身精致华贵的龙袍,领口处被大大分开,露出雪白细腻的大片肌肤,还有优美修长的脖颈,还有清晰漂亮的一对锁骨。
‘他’神态慵懒,眉眼间却极魅惑,柔软放松地躺在金辉灿灿的龙椅上,金黄与雪白交相辉映,乌发如瀑垂下,对比鲜明得……
“——成天都想什么呢!”
不过眨眼功夫,刚才的愁绪就已荡然无存,只剩满心羞耻的燕清,着实忍无可忍。
他暴起一脚,就狠狠地踹到了那坚如铁石的屁股上。
第255章 番外二(中之二)三十年后
这结结实实的一脚踹下去; 结果皮糙肉厚的吕布屁事没有; 还福至心灵地猜出燕清怕是以仙法猜出他方才所想了,于是做贼心虚地往里头缩了缩。
反倒是主动攻击的燕清; 此刻脚疼得发麻。
“你这臀硬得,”燕清好一会儿才缓过这口气来,哭笑不得道:“怕是铁打的吧。”
吕布听出其中是笑多过恼,便安心地转过身来; 借着剩下那一盏烛火散发出的微光,讨好地咧开嘴; 冲燕清笑了起来。
燕清瞧他这傻乎乎的模样,不由失笑道:“成天就见你胡思乱想,得了; 睡罢。”
吕布麻溜地往里滚了一圈,就把位置腾了出来,待燕清躺下; 他以长臂娴熟一捞,另一手看都不看地往桌上挥了挥; 单凭手掌刮起的劲风就将灯火给灭了去,还了一室黑寂。
二人遂相拥而眠,一夜甜蜜无梦。
等燕清迷迷糊糊地醒来,榻上照例只剩他一人了。
他对此毫不意外——除非前夜缠绵; 否则吕布是不会犯赖床的坏毛病的; 而是靠身为武将的意志力; 早在天不亮时悄悄摸摸地更了衣; 蹑手蹑脚地溜到前院练戟去了。
外头有一些冷,燕清索性浑身裹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团坐起来发了会儿呆,感觉清醒些许了,才打着哈欠唤人进来,备水洗漱。
“早膳除了我与奉先的,再多备上三份,都送去正厅,”燕清慢吞吞地说着:“现将奉孝,文若和文和都请来,道有要事相叙。”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保一下刘康的小命。
而这远行的人选,权衡利弊后,显然以他本人去最为宜。
即便归属豫王的真正势力,早已凌驾于那摇摇欲坠的朝廷之上,但一朝没翻脸,就得维持一朝臣下的基本礼数。
派去觐见的人选,首先这官职就必须得高,同他的关系,又得足够密切。
要是送了郭嘉和贾诩这种脑筋活络、又一门心思为他的宏图霸业添砖加瓦盘算的大杀器去,天知道倒霉皇帝是否还能有活路;要送了荀彧这等对汉室念念不忘、忠心耿耿的忠臣去了,就得换燕清忧心会否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将文若这一谦谦君子比作肉包子,也很不恰当。
燕清忍不住笑了。
自己亲去的话,除却能带来最大的震慑和压力以外,于他个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