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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牙儿是几个少年里身形最瘦小的一个,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却透着难得的精明,他点点头走到能看见坝子的地方,扯开嗓子吼着“大峰,看紧那些小屁娃咧,别让他们都把红苕都吃尽了……”
刚刚处在变声期,稚嫩地声音里有一丝沙哑,却是苍劲,有一股穿透云霄的精神气儿,震得几人耳膜发溃。小山点点头,土牙儿的精明劲儿是他最喜欢的。
“安啦,土牙儿,回来吧!”小山将土牙儿招回来,隐去脸上孩子般的憨气,打手势让几人的脑袋凑到一块儿,“两年咧,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这话,我们在这里商量的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离开这里,谁都不能谈起,听见了麽?”
少年们慎重地点点头,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些话一旦传出去,不止他们有难,就是他们的父母恐怕也不得轻松。
“昔日吴王卧薪尝胆十年,终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虽然没有卧薪尝胆十年,但也计划了两年,现在箭已经搭在了弦上,就等射出去的一刻,所以我们一定要谨慎,大家可省得?”
少年们再次点点头,发亮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坚毅。唯一的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说道:“小山哥,自从两年前我们决定跟你干这件事开始,我们就等着这一天了,那几头‘狼’是村子里的祸害,我们一定会铲除他们,对么?”
女孩的坚毅里面透着一抹期待,那是一块悬浮在水面上的木板,有些飘摇。
小山拍拍女孩的肩膀,“野小子,我们天生就是屠狼的战士,我们一定能行。”
小山的话是一块极具分量的石头,落在野小子心里那块有些飘摇的木板上,顿时成就了一艘行的四平八稳地木筏子。
小山哥说能屠掉祸害乡里的“狼”,那就一定能行!几个少年的心里同时镇定下来,自小到大,张小山说要办的事都会板上钉钉。
“土牙儿,说说你了解的情况!”从伙伴们坚毅地眼光里,张小山没有看到怯弱,他的心也放下来,压低声音问道。
土牙儿罩着一件天蓝色的汗衫,身子骨太小,显得有些空荡,一双破顶的布鞋只裹住了七个脚趾头,他的脸上有一股女孩子般的腼腆,注定了他的话语不多,“郎大山的婆姨都是每周星期五下午回来,五点左右会经过三道拐。”
大壮人如其名,是几个少年里身体最高大的,与小山同岁,却足足高了他一头,两只胳膊黝黑发亮,鼓胀起来的肌肉像是柏树的虬根,他的声线粗,舌头却有些打卷,“土牙儿,这事可做得准么?千万别岔了咧!”
土牙儿幽幽地荡他一眼,“我跟了两年,从来没有间断,也不可能出错。”
野小子看看几个伙伴的身板,似有些担心,“小山哥,蔡琴芬那个婆娘可胖着咧,三道拐会不会太远了一些,我们能将她弄出那么远的地儿么?”
没待小山开口,土牙儿抢先道:“以我们的力气来说,要从三道拐将那个一百几十斤的婆娘弄到龙王洞,肯定是不行的呐。不过我们可以用其他办法。”
“你就别卖关子了行不?听着你细声细气地就烦,直接说重点行不咧?”大壮有着北方人的身板,同样有着北方人的脾性,一根肠子通底,不擅动脑。他瓮声瓮气地抱怨起来。
土牙儿习惯了他的直白,也不气恼,接着说道:“你们都记得胡子爷爷说过二龙潭以前有个电站么?我去看过了,那里真有一根没有被撤下来的往外输电的电线,小拇指粗细的裸线,恰好经过三道拐。”
野小子有点明白了,插嘴问道:“那另一头是连到龙王洞的么?”
土牙儿摇摇头,“肯定不会连到龙王洞咧,二龙潭边上不是有一个废弃的屋子么,那就是以前的配电房,电线就连到那里。”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到时候做个滑轮,通过那根电线将郎大山他婆姨从三道拐弄下来?”
