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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去冬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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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矜躺在这竟有点不想动了,“再坐会罢。陪陪你。”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片刻,岑矜张嘴打破了沉默,“那个病人动完手术,这就出院了?没到时候吧?”
  “子宫内膜癌晚期了,家里子女对接着治还是不治起争执了,恰好医院又要缴费了,就出院了。”褚再清轻揉眉心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出的院,我回来路上知道的。”
  岑矜默然,这样的事很常见,而且是个很有争议的话题。不过岑矜对这件事的观点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这个想法与她的职业无关。
  但这个病人又多了特殊性,她估摸着要采用生物治疗了,毕竟放疗已经引起她的阴~道膀胱瘘了,如今动完手术应该就不会选择这个疗法了。
  “你打算怎么做?”岑矜顺口问道,她能感知到褚再清不会就这么放手不管的。
  “先咨询吧。我不是神人,又不是什么都能做。”褚再清说这话时手指微微蜷起,握成一个虚拳。
  岑矜有点想抱他,可是她喝酒后的反应劲上来了,手脚发软。
  **
  两人呆了将近四十分钟,褚再清就离开了。岑矜虚浮着步子缓缓地上楼。
  进屋,她就瞧见了一个穿着粉红色卫衣的身影在客厅走动。细瞧,莫筱筱来了。
  岑矜一面换鞋,一面在屋里张望其他人,结果一无所获。
  “筱筱,你自己在?”
  莫筱筱拖拉着脚上的鞋子慢慢走过来,“还有方祈哥,但他在房里忙,让我别进去打扰他。”
  岑矜可怜地看了莫筱筱一眼,又觑了一眼孟方祈房间的方向,谁更可怜还真说不上。
  岑矜自己也是醉鬼一只,也不知道怎么安排莫筱筱。顿了片刻,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要不叫上我哥让他带你去吃下午茶?”
  岑矜真是挠破头皮想出的这一个法子,莫筱筱在这对她也是无形的压力。
  “他都不理我,怎么可能陪我。”莫筱筱说着金豆豆都要掉下来了,岑矜看着小女孩这幅模样脸上也有了几分不自在。
  这找谁不好,一棵树上吊死多亏。岑矜给莫筱筱抽了张纸巾,“筱筱,你有没有制服控呀?”
  “矜姐~我喜欢。”莫筱筱说着眼泪刹那间就没了,眼睛笑成一条缝。
  “那迷不迷白大褂?”岑矜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筱筱拖长尾音长哦了一声,“矜姐看上医院同事了?男生穿白大褂很帅的,赶快找一个吧。”
  岑矜微微发汗,“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果然,这话刚说完,莫筱筱就嚯地一下站起来了,“矜姐,不至于吧。我追方祈哥碍着你什么事了?甩开我,给我介绍个男朋友?”
  莫筱筱和岑矜说完这几句话,又跑到孟方祈门前囔囔道:“孟方祈,你太过分了!你有必要还派你妹来当说客吗?你说你喜欢知性优雅,独立的女人,我为了你这句话去A大上班,也正在朝那个方向努力,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房门开了,孟方祈迈着大步走出来,脸上风平浪静,“筱筱,你真的还太小了。那就是一段委婉的拒绝词,你听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要求别人改变的。”
  莫筱筱听得泪流满面,在那站了片刻,跑出去了。
  岑矜听着她渐行渐远地脚步声,皱了皱眉,“小姑娘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长大了就懂了。”孟方祈坐在沙发上,嗅了嗅鼻子,“喝酒了?我说今天怎么掺和起我的事来了。”
  “我就随口一说,哪知道被骂成这样。”岑矜吐了吐舌。
  孟方祈的目光在岑矜脸上流转,然后轻飘飘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刚接吻了吧?”
  岑矜反射性捂嘴。
  “嘴肿了,跟香肠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我竟然又跟了,因为本宝宝在赶榜单,累趴,挑战人类极限系列…_…#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知道那位病人跟自己住一栋楼,岑矜这下子也想起来过年那次在雪地里遇到褚再清是怎么回事了。
  岑矜特意还找李毓虹打听了一下情况,问楼里有没有谁是新搬来的。李毓虹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思索了一会说道:“有,就住在一楼,一家都是D市人,听说因为是儿子考取了药监局的公务员,就买了个老职工的二手房,全搬过来了。”
  “家里情况怎么样?”岑矜继续询问
  “这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年下半年才搬过来。不过最近听说家里的老太太生病了,早前还去广场那看过我们跳舞,这好久都没去了。”李毓虹看向岑矜的眼神里带着狐疑。
  “老太太是我们科里的病人。”岑矜说。
  “什么病?”李毓虹随口问道。
  “病人隐私。”岑矜丢下这几个字就回房里了。
  作为保安医闹时替医生挡了一刀,这算是极大的恩情。可是如今医生本人已经不在了,而还恩情的事褚再清还在做,岑矜猜也许这是他的一种寄托,他替不在了的哥哥在做这些事。不论她和褚再清有没有在一起,她都很欣赏甚至是钦佩他的做法。
  岑矜想为褚再清做点什么,可是她能做到褚再清都能做到。
  周一上班,岑矜又在等电梯时遇到乔蹊了。乔蹊看向岑矜的眼神有闪避,打招呼时音调也不高。岑矜也没说什么,一声问候过后,两人就安静了。岑矜眼睛看着电梯的楼层一点点地跳跃,想着该是重新给岑靖波找个医生扎针了。那一场表明心意的戏码虽然最后说是玩笑话,可是她不得不避这个嫌,如果她想让褚再清做到的事,她自己得先做到。
  岑矜对于男女关系认识得简单,男女之间如果不是工作关系,不是情侣关系,还是私交过多,那逃不脱暧昧,她不喜欢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早前她觉得和乔蹊是工作关系,毕竟岑靖波是他的病人,后来似乎私下交流太多了,而她也麻烦他太多事了,但现在既然她不能和他在一起,莫不如斩断。
  **
  岑矜想到褚再清说是因为医药费的原因,那位病人才出院的,于是她就找护士长问了一下他们在这住了一周大约用了多少钱。护士长只给岑矜打印了其中一天的账单,说是其他天的都差不多,再就是加上手术费和手术前的检查费。
  岑矜看着一天五六千的账单,眉头久久没有舒展。所谓一场大病压垮一个家庭就是这样。医保报销只占一部分比例,而且很多药都不报销,而民政补偿也不会拨下来的那么快,像是大病补偿都是一年一统计。
  护士长看着岑矜这样子,问道:“病人觉得我们收费有问题?”
