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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峰一时间找不到该说什么了,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个女孩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的普通,也许他看错了,她也不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看着那一处处伤,他突然觉得浑身莫名的有点疼。
面对他的困惑,许无心则再一次的问:“你到底要不要做?”
陆峰吞了下口水,突然捞起床上无心脱下来的大衣,上前裹住了她:“把衣服穿上。”
许无心没有动,抬头仰视着他:“你不做了?”
陆峰有些躲避着那双黝黑的眼,偏过头:“爷这会没兴致。”
“我没有钱退给你。”许无心突然冒出一句:“那五万块我还不起。”
陆峰皱起眉,骂了一声:“啰嗦,赶紧穿好,当爷是急色鬼嘛!”对着这一身的伤,他要是真要干什么,那真是禽兽了。
可他瞄了眼并没有什么反应正在穿衣服的许无心,女孩两条完好的腿还露着,玉白细长的,看得他一咕噜,妈的老子这还禽兽不如了。
他看无心直愣愣看着他,不由道:“没要你还,爷不差那点钱,当我捐了做慈善!”
无心穿好衣服,看着陆峰把电视关了,走过来,她说了句:“谢谢。”
陆峰这辈子大概听谢谢两个字耳朵根都起茧了,那些有心无心刻意不刻意的多了去了,可这一声平淡的谢谢,却像一朵花,乍然绽开在他心里头,莫名的让这个大爷觉得心里头酸涩的,又有那么点高兴。
“走,咱们去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去看你哥。”心情大好的陆峰揽住无心的腰,难得大发慈悲的口气温和,他很识趣的当刚才那一幕的惊心不存在,也刻意忘记那一刹那的恍惚动情。
这会儿他只是觉得,不该再去为难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孩。
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
无心并没有反抗,也许是陆峰刚才那一刹那的温和以及最后关头的放弃让许无心觉得眼前这个人还不算太糟糕,她确实是带着义无反顾的心态来这里的,用一个残破的躯壳换取一条生命并不值得犹豫,她是舍得的。
可无论怎么样活着总要有些希望,而陆峰没有落井下石,这已经足够令她心怀释然。
不过无心还是拒绝了陆少爷吃饭的邀请,而奇怪的是这一回,陆峰并没有执拗。
两个人又回到了医院,车子径直开到重症监护病房楼下,下车的时候陆峰挺绅士的给无心开门,这个时候的陆峰看起来挺有点斯文绅士的味道。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在看到门口停着的一辆军用吉普以及吉普上的人之后,面色顿时一变,然后啐了口:“妈的。”
许无心有点意外,当她看过来的时候,吉普上的人显然也已经看到了陆峰,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对方一身陆军上尉军官制服,挺拔的身躯站定在陆峰面前,啪得敬了个礼,然后面无表情的的说:“陆公子,团长命令我来接您。”
陆峰一咬牙:“不去。”
上尉军官说:“对不起,这是我的任务。”换一句话说,这个被陆峰大哥陆韬派来的人不是和他来客套的,以陆韬的手段,大概就是不带回人,带回尸体也行那种。
陆峰是明白他大哥有多么狠的,只不过在许无心面前他可不想被小瞧了去,他梗直了脖子:“不。”
话音刚落,对方就一个擒拿手过来钳制住陆峰的后掌往后头一拧,这些人都是特种兵出身的,陆峰那几个花架子打寻常人可以对付兵可就不行了,被一下子反手擒拿在背后哇哇大叫:“混蛋,你放开老子!”
军官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神情漠然的许无心点点头:“对不起。”
无心很识趣的侧让开,看着陆峰被人提溜着往吉普车上搀,他犹自仰着脖子对她笑:“我回头再来找你。”
许无心淡然:“走好。”
“……”陆峰突然哇哇大叫了声:“喂,没良心的你好歹舍不得我一下不行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喂!”
“许无心。”目送这陆峰被送上去的吉普绝尘而去,许无心只是停顿了会,便反身上了大楼。
就在她跑上楼到病房门口,站在护士站台哪里问:“我可以进去探望我哥了吗?”
护士一看到她,一副急切的模样:“你去了哪里啊,找你半天了,你哥情况反复,医生正找你呢,快快,我带你去办公室。”
第八章 跑
“病人的颅腔有新鲜的出血灶,很可能压迫神经,最好马上进行开颅手术,我们需要家属签字和配合,这有很大的风险,也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你或则最好是病人的父母来做个决定,开,还是不开。”医生的话带着一种金属质感,手里的录音笔晃动过冰冷的凉意,幻灯片上的一层层扫描图黑白模糊。
“他没有别的家人了。”许无心摇摇头:“如果不做手术会怎么样?”
“内科保守治疗的话,我不能够确定出血能否止住,而后期的颅脑水肿会不会造成更大的损伤都很难说,他很可能就这样醒不过来了,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以患者的年纪,这样太可惜,而且他的出血很大,万一压迫生命中枢,那么就更危险了。”医生的讲解,冷静,纤细,却也冷酷而残忍。
他看了看面前坐着的这个女孩,微微放柔了声音:“他只有你一个亲人?有没有别的人一起商量一下,帮个手也好,这个决定很大,关乎生命,主要是病人年纪还轻,恢复好的话后期预后是好的,如果能开颅最好,不能的话做植物人太可惜了。”
许无心想了想,许大有同她说过,他孑然一身很多年,真没有提过什么亲人,何况身边混的几个朋友也从来没有提过他有什么亲人,他自己都说过,他这么过日子最痛快,活着为一个人活,有朝一日死了,没人替他收尸,天盖地埋的,这辈子还有比这洒脱的嘛?