“滑轮我已经做好了,还去那里试过,速度很快,从三道拐到废屋子顶多五分钟。”
“嘿嘿,你小子真是天才,这法子都能想出来,厉害咧!”听着土牙儿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大壮有些兴奋,脸上笑开了花。野小子的眼里也露出一丝明朗,只有小山有些沉默,似乎还有别的担忧。
“小山哥,土牙儿这个法子好咧,你咋就不高兴了呐?”大壮看着小山沉默的脸,声音也低了下去。
“法子是不错,可行。只是,那条电线我也看过,好像是一直顺着路牵的。土牙儿说了,蔡琴芬大约五点钟经过三道拐,我们不能保准那时候路上就没有其他人。而且电线吊的很高,基本上没啥遮挡,如果被人看见一个人被绑着从上面吊过去,那……”
“嗨,那有啥,我们弄个大麻袋把那婆娘装在里面不就行了么?”大壮有些自豪,虽然说走电线这条路是土牙儿想出来的,但用麻袋装人似乎才是最终解决小山烦恼的好法子,他突然欣喜起来,看谁以后还敢说俺没脑子?
“你没脑子咧!”大壮的欣喜劲儿还没来得及过去,野小子就突然发难,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厚实耳垂,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电线上吊一个人和吊一个会动的麻袋有啥区别?”
是咧!郎大山那婆姨最不老实,就算是将她装在麻袋里她也是会动的。电线上吊了一个大麻袋,还会动……俺的娘咧,就算是我见了也得以为见鬼。大壮觉得自己的脑细胞还是不够发达,但是他却没有放弃的打算,又想了一阵,却好像顿悟一般,猛地一拍大腿,“不是啊,我们不是会把那婆娘打晕么,那她还咋个动?”
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没脑子,这下,就连小山也丢过去了一个鄙夷地眼神。
第三章 屠狼计划
都是孩子,即使谋划的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但他们还是不会放过开心的机会。两年来,在这个山顶,也只有在畅笑的时候,他们才能肆无忌惮,不怕所谋之事被人偷听。毕竟,笑声虽然是所有人都擅长的“语言”,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其间的含义,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土牙儿白净地脸像足了女孩子,纵使笑也只是轻轻地启一启齿,不如大壮笑的奔放,也不如小山笑的开怀,甚至连野小子一个女孩的嘴都比他张的大些。
他的笑声里还有一抹沉着。在小山和野小子看来,大壮爆料的是一个笑话,但同时也是一个难题。可是土牙儿的笑却纯粹无比,他只把大壮的爆料看做了一个笑话,没有难题。
这就是土牙儿,有一颗缜密心思的少年。小山知道,这个难题已经被土牙儿解开了。
果然,众人笑足了,土牙儿脑袋往前一凑,低声道:“大壮的主意的确很没脑子咧。那是通往乡里唯一地一条大道,天没有黑之前都不敢保证不会有人路过,别说在电线上吊一个人或者一个装了人的麻袋,就算是吊一个普普通通的东西,也是会让人好奇的打量半天。”
大壮彻底地体会到了自己的脑细胞贫乏,虽然他很不满意土牙儿细声细语地批评,但人家的理儿是正的。错了便是错了,在大壮的字典里,男子汉必须得敢作敢当。他朝土牙儿点一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接着问道:“那你有啥好法子咧?”
小山和野小子也抛过去询问的眼神,土牙儿不慌不忙,换换不太舒服的坐姿,“三道拐中间的那一道拐里有一条小路,很是隐秘,沿着小路走百来米的地方有一处石崖,里面有个洞。”
隐秘石崖里面的山洞,这倒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原本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无奈少年们做不到面面俱到,只是在土牙儿说出来之后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山赞赏地笑笑,“那里够隐秘么?”