  “没有,我就看一下。”
  “上个周五这位病人的儿子和闺女在病房外吵了一大架。儿子要治下去,想要作为女儿的也拿医药费出来。可是女儿已经出嫁了,拿钱得看婆家脸色,自己家庭负担也重,拿了两万块钱已经不愿意再掏了。”护士长见惯了这种事情,说出来脸表情都没变一下,示意岑矜凑近,她又说道:“一直来看他们的咱医院褚医生还给他们的就诊卡上充了一万块钱呢。”
  “他们出院主治医生同意了?”
  “当然不同意了,可是没钱了,总不能咱医院给倒贴吧。回去家里人好好陪着罢,最后一段路了。”护士长说。
  岑矜听着心里很堵,把账单撕成碎片扔在垃圾桶,然后回办公室了。刚进办公室门口就遇到了上回做手术的李医生,他嘴上骂骂咧咧的,似乎是在说病人不遵医嘱,导致康复过程不好,反倒怪起他来了。
  岑矜原本想向他也问问情况的,一看这情形,她噤声了。
  这晚回家,岑矜敲响了一楼的门。来开门的就是前几天在医院还聊过天的年轻男人,他看着岑矜很吃惊,但疑问更多。
  “我们应该在医院见过,我是岑矜。”
  “岑医生,有什么事吗?我叫郑光。”
  “我其实也住这一栋楼的,住在五楼。我方便进来坐会吗?”岑矜的余光越过郑光窥向屋内。屋里的装修很老,能看出来是装修有些年头了,而且家具也很简单。
  “当然当然,赶快进来。”郑光侧身给岑矜让出一条道来。
  岑矜坐在沙发上,趁着郑光给她倒茶,她就在酝酿怎么开口。然郑光还没回来,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一位老人,他听完岑矜的自我介绍,忙不迭地说让她看看老伴,问她说浑身骨头疼怎么办。
  岑矜听着他讲症状,估摸着应该是已经骨转移了,却又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老人原来就是替褚再清大哥挡过一刀的保安,她全身的神经末梢一下子就被刺激了,整个的心情状态变得复杂,有激动,有悲哀,有敬佩,还有太多描述不出来的情绪。
  “吃点止疼药。”
  “不是说止疼药吃多了有副作用吗?”老人急忙问道。
  “适当吃止疼药不碍事的,如果太疼了,会影响病人的心情,那样对刀口愈合也不好。”岑矜耐心地解释。
  正好郑光倒茶也回来了,他似带着气,“就这两天还是得回医院住院去,在家我们怎么照顾得周到。”
  老人张了张嘴,叹了口气,终没有说什么话。
  “郑光,我能和你谈谈吗?”岑矜被这个家里的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人觑了岑矜一眼,然后默默地回刚刚的那间卧室了。
  “我就以一个邻居的身份来找你好像支撑不住让你相信我说的话,我是褚再清的女朋友。但我绝对不是来当他的什么说客,我以我自己的名义来。我在医院也看了阿姨住院的每日清单,确实是很大一笔开销。这样吧,所有的医药费先由我垫付,我会努力去替你争取我们科里的内部价,你给我一张欠条。这张欠条你给褚再清打怕他不让你还,但是,我的必须还给我,这是我嫁妆。”岑矜说着,眼眸却看向茶几上的花,“如果我和褚再清十分幸运走到了最后,那时候你可以当份子钱随给我。”
  “岑医生,我接受不了。”郑光抬头看着岑矜脸上的淡笑,眼睛酸痛。
  “还是觉得受不起?”
  “你不怕我跑路了?”
  “那到时候我就赖褚医生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懂法律,我们就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让他当个担保人罢。”岑矜俏皮地笑了笑。
  “我在这上班的工资不高。”
  “起码是个旱涝保收的工作。我父亲以前就是和你一个单位的,不过运气不太好,正要到升副局长的时候,脑溢血了。”岑矜如今想来让岑靖波早早地病退休息也好,毕竟官场的尔虞我诈太费精力了。
  郑光就这样被岑矜说服了,而他准备去拿笔纸时,卧室里刚刚的那位老人冲出来了,“郑光,我不同意。这些年褚医生为我们做的够多了,人家大哥都不在了,我们有什么资格拿钱。”
  岑矜看着老人平静地开口:“我刚刚给您说了我也是一位医生,您大可当我是一个听了您曾经的事迹很感动的人,毕竟现在医闹这么频繁发生,再说我们不是上下楼住着吗?我觉得我可不止褚再清女朋友这一个身份来帮助您。或者您想,我这么做,其实在取悦我男朋友,让他少担心一些事。”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卧室,对着郑光点了点头。
  郑光拿着黑色笔在白纸写上了欠条两个字,正准备往下写时,岑矜却制止住了他,“我们给担保人打个电话。”
  很短暂的嘟声后,褚再清充满磁性的声音传过来,“矜宝?”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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