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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他真是为了小郎?”李月季也弄不懂许老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娘子,我可没有读心术,你这问题真是把我给问倒了!”许惊云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且说许老根提着镰刀回去胡氏家里的时候,胡氏正在跟她娘钱氏嘀咕着什么话儿,但是在许老根进屋后,胡氏和钱氏也不说话了。
“岳母怎么来了?”许老根对于势利眼岳母,心中很是厌恶,但是为了胡氏,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忍耐。
“我来瞧瞧小郎,怎么我这个当岳母的就不好来你这里了吗?”钱氏看着许老根,就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她抬起了下巴,倨傲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怎么会不欢迎呢?你来了正好陪陪小郎他娘好好说话,我进屋去瞅小郎了。”自从小郎的一只腿断了后,胡氏越发的不喜欢小郎了,有时候连奶水都不肯喂,好像小郎不是她生的。
见许老根进屋去瞧小郎了,钱氏伸手拍了拍胡氏的手。
“你还没有决定好吗?难道你真想这辈子就这样守着一个糟老头和一个残废小子过一辈子吗?”这钱氏的话里多少带了一丝怨愤和责备。
“我……我还没有决定好,小郎到底是我亲生的。”胡氏细如蚊鸣的说了一句,然后垂头丧气道。
“那小郎的亲爹是什么个意思?”钱氏挨近胡氏,厉色道。钱氏显然已经从胡氏哪里得知了小郎的亲身父亲是谁,起初是愤怒她脚踩两只船的,后来一想觉得是女儿魅力大,也就不去责怪胡氏的水性杨花本性了。
“还能是个什么意思,他现在嫌弃小郎了,说小郎以后即便长大了,往后也是个残废,他说他丢不起这个脸面。”胡氏越想越懊悔,越想越伤心。
“我不管你现在怎么个想法,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想不想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钱氏见她低头抹泪,顿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我……我当然想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了,可是……可是小郎……小郎怎么办?”胡氏红了眼眶,小郎虽然变成残废了,可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劝你还是果断和许老根和离,许老根不是稀罕男孩吗?那你就把小郎给他,你也别不舍得,你以后还能再生孩子的,小郎你就当没生过!”钱氏一想到梅家那边丰厚的聘礼,心中颇为希望胡氏赶快去和许老根和离。
“我……我再想想吧。”胡氏还在犹豫不决。
“我的好女儿啊,这灞桥村的梅里正又不嫌弃你三婚,你何必不舍得一个糟老头和一个残废呢?咱们做人吧要人往高处走,你别多想了,听娘的话,这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说你跟着许老根能过上什么好日子?现在还有个残废儿子,你说你的下半辈子就这样继续穷酸下去吗?你就不想想你自己?你还年轻,又不是四五十岁了,你说娘说的对不对?我可是你的亲娘,我能害你不成?”钱氏喋喋不休的怂恿她跟许老根提和离的事情。
“娘,今个我累了,你先回去吧。”胡氏听的多了,有点觉得她娘钱氏烦了,便催促她回家去。
“哦,我难得来你家一趟,你就撵你老娘回去了!”钱氏还想在胡氏这边吃了晚饭回去呢。
“娘,我家是穷了点儿,估计他烧的饭菜你也不爱吃的。”胡氏没好气的说道。
胡氏是在等着奸夫许发旺的决定。
钱氏正想再说话呢,却听见许老根抱着小郎走出来了。
“岳母,你帮我抱抱小郎,我去烧晚饭了。”许老根把小郎往钱氏的怀里一塞,便转身往土灶房的方向走去了。
“瞧他对小郎挺好的,回头你跟他和离了,他肯定会将小郎照顾的很好的。”钱氏的意思是你赶快跟他和离吧。
“娘,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胡氏鼓足勇气说道。
“我跟你说,梅家那边的条件可好着呢,就算再弄个黄花闺女做续弦也不是没可能的!”钱氏瞪了胡氏一眼,催促道。
“娘,你甭唠叨了,我懂你的意思的。”胡氏从钱氏手里抱过小郎。
四月,春暖花开是怀孕的最佳时机,而且不忙不累,李月季特地选择这段时间备孕。
不像去年腊月里为了筹备小姑子两口子的亲事、忙的焦头烂额,再又春播就开始农忙,后来美味多点心铺出新品种,也够她忙的。
五月没怀上,就看这个月的机会了,她的大姨妈还是很准时的,所以她自己算了算排卵期,估摸着会尽快怀上的。
六月中旬,她还在备孕呢,那边岳松花的女儿满花已经生了孩子了。
这天,李月季忙着做赤豆小圆子卖呢,黑土村那边李根宝家托进县城买东西的邻居李麦苗捎带了满花产子的消息以及送来了报喜的红鸡蛋。
李月季的娘家在黑土村,所以和李麦苗认识的。
所以李月季接到喜鸡蛋,笑着跟李麦苗道谢。
许惊云回来见到桌上两个朱红色的鸡蛋,诧异道:“谁家添丁了?”不然不会送红鸡蛋。
李月季倒了一杯茶水给许惊云解渴,笑道:“满花生了,是个儿子,满花的婆家打发人到处报喜。”
她虽不喜婆婆岳氏的妹子岳松花一家子,但是满花不曾得罪过她,满花又是相公的表妹,闻得她头胎得子,也替她高兴,在这个时代生了儿子才是保障。
“儿子?”许惊云含笑着伸手去摸了摸李月季的腹部,打趣道,“咱们以后也会有,你急啥?”
