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父亲,父亲本来应该是他最亲的亲人。但他不仅仅是她的父亲,他还是邱安洁的男人,高乐诗和高乐文的父亲。有时候,高歌坐在高家大宅里,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样子,觉得自己根本是一个彻头彻尾多余的人。
更何况,前几天左承尧那样帮她教训了一顿高乐诗和她的朋友,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妹妹”回去已经怎样在父亲面前编排她了呢。
一想起那天,想起在“未央”茶室的种种,想起左承尧,高歌就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那天左承尧握着她的手走出茶室,又一路开车把她送回家。
临下车的时候,高歌像大梦初醒那样对他说:“左承尧,我不知道你今天这样做是为什么。但我即使再傻再蠢,我也知道你教训她们不是为了帮我出气。也许,你只是讨厌高乐诗。又或者你设了什么我看不懂的陷阱在等我跳下去。你太聪明,我从来看不透你。不过不管怎样,你放心,我不会因此痴心妄想觉得你对我有什么的,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你的。总之,谢谢。”说着,高歌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虽然你以前说过你不需要我的谢谢的。”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轻,声音低哑得仿佛不是说给左承尧听,而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左承尧听完高歌的话却很久没有回应,就在高歌以为他再次和以前一样不打算搭理她的时候,他嘲讽般的开口了,“高歌,七年来你就学会这点本事?和你那恶心的妹妹一样,装善解人意?装可怜装无辜?我说过,你是恶狗就好好的当你的恶狗,穿上衣服也不像人!只会令人更加厌恶。”
这话是如此伤人,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高歌还是觉得难过。
她当时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看,高歌,就是这样。每一次你觉得有一点点希望的时候,老天总是会马上令你跌得更惨。”
在他牵着她的手的时候,她是否有过一瞬间有那样的念头——万一,左承尧真的只是单纯想要帮她呢?万一呢?
她不敢这样想,但她知道那近乎虚无缥缈的希望在心的角落里萌发。只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她很快幻灭。左承尧怎么会喜欢高歌呢?他讨厌她,他恨她。他这样毫无情面的嘲讽、羞辱她,才是正常的。
所以她并没有生气,她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她对他说:“哦,我知道了。再见,左承尧。”
高歌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再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修补面前的画作了。
但她也不想回家。
她索性拿起一只铅笔,一张纸涂鸦起来。也不知道想画什么,就随意的描摹起窗外天空、云、落日、飞鸟和偶尔划过天际的飞机。
回国以后,同左承尧相见这两次,她客气疏离过,尖刻吵闹过,心酸认输过。但从未平静正常过。
七年前的高歌大概是真的很讨人厌,但在圣安德鲁的高歌,隔绝过去种种,却也是一个温和大方,美丽善良的女子。
只是,大概左承尧永远都没有机会,也没有兴趣看到她的那一面吧。
高歌就这样想着,画着,只是任画笔带着她的手走,思绪四处飘散。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来,才发现窗外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不经意间瞥了下眼前的画纸,然后她马上惊慌失措的把它揉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不是对着窗外天空在胡乱画着吗?怎么那些云层的轮廓竟在画纸上成了左承尧的脸。他的眼他的眉在她的笔下,无意识的成型。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她狠狠的把纸团扔掉。
只是她没想到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竟然正正是左承尧走了进来。
他穿一件深灰色的风衣,无框眼镜的镜片微微有点反着光,文质彬彬,俊朗儒雅。如果高歌是第一次看见他,说不定会以为他是博物馆里的年轻学者。
左承尧弯下腰拾起高歌丢在地上的纸团,打开来看。
高歌远远的阻止不及,她冲上前去,不知道该先说“你不要看!”还是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左承尧看了一眼画纸上的内容,面上淡淡的,看不出神色有什么变化。
高歌在他面前有些尴尬的站着,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以前还不知道你对画画有兴趣,怎么想起学画的?”还是左承尧先说话。
怎么想起学画的?高歌的心一沉。是刚到国外那阵,看心理医生开始的。那时她觉得开口倾述很艰难,于是她的医生让她随意画画,半是诊断半是治疗。画了半年,病不知道治好没治好,但却对画画产生了兴趣。至少,她觉得自己在画画的时候是心最平静的时候。
可是这些,怎么能对左承尧说呢?
她避而不答,只是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左承尧也不纠结高歌回避,“你爸说叫你今晚回家吃饭,让我顺路来接你。”
高歌讶异:“爸爸叫我回家吃饭为什么要你来接我?”
“因为他想撮合我们。”
“什么?”
“或者,更直白的说法是,因为他有求于我,所以想要将你双手奉上。”
“左承尧你在说什么?爸爸怎么会这样做?”高歌第一反应是搞不清状况的反对,但她马上想到之前顾思源说过,高氏很想和左承尧的九州合作,拿下“航空城”那个项目。这算是有求于他吗?
