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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今天来了，来了之后就坐在旁边阴凉处，看他们上课。
可怜体育老师第二年教他们班，愣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学生。
发指令让男同学们去跑1500后，接到个要紧电话，便走过去和顾辞搭了两句话，让他帮忙盯着点，免得有人偷工减料少跑一圈。
估计以为他是别人班的。
顾辞笑眯眯答应了，摇着叶子扇站起身，磨刀霍霍向亲友。
结束之后全班男生集体阵亡，怨气冲天。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顾辞发出这番灵魂质问了。
“哥你真的，闲的没事故意过来搞我们？”
顾辞一晒，标准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故意倒没有故意，这不恰好老师委以重任么。
大伙儿整天熬夜写作业熬到头秃了，还有时间出来刷帖子顶话题吃瓜，精力这么旺盛，得多跑跑步消磨消磨啊……
当一班成为挺尸聚集地，那边同样上体育课的十三班已经解散了。
三五成伙，零散地穿过塑胶跑道中央的草地，预备早点去食堂。
郭青藤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顾辞忽然抬了抬手，朝远处挥了下，似乎在和哪个熟人打招呼。
他这人是这样，天生唇角上扬，眉眼清明干净，看着总是一副明朗带笑的模样。
郭青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被打招呼的人也一脸懵，抬手指了指自己。
顾辞于是笑着朝他点头，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那人郭青藤认识，十三班的王栋。
不是多正派的一富二代，之前跟着校霸混。后来校霸被顾辞掀了，十三班那群小混混群龙无首，全都销声匿迹了。
顾辞找他干啥？
他跑过来，对着顾辞问的也是这句：“你……找我有事？”
王栋言语习惯是出口成章，扑面而来一股把没素质当拽的痞气。然而当着顾辞的面，“你”字后面原本要跟的“TM”两字被自动消声，态度也没那么傲，但隐约仍透着不耐烦。
顾辞这人硬是硬，可他不怎么混圈。
听说脾气也不坏，只要不主动得罪了，和他们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既然巴结不上，他便没有伏低做小的打算，就那么昂着脑袋看着他。
顾辞脸色没变化，开门见山问：“昨天贴吧飘红的热帖，是你干的吧？”
王栋微呆了一下，不以为然：“是啊，怎么了？”
郭青藤闻言耳朵一竖，大喘气的声音悄悄、悄悄地匿了。
试图降低存在感。
顾辞站起身，叶子扇被他随手丢到一边，“哦？收了人家多少钱？”
语态并没有特别冷，寻常对话的陈述口吻，只因为他起身的动作，王栋忽然有了一点危机意识，背脊上的肌肉绷紧。
他记得上一次校霸被眼前这人锤进医院的时候，他脸上似乎也从没显现过什么狰狞阴冷的表情，就是……
现在这样的平静。
王栋后脚跟朝后挪了一寸，又觉得屈辱，移回来。
硬着脖子，“关你什么事？”
转念联系起昨夜的帖子一夜被删光的事，忽然觉得自己这话可能问得不太对，赶忙撇清道，“我拿钱办事，对事不对人，你要找就找正主去。”
“对事不对人？”顾辞想了会，慢慢点点头，“也行。你去操场跑个二十圈，这事我就当你对事不对人，过了。”
二十圈？！！
王栋头皮一麻，被逼的太狠，激出破罐子破摔的傲性来：“你他妈让我跑我就跑？凭什么？”
“凭今天天气太热，我不太想和人动手？”他看过来，理直气壮又慢条斯理的模样，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不然你觉得凭什么？”
话说到这地步，没留转圜的余地，只能以一方低头结束。
“我艹你大爷！”王栋把校服外套一甩，朝他挥拳猛扑过来。
顾辞在他的进攻下退了一步，玩闹一般举起双手，笑着朝同学们示意了番清白。
“都看到了吧，他先打我的~”
下一秒，眸光骤变，冷冽且锐利。
……
两分钟后。
郭青藤看到已经鼻青脸肿王栋被轮了个圈，狠狠砸在地上，肉体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这一组专业吊打菜鸡的冲击性画面，把围观者看得目瞪口呆，安静如鸡，纷纷后撤。
顾辞单手抓起王栋的衣领：“老实了？”
他出手太过凌厉，王栋除了最开始打出一拳被他躲掉以外，全称是懵逼状态被当成沙包盘。最后咣地一下被砸地上才算结束，被活活锤懵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一张嘴，口腔里都是血腥味，骨头像是给人拆过一遍，浑身各处钻心地疼。未免再被他盘一遍，脖子缩着，颤抖地点了点头。
“还发帖么？”
“不……不敢了……”王栋呜咽着。
“不对，帖子可以发，不可以说秦念，不能乱造谣。”
“是……是……”
顾辞撒开他的衣领，迈步走开了些：“放心，我留手了，疼点而已，没有伤筋动骨。毕竟你对事不对人嘛，又不是正主。”
话锋一转，冲他微笑，“你能接着去把那二十圈跑完吗？”
“我……”王栋狠狠吸了一口气，近似哭腔，“我可以。。。。。。”
郭青藤打了个哆嗦。
妈的，魔鬼吧！
第23章
最近真是瓜田丰收的季节，大瓜多得吃不完。
好多学生下课后去食堂吃饭，正好围观到被罚跑圈的王栋。
他那一身像是被水洗过，湿淋淋头发贴着额头，沿着发尾往下滴汗。跑到后面跑不动，行尸般一脚高一脚低，颠颠地往前走。
脸颊燥热通红，活像是从哪逃难出来的。慢走了一阵，四肢像灌了铅，酸痛沉重得快抬不起来，刚想躺下。
冷不丁一抬头，顾辞就趴在三楼的栏杆上，喝着牛奶，含笑看着他。
