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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想，严柏后脚进门，关上房门就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要回到这里住，所以提前找人把房间打扫了一下，你之前放在这里的行李箱我已经放到房间了，东西都是按照你的习惯放的，你不会找不到。”
季霜羽陡然顿住了脚步，回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严柏，问道：“房间是你找人打扫的？”
严柏笑了一下，反问：“怎么了？”
季霜羽心中莫名就升起一股焦躁，若是心洁做的，她觉得这是朋友之间的帮助，可只要一想到是严柏做的，她就不能不联想到这又是一份人情债。
她真的厌倦了这种被人拿捏住把柄的感觉。
“霜羽？”严柏见她不说话，又喊了她一声。
季霜羽看看严柏，曾经追逐喜欢到后来的躲避胆怯，到现在的厌烦，她几乎无法直视这个男人。
想了许久，季霜羽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太伤人的话语，只是淡淡说道：“以后，不要为我做这些事，我自己可以做。”
严柏目光略沉，听出季霜羽那话语中的疏远和冷淡。
他放下行李袋，问着背对着自己的季霜羽：“如今，我们之间要这么陌生的对白吗？”
季霜羽取下自己的背包扔在单人沙发上，如果没有看到严柏，她就算面对的是一间蜘蛛网结丝的房间也能心情愉快地打扫，可严柏的出现，不仅打破了她的心情，还让她更加郁结。
楼下乘凉的老年人大多都是退休的人，季霜羽毫不怀疑严柏那句未婚夫在明天早上将传遍整个小区。
自己的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对方变本加厉的行为，季霜羽觉得自己真的如顾传圣所说，令人失望。
“严柏哥！”季霜羽转身看着严柏，目光认真坚决，“我希望你不要到处跟别人乱说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严柏目光一凝，不答反问道：“你还在为这件事跟我怄气？”
季霜羽说道：“这不是怄气不怄气的事情，是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
严柏一下笑出声，说道：“没什么？你妈妈婚宴上当天，那么多宾客全都听见了你答应嫁给我！就在刚才，几个小时之前，我们两家人还在讨论今后婚礼的事，你现在跟我说我们之间没什么？”
“那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季霜羽被逼得急了，直言不讳道，“从一开始，我就不爱你，是你要求我必须和你交往！是你在用这么多年的恩情做交换！就连在我妈婚宴当天，你敢说那些记者不是你找来的吗！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当着我妈的面在要挟我吗！顾传圣尚且知道尊重我的意见，可你呢，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
季霜羽情绪激动，说到最后声音高得尖利而愤怒，仿佛在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次发泄。
然而，她的这番话并没有全数落在严柏的耳朵里，更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严柏的耳朵里只听见了三个字——顾传圣。
他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拽住了季霜羽的手臂，狠狠一拉，将她按倒在沙发上，死死压住了她的手臂。
季霜羽被压得动弹不得，两个人身体的亲密接触令她心里一下子晃了起来，可眼睛里不敢露出一点脆弱。
她忿忿地盯着严柏，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严柏并没有对季霜羽做什么，只是表情有些扭曲地冷声问道：“顾传圣？在你心里，那个说谎骗你接近你的顾传圣比我好？你知不知道他在商场上做的那些决定可以让很多人家破人亡！他心机深重，心思缜密，睚眦必报！你以为他真的爱上你了？他不过是在耍你！”
季霜羽没有挣扎，怕引起严柏更重的压制，她淡然地看着严柏，回道：“我不是呆在象牙塔里的乖学生，我打工赚钱养活我自己，我知道要在社会上立足需要什么样的手段！我不会用，但我不会阻止别人用！顾传圣就算是耍我，他也够尊重我！”
严柏怒极反笑，又像是气急了口无遮拦：“尊重你？他怎么尊重你？没有趁机和你上床就是尊重你了吗？我难道没有吗！”
季霜羽脸色微变，她无法想象那个温文尔雅的严柏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忽然觉得这张熟悉到闭着眼睛能够描绘出来的脸陌生非常。
压在她身上的似乎不是那个和她一起长大、温柔的严柏哥哥，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季霜羽挣扎起来。
她说道：“你只说顾传圣，那你自己呢？你比顾传圣更可怕！你不仅伤害了无辜的周林林，还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余心洁！”
季霜羽的奋力挣扎让严柏几次都差点让她逃脱，而她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在他的心上。
严柏死死钳住季霜羽的两只手腕，双腿控制着她的乱蹬的腿，凶狠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余心洁，让你亲耳听见我和她分手！”
季霜羽一怔，更加激烈地挣扎：“你不能再伤害心洁了，她那么爱你！你不能这么对她！”
然而严柏根本就不听季霜羽的话，空出一只手去拿茶几上的电话。
季霜羽衣衫凌乱，全然不顾形象地去抢严柏的电话。
可电话还是接通了。
严柏开了扬声器，彩铃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季霜羽祈祷着。
“喂，严柏？”电话那头传来余心洁温柔的声音，“你现在打电话，是要过来么？”
正文 240。第240章 最黑暗的一晚
季霜羽大声喊道：“心洁，挂电话！你唔……”
话还没说完，季霜羽就被严柏捂住了嘴。
余心洁听见那边声音不对，立即警觉道：“霜羽？霜羽你怎么了？严柏，你不要伤害她！”
季霜羽嘴上唔唔喊着，扬声器里传来的余心洁的话让她心头一暖，眼圈顿时就红了。
严柏见季霜羽说不出话来，这才冷厉地对余心洁说道：“余心洁，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只有一件事说，我要跟你断绝关系，之前说的一切都不再作数，你爱怎么样随便你，那套房子当作是对你的补偿，你听清楚了吗！”
余心洁听得很清楚，也正因为太清楚，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严柏终究还是要霜羽不要她了。
