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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成殇-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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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历报告你已经看过了,初期我们主要采用高压氧治疗,后期看疗效附增针刺促醒、中药促醒、运动催醒三维作用加上五种感觉通路刺激大脑休眠细胞,希望能令他逐渐恢复神经功能……”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建议做手术,但无法保证他的大脑毫无损伤……”
    “还有,植物人虽然没有意识并伴随有一定程度的认知功能障碍,但往往对听觉刺激有反应,所以我建议你像对正常人那样和他聊天说话——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经常带荛荛过来看他,陪他说说话。”
    闵关绍交代完这些,看似底盘不稳身子晃了下,也揪得顾北北心脏一紧。
    “原来你在这!”突地推门而入,直奔她闵师兄心疼兼无奈的抱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身体还没恢复不准到处乱跑,你看你,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以后真落下什么病根可就麻烦了……”唠叨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场还有第三者,嗯,跟一位可以忽略不计的第四者。
    美人一窘,不自然的捋了捋肩头波浪卷:“师嫂,你也在啊,正好你帮我劝劝他,他这人就是固执,谁的话都不听……”
    既然谁的面子都不买为什么叫我劝他?顾北北无声抗议。
    却听继续道:“可他最听你的话,你劝劝他叫他好好养伤,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顾北北愣,不知怎么接茬:难道不晓得闵师兄的伤恰是拜她所赐么?
    闵师兄神色一痛,眼中划过一道微妙:“北北,顾开的情况基本就这些,有什么疑问随时联系我。”话落,只身出了病房,完全不理会美人是冲自己来的。
    尴尬轻咳,道:“师嫂,我就不打扰伯父休息了,祝他老人家早日苏醒,告辞。”
    留下顾北北陪“伯父”坐了会儿,静默了会儿,这才离开。
    出来病房打算去院长办公室拜访长辈,孰料半路撞见龙伯,老头见了顾北北一脸便秘色,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我们少爷对你们顾家仁至义尽了,你好自为之。”
    顾北北冷笑:“两条人命也算仁至义尽?”
    “两条?”老头疑惑。
    顾北北暗道糟糕,寻思着怎么圆这个漏洞,就听龙伯恍然大悟的说:“也是,你伯父现在这个鬼样,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你才死人!你们全家都是死人!她咒他。
    怎知老头又挑刺:“顾北北,你把我们少爷的花毁了,虽然少爷看在雪儿姑娘的面上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我可不会善罢甘休,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顾北北也挺豪爽,问:“多少钱?我照赔。”
    老头怒:“谁稀罕你的钱!”
    “说个数吧。”
    老头又想吐血:“人心,你赔得起吗?在少爷心里那些花就代表雪儿姑娘,你拿什么赔?”
    “……”顾北北哑然。
    却是不欲辩解,绕过龙伯神色淡漠的走远。
    行至院长办公室,抬手正欲敲门,碰巧宗政浩有客人在,却是位完全意想不到的客人——秦芳。
    秦芳开门看见儿媳就是一怔,继而面上泛起一阵慌乱,最后恢复镇定笑眯眯慈爱的问:“来看宗政伯父啊?”
