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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便一向不信……
一个人,突兀从那堆尸体里坐了起来。他的身边有三个死去的赵宋士兵,他就是在这三个死人底下起身的。在四周一片苍凉破败之中,这个人仰头看着天空。阳光是从他背后照来,金色的朝阳映照之下,邵江城看他仿佛就只是个剪影,而这个剪影却在无言诉说萧瑟肃杀。
这个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是傻了一样。他望着天空,双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邵江城看到他的一只眼睛似乎是绿色的。
一时间,邵江城忽然无法判断这人是敌是友,只是看到他穿的不是铠甲。邵江城没有认出他穿的是什么样子的衣服,因为那身衣服上染满变黑凝结了的血污,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邵江城看见他,一时间有点走神。他想起来了,之前情报说节度使楼辕已经疏散了锦官城里的百姓,那么此时留在城里,又没有穿着铠甲的,岂不就只有……
邵江城正在想这个问题,突然见此人身前有个李唐士兵。这士兵见到那人,刚要问他是谁,就见那人抄起了身旁死去的那个赵宋士兵的一杆矛,抬手便捅了眼前李唐士兵一个透心!
出手够狠的啊!不是说他武功尽失了么?邵江城错愕不过片刻,那人已经木然抽出了那杆长矛,喷溅的血雨淋了他满头满脸,看着那李唐士兵倒下在他面前。
那人依然是木然的,木然想着,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杀人。是吗?不是吗?他想不起来了……
邵江城一步步向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人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竟然慢慢看向了他。邵江城看到那人的脸,只冷笑。原来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小鬼,倒是生了一张清秀的脸。
“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邵江城低声说了一句,陌刀猛然舞起对着那人兜头劈下。他这刀全身都是是玄铁铸的,一刀劈下去能直接把人砍成两半。那人双手抬矛一举,只听“喀”的一声,邵江城的陌刀被那人手上矛的杆子给抗住了,却也深深嵌进去了一半。只是那人的胳膊明显在颤抖,显然已经没了力气。
邵江城便是连个冷笑都没有施舍,只手上慢慢用力,一寸寸往下压,看着那人的胳膊止不住打颤起来,嘴角沁出血迹,这才打算了结战斗,力气猛然增大上去,“啪嚓”一声劈断了木杆,一刀便杀向了那人面门——
“住手!”
齐德隆的声音突兀炸了出来,邵江城猛然刹住力气,但为时已晚!那人仰身的同时,陌刀已经斩在了他脸上!
齐德隆这一声终归是晚了一步,那人已经倒地。倒是硬气,连声闷哼都没有。只是齐德隆既然来了,邵江城自然不能再给那人补上一刀送他去往生,便是一挽陌刀站在一旁。只看着齐德隆急急忙忙跑上前来,扶着那人双肩摇晃:
“小瘸子?小瘸子?楼辕??”
这人果然是楼辕。邵江城微微眯着眼,他的轮椅呢?不是说他是坐轮椅的么?
且说楼辕早就是强弩之末,之前那抬矛刺人、举矛抵挡,不过都是近乎本能的举止,他整个脑子是混沌的。心脉受创又是灵力枯竭,又在邵江城手下走了这么一回,彻底的是力竭昏迷了。
能不能活命,还得看天意。齐德隆一探他仍有鼻息,便急急忙忙给背了起来,仍不忘指责邵江城一句:
“君侯!我说了要留他活口!”
“是吗?”邵江城冷笑一声,看到跟着齐德隆一起来的白斛,只往白斛身边踱步,仍是冷声回了齐德隆一句,“我没听见。”
【汉阳】
急着往锦官城去的霍湘震,突然感到胸口一闷,心脏猛然一痛。他忍不住弯下腰,捂着心口略微停步。
暮皓……是你出事了吗?暮皓?
整整三日不眠不休地赶路,霍湘震也是筋疲力尽。此时一弯腰,就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他定定凝神片刻,便听见了街边两个闲人闲话——
“嗨,你说那剑南路到底是还打不打得下来啊?……”
剑南路?!李唐在攻打剑南路?!霍湘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楼辕送走吴积白,支开他,让陆六孤拖住他,还有陆六孤遮遮掩掩……是因为李唐和剑南路开战?!
那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霍湘震再顾不得休息不休息,直奔着剑南路而去……
【锦官城里】
楼辕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很熟悉的床帐——节度副使官邸正房卧室,他的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想,哦,大概是我做了个梦吧。我梦见城破了,死了很多很多人。我觉得贪生怕死的风笑晨风将军居然没有逃跑,在城破的关头还派来三个人保护我。他们全都死了。一个人弥留之际念着心上人的名字,一个人说对不起风笑晨因为他有负重托,还有人说……让他好好活下去。
都是梦,对不对?都是梦吧?
可是他脸上的疼痛,分明的告诉他,这是自欺欺人。
他想了想之前的事情——他杀了一个李唐士兵,然后又被人砍了一刀。真疼啊,那人是谁?是邵江城吗?他想应该是,因为邵江城用的是陌刀,而且那人看起来也是主将的样子。
真疼。他伸手摸了一把,脸上被缠上了布条,那就是有人帮他处理过伤口了?
是谁?是霍湘震么?他想,霍湘震在哪里?
他忽然很想念霍湘震。
门前传来声音,楼辕望去,是齐德隆,还推着他的轮椅。见他醒了,齐德隆微微扬眉,似乎带些诧异:“你醒啦?”说着,推来了他的轮椅放到床榻旁,“爷把你的轮椅给你找回来了。你都没轮椅怎么跑那么远的?是那几个人背着你的吧?”
“他们呢?”
