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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萧纵来接人的时候,刚转过弯,就看见站在工作间对面的萧白。
他脚步一顿,看着萧白的样子,微微蹙起眉头。
萧白此刻,就跟木头一样,看着简浔的工作间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这里站多久了。
萧纵缓步走过去,“萧白,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听见声音,萧白迟疑的转身看向萧纵。
萧纵一眼就看见他苍白的脸色,萧白没说话,身体突然就朝后倒去。
萧纵一惊,疾步上前,一把扶住站不稳的萧白。
萧白急促喘息着,像是被吓到了,他踉跄着站稳,腿有点发抖。
萧纵看向他的腿,“腿怎么了?”
萧白缓缓蹲下身,“腿麻了。”
萧纵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萧白双臂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不说话。
萧纵的脸色很不好看,“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萧白继续不说话,蹲在地上,缓慢的揉按着麻木的双腿。
萧纵沉声道:“说话。”
萧白继续沉默,萧纵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等着。
直到许久之后,萧白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茫然,“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萧纵:“什么意思?”
萧白声音轻缓:“他很……细心,在照顾你的时候,非常仔细。”
“他在看着你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你,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你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做,他可以一声不吭,围着图案,围着你,转悠整整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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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疯狂的想法
“他紧紧盯着地面上的图案,一丝不敢懈怠,及时换掉每一块可能影响图案的黑晶石,那样专注、仔细、小心,一个人的注意力,真的可以集中这么久吗?”
“你从图案中出来,被他扶去睡觉,你在睡觉,他却依旧在忙碌。”
“他在笨拙的做雕刻,非常认真,我看着他将一块黑晶石,分成三块,细致的做成戒指和袖扣,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嘴角一直噙着笑,他好像很高兴,明明那么疲惫,他却笑得那么欢喜——最后,戒指和袖扣依旧是为你做的。”
“他很自信,仿佛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你就一定能够好起来,现在,你真的好起来了,这是不是很奇怪?”
“他画的图案也很奇怪,我画了一个和他的图案一模一样,他告诉我,我的不能用,因为不是他画的,所以不能用……”
萧白缓缓抬头,看着萧纵,“我很好奇,你是在哪里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萧纵越听,心中越是发毛,萧白什么时候,把这一切看得那么仔细的?
这一切的发生,至少要五、六个小时,他难道就这样,站在窗外看了那么久吗?
——就像现在这样?
萧纵忽然意识到,萧白不会就在这里站了一下午吧?不然腿怎么会麻成这样?
他的眼皮跳了跳,也跟着蹲下身,平视着他,轻声问:“萧白,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萧白神情认真,“我在观察。”
萧纵:“为什么要观察他?你想干什么?”
萧白漆黑的目光中,有一丝迟疑,“哥,世上还有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吗?”
萧纵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萧白盯着他,“哥,能不能把他让给我……”
“不行!”萧纵一口拒绝。
这一刻,他几乎是震怒的。
他盯着萧白猛然睁大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工作间大门,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浔浔已经和我结婚了,他也是你的堂兄!”
萧白怔怔的看着他,然后颓然低头,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哥总是这么好运,什么都有,不像我,我什么也没有,就算遇到浔浔,也比你晚了一步……”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无法选择,我只能接受。”
“可是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命运?既然知道我不健康,又为什么要生下我?你们都不知道我每天活得有多痛苦!”
“这样的命运,这样的身体,我要着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死了痛快,求你们不要再救我了!”
萧白说完,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走,只是,没走出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萧纵被萧白的这番话,震得不轻,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下去了。
萧纵快步冲过去,将人扶起来,试了一下呼吸,很微弱。
“浔浔!”萧纵大声喊简浔。
工作间里的简浔,听见萧纵的声音,以为他又来突击检查了,迅速把制好的零件收进了空间石内,跳下高脚椅,跑过去开门。
一眼就看见萧纵蹲在地上,怀里抱着软趴趴的萧白,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他怎么了?”
萧纵抱起萧白,疾步往外冲,“跟上。”
简浔一溜小跑,跟在萧纵身后往外跑。
车上,萧纵把萧白交给简浔,自己开车,朝着帝都星最好的一家私立医院赶去。
在路上他就联系好了惯常给萧白治疗的医生,人一到医院,立刻送去抢救。
萧纵又接连通知了燕欣和莫若姝,想了想,最终没有通知萧墨淙。
小叔的身体不好,萧纵不敢突然刺激他。
直到此时,简浔才心虚又害怕的走过来,“萧、萧白这样,是、是因为我吗?”
萧纵见他小脸发白,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心疼的将人搂过来抱住,低声道:“不是,和你没关系,不要害怕。”
简浔怎么可能不怕,人好好的跟他去工作室,突然就昏倒送来抢救了,真能说和他没关系吗?
