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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宋家重新招佣人，月姐被宋夫人指派专门负责照顾宋致远。月姐奉命禁止年轻佣人到后院近宋致远跟前。
年轻的女佣人们私下里议论，是月姐私自决定不让年轻佣人靠近宋致远，怕惹出风流韵事。有些对宋致远心存爱慕的小姑娘便恨极了月姐。她们倒不是想要亲近宋致远，可是好歹在宋家做一回事，连宋致远的模样都没看清，觉得有点亏得慌。
揶揄月姐的正是一个爱慕宋致远的小保姆。小保姆见月姐火急火燎地又回后院去了，不禁咧嘴笑着有些得意，今天终于压了月姐一把。小保姆蹦跳着回自己房里，迎面差点撞到人。见是小丁，伸手打小丁一下。
“被鬼追呀走路都不看着点！”
小丁连忙道歉，问小保姆有没有见到月姐。小保姆朝后院努努嘴。小丁抹去额头的汗，打算去后院，才走两步被小保姆叫住。
“喂小丁，你想被扣工钱？你忘了月姐吩咐没有命令，任何人不许去后院。”
小丁恍然大悟停住脚。
“那我去保安室打电话找月姐。”
“月姐正着急找少爷呢，你打电话她肯定也不在房里。不过也奇怪啊，少爷大晚上的眼睛也看不见，会去哪里呢？”
“嘘！小心你的舌头。”
小保姆吐了吐舌头朝小丁做个鬼脸，见小丁朝保安室跑，在他身后问找月姐要报告什么事。
“保密！再多嘴小心月姐找你麻烦。”
小丁给月姐打电话时，月姐刚好在床上捶着自己快要跑断的双腿。她把后院找个遍，才想起那间小黑屋。
月姐端着眼药找到小黑屋敲门，终于听到了宋致远的声音。
“不用敷药了，我的眼睛我自己知道。”
“那怎么行呢，如果夫人知道了，肯定会骂死我的……”
月姐满脸委屈隔着小门诉苦。小门突然打开，宋致远站在门口。
“这里有一张支票，一会小姐回来你拿给她。”
“支票？”
月姐双手端着托盘，哪里腾出手接支票。怔怔地望着宋致远。宋致远把支票放到了托盘上。月姐忘了规矩，好奇地盯着宋致远的眼睛。
第七十章 渐渐清晰
“您的眼睛……”
“不用再关心我的眼睛。”
宋致远已经摘掉了眼睛上的纱布，说这话里听不出是发怒还是悲观。
月姐不敢再做声，低头望着支票。支票上壹仟万元整刺激得她双眼发亮。
“天亮以后你把她送出大门口，吩咐门房以后不要再给她开门。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尼基的名字。好了，不要打扰我，我再坐一会就回去休息。”
少爷怎么突然要赶尼基小姐走呢？
月姐边捶腿边自言自语。拿起电话听到小丁的汇报，月姐似乎明白了什么。
尼基小姐晚上不给宋致远熬眼药，是跑去白羽家了！尼基在白羽家竟然呆了好几个小时，这是准媳妇见公婆的节奏啊。
“好了，这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我帮你记上一功，下个月给你申请奖金。”
月姐嘱咐完小丁搁下电话长叹。
原来少爷是看透了尼基对他的虚情假意……赶出去也是对的。以少爷的傲气，留住女人的身子留不住女人的心是不能忍的。
不过少爷也太大方了，尼基才来几天，就算侍候了少爷上床让少爷快活了几次，也用不着给这么多钱做遣散费吧！
月姐捏着支票心有不甘。虽然她知道这张支票就算她留着也没办法取出来，用支票取现金时银行会打电话通知宋致远……
不能给那个朝秦暮楚的臭丫头！
月姐把支票揉成一团塞进床褥底下。起身下地去看唐宁回来了没有。
唐宁的屋里没有亮灯，月姐准备去前院等唐宁回来。
突然耳边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月姐回身，注视着那道人影摇晃着走来。
是宋致远从小黑屋回来了。扑面的酒气让月姐屏住了呼吸，她很想过去扶宋致远一把，可是宋致远曾吩咐过，除非他按下传呼铃，不然谁也不许到他近前。
宋致远摇晃着身体进房关上门，背靠在门上缓缓向地上萎去。此刻他的心像一口枯井，酒精的浓度都不能刺激他的神经。他的心又被艾丽丝填满，或者说他的心又被那段往事给揪住了。他觉得几乎不能呼吸，好像空气都凝固了。
宋致远的眼前突然闪现出唐宁的脸，唐宁好看的眼睛对着他笑，宋致远伸手想去摸唐宁的脸。可是他的手无论怎么伸都够不到唐宁。
宋致远抹了一下眼睛，再伸手时发现唐宁已经笑着从他身前走过，迎向了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
宋致远苦笑一下缩回手。双手捂住脸突然又哭起来。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别人听见。
宋致远从来都是一个强者，这世上的任何困难都打不败击不垮他……
想起杂志上曾经刊登的一篇采访他的文章，宋致远又呵呵笑了起来。
酒精的作用终于排山倒海地占据了宋致远的脑海，他坐在门边睡着了。
宋致远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一缕光刺得他睁开眼睛又马上闭上。宋致远以为他在做梦，闭上眼扣紧十指，疼的感觉让他知道他是清醒的。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第七十一章 看见晨光