楼辕盯着房顶,他想明白了,恐怕正是齐德隆救了他一命。只是他有点纳闷,之前齐德隆还活埋过他,这次又救他,是什么意思?但他现在脑子里很乱,无暇关注这个。
齐德隆听明白了楼辕的“他们”是指谁,冷笑了一声,带着嘲讽的意味:
“我说你们锦官城的兵倒是挺硬气啊,一个投降的没有。现在你是这城里唯一一个赵宋的活口,剩下的都死了。”
“都……死了?……”
楼辕木然着重复了一边,心口再次剧痛起来。
“都死了。”齐德隆笃定重复了一边,“三千零二人。算上那个叫风笑晨的将军和那个女人。我说你们也真能耐啊,三千人跟我们扛这么久?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你们三万大军呢!”
三千零二人……算上风将军,和寇娘子?寇娘子,也死了?楼辕怔怔望着前方,两眼忽然就酸疼的睁不开。
第十七章:败军之将何言勇
齐德隆没有注意到楼辕的异样,只是聊天一样对楼辕说到:“你们赵宋的女人还真厉害啊,那个女人是你们的军妓还是谁的家眷?性子够烈的,挑拨我们李唐士兵打起来还不够,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摔死了。”
军医嘱咐他,说楼辕心脉有伤,若要保命,必须得好好休养,千万不能刺激了他。于是齐德隆也是听军医的,聊天一样,还得注意着楼辕的脸色。
只是他看楼辕的脸色着实有些奇怪。木楞楞的,眼睛里空的吓人。他还想问楼辕,难道是不怕烬心发作没有解药了么?竟然要和他们齐家顽抗到底……
“都死了……”
楼辕喃喃重复了一遍,而后突然起身一头往墙上撞了过去!饶是齐德隆反应快,一把扳住了楼辕肩膀给摁回床榻上,楼辕却是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都死了你他娘的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他娘的让老子活着!!杀了我啊!来啊!!”
疯了疯了!这小瘸子绝对是疯了!这是真的要掐死我的力气!
楼辕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自然是有力气的。齐德隆掰不开楼辕的胳膊,抬手便是手刀一记打在楼辕颈上,打晕了楼辕,这才有命推开他,喘着气疯狂咳嗽。
然后一边咳嗽,一边叫来了军医,给楼辕的伤换药。军医诊断过,楼辕受的主要是内伤,外伤只有脸上邵江城那一刀而已。齐德隆记得楼辕是武功尽失,想不通他是怎么受内伤的,原本想问楼辕,却被楼辕这么一闹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军医来了,拆开了楼辕脸上的布条,露出了一道狰狞伤疤。从天灵盖起,由左向右斜下,通过眉心,压过鼻梁,直至脸颊方止。这样一道伤口,几乎深可见骨,又是在脸上,必然是会留疤的。好端端一张清秀的脸孔,就这么毁了。军医还真有点怨念毁了这张脸的邵江城。
等齐德隆转了一圈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一进门,却见到楼辕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在自己拆脸上的绷带。面无表情,手上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一手拽住绷带一手粗暴割断,然后扯下来狠狠扔在一边。
“小瘸子你干嘛!”齐德隆大惊失色忙跑了过去,伸手要拽楼辕的手,却被楼辕一挥匕首逼退。楼辕只冷眼看他一眼,扯断了最后一根绷带,言辞只见是凿凿冷厉:
“你们李唐的恩德,我楼辕受不起。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只是若想招降,绝无可能!”
齐德隆险些被楼辕气出一口老血,只是看向楼辕的眼神却已经不再掩饰他的杀意——
楼辕看见他眼神不对,暗自戒备起来,就听齐德隆冷笑起来:
“你现在倒是又有骨气了?你是忘了我齐家是怎么把你所谓的骨气磨平的么?”
楼辕身形一震,突然间筋骨仿佛再度剧痛起来!他又一次想起来,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齐德隆唇角带着冷笑,慢慢向楼辕走过去,话里话外仍然带着嘲讽:
“你有骨气得很啊,小瘸子。当年你灰头土脸的我们还没看出来,白白错失良机。现在我倒是后悔了当年让你去做我们齐家在楼家的眼线——应该先收了你做男宠不是么?”
楼辕的眼神瞬间像刀一样,连语气也是刀子一样:“姓齐的,你说话还是注意点。”
他的语气里带着杀意,但是齐德隆却并不觉得一个武功尽废的瘸子能对他有什么威胁。齐德隆猛然欺身上前,一手打掉楼辕手上匕首,同时双手抓住楼辕手腕,膝盖猛一击楼辕腹部,顺势便把他推到在床榻上。
“我注意点?我对我弟弟日后的男宠是该注意点。你以为我留你一命是做什么的?”齐德隆压在楼辕身上,语气里轻佻亵玩之意越发明显,“东子在南诏时候被你师兄重伤,我四月初十发兵那日他才醒来,知道我来剑南路便求我留你一命……小瘸子,你到底是有什么好的能让我弟弟对你死心塌地成这样?”
楼辕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明白了过来,眯着眼带着冷笑:“你弟弟?那个叫齐东樯的?”
“除了他还有谁?!”齐德隆恨然盯着楼辕,跟着又是冷笑起来,一手摸着楼辕的下颌,笑容里带着不可描述的味道,“别担心,你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我弟弟会好好对你的。他现在下不了床,我可以挑断你都手筋脚筋,让你一辈子好好躺在他身边。至于现在……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被男人上了,多我这做大哥的一次,想来东子也不会介意。”
楼辕居然并未反抗齐德隆的轻薄,反倒是微微扬眉看着他:
“两年前我被你掳走活埋,你是为了给你弟弟出气?还有……报复我师兄?”
齐德隆没想到楼辕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