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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估摸着她已经跪了很久。
夕真的声音有些发颤，许是支撑不住了，慢慢地转过身，对着顾宁的方向鞠了一躬，对上顾宁的目光都是那么黯然，“拜见师父。”
简直是有气无力。
“这是怎么了，兴师动众地跪在这里？”顾宁例行公事一般问道，“夕真跪多久了，瞧这孩子说话都软绵绵的了，余长老，能告诉本掌门她是犯了什么错么，一出关就见自己的弟子跪在这里，心里真是不好受啊。”
“师父，我……”
“没让你说话，你插什么话。”顾宁毫不客气地训斥道，“为师一闭关就给为师丢人，说你什么好。”
“掌门不必不问青红皂白就训斥夕真。”余长老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夕真没有犯错。”
“没有犯错？”这是真的吃惊了，“那她跪在这里做什么？”
总不会是士别一个月，女主就变成了抖m吧？
想想就很可（带）怕（感）好吗？
“这就要问她了。”
“既然没错，就先起来吧。”
夕真不肯动，执拗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难道你想让为师和长老负担无故责罚弟子的名声？”顾宁有些不满，既然没错何必跪着，再跪下去为师真的觉得你是个抖m了，“有什么事，站起来再说。”
夕真这才站起来，因为跪久了，腿暂时失去了直觉，大脑供氧不上，一阵眩晕，身体不稳地晃了晃，扶住临近的椅子，这才堪堪稳住。
“到底是什么事情？”
“弟子想下山。”夕真低着头，站在顾宁的面。
下山，下山有必要跪么？还是说——
“长老不允许你下山？”
夕真轻声应了一声，“嗯。但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宁打断了，“余长老，这下山本为平常之事，为什么不允许夕真下山？”
“为什么？掌门你问我为什么？”余长老冷哼一声，“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夕真一身修为尽废，如今才只修得筑基初期，她要下山找青森，你说我能放心让她离开么？”
修为尽废？下山找青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短短几日，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顾宁的心猛地吊到了嗓子眼，一时间忘了仪态站了起来，椅子往后退了好远。
“不过几日？哪里是几日，掌门你这一闭关，足有十年之久，我派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但也……”余长老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十年，卧槽，这么久？难怪他可以突破到出窍后期，一个月突破什么的果然是他太异想天开了……这么一想，顾宁越发觉得不安了，那不祥的预感更加不翔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宁急急地问。
余长老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夕真修为被废这件事还和掌门你有关系。”
妈哒，劳资一直在闭关，总不会是劳资元神出窍废了夕真吧。这算是抹黑呢，算是抹黑呢，还是抹黑呢……
“当初我说要把熙云逐出长歌门，却被掌门你拦住了，要是一早把他从长歌门除名，他也不会有机会伤害夕真，导致夕真的一身修为被废。”
我和我的一身细胞都惊呆了好么……
“这么说，你把熙云逐出长歌门了？”
顾宁心中有了答案，他就说嘛，不祥的预感果然不翔了，因为它就是翔。闭关让他老了10岁这种事情都没有熙云被逐出长歌门带给他的刺激大……作为一个男配控他真的好想哭晕在厕所好么……
“当然，不然还把他留在长歌门祸害夕真么？”
“这会不会是误会？”顾宁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问。
“掌门，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毕竟熙云是你带大的，可是，你别忘了，夕真也是你一手带大的，你不能厚此薄彼。”
特么的到底厚的是谁，薄的是谁。熙云连他给的厚都是那么可怜的一点，所有的人都在关心夕真，包括青森，给夕真的爱远超熙云。
顾宁无力地垂下头，“他已经悔改了不是么？我不相信他会继续做出这种事情。”
嘴上是这么说着，顾宁其实并不是非常笃定，但是他也不想让别人责备熙云心狠手辣——你让一个被几乎所有人抛弃的人除了心狠手辣该怎么样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明明已经悔改了，他承诺过的，他发过心魔誓的。”事实上除了那些快乐的时光，包括和谐的过程，都被顾宁深深刻印在脑海中，心魔誓这种事情却有些模糊了。
余长老深深地看着他，“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反正一切都不能再挽回。”
“是啊。”可是他必须要去找他，“都怪我没有教导好他。我得去找他。”
“这和掌门没多少关系，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自身。熙云他本就是魔族中人，魔族性残忍猜忌，会变成那样也不奇怪。掌门不必去找他，青森已经下山去找了，应该不久就会有结果。”
，“不，都是我的错。”不该把他带回来，带回来不该亲近他，亲近他不该再冷落他……虽然这些事是原身做的，但是他变成了原身，就该好好地把他带回正途……不该在事情没有处理好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的身边。顾宁失神地摇了摇头，“我要继续闭关了，这门派中的事情就继续交给长老代管。”
“掌门，这恐怕……”
“夕真，我会派人和你一起下山，务必找到你大师兄和二师兄。”
“掌门，这万万不可。”
“我说可以就可以。”
顾宁一甩袖子，非常干脆地离开了正殿，不理会身后面面相觑的众人。
☆、112