    她点头。
    “真是不巧了,宗政院长正忙,可能没时间招待你。”话落也不让路请儿媳进去,拽了她遁走。
    有猫腻。
    顾北北心中悬着疑惑,乖巧的随了婆婆回家。
    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闵关绍正式出院,当晚,秦弈卓特在自家后花园大摆筵席宴请他,说辞是感谢他无偿救治顾开伯父,不过却被对方以“养伤,喜欢清静”为由婉拒。但也不算扑个空,虽然没请来闵关绍倒是请来了。
    荛荛放学休假闹着要吃姜饼屋,顾北北无奈答应儿子跑厨房忙活热心肠跟过去给打下手,顺道开开眼学一门手艺,边学边唠嗑,什么她闵师兄又不听话到处乱跑啦,什么叫她操碎了心啊,什么夸她秦师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啦,打趣顾北北慧眼识珠啊……
    等等等等之类的,基本上都是在说,顾北北默默在听。
    唠着唠着就唠出了八卦。
    透过玻璃窗朝外张望,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问:“师嫂,怎么不见伯父?今年只有伯母过来吗?”这个伯父伯母指的是秦弈卓的父母,即顾北北的公婆。
    顾北北蹙眉,放下手中活计,在旁边水池洗干净手,拿毛巾擦过又掏出纸笔,回答说:“是啊,这几年一直都是妈过来的,爸已经好几年不曾来了。”与其说好几年不来不如说从来没登门造访过,顾北北对自己那位所谓的公公一直没怎么接触过,唯一的印象是跟阿弈回北京举办婚礼时,隔着宾客人群远远望见的一个侧影,而且模糊不清辨不出五官。
    婚后那位公公也不曾露面,起初顾北北以为自己一个单亲妈咪带着拖油瓶高攀了他们家惹公公不喜,着实胡思乱想了一阵,后来阿弈安慰她说爸就是那脾气,叫她不要自己吓自己。庆幸的是她和阿弈生活在s市自立门户,山高皇帝远的完全没必要纠结那位对自己的看法;再者嫁给阿弈只算权宜之计,搭伙过日子,她对他的家人的确不怎么上心,时间久了直教顾北北险些忘了那位的存在。
    其实仔细回想她婚后几年,即便过年吃团圆饭那位都不曾上席,貌似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愣了愣,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什么事?”顾北北好奇。

  ☆、第35章 造孽

欲言又止,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伯母和伯父的感情一直不好,他们早就已经离婚了。”
    啊!?
    顾北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师兄没告诉你吗?”
    没。她呆呆的摇头。
    家丑不可外扬似乎猜到秦师兄为什么要瞒那件事,她抿抿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师嫂,就见师嫂在本子上写道:
    “到底怎么回事?”
    不好驳师嫂的面子,但也不好背地嚼舌根议论长辈,只得隐晦的透露了些。
    顾北北认真的听,勉强了解个大概。话说阿弈他父母属于政治联姻,各自并无好感,但介于家族利益不得不绑在一起,婚后五年才生了阿弈。或许是女人心软,或许是日久生情,又或许是看在儿子的份上,秦芳不想再跟丈夫过那种貌合神离的生活,隐隐暗示了她的爱慕之情,孰料丈夫没心没肺假装听不懂甚至离家出走逃避她的纠缠。
    秦芳倍受打击,整日郁郁寡欢,那时阿弈才三个月大,还没上户口,她给丈夫打电话威胁说如果他不回来她就叫儿子跟她姓。本以为这个筹码很有震慑力,但万没料到丈夫铁了心不肯回来,秦芳下不来台,赌气之下真就叫儿子姓了秦。
    顾北北听时瞠目结舌,心道这也可以?不过震惊过后转而想到另一个严肃的问题。她瞧了瞧,试探着问:“那阿弈的爸爸姓什么?”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
    顾北北囧,尴尬轻咳。她是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想想一个结婚四年多的儿媳竟然不晓得自己公公的大名,说出去实在有够丢人的。
    好在教养好,很快收敛失态,如实相告:“其实伯父你也见过的,他就是宗……”
    “北北!”
