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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口借蜜-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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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清楷从床头柜拿起闹钟看了一眼:4点37。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随手套了件灰色T恤。
      等换到一半,奚清楷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皱了一瞬眉,重新选了一件浅的衬衫,拎出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换好了一整套衣服。
      又把深灰色的棉质短袖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下人每天打扫两次房间,等回来应该就看不到这碍眼的东西了。
      奚清楷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第一格中拿出金丝细边眼镜戴上。
      反复幽暗的梦境背后,好像才是他正常的生活。
      他整理了下袖口,修长白皙的手指微顿了顿,一个失误——将袖口的黑金袖扣扯了下来。
      那是耒沙去年圣诞节送的礼物。
      奚清楷握在手里看了眼,随手放进裤兜里。
      等会儿让人处理缝上就行,衣服吃完早餐再换吧。
      他最后看了眼镜子里倒映出的人影,和背后装潢高级冷硬的房间,这时常让他有虚幻感的一切。
      奚清楷微扯嘴角,讽刺的笑了笑,阴冷淡漠。
      成叔、助理和司机基本摸清了他的生物钟,等奚清楷五点下楼,咖啡、烤得微焦的面包和颜色丰富的沙拉已经摆好了。
      沙拉里的烤牛油果加蛋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让肖乾今天来一趟。”
      快结束早餐的时候,奚清楷上楼前头也不回地道。
      “让他自己去吃吃他开的安眠,看他是不是开成了维C。”
      ……
      “先生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负责做早餐的小葵缩着脑袋收碗,战战兢兢道。
      成叔快五十了,跟着奚清楷也有快两年,闻言无奈笑了笑:“但也不坏。”
      “习惯。”
      站在沙发旁困得要会周公的特助林序苦笑道:“习惯就好。”
      奚清楷本来就这个性格,那次意外后,性子没怎么变,除了阴晴不定一些,多了不少任你风吹雨打老子岿然不动的意味。
      跟媒体和主流那是相当不对付,那种用舆论逼他就范的只能做做梦。
      慈善、税收、私人新闻不想说一个字都不说,有被裁员的老员工跑到霂远以自杀要挟,拖家带口的,女儿刚上小学,任谁看了也会不忍,他却一连三天没出现、没回应。
      第四天从香港回申城,才进了公司,一路大步流星地路过对方,只甩下一句,顶楼没锁,想跳随时。
      转头轻笑,说一个两个都这么没新意,要死就干脆点。
      有记者嗅到热点,联想到之前也有自杀的跟他扯上关系,便想跟这个事件。
      却没料到,她在平台发布文章之前被解雇了,这还不说,那记者应聘其他媒体,以那样漂亮的履历竟没再通过过任何一家的初试。
      收回思绪,林序意识到楼上有人在叫他,他回过神来,忙不迭就要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但却被一双手摁住了。
      他回头去看,入眼是一个嬉皮笑脸的笑容,嵌在肤色略深高鼻深目的面容里,显得很是熟悉:“我去就好啦,肖医生刚跟我说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林助再休息一会儿。”
      耒沙伸了个懒腰,慢悠悠朝二楼走去。
      林序无奈地看他。
      过了没有三分钟,他又边挠着自己的刺头边往下走,一双有神的大眼都笑弯了,全然不见尴尬:“被赶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成叔&小葵&林助:……
      为什么兄弟俩的性格能这么南辕北辙……
      奚清楷当初醒来后,有两件事一直困扰着他。
      一是他记忆里最后倒在巷子前,那样深重的伤竟然已经好得连痕迹都淡去;二是耒沙竟然还活着。
      他以为这不长心的弟弟跑到东南亚瞎弄把自己弄死了。
      每次都要跟在耒沙后面帮忙擦屁股的都是他,奚清楷当年是真觉得累了,在收到耒沙的又一次求救信号后决定让他吃点苦头,干脆从此就把重心转移到国内来是最好的。
      结果被柬埔寨警方通知去辨认尸体,身形、配饰、表都像,验了DNA却不是他。
      最后确定是耒沙船上的一个船员,可他们的船却消失了,从此杳无音信。
      最后按死亡注销外国户籍。
      话说回来,奚清楷醒来时疑惑归疑惑,一看日期,一五年底,整个就沉默了。
      他是植物人还是怎么地能他妈躺一年多?