第二天，顾宁去“闭关了”，而他特别指派指派的人，简称特派员，也到了夕真的跟前。特派员对上夕真，心情那是一个不舒坦。为什么呢？
用他的话来说——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好坏好坏的，人家踏着七星宝剑，如天神一般降临，解救她于危难之中，却半个好脸色都不肯给人家。
“怎么是你？”夕真先是一愣，仔细看看特派员的这张脸，越看越熟悉。这不是十年前一同去飘渺仙境的那个炉鼎么？师父怎么会找他来。
“怎么，不乐意？”特派员掉头就走，“不乐意你自个儿和掌门说去。”
说完还嘀咕了两声，“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夕真的修为虽然只有筑基期了，但那人小声的嘀咕声还是能听见的，急忙拽住他的衣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吃惊罢了。”
心里却想着这炉鼎和师父的关系看来非比寻常，每次都是师父找他时才会出现，难道这人是师父的禁。脔？她先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但越往深入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真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二师兄伤害她也便罢了，现在一个炉鼎都能凭着师父的宠爱对她恶语相向。
夕真吸了吸鼻子。
这只化名念远，真名顾宁的炉鼎，装模作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掌门托我交给你的。”
伪装成别人这种事情，第一次做可能会不顺利，但第二次，便得心应手了。事实证明打一棒给个枣的确是有效的，给了一个不算下马威的下马威，来自夕真师父的信便是安抚了。
吾徒见信安好：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经闭关了。特地找了念远带你下山，一来为师无颜面对你二师兄；二来念远的修为放在整个长歌门也是出类拔萃，把你交给她，为师也比较安心。其实为师不该答应让你下山，毕竟你的首要任务是修炼，但为师也知道你不找回你大师兄便无心修炼，所以为师希望你尽快找回你大师兄和二师兄，找到后立马回来，不许耽搁。另外，为师知道你之前与念远恐怕有冲突，但是出门在外，请务必听他的话。切记。
“师父让我听你的话。”夕真看完信，把它揣到了怀里，不情愿地和顾宁说话。
顾宁点点头，“听话就是我说往东你绝不能往西哦。现在你只有筑基期，出了什么差错我可负担不起。”
“知道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顾宁没有回话，心道，你本身就是个**烦。
解决了夕真修为不高的难题，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泡妞技术哪家强？熙云青森在何方。
修真界这么大，该到哪里去找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又是何时离开长歌门的，现在是天各一方还是基友团圆了？
这些都不得而知。
“二师兄是师父他闭关一年多的时候被逐出门派的，当时大师兄在闭关，长老做主把他逐出了门派，我便重新闭关。大师兄突破金丹后，出了关，意外得知二师兄被逐出师门的事情，就不顾长老的阻拦下山去了，我前几日刚出关，左右找不到大师兄，还是一个外堂弟子告诉我大师兄下山去了，我等了几日没有等到大师兄回来，便猜到大师兄是去找二师兄了。”夕真的脸上一片愤愤不满之色。
顾宁挑眉，“你二师兄废了你修为，你还口口声声叫他二师兄？”
“只要师父一日还承认他，没有断绝师徒关系，我就一日得叫他二师兄。”
这倒也是，他顾宁还没发话断绝师徒关系呢。就是不知道这些年来，熙云有没有再重新找一个师父。
顾宁对未知的前方路程，骤生一种胆怯的感觉。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熙云是否还承认他这个师父，好容易消磨去的万分之一的师徒间的隔阂，会不会又重新翻倍增长。
他有些绝望了。所有的可能都说明了，他这些年来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还有半年便是凌云大典了，我们可以去那里找大师兄和二师兄。从我派出发，到凌云大典举办的所在地西岚城一路找过去，时间刚刚好。”
顾宁点点头，赞同了这个建议，“就按照你说的这么走。”
凌云大典是汇集了各方高手的活动，主要是各个修为阶段的修士进行的大型切磋，可以平级切磋，也可以越级挑战，点到即止，有生命安全保障。
顾宁这次下山，目的是找熙云，但是被夕真这么一说，也兴起了参加凌云大点的兴致。他虽然修为挺高，但这么多年下来，却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作为一个男人，不管他是笔直笔直的，还是可弯可直的，抑或弯的不能再弯的，不管是攻还是受，总有那么一点热血沸腾的好斗因子。顾宁自然不例外。
“既然确定了目的地，那就走吧。”
顾宁这次没有召唤出他的飞剑，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可以飞行的仙器。毕竟，飞剑这玩意儿是绑定的，露出来妥妥地就是在告诉别人——我是那个谁谁谁。
一个人去就无妨，但是夕真的修为是一夜回到了光腚总菊说“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的时候，，战斗力为负不说了，御剑术都使不出来，说她是个修真者连证据都拿不出来。
“上来吧。”顾宁伸出手，递给夕真。夕真沉默着看了一眼，把手搭在顾宁的手上，上了仙器。
心中对毁掉他修为的熙云突生了一丝怨恨。
熙云觊觎青森的时候她没有怨恨，熙云多次伤害她的时候她没有怨恨，熙云废掉她修为的时候她没有怨恨，因为她觉得自己欠他的，要不是她分走了师父的宠爱，他不会变成那样……
但是现在，她想，凭什么她要一直忍气吞声呢，要是师父所有的宠爱都给她了，为什么熙云伤害她的时候不责备不惩戒他；要是师父心中没有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