可他也说过,妹子,从今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有我吃就饿不着你,有我住就有你落脚的,咱两个都是没根的,一块搭伴过日子呗。
言犹在耳,可现在人却躺在病床上,连最后一声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
她许无心是这辈子造了什么孽,注定要一辈子孤苦伶仃?
可造孽不该是她自己来承受吗?为什么要别人来遭受这个罪孽呢?
“医生,他能好的,只要做手术,是不是?”
医生微微点了下头:“成功率比较高,当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可能,你决定要做手术了吗?”
许无心点点头。
“那好,手术费用大概十五万,加上后期治疗,我想你们大概经济能力不高,我尽量给你节省些,但是二十万应该是要的,你先把手术费交一下,如果有低保,你可以赶紧去办一下,能够省一些,你这个是工伤,如果有合约,应该还可以要求你们老板赔偿吧。”
无心低下头,许大有和她做的都是最零碎的小工,纯粹只能是黑户做的那种,她很清楚,其实她是不可能从工地那里讨到一分钱的。
他们连户口都没有,哪里来的低保,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能祈祷上苍予以一个健康和平安,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很可惜,这样的福气没能够一直追随,而这么一笔庞大的数额,又从哪里去要呢?
陆峰?他倒是真帮了不少忙,而那五万块大概也已经是好大一笔恩惠了,许无心不觉得对方这么一个陌生的人有什么责任给自己这么无私的帮助,何况她甚至都还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叫什么,来自哪里,如今又在何方呢。
“……许小姐?”看许无心发呆好久不做回应,医生叫了她好几声,才把她叫回魂,看她这么失魂落魄的,对方倒也觉得挺可怜,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大医院看到的生老病死和生活窘迫真的太多,同情不能够解决问题,职责却不能丢弃:“你如果决定了就尽快交一下费用,我好尽快安排手术。”
结束谈话,医生很快就又去进行下一轮的谈话,这个医院每天的病人量很大,重病人也多,显然也没功夫在一个病人身上花费更多的时间,许无心一个人呆呆的返回了病房,终于在护士指导下换了一身隔离服走进了病房。
许大有静静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床头的监视器上跃动着的心跳波形提醒着人是活着的,可面容上罩着的氧气罩,床头的一根根线条,一条条管道,像是一张蜘蛛网,把这个曾经高大壮实的男人包绕在里头,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茧。
他没有生气,没有活力,不会唱着混不吝的小调跟许无心侃大山,不会用他山一样的身体给许无心阻挡北风的寒流,不会在深夜里给她安全的庇护,不会再贫嘴。
这横陈着的生命完全失去了活力,他再不是那个男人,身上有些不修边幅的毛发都给剃光了,尽管这样看上去显得干净多了,那成日被胡子拉渣阻挡着的脸庞也多少露出些真实面目,其实他看起来还是个挺人模狗样的大叔,五官立体,粗粝,坚忍,沧桑,如果醒着,他一定会跳起来骂娘的。
可他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许无心霍然站了起来,猛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把守着的护士一惊,还以为病人出事了。
许无心从病房走道里撒腿开始跑,起初只是小小的,然后越跑越快,她就这么冲上了大道,冲出了医院,冲上了马路,开始在冬日的街头奔跑起来。
她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动作上,丝毫都没有去注意跑了多久,穿过钢筋水泥的森林,穿过天桥,穿过人行道,她一路这么奔跑着来到前些天萧枭把她带到的那个园子。
她冲进去,把在院子里晒肉干的秋婶吓了一跳,“姑娘,你咋来了?我还惦记你怎么租房子都不来住呢,哎!”
许无心没有搭理,却在那个后花园的后柴门那里拼命的捶门,咚咚作响,秋婶不解:“姑娘,你这是敲谁家啊?对面这几天没人那?”
她愣了下:“没人?梁瀚冬不在?”
“唷,你这倒是不客气,梁少爷怎么会住这,他有自个家不是?”
“您知道他住哪?”
“这,他好像搬出大院了,现在哪,我可不知道。”秋婶摇头,就看到许无心扭头就跑,压根没听到她在后头的喊声。
无心又开始跑,她这回一路跑到了天堂雅阁,秋婶的四合院离天堂并不远,看着她跟风火轮一样冲进来把里头的人吓了一跳,大白天还没开业,可保安认得是许无心,得过吩咐这位可以随意来去,也就没拦着。
洪涛看这位姑奶奶今天大驾光临,又惊又喜的,忙过来招呼:“嗨哟,大妹子来了,快坐坐,怎么气喘吁吁的,瞧这一头汗怎么了这是?”
“梁瀚冬呢?他在哪?”
洪涛有点习惯了这位的直率,忙说:“不巧,这大白天的,你看都还没营业不是?梁少怎么会在呢?你要找他?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他在哪,我去找。”许无心无意和他周旋,直截了当问。
洪涛有点傻,这是天要下雨呢还是怎么的,这姑奶奶怎么赤红脸白的,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他没敢多问,这个时候的许无心看起来比平常的木然多了几分迫切,而这种迫切让人感到有些决然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