不过,就算高氏有求于左承尧,爸爸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女儿来做交易的。大概爸爸不知道她和左承尧的过往,觉得他是一个青年才俊,所以制造点机会给他们吧。一定是这样的,回头她一定要和爸爸说一下,不要乱点鸳鸯谱。
想到这里,高歌又再次对左承尧强调了一遍,“我想你误会了,爸爸不会这样做的。他可能只是和天下其他关心子女婚姻的普通老人一样,想要把我和你凑成一对。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爸爸不知道我们俩当年的事,如果知道的话,他绝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的,毕竟,你那么讨厌我。”
高歌说到这里,有点黯然,不过她并没有停顿太久,她很快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会跟爸爸说清楚的。只是原谅我不能对他说实话,也谢谢你这么久以来没有在爸爸面前提起当年。就当是可怜我吧,让我在爸爸面前留有一点点脸面与尊严。我会给爸爸说我们互相没有感觉。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我会请他不要再胡乱安排,令大家尴尬。”
左承尧略略挑眉。“你,不喜欢我?”
高歌没想到她说了这么一大通,这人却只拣了这样一句来问。她很想大声说,是,我就是不喜欢你。但想到自己刚刚乱描的有他的模样的画纸还在对方手中,一时脸都快涨红了,憋了半天,也只能无奈的说:“左承尧,我是蠢,但我也知道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左承尧却像是突然起了兴致,他说:“高歌,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
“什么?”
“赌你那敬爱的父亲不会理你的感受。
赌你,爱我。”
☆、第16章
“左承尧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
“你不敢,因为你知道你会输。”
“我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这太无聊。”高歌微微叹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好拿来做赌注的。”
左承尧扬了扬手中发皱的画纸:“如果我赢了,这张画就是我的。如果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她想从他那里赢得什么?
多年前,她也同旁人打过赌,那时她们赌的是她能否赢得左承尧的心,至于赌注是什么,她却忘了。因为她所输的,早已经完全超过赌注的成千上万倍。
现在,他主动和她打赌,他问她赢了想要什么?她可以说她仍是想要他的心吗?她可以说她想他爱上她吗?她可以说她想回到过去一切错误还没发生的时候,让他们从新开始认识吗?
当然不可以,因为一说出口,她就输了。
这是一个悖论,她想要赢得的赌注却注定会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她只有学他的模样,故作轻描淡写的说:“如果我赢了,那你就把这张画还给我。”
这赌注不过一纸涂鸦,如此轻飘飘,左承尧却拿起它又仔细端详了两下,“还好我不会输,不然还真舍不得把它还给你。”说着还别有意味的看了眼高歌,“画得挺像的。”
高歌见他拿着这画那么久也没有对画的内容说点什么,以为这页已经胡乱揭过,没想到左承尧突然又来这么一句。她一下子觉得困窘难耐,以至于口不择言的愚蠢掩盖:“左承尧这只是我乱画的,你不要误会,画的不是你,只是,这只是我照着素描画本上随便临摹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这谎话还能更拙劣一点吗?
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太假,没有一点可信度。
“我误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画得像我的?”
左承尧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这下高歌是真的只有无地自容了。
但不知为什么,她却隐隐觉得此时的左承尧心情很好。她说不出理由,那只是她的感觉,或者错觉。
**
两人回到高家大宅,一餐饭吃完,高歌不得不承认左承尧在一定程度上说得对——高父确实想撮合他们俩。除去言语间的明示暗示,甚至最后已经到了不顾她的反对,就定下了让左承尧每天去接她下班的安排。
说什么一个女孩子老是加班,回去得晚不安全云云。
高父和左承尧一个客套连连:“真是麻烦你了,左老弟。小歌有你帮忙接送我就放心了。”
另一个欣然应允:“不麻烦,小歌本来算是我的学妹,学长照顾学妹应该的。”
高歌根本插不进嘴,她简直要在脑海中翻起白眼,左承尧,就为了一张画,就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赌注,你至于这么拼吗?不知情的人大概还会以为他真的对她有意思呢。
七年后的左承尧老是这样对她冷热不定,高歌是越发搞不懂他的想法了。事实上,她也懒得去揣摩他的想法,横竖他那么聪明,也从来不是她可以想透的。
不过不管怎样,她总是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当真,左承尧是没有一点点可能性看上你的,就好像上次,他那样帮了你之后不也还是恶语相向。他会把你暂时的捧上天,而又很快的狠狠把你摔下地。
高歌下定决心要找父亲好好谈一下,她相信只要自己严肃认真的表示她对左承尧并无半点意思,左承尧也不过只是出于礼貌、出于爸爸的面子才对她假以辞色,他们俩绝无可能。那么爸爸应该不会再乱拉红线了。
晚餐吃完,高父和左承尧回书房抽烟聊事情。
高歌敲门而入,“爸爸,我想和你谈谈。”
“小歌,坐过来,有什么想和爸爸说的?”高父和蔼的向高歌招了招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高歌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左承尧,“爸爸,可是你还有客人……”
“左老弟怎么会是客人呢?有什么不可以当着他说的。”
“可是我想单独……”高歌还想争取,但话还没说完,左承尧就站了起来。
他识趣的说:“高董,令嫒想和你说私房话,我这个外人确实不适合呆在这里,我想我还还是先出去吧。”
“快坐下,快坐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