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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一次,靳余生准备好了戒指,打算求婚。
“可是,”白术好奇,“靳师兄现在不戴戒指啊。”
“嗯,因为他女朋友第二天就走了。”徐柚云淡风轻,“他求婚时,她没有来。”
第53章 这么多年
夕阳染红天边,赤色的光柱在光洁的地板上游移。
空调嗡嗡响; 向外喷吐凉气。
阮南星语速飞快。
“飞机出故障的时候; 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把机长拉回来。”沈稚子挠挠脸,有些窘; “不过……呃,我失败了; 我手太短,够不着他。”
好在他的双腿被座位卡住; 没有整个人都飞出去。
“再之后呢?”阮南星飞快地眨眨眼; 好像很期待; “那么紧急的情况; 电光火石一瞬间; 你脑子里就没有闪过什么特别强烈的念头吗?比如很想再见一见恋人,或者家人?”
“……你看太多言情小说了。”她戳穿她; “正常人脑子里最强烈的想法,肯定是拉平飞机,不要英年早逝。”
当然了; 对她来说,其次的想法就是……
她舔舔唇。
疯狂地想亲靳余生。
阮南星语速很快,拿出速战速决的架势。
可她问得再快,也没有靳余生回来得快。
收起手机推门进屋,他一看到阮南星; 眉头就不自觉地皱起来。
屋子里冷气很足; 沈稚子背对着他; 与她面对面,姿势安静又乖巧。
心里不受控制地涌起烦躁,靳余生言简意赅:“出去。”
“靳……”
他沉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阮南星怂唧唧,低低应了一声“哦”。
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她也差不多摸清了他的狗脾气。
能说一个字决不说两个,能拒绝的事决不答应。
只有谈到他的女朋友时,话才会稍微变多一点儿。
妻奴。
她在心里骂。
靳余生的眼神很凉,如锋芒在背。阮南星小声跟沈稚子道别:“谢谢你,再见啦,仙女姐姐。”
说完,脚底抹油飞快溜走。
靳余生没有看她,径自走过去。
放低声音:“医生刚刚跟我说,叫你去做检查。”
说着,他躬下。身,手从她手臂下绕过。
他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热气,沈稚子有些抗拒:“我可以自己走……”
话没说完,身体一轻,还是被他抱起来。
他抱着她穿过走廊,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沈稚子有气无力:“你不嫌热吗?”
靳余生不说话,唇崩成一条线。
“你又在生什么邪气?”她哭笑不得,伸出手指戳他胸口,“你真的是个小公主……”
“阮南星应该跟你说过,我拒绝了她的采访。”
声音不见怒气,只是凉。
他也不太能说清楚为什么,劫后余生,仿佛被点燃了某个一直以来他都不敢碰的点。
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变得非常难以忍受。
“是啊你拒绝了那然后呢?我把她打一顿赶出去吗?”沈稚子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你放开我,真的好热。”
靳余生闻言,还真的把她放了下来。
可他跟着她进诊室,亦步亦趋,黏得像块化开的糖。
医生见怪不怪,坐在旁边捂着脸笑:“她受的伤应该不严重,小伙子你不用这么慌张的。”
沈稚子回头看他一眼:“……”
随便吧。
肉眼可见的伤口都是皮肉伤,医生简单开了药。除此之外,她还需要做全身体检。
等待CT的时间里,沈稚子才想起来,她的手机还在靳余生那儿。
先前在机场,他自称家属,拿走了她所有的财物。
“那个,我的手机是不是还在你包里?”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身边,宛如一尊漂亮的雕塑。沈稚子舔舔唇,摸摸他,“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手机也散热。”他没有动,眼神凉凉地扫过来,“你不嫌热?”
“……”
走廊上没有空调,沈稚子是真的热蔫儿了,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她一言不发地按住他,探身去拿放在另一边座位上的包。
她压到他身上,距离隔得太近,靳余生的身体微妙地绷紧了一下。
沈稚子没有察觉到。
在机场接到她时,他第一时间就给沈家父母发了消息报平安,所以她并不担心爸妈。可一打开手机,仍然看到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来自盛苒。
她吓了一跳,赶紧打回去。
忙音只响了三声,盛苒飞快接起来,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谢天谢地,你总算接电话了,你没事吧?”
沈稚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没事。”
怕她不信,又主动解释:“受伤严重的是我们机长,他的身体堵住了风,我没受到太严重的物理攻击。”
“那就好那就好。”盛苒在电话那头感恩诸神。
沈稚子想了想:“你还在B市吗?过几天,出来见一面好不好?”
“我明天就要去台北了,今天是我在B市的最后一晚。”盛苒微顿,吸一口气,“稚子,我们现在见一面吧。”
***
算起来,沈稚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盛苒。
高中毕业后,同学聚会一年一次,大多数时候分隔两地,人也从来无法完全到齐。
只有见到故友,才发觉时光飞快地流走。
沈稚子坐下来抱抱她,眼眶发热:“为什么突然要去台北?留在B市读研不好吗?”
“有个交换生项目。”盛苒习惯性地帮她点苏打水,为自己点了一杯酒,“我正好也想换个地方住一阵子。”
“因为沈湛?”