土牙儿道:“洞口长满了杂草和荆棘,不扒开看不到里面。”
两年来土牙儿勘察三道拐的地势,将那里摸的门儿清,前前后后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他都想了个遍。他的思维并不比其他几个少年开阔多少,但是两年的积累,不断地完善,他的法子基本上已经无懈可击。所以,回答起小山的问题,他没有丝毫犹豫。
“行,那就这么办,等入夜了再通过电线把那婆娘弄下去。大壮,郎老二那边你侦察的怎么样了呐?”小山转头问道。
蔡琴芬是郎大山的婆姨,也是乡里的一把手,更是一头暴戾的母狼……见土牙儿将计算这头母狼的法子计划的无比周详,大壮的心早就痒了,他负责跟踪的是郎家老二郎川。
“小山,最近半年,郎老二都是住在李寡妇家里。要逮他容易着咧,他就是个骚包,爬上李寡妇的肚皮就算是天上打雷下刀子估计也都不愿意起来。李寡妇的家在村子最边上,不怕惊动了啥人,我想好了,让野小子弄点巴豆啥的,往他们的锅里放个一把两把,等他拉的脱力了,直接装麻袋带走……”
大壮说的兴起,唾沫星子乱飞,在树冠的隙缝间透来的阳光里一飘飞,像是晶莹的雪片。
小山三人不住摇头,野小子早已经受不住了,伸手揪住大壮的厚实耳垂狠狠一拧,“你就是个棒槌,而且是个没脑子的棒槌。往人家锅里下药,你想放到几个人咧?我们只逮郎老二,不碰李寡妇。而且还有大憨,难道你也让他吃你下了药的饭?”
在村里所有的伙伴中,大壮的年岁最长,个头最大,打架是一把能手,他不惧怕任何人,却偏偏就惧怕这个像男孩一样的野小子。
忍着耳垂上钻心的疼痛,大壮眯眼笑着,两手抱拳,“蓉蓉,别拧,就要掉下来咧。我这不才说嘛,这是计划A,还有计划B和计划C呢,你听我说完行不?”
当初拉大壮入伙,小山看中的也不止是他壮实的身体,否则也不会派个重要的盯梢任务给他。
小山拉开野小子张蓉蓉的手,“蓉蓉,听他说完。”
这一松手,大壮再咧嘴一笑,“蓉蓉,你的手可真重……”话还没有说完,看到野小子不善的眼光,他连忙低头,“其实这是一个不成熟的计划,我省得咧。李寡妇家有院门,厨房在最里面,还得穿过正房才能进去,单是要猫进去就不容易。而且,我也不可能让大憨遭那活罪……”
“行了,别废话咧,直接说你的最终法子吧。”小山摆手阻住大壮继续讨好野小子。
“郎老二是郎家兄弟中最棒槌的一个,我们逮他不需要计谋,我认为我们该直接出击,一击即中。”大壮的眼里骤然露出一抹狠色,手掌化刀,猛地在身前一挥,一股冷风“唰”地从几个少年的脸上划过。
“我呸!这就是你的B计划?”野小子鄙夷地望着大壮,“我就觉得当初不该让你入伙,你绝对是坏事的老鼠屎。”
大壮丝毫不介意野小子的鄙视,正色道:“这不是B计划,而是我的最终计划,而且我觉得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呸!”野小子有种被耍的悲凉,伸手又要去拧大壮的耳朵,吃一堑长一智,大壮这次却是有了防备,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
并不理会两个嬉闹的少男少女,小山看着做沉思状的土牙儿,“土牙儿,你觉得大壮的法子怎么样,可行么?”
土牙儿昂头,“大壮并非真的没脑子,他盯了郎老二两年,我想他不会乱说的。而且说实话,郎老二的确是郎家兄弟中最容易对付的人。”
“你的意思是可行?”
土牙儿点点头,“就像大壮说的,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只不过郎老二牛高马大,得确保一击即中,否则我们谋的事就算是完了。”
土牙儿年岁最小,性子却最是沉稳,他说能行那定然能行。野小子静下来了,仔细地听着他的话。便连大壮,这一刻也骤然觉到了土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