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呆呆站着,人还没台子高,却昂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砧板,还有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怎么不去跟臻臻玩啊?”
季清让瘪了嘴,好半天才闷声道:“她不叫臻臻。”
母亲顺口接道:“她不叫臻臻,叫什么啊?”
又憋了好半天,他才压低了声音回答:“囡囡。”
“那是小天的叫法。”母亲把切好的苹果摆上盘子,想了一下后又道,“等你们玩熟了,你也可以这么叫她。”
才听到这话,他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自己牵着宁臻的手一起上学的场景。
季清让睁大了眼,涨得满脸红。
母亲瞥见他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难怪,臻臻是长得漂亮。”
“哪里漂亮了?”季清让皱眉。
整个人干干瘦瘦,风一吹就要倒似的,头发还有点黄,一副没吃过肉的样子,也就皮肤还挺白,笑起来蛮可爱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漂亮了。
“你还小,看不出来。”母亲意味深长地道,端着盘子走向了客厅。
季清让不解,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也进了客厅。
宁天一看有东西吃,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小坦克,冲到了桌子旁。
而妹妹宁臻,依旧坐在沙发上,连动作都没变化。
看到宁天伸手就要去抓,季清让立马呵斥道:“洗手!”
“哦!”宁天像是被吓到了,身子一抽,然后又把手收了回来。
母亲只笑,稍稍弯腰拍了拍季清让的肩:“你是小主人,要带他们去洗手才对啊。”
听到母亲这么说,季清让虽不大情愿,却也点了点头:“嗯。”
他转身而去,宁天也乖乖跟着。
宁臻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又看了一眼季妈妈温柔的笑容,也跳下沙发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两个男生后头。
宁天做事向来都很马虎。
三人进了厕所,边上有一个水龙头,他便直接冲去打开,手放过去随便搓了几下便完事。
完事便罢了,水龙头也不关,一扭头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只留下季清让和宁臻独处。
宁臻看了季清让一眼,赶忙走过去洗手。
仔细搓了几下,又关上水龙头,转身来看季清让:“肥皂?”
似是嫌她麻烦,季清让又皱起了眉头,他踮起脚去盥洗台上摸装着洗手液的瓶子,又递到宁臻手旁,在她手心里挤了几滴。
“谢谢。”宁臻道,声音依旧细声细气的。
季清让心里不大舒服。
都已经来到自己家了,还这么生分,这算什么?
鬼使神差,脑子一热,他便直接开口道:“你叫囡囡?”
宁臻背对着他洗手,很直接地回答:“宁臻。”
季清让不死心:“可你哥叫你囡囡。”
“妈妈也这么叫。”宁臻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很实诚地做出了回答,“爷爷奶奶也这么叫。”
他抱起手,明明没比她高多少,却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杆,望着她的后脑勺特别理直气壮地说:“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
关上水龙头,没了流水声,宁臻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
其实季清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这么叫她。
囡囡,囡囡。
比那个拗口的名字好听多了。
“因为这里是我家。”季清让依旧理直气壮,“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理不直,气也壮。
可宁臻好像并不接受,却也只沉默着没回答。
以她那个年纪,虽然隐约能感觉到这不对理,却也说不出为什么。
季清让有些得意:“你到我家来,我叫你什么,就是什么。”
宁臻依旧不回答,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囡囡。”他试着叫了一声。
莫名其妙,心跳得特别特别快,而且又有一股热气冒到脸上,烧得耳朵都发烫。
宁臻直勾勾地看着季清让,很配合地回答:“季哥哥。”
这下更要命,脸红得快滴血,连带着连鼻头也红起来。
季清让赶忙错开眼神,又假动作抓了抓头发:“走、走去,去吃苹果。”
“嗯。”宁臻应了一声,就要绕过他走出去。
“等一下!”季清让赶紧喊住,匆匆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看到那对迷惑的眼,他又挠了挠鼻头,搬出了他那套歪理:“这里是我家。”
说完,便拉得更紧了。
从那天起。
季清让记忆中的夏天,是灼灼日光、是蝉鸣、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季教授,你有想过你长大后被囡囡支配的恐惧么?
PS:我关于夏天的记忆,是我妈的那句:你怎么晒得这么黑!
第46章
婚礼过后的近一周里,那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默默相陪; 也只是相陪; 半句话都不说。
季清让是有股闷气憋在心里; 可宁臻却有些不大理解为何。
是因为她不顾及自己生命?
