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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霜羽也没问是哪间卧室，错开身便自己去找了。
严柏看着季霜羽离开的背影，轻扬唇角。
他赌赢了。
他早该猜到的，顾传圣能用装傻一招来骗取季霜羽的同情进而得逞，他为什么就不可以用装病来示弱。
更何况，他的手臂的确可能是骨折了。
相处的时间太长，长到他竟然忘了，霜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顾传圣，我们的决斗才刚刚开始。”严柏喃喃自语。
季霜羽很快就找到严柏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出来，可在开门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
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季霜羽很快发了一条短信出去，随后便关了机。
走出卧室，在客厅里看到对方的手机，她也一并给带上。
“走吧。”季霜羽过来扶严柏。
严柏站着没动，淡淡道：“霜羽，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去医院的，时间太晚了，你不用送我了，等会儿再回家我也不放心。”
季霜羽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扶他：“我晚上不回家了，走吧。”
严柏唇角一笑，转瞬即逝。
“好吧，我现在也不方便开车。”
季霜羽从玄关柜上拿了房门钥匙，伸手按下房间灯的开关。
黑暗来临前的一瞬间，季霜羽低垂的眼眸里滑过一丝悲凉。
顾承的手机嘀嘀响了两下，说好要给姐姐等门的小孩儿还在看电视，听见手机响就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打紧，立即吓了一大跳，捧着手机就进卧室找舅舅去了。
“舅舅舅舅舅舅！！！”顾承慌里慌张地大喊。
顾传圣药效起作用，季霜羽离开之后他就睡着了，这会儿被小外甥喊魂似的一顿吼，也惊了一下立刻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是汗。
“怎么了，你姐姐回来了？”顾传圣抹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又摸了摸额头，感觉温度没那么高了。
顾承拨浪鼓似的摇头：“姐姐说她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顾传圣皱眉：“她什么时候给你说的不回来了？”
顾承立即将手机奉上。
顾传圣拿过来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字——晚上不回，勿等。
顾承就认识前面四个字，可就这四个字已经让他紧张起来。
“姐姐说好了要回来可为什么突然间说不回来了？”在顾承这短短几天的记忆里，季霜羽从来都不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顾传圣没回答小外甥的话，立即给季霜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但得到的却是已关机的提示。
“姐姐电话通了么？”顾承从舅舅手里拿过手机，放在耳边听了听，紧张得说道，“舅舅，姐姐电话为什么关机？是不是被那个坏人给关起来了？”
顾传圣眼睛里蕴起了些许怒气，他将手机夺过来，也直接关机，对小外甥说道：“承承上床睡觉，不用等了。”
顾承撅嘴，不肯就范地说道：“姐姐说了要回来的，我们说好的！”
“顾承，我现在是不是管不住你了？”顾传圣语气声色俱厉地喊顾承的全名，“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回家！”
顾承瘪着嘴，大眼睛里瞬间氤氲一层水雾，一眨眼睛，眼泪啪嗒地滚落下来。
他一声不吭地踢掉鞋子，正要上床，却听见严厉的舅舅继续说道：“睡季霜羽那间屋。”
顾承上床的动作一顿，抽了抽鼻子，打开门去了隔壁屋，由始至终就连哭也没有出声。
顾传圣掀开被子起身，被子和床单都被自己刚才那一身汗浸湿，他开门去了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回到卧室又自己测了个体温。
三十七度六，体温已经逐渐恢复正常。
顾传圣将被单床单都取下来，换了套干净的，重新躺在床上睡觉。
头顶的灯还亮着，顾传圣闭着眼侧躺着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坐起身，一掌将床头柜上所有东西都扫在了出去。
塑料水杯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里面的清水洒得到处都是，哐当一声落地，感冒药直接飞到了玻璃门上又被弹回来掉在地上。
顾传圣看着被自己搞的一团糟的房间，蓦地笑起来。
自己在这里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呢。
他从床上起来，将水杯和感冒药捡回来，又从卫生间找了块抹布将地板上弄湿的地方擦干，至于被打湿的被套和几本杂志，就只能任其湿润。
顾传圣又给自己定了个闹钟，按照感冒药的计量，他准备半夜再吃一次。
做完这一切，顾传圣关灯睡觉。
他不管这次季霜羽为了什么突然间不能回来，也不问那条短信是她在什么样的心境下发给他们的。
他只知道，因为自己的生病，他无法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凌晨三点，家里的大门轻轻转动，季霜羽疲惫地出现在房门口。
她动作轻缓地关上房门，又反锁了一下，换了鞋进屋。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电视里早没有了画面，夜深人静时也不感觉清冷。
季霜羽靠在进门口的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她走进去，将电视机关上，又将客厅的灯光调到最暗，悄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轻轻扭动把手，她推开门，卧室里灯竟然也亮着。
看到床上躺着的小孩儿，季霜羽愣了一下，随即便看到了枕头上湿漉漉的一大片。
她心头一酸，眼圈顿时红了，捂着嘴轻轻退出了房间。
季霜羽窝在沙发上，双手抱膝，头埋在双臂里，无声地落泪。
就在刚才，她和严柏定下了一个约定，一个可以摆脱严家的约定。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她以为那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可在房间里看到顾承就连睡着了都还止不住的抽泣，季霜羽真的做不到。