“……”
干，今晚铁定要做噩梦了！
王栋背脊发麻，咬牙死撑着跑完了全程。
最后人半瘫，被小弟捡了回去。
这下炸了锅。
然而与众人爆棚的吃瓜欲呈现截然相反状态的，是论坛万径人踪灭的寂静。
短短一个午休的时间，全校同学已经把王栋被□□的前因后果整得明明白白的。
尤其那句“不可以说秦念，不能造谣”被和上一个删帖瓜和上上个倒贴瓜联系起来。
瓜田之内，瓜瓜相连，真相呼之欲出——
原来顾辞和秦念是真的！！！
这护犊子的架势，妥妥的霸道少爷爱上我呀！
至于那张顾辞主动远离秦念的照片的缘由，也很快被路人自我消化地解释了——
要不是顾少爷有起床气，要不就是两人之前闹矛盾，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么！
众人弹冠相庆，终于把瓜吃明白，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上课走神啦~
再看秦念，神色和态度便不一样了，缓和亲善起来。
吃瓜群众凑热闹不见得带恶意，但校园群体生活是看风向和氛围的，这是寻常学生明哲保身的法则，也是校园霸凌的温床。
……
晚自习上课前，秦念忙着预习明天要学的内容。
看过几道学校自己出的基训习题，秦念立马就察觉到，京都的教学和她老家的差异挺大的，命题更灵活，注重思维培养，偏向于发散放养型。
这让习惯题海战术、套重点的她略有些不适应，更要谨慎对待这个过渡期。
教室里闹哄哄的，因为混杂的人声中没有过于突兀的频率，并不显得刺耳和叨扰，被她自发屏蔽成背景音。
正入神，敞开的班级门被人轻轻扣了扣。
教室里骤然收音，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秦念抬起头。
顾辞歪在门口，右手食指曲起保持着敲门的动作，看着她：“找你有事，来一下~”
“怎么了？”秦念不明所以，“一会上课了。”
“就一会，不耽误你上课。”
“干嘛呀？”
“带了吃的。”
秦念二话不说，放下笔，跟上去了。
她跟着顾辞走出教室后半分钟，才有人继续说话。
“没觉得他俩之间相处态度特别自然吗？就那种……老铁的感觉。”
“是CP也只能是处了十年以上的CP了吧……”
“不说他俩是真的吗？咋回事？”
“真……兄妹？”
“我愣没看出一丝CP的暧昧感来。”
”我也……”
唯一知情两人青梅竹马关系的郝梵，敢听不敢言，明明掌握着第一手新鲜情报，却不敢往外放，憋得心里万分惆怅。
只怕一不小心妄议被逮住了，和王栋一样被拎出来祭天。
秦念跟着顾辞两步走到一班后门，一眼看到教室后排的位置上，或坐或站着包括郭青藤在内的四个男生。
男生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笑，桌上放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唯独放在顾辞桌上的那个被拆开了，露出有一个边角。
秦念就认出那是日本有名的甜点，她垂涎很久了，可惜某宝上没得卖的，她又没有代沟的渠道……
郭青藤没注意秦念被叫过来了，还在和面前高瘦清秀的男生调侃，手搭在他肩上：“我说安洋你可太小气了吧，出国回来一趟，就给带点吃的？”
安洋嫌弃地推开他的手：“交情就这么点，人贵有自知之明。”
郭青藤：“……”
坐在郭青藤位置上，一肉嘟嘟的小胖子推了推自己瓶底厚的眼睛：”顾辞呢？？他怎么拆着礼物，突然出去了？”
“谁知道？”坐在顾辞位置上的格子衫幽幽往嘴里塞着新拆的甜点，吃一口，眉头皱起来：“什么啊，这糕点太甜了，只有小姑娘才会喜欢吧？”
安洋脸黑：“……给老子放下，礼物没你份了。”
郭青藤眼睛一瞟，拍拍准备冲过去夺甜点的安洋，冲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无声：”看，妹控来了”
话音刚落，小胖子面前完整的礼盒便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截了过去，落进了一个小姑娘的怀里。
”从日本带的，给你。”
小胖子的视线跟着礼盒一起落在秦念的身上，停了三秒。
迅速转头和安洋、郭青藤进行了一场眼神交流。
“是她？”
“是她。”
“确实是她！”照片里的妹妹！
秦念被排排站的四人统一凝视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往顾辞身后站了站。
“他们是？”
顾辞漫不经心介绍道：“他们是和我一起参加机器人团体赛的成员，小胖，郭青藤，安洋，齐宇涵。”他拿手一一指过去。
秦念一脸懵，扬起手笑着愣愣和他们打了招呼。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
顾辞见了直笑：“你不是说想知道我在这边交了什么朋友么？就这些了，都是智能人工兴趣社的。带你过来认认人。”
认人？
秦念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觉得对面四人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
而且他们就那么愣着，各自说完你好就没下文了，带着理科男独有的钢铁直气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秦念只有自己救场：“咦，怎么是四个？你不是说机器人团体赛一起六人吗？还有一个人呢？”
这话是她小声对着顾辞说的，没想到郭青藤听力巨好，当即应道：“哦哦哦，还有一个没来。”
小胖说到这个，眼睛一亮，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插话，“对啊对啊，你肯定听说过，是咱校的校花女神，何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