可最后还是化险为夷了啊………而且,他们配合得不错。
宁臻向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换了其他场合; 她确实会等警察来处理; 怎么样都行,都可以。
然而那是曲谣欢的婚礼,唯有这场婚礼上不行。
想想还是会后怕; 她也能理解季清让为什么这么冷淡。
气到了至极; 又怕到了至极。
他甚至连骂她都舍不得; 更别说给她一巴掌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唯有冷漠以对。
可实际上; 冷漠也冷漠不来。
饿了,有他递刀叉。
冷了; 有他脱外套。
困了,一转身就是他的怀抱。
“季清让——”宁臻坐在贡多拉的船头,和他的脸正对,刻意拉长了声音。
他不应,继续假装看周遭的风景。
三天前,宁臻嚷嚷着要去威尼斯。次日,季清让就收好了东西,一声不吭地把她带到了这座水城。
她懒洋洋地瘫在靠枕上; 甚是不满地问道:“你准备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季清让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了。
得到这反应,宁臻来了劲儿。
行,还不理人是吧。
那也不能怪她搬出某人的黑历史咯?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进城,第一次去你家——”她说了,又拖长了音调,用余光一瞥,没反应,遂继续说道,“我还记得,某人的脸上还有午睡后留下的褶子,在厕所里洗手的时候,某人还特别理直气壮地和我说——”
宁臻又顿了一下,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说,这里是我家,所以什么都要听我的。”
闻言,季清让的嘴角一抽。
可后来,宁臻就不上他家去了,逼得他非得下楼去找,才能找到那根黄花菜。
结果真好,歪理坑了自己。
季清让到了宁家,宁臻对他爱理不理的,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小人书。
非得他摸着机会过去搭话,非得他问出口,还得了小宁臻的一个霸气回应:“这里是我家,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渐渐的,就发展成了季清让什么都依着她,宠上天。
没办法,先撩者贱。
这一点上,季清让承认是自己失策了。
宁臻见他没大反应,自觉没趣,便挪开了目光,喃喃道:“还说什么都依着我,全都是骗人的。”
另一头的季清让闻声转头,凝视着她的侧脸,面色更加难看。
什么都依着你,可没说任由你把命拿去换别人的命!
话堵在喉咙里,说出来又生怕伤了她,只得又咽了回去。
得,是他自己作,爱上了她!
望着无尽的水流,宁臻昂起下巴,对船夫道:“麻烦送我到Murano。”
收回视线时,她明显感觉得到季清让在看着自己,却没有与之对视,而是轻巧地转向了别处。
Murano,中文译名为穆拉诺,是欧洲最著名的玻璃生产基地,就位于水城威尼斯。
有许多玻璃制作工坊就扎根在穆拉诺,匠人手中出产的玻璃器皿质地纯净,堪与天然水晶媲美。所产有酒杯、花瓶、烛台、灯饰、首饰等,也有专供欣赏的玻璃造型,工艺精良,不过价格也不菲。
宁臻来这里的目的,季清让完全不知。
上了岸,宁臻也不等他付完钱,而是自顾自地拐进了巷子里,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季清让顺着她去的方向找,可来去都是玻璃工坊,完全不知道她走向了哪一间。
一个成年人是能看好自己,然而宁臻向来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指不定迷失在了哪个角落里头。
再说,他们也是头一次来威尼斯,连季清让都不大认得来时的路,更别说宁臻了!
“囡囡!”
焦急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街,他握紧了拳头,全然不顾街头人投来讶异的目光,开始一路小跑起来。
为什么总是一言不发就离开!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不说,就逃离他的身边。
明明知道他会担心………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
季清让又一次大吼:“囡囡!”
可还是无人回答。
只有路人的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过来拍他的肩膀:“嗨伙计,你还好么?”
“抱歉。”他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我在找人,她不见了。”
那个外国男人又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道:“伙计,你可以告诉我她长什么样,我或许可以帮你找到她?”
蠢!
居然只自己埋头找,不知道问路过的人。
或许有人见过囡囡!
他站了起来,开始两手比划着:“她大概这么高,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她有着棕色的长卷发,眼睛很大,长得很漂亮。”
外国男人仔细地听着,摸了摸下巴问道:“是个亚洲女孩对么?”
“对!”季清让赶忙答应,还以为对方有见过,“你有没有见过她?”
对方一笑:“我刚刚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没有!
季清让又颓了下来,喃喃自语道:“我不该那么粗心大意的。”
“嗨!”外国男人忽然高声道,“但是我现在见到了。伙计,她就在你后面!”
后面!
心下一惊,立马转过身去。
宁臻就站在背后,瞪大了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甚是无辜:“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囡囡!”
一把揽过眼前的人,季清让把脑袋埋到她肩膀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欢喜地就要放飞自己。
“麻烦你了。”宁臻被他死死搂着,向外国男人道谢,“谢谢。”
外国男人冲他打了个OK的手势,把手插到裤袋里走了。
宁臻戳了戳他的后背:“季清让。”
不动。
“季少爷。”
还是不动。
“老公?”
他身子一僵,松开手:“你、你………”咽了咽口水,“你刚刚叫我什么?”
宁臻歪头:“大头鬼?”
知道她在开玩笑,可他现在根本没心情逗趣!
季清让急促道:“不是这个。”
可对方根本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小智障?”
“………”
“哦——”宁臻恍然,“我知道了。”
心跳得越发快,季清让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紧:“囡囡………”
她眨了眨眼睛:“臭流氓。”
“………”
季清让无力地低下头。
哎,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直放在背后的手缓缓拿到前面,宁臻端着一个小盒子,就在他眼前:“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