    一声急促的呼唤。
    谈话中断,顾北北回头,见秦弈卓站在厨房门口。“姜饼屋做好了么?荛荛等不及了。”他催问妻子,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她比划着,放下纸笔专心做起了姜饼屋,再没旁的心思。
    瞧着秦弈卓那明显暗含警告的眼神,撇撇嘴识趣的走开。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但今晚的月亮看起来格外圆,而且十分明亮,将花园里一切照得清清楚楚。众人围着餐桌又是赏月又是享美食又是聊天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可惜顾北北只有听着的份。
    荛荛心疼亲亲妈咪,递了串葡萄讨好:“妈妈,这葡萄可甜了,你快尝尝。”
    呃,顾北北看看那串紫得发黑的葡萄,又瞅瞅儿子满怀期待的稚嫩小脸,心里不由犯难。眼下仲秋,夜里温度凉飕飕的,碍于身体隐疾她轻易吃不得偏冷的食物,可儿子一番好意她实在不忍拒绝。
    发愁的当头刘婶端了碗汤药过来:“荛荛乖啊,先让妈妈喝药。”
    荛荛懂事的“哦”一声,放下葡萄眼巴巴望着顾北北,可乖巧啦。这些天他见妈妈一直喝药,虽然不懂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但隐约觉得不是那么轻易治好的,所以每到喝药时间他都格外紧张,期盼着妈妈快点好起来。
    顾北北朝刘婶投下一抹感激的微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秦芳之前也见过儿媳喝药,当时不在意,现在想想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得不担忧的问一句:“北北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喝起中药了?”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只有得“疑难杂症”的人才需要喝中药,怎么儿媳年纪轻轻的就……
    秦弈卓刚要回话,却被抢先一步:“伯母不用担心,这是我为师嫂配制的中药,每天早晚各一碗,两周一疗程共喝三个疗程,有时忘了也没关系,这药药性温和不伤身体的。”
    秦芳还是不放心,追问:“治什么的?”
    呵呵直笑:“补气血养身子的。”
    这话几个意思?秦芳一想顿时喜出望外,眼睛雪亮雪亮的盯着顾北北……的肚子,喜不自禁意有所指的说:“恩,是得好好养着,兴许明年这时候就有好消息了。”
    顾北北下意识看向秦弈卓希望他说点什么,但那男人老神自在的丝毫没帮忙解围的架势,她无法,只能低头做羞射状。
    秦芳见了笑容更甚。
    再观现场其他人,刘婶欣慰颔首不自然的干笑,秦弈卓眼神微动看不出所想,唯有荛荛撸着小脑袋疑惑地问:“什么好消息啊?奶奶?”
    秦芳爱怜的拉过孙子小手,眼角鱼尾纹都是眉飞色舞的:“荛荛明年要添弟弟或妹妹了!”
    “真哒?”小朋友眼睛一亮,甩开奶奶跑院子里又蹦又跳嗷嗷大叫,“哦哦!我要有妹妹了!我要有妹妹了……啊啊!我要妹妹!我要妹妹……”
    “行行行,给你妹妹,别蹦了,别蹦了啊,小心磕着……慢点儿!小心台阶……”
    “妈妈!妈妈!快点给我生妹妹……爸爸!爸爸!我要妹妹……我要妹妹……”
    伴着小孩子的兴奋叫喊,今年这顿各怀鬼胎的中秋宴总算圆满落下了帷幕。
    曲终人散,送走,秦芳叫儿子去书房谈话,顾北北叫儿子回房睡觉。荛荛小盆友仍在兴头上,一直缠着妈咪问妹妹的事,顾北北仗着不会说话不理他,鼻音哼着摇篮曲,足足哼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小家伙哄进梦乡。
    出来往书房看了一眼,那里还亮着灯,顾北北心说他们母子谈什么要谈那么久?
    摇摇头,独自回房。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不久书房里进行着这样一段对话:
    “一眨眼都快七年了,你总算放下了。”这是秦芳的声音,语气毫不掩饰的欣慰。
    “不放下又能怎样?”苦笑,更似自嘲。
    “人死不能复生,当年的悲剧我们谁都不希望发生,但既然发生了就要学会接受,学会释然,人活着总要往前看,现如今你跟顾——北北过得好好的,过几年再生个孩子,不论男孩女孩总归是你们自己的孩子,那件事……彻底忘了吧。”
    “怎么忘?那是一条人命啊!活生生一条人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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