宋致远终于看清了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欣喜难以置信让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出房间。
“来人，快来人！”
宋致远忘了按手杖上的按钮，冲到园子里喊了几声不见人，直接奔到前院。
两个小保姆正在前厅插花除尘，听见喊声奔出花厅，看见宋致远双手挥舞仰头望天一副狂喜的样子。
“少爷，是不是魔怔了？”
“我去找月姐去。”
跑出门的小保姆正是昨晚揶揄月姐的阿娇。小保姆故意在宋致远面前经过，想仔细看看宋致远的脸。小保姆刚靠近宋致远，就被宋致远一把抓住胳膊。
“快去请我干妈来，立刻马上。”
宋致远的双眼炯炯放光落在小保姆身上，小保姆哪敢直视宋致远的眼睛，早惊得浑身发抖情不自禁满脸羞红。
“少爷，您，您先放开手。”
被宋致远的手抓得胳膊上的肉疼，小保姆却不愿意挣扎。她已经闻到了宋致远身上的气息，深吸一口就足以让人情迷的男人气息。
“阿娇，你搞什么！”
月姐一声厉喝，小保姆浑身一哆嗦，刚好这时宋致远的手也松了，小保姆风一样地跑向月姐。把宋致远的话重复一遍。
月姐狐疑地到宋致远近前喊了一声“少爷”。
宋致远的目光在月姐身上打量。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月姐的样子。以前视力微弱的时候他只模模糊糊看出月姐清瘦的身影。
半年来陷入昏沉混沌的世界，眼前突然像打开了一道门，光明的世界涌进来，宋致远当然无法相信。
“月姐？”
“少爷，您要找张医生？您的眼睛不舒服。”
宋致远眼里耀目的光亮让月姐有些害怕，她担心她的少爷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昨夜十点还没等到唐宁回来月姐就先回房睡了。天刚亮月姐敲响了唐宁房门，把宋致远的命令复述给唐宁。
“我现在就送你出去，你来时带的东西可以带走。以后不用再过来了，更不要提我们少爷一句。你最好忘了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忘了我们少爷。他不欠你的……”
月姐对唐宁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此时月姐从心底里瞧不起唐宁，看着唐宁额边还沾着水珠的头发，就知道唐宁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既然都去拜见男人的父母了还何必回来，给少爷戴绿帽子简直是作死不可恕！
月姐满脸厌弃的神情恨不能马上把唐宁给撅出宋宅。
“走吧，少爷再也不想看见你！天都亮了，你别叫我们做佣人的难做。”
月姐翻了一个白眼。唐宁怔了两秒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衣袖，回身抓起背包出门……
月姐盯着唐宁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撇撇嘴问门房，昨夜唐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十一点多？”
不像啊！唐宁疲惫的眼神和凌乱的衣裤，怎么看都像是一夜未睡，正准备沐浴洗涮要上床的样子。
管她！再过一会就向夫人汇报。
月姐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向宋夫人报告这里的情况时，抬眼看见宋致远拉着小保姆阿娇的胳膊，顿时疾声厉色喝斥。
第七十二章 沉沉睡去
月姐到了宋致远近前，又恢复了温和谦卑的神态。不过她的眼睛还是朝阿娇恨恨地瞪去，吓得阿娇赶紧躲进花厅。
“月姐，我的眼睛突然看见了。”
“啊？太好了！我马上去接张医生过来。”
月姐乐得脚步都不听使唤了。宋致远的眼睛看见了，她就可以向宋夫人请赏了。
“不错，视力的确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再适应几天，你的视力就和从前一样了。真是奇迹！”
张佩兰捋着满头白发难以置信地望着宋致远。
“你昨夜没有敷眼药，今早眼睛就突然看见了？”
宋致远点点头，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窗外的娇花尽收眼底，他的心却开始泛潮……
“不可能啊！你说你昨晚喝了不少酒？”
“是，藏在尼基小屋的酒都被我喝光了。”
说到尼基宋致远眼里的潮意更重了，那条从小相伴的爱犬，那个一想到就会心动的佳人……
望着宋致远虚浮无住的目光，张佩兰不好再问什么。拍拍宋致远的肩膀向他祝贺，又让月姐马上给宋夫人打电话向宋夫人道喜。
电话那边一阵欢喜的声音像是突然惊着了宋致远，他从椅上跳起来冲出房间。
“少爷您去哪？”
月姐怕宋致远才刚恢复视力再有个闪失，急忙跟出去。见宋致远跑进唐宁的房间，心里拎了一下。
唐宁的房间像才收拾过一样，外间桌上的熬药器具整齐放着。里间床帐左右挂起，床头叠着的被子方方正正，上面覆着缎面枕头。微风穿窗，桌上的一本书不时翘起几页。书下压着一张黑色银行卡。
宋致远拿起银行卡似乎在沉思。
月姐探头看见宋致远手里的银行卡，心里格愣一下。
“少爷，支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