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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五年前搬进新居,张罗一与冯琼华就开始了长期的对峙,邻里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恶化,冯琼华实在算不得一个讲理的人,十分难打交道。
楼上楼下的住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张罗一刚搬进来的时候是抱着跟邻里打好关系的态度的,但冯琼华这个人怎么说呢,用衣冠禽兽这四个字来形容她似乎还有点污辱了禽兽。
高耸的楼房、狭小的空间,彼此生活上不可能做到互不打扰,我家的天花板是你家的地板,墙壁的那头是一户全新的人家,偶有噪音污染、生活不便,也纯属正常,张罗一自问不是一个气量非常狭小的坏人,也做不出无理搅三分去跟别人随意找茬的事,但冯琼华却相当不自觉。按理说海归博士,高级知识分子,应该更懂礼知礼才对,冯琼华却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张罗一在市中心医院做护工,收入不低,却十分辛苦,她跟丈夫两个人辛辛苦苦,工作了十来年,咬牙拿出全部的积蓄才买下这处楼房,当时还曾窃喜自己占了便宜,这房子购买的价格比别的地方少说要便宜好几万,后来她跟冯琼华交手几次之后,忍不住恶毒的想,这套房子之所以卖得如此便宜,大概是因为上一任房主很是受不了这泼妇,急于脱手,将麻烦转移给别人。张罗一手头没有余钱,没办法折腾着换地方住,毕竟比这里好的房子她买不起,就算选择在偏远一点房价再便宜一点的房子,过户的手续费一万多块也是白交税的,那么大一笔钱,需要她很是辛苦地劳作一个多月才能挣出来,节俭惯了,她自然舍不得,只能咬着牙跟冯琼华继续斗智斗勇。
其实说白了,冯琼华也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她自己作息时间不规律,而且为人太过随心所欲,无组织无纪律,经常深更半夜的穿着高跟鞋在自己屋子里边蹦迪,音乐声大得连房顶都要掀起来,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张罗一躺在卧室里听得一清二楚,半点觉都睡不着。作为护工,有的时候一忙起来,基本上是24小时连轴转的,其中辛苦可想而知,晚上能安安心心在家里睡一宿觉,是相当奢侈的事情,可就唯一的一点享受,也经常被冯琼华破坏殆尽,怎能让她肝火不旺,吵上门去。
其他的邻居虽然不像张罗一似的,是高跟鞋的直接受害者,但是那高分贝的音响一放,他们又不是聋的,自然能听到。问题是众人一起找上她家要求她把音响声音调小的时候,冯琼华非但没有自觉认为自己做错了,反而梗着脖子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与众人争吵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她说话极阴损,编排起别人的闲话来一套一套,经常将来她家诘问她的人噎得哑口无言。
结果就是其他的邻居纷纷败下阵去,张罗一独木难支,吵架吵不过,动手打架的事儿她是想都没想过,却又不甘心,惹不起又躲不开,她总是越挫越勇,越吵越凶。
能发现冯琼华家出事,其实也是因为一个意外。
第一死者
昨天中午,张罗一难得空闲,心情很好地买了堆菜,准备亲自下厨做给老公吃。夫妻俩平时工作都忙,多半都是路边摊打包些快餐随便吃一口,讨生活不容易,为了赚钱,所谓生活质量便只能无限压缩。所以难得有机会了,张罗一自然要好好地操持操持,慰劳下两个人被地沟油摧残的胃。
这边厢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将一会要用的配菜全部切好,就等着老公回来开炒,两人也来个浪漫的烛光午餐。可她刚把切成丝的土豆收到盆子里,还没容得接上水,便有只活碰乱跳的大灰老鼠从天而降,好死不死地掉到盆里。张罗一有点发懵,跟老鼠的小绿豆眼对视了片刻,才一声惊叫连盆带土豆和老鼠都扔到水池里,看那老鼠在水里挣扎半天,快要上岸,才抄起粗长的擀面杖两下打死,散得到处都是的土豆丝、老鼠尸体连头手上用的家伙一齐丢进垃圾桶。
张罗一是做护工的,心理素质不错,一只老鼠虽然出现得突兀,吓了她一跳,但反应过来后惊吓的感觉下去,处理得很快,倒没造成更大损失。
但她心中的怒气却慢慢腾了起来。她虽然工作很忙,但同样也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家里收拾得相当干净,别说老鼠了,便是连只蟑螂都不见。她阴着脸盯着自家厨房吊顶看了一会,直接搬来凳子踩上去就拆,这么大只老鼠,万一吊顶里面还藏着更多的老鼠崽子可怎么办,难不成她做一回饭掉下来一只,或者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老鼠开patty?只要一想到厨房里的东西可能都被老鼠爬过,张罗一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随着吊顶一页页拆下来,张罗一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们家房顶,在靠近下水管道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拳头大小的洞,正通向楼上冯琼华家,刚刚那只老鼠,分明是从楼上爬下来了!