“唔！！”季霜羽双眼通红地盯着严柏，她动弹不得，可又愤恨无比。
她扭动着头，张嘴，狠狠一口咬在严柏的手掌小手指的位置上。
“啊！”严柏吃疼地松开手，却因为手掌挥动的方向，啪地一耳光扇在了季霜羽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让三个人都为之一愣。
余心洁心急道：“严柏？霜羽？你们怎么了？”
严柏回过神，忙挂断了电话。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微侧着脸的季霜羽，懊悔不已。
他打她了，他怎么会舍得打她呢。
严柏渐渐松开了对季霜羽的钳制，深切道歉：“霜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伤的重吗。”
严柏想去扶季霜羽，却被季霜羽躲开。
“我没事。”季霜羽侧过脸，撑着沙发自己坐起身，却离严柏远了些。
严柏这才注意到季霜羽两只手的手腕上竟然也被他勒得红了一片，看着对方避如蛇蝎的神色，他眸底一片黯然。
良久过后，严柏喉咙发干地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想伤害你，我爱你霜羽。”
季霜羽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不肯回一个字。
严柏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严柏索性关机不予理会。
这时，季霜羽才开口道：“不要伤害心洁，她是无辜的，不要伤害她。”
严柏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阵阵发白，他点点头，沉声道：“好，我不伤害她。”
“我想休息了。”季霜羽又说。
严柏不敢再多说，怕这样尴尬的气氛会持续很久，他站起身，想了想，说道：“霜羽，我知道我有很多坏毛病，可是我会为了你而改正，我们结婚以后，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闻言，季霜羽蓦地抬起头看着严柏，目光如炬：“你说什么？结婚以后？”
严柏没想隐瞒她，开口道：“是，我爸妈已经同意结婚了，他们会和你母亲商量婚事，婚期暂定在你暑假里。”
季霜羽哈地冷笑了一声：“在你们严家人眼里，我季霜羽永远都没有属于自己的人权！我就是你们家养的一条狗，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临了不喜欢还能宰了吃肉！”
“霜羽！”严柏厉声呵斥了一声，又软下声音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这些话我当没听见，等你平静一点，我再来看你。”
季霜羽双拳紧握，双目泛红，紧紧盯着严柏，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严柏神情一顿，他从未见过季霜羽有过这样怨恨的眼神，愤怒而压抑。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严柏不想再继续刺激季霜羽。
走到门口，刚打开门跨出去，严柏就听见季霜羽冷漠的声音传来：“要我嫁给你可以，你把自己结扎了，我就嫁给你。”
严柏震惊，回转头看着依旧窝在沙发上的季霜羽，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客厅里明亮的灯光照得季霜羽无处躲藏，她冷冷看着严柏，毫不闪躲，再次开口：“顾传圣曾愿意为了我结扎，你不是要和他比么，你要是也愿意结扎，我就嫁给你。”
“霜羽……”严柏眸光闪动，呼唤了季霜羽的名字，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能回答什么。
“不是还有近两个月的时候才考试么，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季霜羽缓慢站起身，瞥了一眼严柏，“我去休息了，走时请关门，谢谢。”
严柏愣怔着看着季霜羽进了卧室，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关上大门走出去。
楼梯的声控灯有些不太灵敏了，需要很大的响动灯才亮起来。
严柏被季霜羽那番话震得无法言语，就连动作都下意识地放轻，楼梯间一片黑暗，只有窗口隐约投来的光线。
严柏握着扶手，走了几节台阶，突然狠狠地一掌敲在扶手上，哐当一声，声控灯才亮起来。
他刚刚发现，霜羽不再称呼他严柏哥了。
他们之间，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可他，不后悔！
季霜羽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没有开灯，背靠着门，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
“爸爸……”季霜羽声音沙哑，“我做了一件坏事，爸爸，你会原谅我么。”
房间里静谧一片，没有人会回答她。
“我不想嫁给他，是他逼着我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是不是已经成了坏人？爸爸，你告诉我，爸爸……”季霜羽执着地问着。
胸口传来的震动让季霜羽浑身一抖，她缓慢站起身，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
她眼睛很红，但没有流泪。
从内衣里拿出手机，看到是余心洁的来电，季霜羽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接通。
刚一接通还没来得及说道，余心洁就急忙问道：“霜羽！你怎么样？严柏是不是欺负你了？”
季霜羽微微扯出一点笑容，说道：“我没事，心洁，你别担心。”
“可我刚才听见啪的一声，像是……耳光。”余心洁忐忑开口，严柏提出要和她分开她都没这么紧张过，电话挂断后，她甚至都想到要给顾传圣联系。
她知道，只要霜羽平安无事，顾传圣是一定会成全她的心意。
季霜羽沉默了一下，嗯了一声，说道：“刚才是有点事情，不过他已经走了，我没事，真的。”
听见季霜羽这么说，余心洁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心洁，他说的那些话……”季霜羽缓缓开口。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的，你也别担心我。”余心洁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明天我过来帮你补习吧。”
季霜羽原本想答应，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了，我想休息一天，后天复学后再说吧。”
“嗯，也好，那你明天好好休息。”余心洁轻声道，“你早点休息，拜拜。”
“拜拜。”季霜羽道完再见，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