      家庭医生肖乾解释他当时被人关着的的其实不止二十来天,主要是因为在里面待到时间概念都模糊了,才会认为只过去了大半个月。
      那一个月也不可能变成十个月。
      奚清楷虽然状态昏昏沉沉,但脑子还没坏,闻言就笑了,说肖乾,你继续编,我且听着。
      肖医生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有种自己小命不保的错觉。
      他也很为难啊,耒沙这边阴测测的威胁着,说无论用什么说辞,都不能让奚清楷意识到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嗯,他倒是想告诉这位爷发生了什么,他肖乾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啊?肖医生在每天陷入焦虑的日子里,只觉得自己活血偶然接近过真相一次。
      那是奚清楷临出院两周。
      肖乾跟主治医生聊完,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他回到病房前,在走廊另一边就看到了门口矗着一道人影。
      其中一个站在靠里些的是耒沙,一向混不吝的人却难得显得尤为冰冷,眉间眼梢的神态……简直像奚清楷生气时翻版。
      他正垂首跟一个女人说些什么。
      那女人身高实在不出挑,但站在耒沙这样高大显眼的人旁边,竟是没有被比压下去的。
      她并没有看着耒沙,眼神一直淡淡留在门上,好像透过一道门板可以穿透什么似得。
      女人侧脸的弧度很精巧秀气,皮肤很白,五官即使远远一瞥也能看出来是好看的,精致有灵气,甚至带着些模糊年龄的少女特征。
      除了面上疲累的空洞,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十□□、或二十出头的女生。
      手上拿着个保温桶,估计是饭或者汤汤水水之类的。
      耒沙又说了几句话,接过保温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女生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了。
      肖乾隐隐约约感觉是有些什么发生了的,跟奚清楷有关。
      但在往后的日子里,耒沙从没提过有什么女人,除了他自己那一群……群魔乱舞、三天两头一换的女伴,就算要跟奚清楷汇报,那位也不会听的。
      但难得的是,奚清楷后来也没过问了,中间或许漏掉了什么,或许真的就沉睡了这么久,他就像完全不在乎似得,任由这段时光从指间流走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午夜梦回,奚清楷清楚地知道有一道声音在叫他,问他说,你会不会带上我。
      轻柔又缓慢,委屈又释怀。
      就像一个问句里,其实已经包含着答案。
      他在飞机上假寐到快要坠入睡眠时,就像要缓缓沉入水里一般。
      奚清楷强迫自己醒来,摁了摁太阳穴,让人把文件拿来。
      “这份字很小,您头会晕的。”
      林序抽出最紧急的文件,说:“还是我给您读吧?”
      奚清楷点点头,顺手拉开了遮光板。
      云层之上,光芒刺眼得很。
      他不由失神了片刻,大脑忽然被一股刺痛穿过。
      抽着疼,隐隐约约的。
      他做了个叫停的手势,将眼睛埋在手心里,冷不丁问道:“清阳……我们在那有分部吗?”
      *
      今天是周五。
      阳光明媚PM2。5终于不超标了的周五。
      祝亦从演播室里出来的时候,笑得牙不见眼。
      他跟所有同事,采编组、摄制组、后勤组的人们say goodbye,顺便给所有人买了咖啡和蛋糕,都是要排上很久队的牌子。
      临走前送飞吻,俊逸潇洒又可爱:“大家记得想我,周末愉快!”
      其中一个前辈笑道:“小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是有什么喜事啊?嗯?一个省钱省得天天坐11路还迟到的,竟然会请我们喝下午茶了?”
      祝亦紧张兮兮地回头往大门一看,这才笑着答道:“哎,那是,改天再跟大家汇报!”
      他要去的地方离电视台不远,走路半小时就到了。
      CBD中心区广场从桥上可一穿而过,直接进到广场的二楼。
      祝亦在玻璃旋转门前还稍微注意了下头型。
      有人已经等在了明亮的餐厅里,整体装潢是白色系的一家精品火锅店,是新开的,她大概想试试口味,祝亦也喜欢尝鲜,就提议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这里。
      “你到多久了?”
      祝亦从后面笑着拍了怕女生的肩,意料之中的看见她极深的笑容。
      “没多久,快坐吧。
      我点了鸳鸯锅,菜和肉先分别叫了几样,你再看看。”
      虞安把菜单递给他:“喏。”
      祝亦在菜单上看了看,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个鱼片,两盘肥牛羊拼盘和精品毛肚。
      虞安听得愣了愣:“你不是不吃毛肚吗?”
      “我还得做一段时间的小白兔呢,减脂期,上镜领导嫌不好看,”祝亦朝她做了个鬼脸:“都是给你的,我看了,他们家分量小,你吃不到五盘饱不了。”
      “这样。”
      虞安失笑。
      “最近你挺好的啊,我一打开新闻频道老能看见你,我们家那个天天在家里上蹿下跳的说认识名人,你什么时候给一叠签名照啊?”
      “孟孟这么可爱的?”祝亦爆笑:“之前还跟我在微信上问题目,她也没说跟我要签名照啊!”    “脸皮薄呗,”虞安失笑,喝了口冰镇酸梅汁:“当时天天吵着闹着说你看着像电视剧里的面善心坏的大反派,哭着要爬离你的势力范围。”
      祝亦想起以前虞孟清确实是又皮又闹,鬼哭狼嚎。
      那时他还是虞孟清初一的数学老师呢。
      家里那时候对他的工作满意的不得了。
      毕竟书香世家,祖父母是老师,一个在中学一个在大学,父母当年一个出了国一个在国内读博,人才引进后还是在大学教书,大学的附属中学就是祝亦那时候进去教书的中学。
      跟祝亦的见面是虞安最焦头烂额也抗拒外界的一段时光。
      学校开家长会,她那时候已经计划着要给虞孟清转学,虽然……说可以留下,但虞安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该扯上关系什么不能。
      抱着最后一次去的心,虞安无意之间却遇到了祝亦。
      一开始她没认出来。
      说实话,她也早八辈子不记得这个人了,但祝亦留下她,又在走廊里跟她说了好几次,虞安愣是没想起来。
      祝亦后来扒着窗,做了个要跳的动作,虞安惊讶之余下意识就要拉他,这才想起来面前的人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她之前在江边误以为他要自杀来着,两个人尴尬地倒在地上,她还留了个电话给对方。
      从那以后,祝亦有事没事经常找她。
      刚开始是以虞孟清的名义,后来虞安挑开了说,说我妹的成绩应该不值当你总是找我出来吧?祝亦才无奈地摊开手说,觉得她状态不佳。
      原来祝亦父母都是心理学的教授,他留学时亦辅修了心理,最后拿了双学位,因为跟着的导师是相关方向的,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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