她家是四楼,冯琼华家在五楼,要是一楼二楼,能有倒霉的老鼠不小心一头蹿进来还说得过去,四五楼怎么可能有老鼠?冯琼华家她又不是没去过,就算没有她自己家整洁,也绝对没有脏到能招来老鼠的地步,指不定就是这贱人故意弄来老鼠,专门想放到她家里来恶心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罗一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上了楼,将冯琼华家门敲得山响。
自然门内是没有回应的。其实将近一个月了吧,张罗一每每在家都能睡个好觉,楼上再也没有折腾过,她初初还以为冯琼华转了性子,不过后来跟邻居见面打招呼的时候,问起冯琼华,似乎大家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她,估计可能不在家。
张罗一心里憋着气,不死心地又盯了一天,都没看到冯琼华的身影,看这样子,大约是真不在家吧。这一发现让张罗一的心气顺了点,她并非多不讲理的性子,知道不是楼上故意往她家扔老鼠,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不过是只老鼠,扔了便罢,家里再好好收拾收拾,必须不能有卫生死角。可没想到,她这边厢想着息事宁人,楼上那个洞里居然又掉下来只老鼠,而且这只明显比上一只要灵活得多,两米多高摔下来居然半点没晕,还能跑得飞快,把张罗一溜得团团转,才好不容易一脚踩死了这畜生。
鬼知道冯琼华在家干嘛,不然正常人家里哪里来得两只老鼠?张罗一实在不希望一觉睡醒,家里老鼠遍地,虽然她不怕这东西,也架不住想起来心里发寒。她想了想,打来电话叫开锁匠,虽然明知道私自进别人家的行为很恶劣,但她必须亲眼去看一看,到底冯琼华家里还有多少老鼠,趁着没掉到她家里,先灭了再说。
谁承想,等张罗一面带微笑地送走了开锁匠,进门先看到的,便是一具余不了多少肉的尸骨!地上到处都是死老鼠,仅有的几只活的,被张罗一惊动,从尸骨中钻进钻出,还不忘在仅剩的肉上咬上两口!
张罗一当场就吐了,鬼撵似地跑出来,抓起电话就报了警。
此时她微微有些不自然:“那个,我真不是有什么坏心才开她家门的,你们不会抓我回去吧?”
这点小事,并非刑警管辖范围,文沫可没那么闲,笑着摇了摇头。
张罗一蓦得想起,冯琼华家里的老鼠可是吃过死人肉的,那小眼睛直冒绿光,她恶心之余,打定主意一会回家定将那天装土豆的盆子扔掉。
不过,纵使她与冯琼华不对付,但一想到她家里那堆骷髅架子也许就是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女人,她还是有些不忍,邻里之间相处不好,冯琼华却也不应该是这种下场,当下小声地问文沫:“里边那死人,真是冯琼华?她也太倒霉了吧,死都死了,还被老鼠吃得一干二净。”
这个问题文沫却是没办法回答的。栾法医的初步鉴定还没完成,虽然这是冯琼华的家,而她本人又失踪多日,却不能排除她是杀人犯畏罪潜逃的可能,一切还得等尸检结果出来。
栾法医带着尸骨回到局里,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开始检验,足足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一大早,重案一组就接到了完整的尸检报告。
拜现场众多的老鼠所赐,一堆尸骨能提供的线索很少。
死者女性,四十岁左右,无生育史,死亡时间在一个月以上,尸骨上布满了啮齿类动物咬痕,左小臂有一处骨折伤,系生前形成,与死亡时间相近,怀疑为死者与凶手搏斗留下的抵御性伤痕,死因暂时不明,但尸骨呈规则仰卧位,无剧烈反抗的迹象,怀疑在被老鼠啃咬之前死者已经死亡。至于死者到底是不是冯琼华,法医已经提取了骨髓,与洗手间的牙刷上提取的生物检材作dna比对,结果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出来。
周聿的动作也很快,她顶着两只兔子眼来重案一组时,闵三行明显僵硬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挪得离她远了些。周聿自然看到他的小动作,却无心搭理。
回收站提取的老鼠,经检验确实是小白鼠染色而成的,周聿在每一只老鼠的胃内都检出了人体组织残留,与郝朋跃做了dna检验,目前结果也没有出来。但冯琼华家里,不论死鼠还是活鼠,都是普通家鼠,大约就是地沟里垃圾堆里抓回来的。死者应该不算肥胖,死亡时间又长,家里密封得挺好,这些老鼠在吃完死者身上的肉后,多数因为缺少食物饿死,少量活下来的,连死者家里的米袋子都吃光了。
周聿说完自己的检验结论,很潇洒地走了,闵三行这才松了口气,坐回自己办公桌前。
郭建峰嘬了嘬牙花子,习惯性按按太阳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又死一个,他颇头疼地说:“大家都说说看法吧。”
李承平翻开记录本,昨天是他跟王家梁一起,走访附近的住户的。
“附近的住户最近一次看到冯琼华,是七月二十一日上午,他们三楼的住户家老人突发心脏病叫了救护车,在等救护车来的时候,有人求冯琼华先过去急救一下。哦,在这里要说一下冯琼华的职业,她曾经是一名海归博士,就职于市中心医院,心外科专家,医院曾经想要重点培养的对象,后工作不到三年辞职,至于之后从事什么职业,暂时还没打听出来。那天冯琼华一直到把老人送到医院,才自己打车回家,之后便再没有人见过她。因为她与众邻里的关系不算太融洽,众人也没在意她的行踪。”
“冯琼华一直未婚,一个人独居,她的父母也在本市,不过冯琼华平时很少回去看望两位老人,也总时不时失踪一段时间,出去旅行之类的,所以两位老人是直到我们找上门去才知道女儿不见了,而且家里还发现了一具尸体。”王家梁补充了一句。半天时间,他们只来得及走访了十来户人家,也算不错了。
文沫想了想,接过话头:“本案死者死亡地点是在私人住家,案发现场发现这么多老鼠,应该可以排除自然原因,那么就说明老鼠就是凶手人为带入现场的。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一座城市里出现两个喜欢用老鼠杀人善后的凶手的可能极低,所以我倾向于三起案子是一人所为这个结论。”
“人这种生物其实很奇怪。哪怕再大胆再冷血的人,第一次剥夺他人生命,都会本能地害怕,这无关胆量,只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因为未知的才最可怕。如果死者正是冯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