“……不是。”
沈稚子的印象里,这些年,沈湛和盛苒一直分分合合。
两个人似乎在高三时就复合了,沈湛大学出国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忽远忽近。
盛苒轻描淡写:“我们很早就分手了。”
“什么时候?”沈稚子微怔。
“大三或者大四?……不记得了。”她挠挠头,像是有些懊恼,“异地恋本来就很容易分手,我跟他一直这么拉拉扯扯,还是分了比较痛快。”
沈稚子闻言,猛地抬头盯住她。
睁大眼,脸色发白。
盛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摸摸她:“我不是在说你,你不要慌。”
酒吧里灯光摇晃,光线暧昧,背景乐却安静舒缓。
盛苒一只手撑住额头,微卷的长发从肩后落下来,灯光照在脸上,显出异样的颓靡。
她沉默一阵,若有所思:“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嗯?”
“这么多年,你和靳余生,做过吗?”
“……”
沈稚子移开视线,心虚地摸摸鼻子。半晌,小小声地道:“也许。”
第54章 睡完就跑
“有就是有; 没有就没有。”盛苒一脸蹊跷; “这种事情,怎么也许?”
“因为说实话; 我觉得有。但……”她很纠结; “我印象很模糊; 事后总怀疑,那段经历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靳余生的二十二岁生日,她喝了太多酒。
她的记忆里,她好像对他说了什么话; 他在公寓里,小心翼翼地亲吻她。可她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像断了片一样; 对前一晚的记忆,只剩零星的片段。
她只记得他在亲她,发了疯似的,按在各种地方亲。
“问题是; 如果……了的话。”盛苒觉得奇怪,“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啊,你就算再迟钝,身体感觉不到吗?”
“我感觉到了呀。”她醒过来,也不是没在自己身上看到吻痕。
但是……
沈稚子睁圆眼:“但别的可能性也很多的呀,他可能抱着我睡了一宿; 饥渴难耐地亲我; 但没做到最后一步;也可能; 用了什么别的辅助手段……总之,我对过程没有印象,就不能靠着结果倒推过程。”
盛苒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您,您说得有理。”
“可是,”她停了停,仍然无法理解,“你干嘛不直接问他?”
“挺想问的,但我……我不敢。”沈稚子纠结地咬着吸管,“如果没有的话,不是显得我很尴尬。”
“……”
“而且那天,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他公寓的床上,但旁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就给我留了张纸条,让我先吃饭,别等他。”
“如果前一晚真的那什么……”她咽咽嗓子,“他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
“……”
“还有,我其实是逃课去给他过生日的,没敢告诉他……结果下午就被老师发现了,紧急召唤我回学校。所以……我没等他回家,就跑了。”沈稚子紧张兮兮,“这个事儿不管怎么看,都很像是我睡完就跑。”
“我没脸提。”她怂,“所以就一直悬着,我们俩一起装糊涂。”
盛苒愣了半天,叹为观止:“您两位真棒。”
怎么两个人都能蠢到这种程度。
“不过……”微顿,她又有些意味不明,“我跟沈湛,如果能像你们一样糊涂,或许也会很好。”
沈稚子面露不解。
“你的喜欢,让靳余生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看着台上的吉他手,眼中流露出无解的落寞,“我很羡慕他,也很羡慕你。”
“我和沈湛永远不可能保持那样的情感状态,因为他始终有所保留,对我进行评估,一旦天秤失斜,就立刻全身而退。”
“他高高在上,骄傲自矜,永远不肯低头,不肯示弱。”
不肯摇尾乞怜,不肯义无反顾地爱。
到头来,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聪明。
耳畔音乐缥缈低回,她低下头,听见酒吧里的歌手抱着就吉他,声线沙哑,在唱一首杨千嬅的歌。
唯求与他车厢中可抵达未来/到车毁都不放开/无论历经任何伤害/由我决定爱不爱……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暧昧低沉的光影里。
盛苒笑着,垂眼叹息:“他真可怜。”
顿了一会儿,又低声补充。
“我也是。”
***
靳余生来接沈稚子时,夜已经很深。
夜色浓稠,FM的声音被降得很低,沈稚子有些惆怅。晚间新闻也在报道迫降事件,把死里逃生形容成航空史上的奇迹,事故原因还在排查中。
靳余生沉默着开车,光影将他清俊的侧脸切割成两部分。
半晌,她舔舔唇,小声开口:“我今天看到阮南星,觉得她好年轻,年轻真好。”
靳余生顿了顿,没忍住:“……你也不老。”
她明明也只比阮南星大两岁。
“可越年轻的人,选择会越多。”
靳余生沉默着,琢磨她的意思。
“我在飞行学院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子,高考成绩比我稍微低几分,没能进P大的飞行员班。”她轻声道,“她从大一开始跟男朋友异地,可是大四的时候,他们还是分手了。”
靳余生十指扣紧方向盘,忍耐着,不说话。
“那天晚上,她就坐在宿舍里,不开灯,一个人哭。”她慢吞吞,“她跟我说,那个男生告诉她,其实他很讨厌异地,早就不想跟她在一起了,一直在等她开口说分手。”
靳余生忍无可忍,很想问,所以呢?
但话一出口,还是成了:“嗯。”
她有些无厘头:“刚刚盛苒跟我说,她和沈湛也分手了。”
“我很害怕,有时候会想……”沈稚子神情茫然,揪揪头发,“万一我们最后没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