简浔愧疚又自责,“对不起,我不该把他一个人放在楼上……”
“和你没关系,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从小就是这样。”萧纵有些烦躁。
想到萧白说的那些话,想到他的身体,想到基因病变,萧纵整个人都冷肃的可怕。
简浔被萧纵抱着,满心疑问问不出口。
在宇宙环境的影响下和高科技的筛选下,身体不好的情况其实很少,如果胎儿的情况真的不好,在怀孕的时候就能查出来。
星际时代,人类最大的隐患就是精神力问题,根本不会去担心身体情况。
因为被宇宙风暴优化后的身体,是很难出现问题的,而一旦出问题,那就必然是大问题,连如今科技也解决不了的大问题。
简浔并不是什么也不了解,他所听说的,容易出问题且难以根治的,只有精神力和基因问题。
精神力影响的是大脑,基因问题影响的却是身体。
以萧家的地位和权势,还治不好的身体疾病,估计只能是基因问题了。
基因问题出现的几率其实很小,“优化人”生病几率几乎为零。
当初夏月颜生病的时候,简浔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基因出了问题,如果是,那么简浔自己肯定也有隐性基因问题,可夏月颜说不是,简浔也就信了。
因为边星居民,很多都是普通人,又时常会受到虫族骚扰,由虫族那边传过来的疾病,也会影响到人类的身体健康。
简浔从小在边星长大,见多了生病和因病去世的人,因此并没有多想。
自从来了帝都星之后,耳濡目染,每个人都很健康,生病反倒奇怪了,他这才知道,星际人类的身体,就该像帝都星这样,健康,长寿。
现在看到萧白这样,简浔又开始怀疑起来。
简浔犹豫再三,终于小声问:“萧白生了什么病?”
没有听到回答,简浔不安道:“他……是基因问题吗?”
颜离告诉萧纵,简浔并不知道他的基因有问题,以前夏月颜一直瞒着他,免得他害怕。
萧纵也没想让他知道,没有发生的事,就不要让他平白担心了。
萧纵摸摸他的头发,安慰道:“是基因问题,但却不是家族遗传基因问题,这件事有些复杂,日后跟你解释。”
这时,燕欣和莫若姝几乎是同时赶到的。
进来就看见站在抢救室外的萧纵和简浔,两人整齐的头发都跑乱了。
燕欣神色焦急:“阿白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抢救,医生还没有出来。”萧纵道。
看到燕欣有些苍白的脸色,再想到萧白的那些话,萧纵就觉得忧心。
萧白在他面前说说就算了,如果让叔叔婶婶听到,该会多么伤心。
这时,抢救室内的医生走出来,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萧白又有新的基因病变了,现在想要把人救回来,就必须进行病变基因剔除手术。
这样的手术,萧白从小到大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只要有疾病爆发出来,就去剔除病变基因,这边剔除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新的基因病变。
萧白就要在这无尽的手术中艰难求活,其中的痛苦,也只有承受者本人清楚。
燕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就绷不住情绪了,因为有小辈在,她还在极力忍耐。
他们没有其他选择,想要救萧白,只能接受手术。
萧纵看出了婶婶在极力忍耐,借口回车上取东西,就带着简浔出去了。
他们这边刚走,那边燕欣就失声痛哭起来。
丈夫如此,孩子也是如此,燕欣所要承受的痛苦,不比他们少。
莫若姝只能轻轻拍抚她,无声安慰。
萧白要做这样的手术,萧墨淙还不知道,只有手术成功了,她们才敢告诉他。
萧纵带着简浔,走出医院,站在外面久久没动。
简浔跟在他身边,以为他真的要回车上取东西,见他站在外面不动,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可能是想留空间给婶婶。
简浔悄悄握住他的手,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萧纵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带着简浔回车上等。
两个人都在沉默,无声的等待,最是难熬,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直到莫若姝发来文字消息,找萧纵回去,他才又带着简浔回去。
燕欣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已经哭过了。
四个人一直等在医院,直到有医护人员通知他们,病人已经做完手术,转进病房了,他们才急忙跟过去。
萧白还没醒,脸色苍白的可怕。
燕欣哭过一场之后,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又能有条不紊的和医生商议之后的治疗情况。
莫若姝这才有时间询问萧纵,“怎么突然又病发了?之前不是一直控制得好好的吗?下午他没吃药吗?”
莫若姝已经听管家说了,萧白下午要跟简浔去工作室,现在人却被送来医院抢救,她没有想要责怪谁,只是想知道原因。
没想到简浔一听,立刻心虚的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他。”
第093章 萧白的目的
萧纵不赞同的开口,“和你没关系,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事情。”
莫若姝看看儿子,又看看简浔,总觉得里面有事。
等萧白被安顿好,燕欣留下来照顾他,萧纵三人先回家。
莫若姝找了个机会,想要单独问问萧纵情况。
莫若姝已经看出来了,从见到萧纵的时候,他的脸色就非常不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若姝压低声音问。
萧纵冷着脸,“以后不要让他靠近浔浔,他要是真的闲,就给他找点事情做。”
莫若姝一听这话,就道:“他身体如此,能做什么事?”
萧纵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