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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有一种变态的冲动,他想要带走所有他有的东西来祭奠陆亦凝,他想把所有都交给她。
但当他被释放出去的时候,就像一只井底的青蛙被一只偶然路过的白鹭叼了起来,青蛙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带给他恐慌。
他爱的,只有陆亦凝啊,这个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个魔障。顾蓝兮的存在让他手足无措,但是慢慢地,他的仇恨、他的怒火,从他腥红的双眼夺眶而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亦凝是不会死的。这世上没有为什么,这世上只有一命换一命的结局。
青蛙的世界被颠覆了。从满头满脑只有陆亦凝的世界中被解救,又重新落入了一个新的困局,陆亦凝死了,但顾蓝兮活了下来,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为什么亦凝宁愿抛下他呢?这是一件多么让人绝望的事啊,这件事毁了他的整个世界啊!
青蛙还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问题,它很快就要被吃掉了。在那个世界里那么久,黑衣少年几乎是催眠了自己,我还能终其一生这样和亦凝在一起,当我的力量完全消失的时候,一生结束了,便又能开始和亦凝永远在一起的生活。
可当另一个白衣少年出现,他的力量还很弱小,但是黑衣少年却感到无比的不安,怎么会这样,他身上明明是我的力量,甚至黑衣少年开始惊恐,那不是上天的祭祀,那是单纯的力量的剥夺,之所以我会越来越弱,不过是一个新的人格的出现,切分了我的存在。
看着墙角瑟缩的少年,轻轻走过去,他想抚一抚他的头。他在无尽的世界里一个人孤独了那么久,他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他知道绝望是一种什么滋味。
白衣少年的力量很微弱,但他的眼睛里闪烁的是甜蜜,“蓝兮,我想和你在一起,尽管我还是爱着亦凝,但我知道我也爱上了你。”
黑衣少年刚伸出的手被他的话语刺痛,什么!又是那个贱女人,凭什么,你凭什么爱她,你不过是一个新的我,你没有资格选择别人,你只能爱亦凝。
黑衣少年的怒火覆盖了原本他对这个新的生命的怜悯,他明明是依附我的力量活着,他凭什么爱别人。
身侧的手握紧成拳,一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怒意,牙关咬得紧紧的,一双眼睛因震怒而变得腥红,他又一次想伸手上前,但这一次,不是轻抚,他想要彻底消灭这个存在,他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一点点对陆亦凝的不忠。
白衣少年惊恐地看着他,但他因为力量的微弱,并无法挣扎开黑衣少年的桎梏,他只能用眼睛瞪着眼前这个不知来路的男子,渐渐觉得脖子上的力量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快受不了了,有人能救他吗?
一点点加大手上的力量,黑衣少年的心越跳越快,如果他死了,那这身体就还是自己一个人的,他只想和陆亦凝在一起,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能得到幸福。即便她已经死了,但爱她,就是自己此生的信仰。
突然恐惧出现在黑衣少年的眸子里,为什么?为什么在让这个穿白衣服的小子走向死亡的时候,那种灵魂深处的窒息也像是会将自己带入炼狱。他缓缓松了松手,那疼痛少了一些,呼吸终于能够通畅一些了,却见自己手下的人也是相同的反应。
黑衣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手上的力气又开始加重,这一回,他终于放弃了,那种窒息的感觉再一次从灵魂深处涌来,涌来的不只是疼痛,还有深深的绝望。
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杀了他,因为杀了他,自己也得死。这一模一样的力量,甚至说是原本是一个整体的力量,带给他们两个的,不仅是相同的模样和气质,还有一样的宿命。
与其说是兄弟,他们更像是一个共同体,他们的命运被捆绑在一起,他们的宿命都是一样的。
第一次,他放下了他的手,带着怨恨和不满,从这个让他失望的世界离去,但他对这个白衣少年的恨和对顾蓝兮的执念,被带进了他的白茫茫的世界,逐渐将雪染红,将世界都染成炼狱。
第一卷 离婚 第二百三十三章 祭日的回想
陆亦凝祭日前往冷家墓园——
那是冷少城第一次陷入那种精神混乱的状态,他猩红的双眼散发着对这个世界的恨意。
冷少城的精神世界,从那一天开始,泾渭分明地被分成两块了。一个是沉浸在绝望和悲伤中无法自拔的黑衣少年,一个是渐渐从往事中走出来并且已经一点点爱上了顾蓝兮的白衣少年。
从陆亦凝走的那一天开始,这两个人格就开始渐渐分立开了,从刚开始的全身心都投在悲伤里无法自拔,到后来的慢慢想开继续努力生活,冷少城花费了他此生最大的精力。
他对陆亦凝的爱,在起初的时候将他紧紧捆绑在原地,他无力反抗甚至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根本没有办法走出来,但他对家庭、对手上工作的责任又胁迫他不得不抬起头来,从那失去色彩的世界里出来。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他的世界就此变成了两个,一方是永远的深爱、永远的救赎,而另一方,是在真实的世界里努力应和、努力走下去。
在他意识的深处,就此长居了两个少年,一个爱的是陆亦凝、一个爱的是顾蓝兮。