“我倒是不急,是你娘着急吧,啊,对了,你二弟两口子据说又闹起来了,你知道吗?”李月季也是听来买臭豆腐的许氏说的。
“知道,我听二弟有说过,是二弟妹太作,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回娘家去。”许惊云淡淡道。
“二弟妹的娘可是个搅屎棍,你二弟遇到这么极品的岳母真是他三生有幸。”李月季嘲讽道。
“岳母可以换的,二弟是这么跟我是说的。”许惊云说了一句让李月季瞠目结舌的话。
“你二弟他真的这么说?这么说,二弟妹和他闹的很凶嘛!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李月季好奇了。
“我不想管二弟家的破事,他们咋的跟咱们有啥关系,咱们过好咱们俩的日子就好了。”许惊云笑着说道。
“相公说的对。倒是我多想了。”李月季颔首嫣然一笑。
“等满花的孩子满月了,你一人带着芳姐儿去吃席面就好了,我真是不想瞧见小姨两口子,哦,对了,咱家不是攒了鸡蛋嘛,到时候我去买两斤红糖,一匹布够了吧?还要买什么?我去弄来。”他可舍不得累着媳妇。
“比着婆婆和二弟他们给,给多少看他们,咱们急什么?下月一日才吃喜面呢!”李月季想了想,依相公的小姨两口子的那股子吝啬劲儿,席面上估计吃不到啥好东西的,自己家何苦送得让人眼红?红糖和布可都很贵的。
许惊云一想也是,然后他对李月季说道:“那日估计我娘也会去的,你到时候跟着我娘坐一个席面,如果有人抢要剩菜,你就别给带回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吃剩菜的。”
“嗯,咱家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犯不着去吃人家的口水。”李月季笑着打趣道。
话虽如此,李月季仍然准备了两斤红糖和一匹布,七月一日一早,她把美味多点心铺的生意交给邵阿狸,赵氏两口子管着,便带着芳姐儿租了一辆牛车去了黑土村,先去了娘家和她娘方氏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踩着饭点,拿着礼拉着芳姐儿的手一路往满花的婆家李根宝的家里走去。
只是在去的路上碰到了婆婆岳氏。
岳氏问她拿了多少东西送过去,在听到李月季说带了两斤红糖和一匹布后,微微的松了口气。
“嗯,这些差不多了,你是不知道啊,大郎她小姨连催生礼都没往满花家里送,可把满花给气坏了。报喜时,满花特地叫人送了三吊钱给她爹娘,还有小孩儿戴的长命锁、银镯子,叫他们把东西备齐了,带着长命锁和银镯子去,若是跌一点面子就找他们算账。”
这样,岳松花两口子才花大价钱弄了两斤红糖和五匹布,又弄了点白米细面和面条,鸡蛋还是满花让人买好了悄悄的给送过去,让岳松花两口子拿去满花婆家的时候充门面的。
“婆婆,二弟妹可回家了?”李月季想起就问道。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懒货,真当你二弟没了她,就不好娶旁的人当娘子了。”岳氏气呼呼的说道。
“啊?”李月季啊了半响,干脆闭嘴了。
她不问,倒是把岳氏的火气给勾出来了。
“二郎媳妇她老娘,你也瞧过吧,我估摸着是她在背后撺掇,如果没有她在二郎媳妇面前挑拨离间的话,二郎媳妇估计会为了文昌会跟着你二弟回来好好过日子的,现如今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回来红土村了。”岳氏心塞的说道。
“那二弟他咋说的?”李月季问道。
“你二弟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弄什么石锅拌饭,听说是你教他的厨子做的,他的炒饭铺子的生意还蛮好的,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回来村里了,田地也已经被他挑了两户人家给租出去了,我瞧着他是没有炒饭铺子好像活不下去的样子,你二弟两口子现在闹的跟人家和离差不多了。”岳氏说起了谢氏和许惊雷类似分居的状态。
“……”李月季听了不表示意见了,反正婆婆说啥,她就嗯一下。
芳姐儿也没有听懂,反正看着沿途的风光,七月初的日子,天气有点热。
就在岳氏给李月季唠叨许惊雷和谢氏两口子的破事了好一会儿,这话说着说着就到了满花的婆家李家。
李根宝的爹娘带着大儿子大儿媳站在门口,迎一干亲朋好友进去。
李家生活还算的上富足吧,据说李家是泥瓦匠出身,此刻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酒席,李月季粗略一看,竟办了十多桌酒席。
李月季心道,这满花嫁的还是不错的。这婆家人好似很看重她的样子。
首先在厅堂的布置上,正面墙高挂“喜喜”字;长条案上点燃着一对粗大的红烛,案前方拼接两张八仙桌,上放着八大盆糕点水果,有两盆酥饼,两盆定制的大团子,一盆大团子上红纸上写着“福”字,另外一盆大团子红纸写着“寿”字,两盆粽子,两盆水果和红鸡蛋,这些物品是要当作回礼之一让宾客回去时带走。
在一阵鞭炮声中,仪式正式开始,由满花的大哥满树抱着小宝宝坐在厅堂的椅子上,有年长的婆子拿着刀片轻轻地为宝宝刮去一些许鬓发,这些剃下来的头发用红纸包好。
亲友们这时也会送上给宝宝的红包和礼物,如手镯、金锁等。
剃好头的下一步就是“走三桥”,祈福“太平、吉利、长寿”,一般也是由婴儿的舅舅抱着宝宝去走过三座桥。
李月季记得现代的有些地方的满月酒的风俗,是要走三座桥的,走前还要设计好走的路线,最好像一笔画连通三座桥一样,不走重复路和回头路的。
可这里是将宝宝放在衬垫着红布的竹匾里,在婴儿边上还放着一把火钳。然后由舅舅手托着竹匾在厨房、门外、院子里走了一圈。
礼毕,亲朋好友在李根宝的父母的招呼下开始入席吃席面了。
这次的席面比岳松花上次嫁闺女的席面来的好了不少,只见席面上,八个大碗里有四样荤菜,真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