“霜羽？”被闹钟吵醒的顾传圣出来倒水，突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
季霜羽闻声抬头，脸上尽是泪，眼睛里却在笑：“怎么办，我好像真的舍不得你们。”
正文 106。第106章 交换条件
季霜羽也不会开车，两个人出了小区后就打了辆出租车前往最近的医院。
在急诊室里检查后，严柏的手臂只是脱臼，但因为两个人都不会急救措施，所以还是包扎了一下固定着，避免二次损伤。
但原本就该结束的事情，严柏突然跟医生说道：“刚才跌倒的时候我头好像撞到地上了了，现在有点晕。”
季霜羽一愣，随即问医生：“是不是要照ct看看？”
医生扶了扶眼镜，说道：“一般来说撞击不太严重的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不过如果你们不放心，那最好还是照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那严柏哥还是安全起见看看吧。”季霜羽对坐着的人说。
严柏点了点头，说道：“霜羽，那你等我好么。”
季霜羽一颔首：“好，我在外面等你。”
晚上的人不多，没几分钟，严柏就出来了。
从出门到来到医院，季霜羽的态度始终温和无恙，对严柏的请求也是百依百顺。
但从ct室出来看到坐在外面等待他的季霜羽，严柏突然意识到霜羽的顺从根本就不是对他的喜欢，相反，她的担心柔顺全都是因为无奈。
他要的可是季霜羽心甘情愿下的付出，要让她自己主动选择他。
拿到ct片子，季霜羽和严柏往医生办公室走。
“霜羽。”路上，严柏轻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
“嗯？怎么啦。”季霜羽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没什么，今天晚上太麻烦你了。”严柏微笑道。
季霜羽回以一笑，她的确是很意外严柏今天晚上的态度，好像喝酒之后变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她不知道严柏究竟是因为在她那番话的刺激下终于想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严柏强吻她的事情她依旧不能忘怀，但除了让自己生气还能怎么样呢。
如果只是一个吻就能让他们的关系彻底恢复到原点，季霜羽绝对不会在意吻自己的是谁，顶多当被狗咬了一口。
医生看过片子之后说没什么问题，一切很正常。
但严柏却始终觉得头有点晕，有点恶心想吐。
“既然这样，那不妨在观察室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看看情况再说。”医生开着单子，跟他们说。
季霜羽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且不说严柏究竟是真的撞到了头有点脑震荡还是在装病博取同情，今天晚上只要不再单独相处，她就不会再害怕。
观察室里摆了八张病床，但一个人都没有。
严柏挑了个靠窗户的床位，吊着手臂，坐在床边上。
“严柏哥，你饿不饿，要我去买点什么吃的么？”季霜羽站在床尾，不太愿意和严柏靠近。
严柏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床尾的一张木凳，说道：“别跑来跑去了，坐会儿吧，和严柏哥聊会儿，好么？”
商量的口吻，温和的语调，季霜羽有点诧异地看了严柏一眼，坐在了凳子上。
严柏微微笑道：“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有这么平平静静地单独聊天了。”
季霜羽有些敷衍地说道：“严柏哥工作忙嘛，我上课事情也比较多。”
严柏却没这么轻易罢休，继续说道：“刚才在家里，是严柏哥不对，严柏哥跟你道歉。”
季霜羽愕然，几乎有点呆地看着严柏。
严柏温柔一笑，深情地看着季霜羽，说道：“你说的对，我太专制了，从来没有认认真真考虑过你的感受。可是这么多年，你似乎也从来没有对我敞开过心扉，对吗？”
这样自我检讨的模样让季霜羽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柏的问题。
“霜羽，我承认在很多事情上我不了解你的想法，可如果你坦白告诉我，而不是什么都藏在心里，也许我们会有不一样的选择，对吗？”严柏温情似水，像一潭深水，缓慢地淹没了季霜羽。
季霜羽沉默着慢慢点了一下头，应承了严柏的话。
严柏唇角含笑，事情的进展比自己想象中来得更容易。
“严柏哥知道，你对我，没有那种感情。”他继续说着最动听的话语，“但霜羽，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没有丝毫的虚假，这些，你都感受得到，对么？”
季霜羽又点了一下头，缓缓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也不是不喜欢严柏哥，只是这种感情跟你想要的那种不一样，我只是把严柏哥当作哥哥。”
真话往往最为伤人，严柏尽管知道季霜羽不爱自己，但听到真相他还是无法接受。
然而这次他忍住了发怒，反而极为情深意切地说道：“但是我是真的爱你。而且，我也不打算放弃。”
季霜羽脸色一白，惨然地笑了一下，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说来说去，始终是这个结果。
看到对方脸上那不加掩饰的失落，严柏更加确定了自己接下去的话会给季霜羽造成多大的影响。
“霜羽，严柏哥和你定一个约定，好么？”严柏温柔地开口。
季霜羽抬眼看他：“什么约定？”
严柏微笑道：“你还在上学，到后面的学习实习会更加累，严柏哥不忍心你为了学习还要因为我们的事情而精神恍惚。我爱你的这份心不会变，但是也不再强求你必须和我交往。”
季霜羽惊讶不已：“严柏哥你刚才说不，不强求我……”
严柏眉眼温柔：“是的，我不再强求你和我交往，严柏哥重新追求你，就像平常的男孩子追求喜欢的女生一样。等你爱上我之后，我们再交往。”
季霜羽觉得自己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听见这么动听的答案。
然而，严柏还有后话。
“但是，严柏哥也有一个前提要求。”
“是什么前提要求？”季霜羽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要再和顾传圣他们来往。”严柏轻声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
季霜羽上弯的唇角渐渐拉下：“为什么？”
“这对我不公平不是么？你成天和一个男人朝夕相处，我又该用什么方法来追求你？”严柏为自己的要求作出解释，“如果你能接受一个并不熟稔甚至是陌生的男人留在你身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