在与现实的交集里,白衣少年总是霸道地占据着最主导的地位,当然也和黑衣少年的背弃有关,从陆亦凝走了的那一天起,黑衣少年就将自己封锁在小世界里再也没有出来了。
而白衣少年,从暗黑无边的世界里走了出来,他看到了自己的真心,那里原来放的都是陆亦凝,但他知道,那里原来放着的人已经走了,他想着陆亦凝的话,倒也将顾蓝兮放在了心里,年深日久,倒也慢慢变成了爱,从爱变成深爱,他的心又一次被填满了。
正因为有过失去,他总喜欢将顾蓝兮紧紧地圈在身边,他不敢撒手、他不愿撒手,他害怕像那永远都不能忘记的那一天一样,他有可能会被逼着放开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对顾蓝兮的爱,甚至比对陆亦凝的爱还要更深一些。人的心就像一个生长着的容器,从第一次的装满到第二次的装满,这个中间,冷少城的心也在成长。又或者,这爱是延续,是一种对陆亦凝的纪念和赞同,他会应她的要求,深深地爱下去。
他第一次完全丧失白衣少年的意志的时候,正是陆亦凝第七年的祭日,他还是只能记得,那个一切事物都显得刚刚好的早晨,他看着陆亦凝的笑脸,她的身影,她的温柔离开。
而再次相遇,他只能触到那冰凉的身体,那静静躺在那的没有了声息的姑娘,他第一次觉得看见她,对他来说是那样残忍的一件事,他不敢放下也确实再也放不下了。
第七年选择去见她,顾蓝兮坐在他身旁,他本来是很幸福满足地样子,他终于能对亦凝说出自己的嘱托了,他终于在既她之后,又找到了一个他爱而且爱他的女人,他很满足。
偏偏,那个早晨,也正是那样的一幕,让他彻彻底底地想起了他的梦靥,那令人痛彻心扉的沉痛,从他的大脑里弥漫而出,这一天,黑衣少年的情绪又一次爆发到了顶点,以至于影响了有着美好心情的白衣少年。
在那一刻,冷少城的精神世界里,一片混乱。
原本正常的环境,变成了狂风呼啸的原野,不远处,沙尘暴正在形成,凌厉的风刃正在撕扯着一寸寸的土地,荒凉、绝望,周围的光亮,好像都被黑洞吸走了,黯淡的星星点点间,一阵恐惧深深地攫住了其间的少年。
白衣少年被困在一个黑色负面情绪形成的光球里,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双眸中的恐惧多得快要溢了出来。
他正在回忆那些让人无力反抗的残忍,一次又一次,他带着希望进入陆亦凝所在的地方,看见白色的床单,他的心被撕碎、拉扯,抱着自己的头,他将头埋进双腿之间。
“不要,不要,我不想看,不要让我看。亦凝她肯定没死,她肯定没死!你们都是骗我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一定要骗我!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沉浸在悲伤和绝望里无法自拔的他,没有了一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就好像全世界都已经抛弃了他。
不远处的沙尘暴渐渐靠近,呼啸着卷带着地上的零碎的杂草和石粒,乌泱泱的,咆哮着到来。白衣少年在光球里一下就被带进了暴风的最中心,七上八下的摇晃、令人窒息的阴暗,孤独和极致的冷,在每一寸皮肤上肆虐。但他,却不为所动,只有痛苦和绝望。
在沙漠的边缘,这个世界仿佛开了一个小门,黑衣少年从中淡然地走出,他的眼里是浓重的伤痛,看着沙尘暴中心的光球,他带着杀戮的快意将嘴角轻轻挽起。
这下,他可以好好会会那个女人了,他倒是确实很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凭了什么能让这个穿白衣服的家伙忘了他最爱的陆亦凝。他的眼里又慢慢染起一道血色,忘了亦凝,这罪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不可饶恕!
在失去陆亦凝后,第一次掌控这具像行尸走肉一样的身体,黑衣少年的心就像在失去陆亦凝的那一天就已经连带着他的灵魂一起被冰封起来了。
他终于把心里的恨和对世界的不满往下压了压,他这次的目的一定要明确,再一次用力,他好像又一次在这个世上活了过来,可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说有的话,那就只能是复仇了!
他将自己目光冰冷的眸子往旁边转了转,耳边着急的呼唤才缓缓在脑子里蔓延开来。
“少城,少城,慢一点慢一点?,少城你是不是又想起那天了,今天我们要去看亦凝啊,亦凝还在等我们呢!”
“少城,少城,你清醒一点啊,现在还在开车呢,开这么快很危险的。”
顾蓝兮着急的声音在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甚至好像都能听见她心碎的声音。黑衣少年心底的某一角微微柔软了一下,这样的语调,如果是亦凝,那该有多好。他在脑子里想了多少遍,如果亦凝还活着,他们的生活会有多么美好。
亦凝那么爱笑,他们的生活一定很充满笑声的,每天和她嬉戏打闹,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还会有孩子,不止一个,他们应该会有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甚至,他连孩子的名字都想过了,一个叫怀瑾,一个叫握瑜,冷怀瑾、冷握瑜,他们应该会有很幸福的家庭,不会像他和若秋一样孤苦无依。
冷少城想着想着,这具陌生的身体就照着他的想法默默地流下泪来。
直到眼泪落下的时候,他才从一怔中恍然醒来。
“哈,还有什么可想的呢?她走了,再好的设想都已经破灭了。”
黑衣少年的眼神暗了暗,眼泪却倏倏地掉着。
他凛了凛自己的意识,终于想到他此行的目的,虽然还不愿意承认,但顾蓝兮的着急确实有些打动到他了。手下握着的方向盘和时速早已上了两百的全球限量版布加迪却提醒着他,这个时候并不该有什么心慈手软。
当年的事故,明明死的该是她,但最后亦凝却替代她死了。这种女人,凭什么活在这个世上,她就应该去死,她就应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